>重生醒来,丈夫正温柔地喂我喝汤。
>车祸失忆的戏码演得完美无缺。
>上辈子临死前,我亲耳听见他和闺蜜谋划:植物人更省心,财产到手就拔管。
>这一世,我笑着咽下他喂的毒汤,暗中搜集他们侵吞集团的证据。
>庆功宴上,他举杯宣布:感谢夫人车祸失忆,终于学会顺从。
>水晶灯突然熄灭,宴会厅回荡起他们密谋的录音。
>警笛声中,我走向真正的集团继承人。
>他俯身低语:装失忆这么久,累吗
>比起当你的金丝雀,演戏轻松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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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黑暗,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液,死死裹缠着我。意识沉浮在无边的深渊里,每一次挣扎都只换来更深的窒息。骨头仿佛被无数吨重的卡车反复碾过,碎成齑粉,又在每一次濒死的边缘被某种可怖的力量强行拼凑起来。疼……深入骨髓、啃噬灵魂的疼,从四肢百骸尖锐地涌向心口。
……晚晚苏晚能听见吗
一个遥远的声音,带着刻意揉捏出的焦急和温柔,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浸满冰水的毛玻璃,模糊地传来。是陆铭。
这个名字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猛地刺穿我混沌的意识!上辈子临死前,那两张在刺眼急救灯下交织的、冰冷扭曲的脸孔——陆铭,和我掏心掏肺的闺蜜林薇薇——瞬间无比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深度昏迷最好……省心。那是陆铭的声音,带着一种处理垃圾般的漠然,每一个字都淬着毒汁。
紧接着是林薇薇那甜腻却如同毒蛇吐信般的轻笑,蛇信子舔舐着我的耳膜:铭哥放心,监控处理干净了。等她成了植物人,拔管就是顺手的事……苏家的股份、她爸留下的信托基金,很快都是我们的了……
植物人更省心……财产到手就拔管……
刻骨的恨意如同滚烫的岩浆,轰然冲垮了残存的麻木和剧痛!我几乎要尖叫出声,想用尽最后力气撕烂那两张虚伪的嘴脸!但残存的一丝理智如同悬崖边最后抓住的藤蔓,死死勒住了我。不能动!不能醒!现在醒过来,等待我的只会是另一场更彻底的意外!
我拼尽全力,将灵魂深处那沸腾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恨意死死压下去,压进骨髓深处。身体沉重得如同灌满了铅块,眼皮像被焊死。我调动起所有的意志,让自己重新沉入那片伪装的无知无觉里。呼吸微弱而平稳,如同一个真正在沉睡中艰难恢复的重伤者。
黑暗再次温柔地包裹上来,这一次,是清醒的伪装。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身体的疼痛依旧清晰,但那股汹涌的恨意支撑着我,让我能在疼痛的间隙,清晰地捕捉着病房里细微的动静。
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床边。是陆铭。我能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我的脸上,带着审视,像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接着,是轻微的窸窣声,勺子轻轻磕碰碗沿的脆响。
晚晚他的声音放得极低,带着一种能骗过任何人的、恰到好处的沙哑和疲惫,仿佛为我操碎了心。该喝点汤了。医生说你恢复得很好,很快就能醒过来了。他顿了顿,语气里揉进一丝虚假的宠溺,你这个小懒虫,睡太久了,该起来看看我了。
那声音如同毒蛇缠绕上心脏,冰冷滑腻。我强迫自己放松每一寸肌肉,维持着昏迷者深沉的呼吸节奏。
温热的液体沾上我的唇瓣。一股极淡的、几乎被浓郁鸡汤香气掩盖的苦涩味道,瞬间刺入我的感官。来了!
上辈子,就是这碗掺了慢性神经抑制剂的汤,一点一滴地侵蚀我的意识,最终将我推入那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植物人地狱!尖锐的警铃在脑中疯狂嘶鸣,胃部条件反射地剧烈痉挛起来。恐惧的本能几乎让我瞬间弹开。
不行!必须喝下去!
我死死咬住口腔内壁,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尖锐的疼痛压下了呕吐的冲动。我艰难地,几乎是凭着本能,微微张开了嘴唇,顺从地让那温热的、带着致命甜香的液体流入口中。吞咽的动作极其缓慢、笨拙,像一个真正刚从重伤中挣扎出一线生机的病人。
每一口都像在吞咽烧红的烙铁,灼烧着我的喉咙,烫伤我的灵魂。我甚至能清晰地听到陆铭心底那无声的狞笑。他满意于我的虚弱和驯服,以为他的毒药正顺利地执行着毁灭的指令。
慢点,乖。他柔声哄骗着,勺子再次递到唇边,那虚伪的温柔几乎让我当场呕出来。多喝点,身体才能好起来。等你好了,我们就回家,薇薇也一直很担心你。
他提到林薇薇的名字,语气自然亲昵,如同在说一个家人。
薇薇担心我的指尖在被单下猛地蜷缩,指甲狠狠掐进掌心,尖锐的刺痛勉强维持着摇摇欲坠的清醒。很好,演吧,尽情地演。这碗汤,就是你们亲手递到我手里的第一把刀。
一碗汤,终于见了底。
真乖。陆铭的声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轻快,他放下碗,拿起温热的毛巾,动作堪称温柔地擦拭我的嘴角。毛巾柔软的纤维划过皮肤,带来的却是毒蛇舔舐般的冰冷触感。好好睡吧,晚晚。我就在这儿陪你。
他伸手,似乎想碰触我的额头。
就在这时,我积攒了全身所有的力气,睫毛剧烈地颤抖了几下,然后,极其缓慢地,如同破茧般,艰难地掀开了一条眼缝。
模糊的光线涌入,刺得眼睛生疼。视野里一片朦胧的光斑,过了好几秒才艰难地聚焦。
陆铭的脸悬在上方。精心修饰过的发型一丝不苟,昂贵的真丝衬衫领口解开一颗扣子,营造出一种守候已久的疲惫感。他的眉头恰到好处地蹙着,眼底布满精心熬出的红血丝。然而,那伪装得无懈可击的深情关切之下,瞳孔深处一闪而过的,是极致的错愕和一丝来不及完全掩饰的、冰冷的审视。
晚晚他的声音瞬间拔高,充满了惊喜,那夸张的语调像一把钝刀割着我的神经。你醒了!医生!医生!我夫人醒了!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他扑到门口大声呼喊,完美的表演,完美的丈夫形象。
病房里瞬间涌入一片嘈杂,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围拢过来,各种仪器被推到床边,冰凉的听诊器贴上胸口,刺眼的手电筒光检查着我的瞳孔。
陆夫人能听见我说话吗感觉怎么样主治医生是个面容温和的中年人,语气沉稳。
我茫然地转动着眼珠,视线毫无焦点地扫过一张张陌生的、带着关切的脸,最后,才缓缓地、极其迟钝地,落回被护士恰好让开位置、重新站到床边的陆铭脸上。
他立刻俯下身,紧紧握住我放在被子外、冰冷的手。他的手温暖干燥,却让我从指尖一路寒到心底。
晚晚,别怕,是我,我是陆铭。他的声音放得无比轻柔,带着诱哄的意味,眼神死死锁住我的眼睛,试图捕捉一丝一毫的清醒痕迹。
我努力地、极其困难地眨了几下眼睛,眼神空洞得像蒙上了一层终年不散的浓雾。嘴唇微微翕动,发出几个破碎嘶哑、几乎不成调的音节:……谁……声音微弱得如同叹息,带着一种刚从漫长混沌中挣扎出来的、彻底的迷茫。
我啊!陆铭!你丈夫!陆铭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急切和心痛,握着我的手用力收紧,仿佛想把自己的身份烙进我的骨头里,晚晚,看着我!是我!
我的目光依旧涣散,像迷路的孩子找不到归途。在他焦灼的注视下,我极其缓慢地、困惑地摇了摇头,动作细微得几乎不可察觉,却清晰地表达着巨大的茫然和无知。
……疼……我终于艰难地吐出一个完整的字,声音细若蚊呐,带着浓重的委屈和不解,目光越过他,无助地投向旁边一脸严肃的医生,仿佛只有这个陌生人能给我一丝安全感,……头……好疼……
一瞬间,陆铭脸上那精心堆砌的担忧和急切,如同遭遇了零下几十度的严寒,骤然僵住了。那僵硬的线条下,一丝狂喜和如释重负的冰冷,如同深海的暗流,在他眼底急速掠过,快得几乎无法捕捉。他握着我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医生!她……她这是怎么了他猛地转头,声音因为过度震惊和担忧而微微发颤,完美地扮演着一个无法接受现实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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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治医生眉头紧锁,翻看着手中的检查报告,语气凝重:陆先生,初步检查显示,夫人身体各项机能恢复良好,但脑部在撞击中受到震荡,可能伴有……逆行性遗忘。也就是俗称的,失忆症。需要时间观察和进一步的详细检查。
失……失忆陆铭重复着这个词,脸上的表情如同被打翻的调色盘,震惊、痛苦、难以置信……最终定格为一种沉重而深情的接受。他缓缓转回头,重新看向我,眼神里的冰渣已经完全融化,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心疼和怜惜。他抬起另一只手,极其温柔地,用指腹轻轻摩挲着我的脸颊,动作缱绻,如同对待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
没关系,晚晚,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磁性,每一个字都像裹了蜜糖的砒霜,忘了也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我会一点一点告诉你,告诉你我们有多相爱,告诉你,我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他的拇指,带着一种宣告所有权般的力道,缓缓抚过我的下唇。
冰冷的战栗顺着脊椎窜遍全身。我强忍着拍开那只毒蛇般的手的冲动,眼神依旧维持着那层空洞的、懵懂的迷雾。我微微偏了偏头,像是不适应他过于亲昵的触碰,眼神依旧茫然地飘向医生,带着一种孩童般的依赖和询问。
相爱……我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字,仿佛第一次学习它们的发音,充满了陌生和困惑。
陆铭脸上的柔情几乎要满溢出来,他俯身,一个冰冷的、带着浓重表演痕迹的吻,轻轻落在我的额头上。那触感,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过。
对,相爱。很爱很爱。他低语,如同恶魔的咒语。
我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脆弱的蝶翼般微微颤抖,遮住了眼底深处疯狂燃烧的、足以焚毁一切的烈焰。
铭哥!一声娇柔造作的惊呼打破了病房里诡异的氛围。
林薇薇像一阵裹着浓烈香水味的风冲了进来。她穿着一身当季最新款的香奈儿套裙,妆容精致得无懈可击,手里捧着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白玫瑰,脸上堆满了担忧和惊喜。她的目光像雷达一样,第一时间精准地捕捉到陆铭握着我的手,以及他俯身亲吻我额头的姿态。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察觉的阴霾在她精心描绘的眼底深处闪过,快得如同错觉。
晚晚!我的天!你真的醒了!太好了!你不知道我和铭哥这几天有多担心你!她几步冲到床边,不由分说地将那束白玫瑰塞进陆铭怀里,动作自然地挤开了原本站在我另一侧查看仪器的护士,占据了最靠近我的位置。她俯下身,想要拥抱我,身上那股甜腻的邂逅香水味扑面而来,熏得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薇薇……陆铭适时地出声,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责备和提醒,晚晚刚醒,还有点混乱,医生说她……暂时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失忆!林薇薇猛地捂住嘴,那双画着精致眼线的眼睛瞬间瞪圆,充满了震惊和……一丝难以掩饰的放松她的演技显然比陆铭生硬许多。她立刻换上更加夸张的悲伤表情,眼眶瞬间泛红,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怎么会这样……晚晚,我是薇薇啊!你最好的朋友!我们一起长大,我们无话不谈的!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她伸出手,试图抓住我放在被子上的手。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碰到我皮肤的刹那,我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脏东西惊扰,猛地瑟缩了一下,手臂迅速收回,蜷缩到胸前。这个动作幅度不大,却带着一种孩童般本能的抗拒和恐惧。我抬起头,眼神怯生生地看向林薇薇,充满了纯粹的、不掺杂任何记忆的陌生和不安。
……薇薇我小声地、试探性地重复着这个名字,眉头困惑地蹙起,仿佛在努力回忆一个完全空白的符号,……朋友我的目光在她过分精致的脸上逡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林薇薇伸出的手尴尬地僵在半空,脸上的悲伤表情也凝固了一瞬,眼底深处掠过一丝被冒犯的不悦和恼怒。但她很快调整过来,挤出更温柔的笑容,声音甜得发齁:对呀,晚晚!是最好的朋友!没关系,不记得也没关系,我们重新认识!我会一直陪着你,帮你想起所有的事情的!她说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陆铭,带着一丝询问和不易察觉的得意。
陆铭对她微微颔首,眼神交汇间传递着只有他们才懂的讯息。他将那束散发着浓烈香气的白玫瑰随意地放在床头柜上,重新握住我的手,语气带着一种安抚的、不容置疑的权威:晚晚,别怕。薇薇是你最好的闺蜜,和我一样,都是你最亲近、最值得信赖的人。有我们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他加重了信赖两个字,如同在给猎物烙印。
林薇薇立刻附和,声音清脆:对啊晚晚!以后我们天天来陪你!等你出院了,我们去逛街,去美容,把以前我们最爱做的事情都再做一遍!她笑得眉眼弯弯,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掌控我的美好图景。
我安静地听着,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游移,带着一种懵懂的、全然的信赖。我轻轻点了点头,仿佛一只终于找到庇护所的雏鸟,怯生生地对他们露出了一个苍白而虚弱的笑容,那笑容里,没有一丝一毫属于苏晚的灵魂。
好……我细声细气地应着,声音像易碎的琉璃,……谢谢薇薇……谢谢……铭。喊出那个名字时,我的指尖在被单下狠狠掐进了掌心,尖锐的疼痛提醒着我此刻的扮演。
陆铭满意地笑了,那笑容如同胜利者对掌中猎物的嘉许。他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动作充满了掌控感。乖。医生说你需要多休息。我们先出去,让护士照顾你。他直起身,对林薇薇使了个眼色。
林薇薇立刻会意,脸上堆着甜腻的笑:晚晚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哦!给你带好吃的!她临走前,还不忘贴心地帮我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门轻轻关上,隔绝了那两双虚伪的眼睛。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脸上那温顺茫然的表情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冰冷的空洞。
我缓缓抬起那只被陆铭握过的手,在刺眼的灯光下仔细端详。皮肤上仿佛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和那令人作呕的触感。胃里一阵剧烈的翻搅,我猛地侧过身,对着床边早已准备好的呕吐盆,将方才强忍下去的、掺着毒药的汤水,连同胆汁和刻骨的恨意,一股脑地全部吐了出来。剧烈的痉挛让虚弱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冷汗瞬间浸透了病号服。
直到吐无可吐,我才脱力地倒回枕头上,大口喘息。口腔里弥漫着苦涩和血腥味。我抬起手背,狠狠擦过嘴角,眼神锐利如刀,刺向紧闭的房门。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亲近信赖
这戏台,才刚刚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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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高级病房巨大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昂贵鲜花的混合气味。陆铭坐在宽大的单人沙发里,姿态放松,长腿交叠,正对着平板电脑处理邮件。他今天穿了件烟灰色的羊绒衫,衬得那张俊朗的脸愈发温和无害。林薇薇则坐在我床边,拿着一个平板,屏幕上正播放着一部节奏缓慢的文艺片。她时不时贴心地给我解说几句剧情,声音轻柔。
晚晚,你看,这个男主角好深情哦,一直在默默守护女主角……林薇薇指着屏幕,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的向往,目光却若有似无地瞟向陆铭的方向。
陆铭闻言抬起头,嘴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温柔笑意,放下平板,走到床边,动作极其自然地替我掖了掖被角。再深情,也比不过我对晚晚。他的声音低沉悦耳,目光专注地落在我脸上,带着能将人溺毙的深情,晚晚现在就是我的全世界。他伸出手,极其自然地替我拂开颊边一缕并不存在的碎发,指尖有意无意地滑过我的耳廓。
冰冷的触感激起一片细微的战栗。我强忍着躲开的冲动,只是微微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掩饰住眼底翻涌的冰冷。我顺从地、甚至带着一丝依赖地,任由他的手指停留在我的脸颊旁。
铭哥对晚晚真是太好了。林薇薇立刻笑着附和,语气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羡慕,随即又像是想起什么,状似随意地提议,对了晚晚,你之前一直说想去瑞士滑雪,等你再好一点,让铭哥带你去吧散散心,对身体恢复也好。她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充满了为朋友着想的热切。
滑雪瑞士
记忆的碎片瞬间被触发!上辈子,就在那场致命的车祸前不到一个月,陆铭的确兴致勃勃地提议过瑞士滑雪之旅!当时我还满心欢喜地规划着行程……可后来,他借口集团一个重要的并购案出了点小问题,需要他亲自去欧洲处理,行程被迫取消了。而我,因为郁闷,才在雨天独自开车去了近郊的画室散心……然后就发生了那场意外!
心脏猛地一缩,尖锐的疼痛伴随着彻骨的寒意席卷全身。原来如此!那场小问题,根本就是精心策划的引子!是为了把我引向死亡之路的诱饵!
瑞士我抬起头,眼神依旧带着失忆者特有的茫然,但眉头却困惑地蹙起,仿佛在努力捕捉什么飘渺的碎片,声音带着不确定的迟疑,滑雪……很冷……好像……有人说过……我无意识地抬手,轻轻按住了太阳穴,做出努力回忆却头痛不适的样子。
陆铭和林薇薇交换了一个极其短暂的眼神。陆铭立刻伸手,温暖的大掌覆上我按着太阳穴的手背,力道温和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轻轻将我的手拉了下来。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晚晚。他的声音带着安抚的魔力,等你身体彻底好了,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瑞士也好,马尔代夫也好,都听你的。他巧妙地避开了滑雪这个具体的、可能触发危险记忆的点。
就是就是,林薇薇连忙接口,语气轻松,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那些地方,以后有的是机会去!她拿起一颗洗好的、水灵灵的进口草莓递到我嘴边,笑容甜美,来,晚晚,吃颗草莓,你最爱的。
我看着那鲜红的、散发着清甜气息的果实,仿佛看到了滴落的毒血。我张开嘴,顺从地咬下,果汁在口中蔓延开甜腻的味道,却只让我感到更深的恶心。
谢谢薇薇。我小口地咀嚼着,咽下,对她露出一个依赖的、毫无心机的笑容。
几天后,在陆铭的精心安排和主治医生确认恢复状况良好后,我终于获准出院,回到了那座华丽冰冷的家——位于城市顶奢地段的半山别墅云栖苑。
巨大的铁艺雕花门缓缓开启,车子驶入修剪得如同地毯般的草坪环绕的车道。别墅是极简的现代主义风格,巨大的落地玻璃幕墙折射着冰冷的光,线条锐利得没有一丝人情味。空气里弥漫着昂贵香氛和新鲜绿植的气息,却驱不散那股深入骨髓的冰冷和空旷。
晚晚,我们回家了。陆铭率先下车,亲自为我拉开车门,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他伸出手,动作极其绅士地搀扶我下车,仿佛我是易碎的琉璃娃娃。
林薇薇也从副驾驶下来,熟稔地挽住陆铭的另一只胳膊,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和女主人的姿态。晚晚,看看,还是那么漂亮吧铭哥一直让人精心打理着呢!她的目光扫过庭院里昂贵的景观石和名贵花木,像是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我站在车旁,仰头看着这座熟悉又陌生的牢笼,眼神依旧是失忆者初来乍到的茫然和一丝怯生生的新奇。巨大的水晶吊灯从挑高的天花板上垂下,光芒璀璨却毫无温度。黑白灰为主色调的客厅,冷硬的直线条家具,巨大的抽象派油画挂在墙上,色彩浓烈而压抑,整个空间空旷得能听到脚步的回音。一切都符合陆铭的审美——冰冷、昂贵、充满掌控欲。
这里……好大……我小声地感叹着,带着一丝不安,下意识地往陆铭身边靠了靠,寻求庇护的姿态做得十足。
陆铭对我的依赖显然极为受用。他顺势搂住我的肩膀,带着我往里走,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是我们的家,晚晚。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小世界了。他的目光扫过空旷的客厅,带着一种绝对的掌控感。
佣人王妈迎了上来,是个五十岁左右、面相敦厚的妇人。她看到我,眼中流露出真切的惊喜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夫人!您可算回来了!太好了!她的目光在我和陆铭、林薇薇之间快速扫过,随即恭敬地低下头,先生,房间都按您吩咐准备好了。
王妈,陆铭点点头,语气带着主人的威严,夫人身体还没完全恢复,需要静养。她的饮食起居,你亲自负责,务必仔细。任何人不许打扰。他特意加重了任何人三个字,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林薇薇。
林薇薇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绽开:王妈做事最细心了,晚晚交给你我们最放心!她走上前,亲昵地挽住我的另一只胳膊,走,晚晚,我陪你回房间看看!铭哥特意让人重新布置过呢!
我的房间在二楼走廊的尽头。推开门,一股浓烈的香氛味道扑面而来。房间被布置成了梦幻的粉白色调,堆满了各种昂贵的毛绒玩偶,梳妆台上摆满了崭新未拆封的顶级护肤品和珠宝盒,衣帽间里挂满了当季最新款的衣裙,标签都还没剪。这风格,完全不是失忆前的苏晚会喜欢的,倒更像是林薇薇那种肤浅的审美。
喜欢吗,晚晚林薇薇兴奋地拉着我转圈,拿起一个巨大的钻石泰迪熊塞到我怀里,铭哥说你现在像个小公主,就要住公主房!看,这些都是他让人给你准备的!她的语气充满了炫耀,仿佛在展示陆铭对我的宠爱,实则更像是在宣示她对这间屋子、乃至对陆铭影响力的主导权。
我看着镜子里那个抱着巨大玩偶、穿着昂贵却风格幼稚家居服、眼神茫然的自己,活脱脱一个被圈养起来的、没有灵魂的昂贵金丝雀。胃里又是一阵翻搅。
喜欢……我低下头,将脸埋进泰迪熊柔软的绒毛里,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被宠爱的羞怯和不安,……就是……好像有点陌生……
傻晚晚,林薇薇笑着捏了捏我的脸,慢慢就熟悉啦!以后这就是你的世界,有铭哥和我保护你,你什么都不用想,只要开开心心做你的陆夫人就好啦!她的声音甜腻,每一个字都像裹着蜜糖的枷锁。
陆铭站在门口,满意地看着这一幕。他喜欢这种掌控感,喜欢看到我像一个精美的人偶,按照他设定的剧本,乖乖地待在他打造的黄金鸟笼里,无知无觉,任他摆布。
薇薇说得对。陆铭走上前,从林薇薇手里接过我,动作自然地揽住我的腰,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晚晚,你的任务就是安心休养,快点好起来。外面的事情,有我。家里的事情,他目光扫过林薇薇和王妈,有薇薇和王妈帮你打理。
他低下头,在我额角落下一个冰冷的吻。你只需要依赖我,信任我,就够了。
我靠在他怀里,温顺地点点头,像一只被驯服的鸟儿。脸颊贴着他昂贵的羊绒衫,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平稳的心跳。那是猎手看着猎物步入陷阱时,沉稳而冷酷的心跳。
嗯……我发出一个模糊的鼻音,闭上眼睛,仿佛真的找到了唯一的依靠。
依赖信任
这黄金鸟笼,终将成为埋葬你们的坟墓。
日子在一种刻意的、虚假的宁静中流逝。我扮演着一个完美的失忆者、一个温顺的金丝雀。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二楼那个粉白色的公主房里,看看林薇薇精心挑选的幼稚动画片,摆弄那些昂贵的、毫无意义的玩偶和首饰。陆铭对我这种安分守己的状态非常满意,他需要的就是一个无知无觉、不会给他带来任何麻烦的夫人花瓶。
我像幽灵一样在这个巨大冰冷的房子里游荡,眼神空洞,脚步放得极轻,带着一种失忆者对陌生环境本能的探索和不安。佣人们习惯了这位脑子不太清楚的夫人,除了王妈会格外留意我的饮食和行动安全,其他人大多只是恭敬地避让,不会过多关注。
这天午后,别墅里异常安静。陆铭一早就去了公司,林薇薇也借口约了SPA出去了。我抱着一个柔软的抱枕,赤着脚,如同梦游般,漫无目的地从二楼晃悠下来。客厅里空无一人,巨大的落地窗外阳光刺眼。
我像是被那光亮吸引,又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牵引,脚步虚浮地、无意识地走向一楼走廊深处。那里,是陆铭的书房。厚重的实木门紧闭着,如同主人紧闭的心扉。我停在门口,眼神茫然地打量着门板上的雕花,仿佛第一次见到。
夫人身后传来王妈的声音,带着一丝谨慎的关切,您怎么到这儿来了先生的书房,平时不让进的。她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杯温水和我的药片。
我像是被吓了一跳,身体微微一颤,转过身,眼神懵懂地看着她:……王妈这里……是哪里我指了指书房的门,带着纯粹的好奇,门……好重……
王妈走近几步,将托盘放在走廊边的一个高脚花几上,压低声音:这是先生办公的地方,里面有很多重要的文件。先生吩咐过,谁也不许打扰,也不许进去的。她的语气带着一丝敬畏和提醒,目光复杂地看着我。
……哦。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眼神依旧黏在门把手上,带着一种孩童般的好奇和执拗,……锁了吗我伸出手,试探性地轻轻拧了一下门把手。
咔哒。
一声轻响。门,竟然没锁!
王妈显然也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意外。她下意识地想要阻止:夫人,这……
就在她开口的瞬间,我像是被那轻微的咔哒声彻底吸引了注意力,手上微微用力,厚重的木门被我向内推开了一条缝隙。一股混合着雪茄、皮革和昂贵纸张的味道从门缝里飘散出来。
啊!我发出一声短促的、像是被吓到的低呼,猛地后退了一步,怀里的抱枕差点掉在地上。脸上写满了闯祸后的惊慌和无措,眼神求助般地看向王妈,……门……自己开了……我……我不是故意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微微发抖。
王妈看着我惊惶失措的样子,眼神里的警惕瞬间被一丝怜悯取代。她快步上前,轻轻握住我冰凉的手,安抚地拍了拍:没事没事,夫人别怕。门……可能是先生早上走的时候忘了锁。她探头朝书房里谨慎地看了一眼,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巨大的红木书桌和顶天立地的书柜,一切都井然有序。夫人别进去了,先生知道了会不高兴的。来,把药吃了,回房休息吧她拿起托盘上的水杯和药片。
我顺从地点点头,接过水杯,小口地喝着水,目光却不经意地透过门缝,快速扫视着书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