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回老家半个月了。陈风搬到了城北工地边的棚户区，房租两百块一个月。屋里就一张破床，窗户漏风。他白天蹲在工地门口等零活，搬砖、扛水泥，什么都干。一天六十，干完拿现金。钱攒起来就往老家寄。
这天中午，他蹲在工地外啃冷馒头，听几个零工聊天：
“听说了吗？东泰工地的杨老板摊上事了！”
“咋了？”
“他工地上用的钢筋有毛病！强度不够，质检报告是假的！被查了！”
“那不完蛋了？”
“完个屁！人家有路子！听说找了个质监站的‘主任’，正托关系想把这事压下去！花大价钱了！”
陈风啃馒头的嘴停住了。东泰工地？报告作假？托关系？找主任？
他抬起头，看向斜对面东泰工地的项目部大楼。一个念头冒出来。
第二天一早，陈风爬进了东泰工地对面一栋烂尾楼。八楼没封顶，风呼呼地吹。他找到个角落，正好能看到东泰项目部大门上面那个嗡嗡响的大空调外机。
“就是这儿。”
他集中精神。身L嗡地一下缩下去。再“看”时，自已成了一颗螺丝钉，就卡在空调外机边上。
视野窄，但够用了。正下方就是东泰大门。
等了大半天。下午三点多，一辆黑色小车开过来。
车上下来个男的，戴眼镜，夹着公文包，一脸官派。是吴主任。
杨老板立马迎出来，胖脸上堆记笑：“哎呀吴主任！快请进！”他一边招呼，一边借着侧身引路的动作，闪电般把个厚信封塞进了吴主任的公文包侧兜！
动作贼快。
塞完，杨老板笑得像朵花：“主任放心，一点小意思……”
螺丝钉视角看得清清楚楚！
杨老板塞钱。
吴主任面无表情收了。
两人一起进了门。
任务完成！陈风意念一动，变回人形。脸色苍白，扶着墙喘，但眼睛亮得吓人。
……
三天后，傍晚。
陈风顶着冷风缩在出租屋门口抽烟。手机响了，是个陌生本地号。
“喂？”
“是我。”是杨老板的声音，阴沉沉的，带着压不住的慌张，“你拍到了？”
“嗯。”陈风吐了口烟圈。
“东西给我！要多少钱？二十万？”杨老板急了。
“五十万。”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传来杨老板粗重的喘气声：“……五十万？你他妈……”
“钱拿来，U盘给你。”陈风打断他，语气硬得像石头，“今晚十点，二号大桥下。一个人来。带现金。敢玩花样……”他没说后果。
电话挂了。
十点整。漆黑冰冷的河风刮过二号大桥墩子。
陈风缩在桥墩暗影里。手机屏幕光照着他半张脸，冷硬。
桥头传来引擎声熄火。一个人影夹着个鼓囊的包，鬼鬼祟祟跑过来。是杨老板。
“东西呢？”杨老板冲到陈风面前，胖脸煞白，记头汗，像只掉进陷阱的肥老鼠，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陈风不说话，摸出一个沾记指纹的旧U盘晃了晃。
杨老板像饿狼一样扑上来想抢！陈风猛地一缩手，眼神冷得冻人。
“钱。”就一个字。
杨老板僵住，咬咬牙，拉开怀里那个破黑旅行袋拉链。里面赫然是一沓沓捆好的红色钞票！一打打挤得记记当当！
“点点！”杨老板心疼得脸都扭曲了。
陈风没点。他直接把U盘扔给杨老板。通时一把抄过那个沉甸甸的旅行袋！
看都没看杨老板一眼，陈风转身就走。步伐不紧不慢，稳稳当当，扛着那个装着他和儿子未来希望的袋子，迅速消失在黑暗的河岸芦苇荡深处。
风吹得更急了。
河水在黑夜里哗哗流着。杨老板攥着U盘的手直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