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何起身坐回椅子上,心头一块大石落地,但他情绪却显得十分低落。
这样也好吧。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注定走不到一起,强行凑到一块,也只会害人害已,不如就如此早早断了念想。
且她们也还年少,懵懂的情感并不保真啊。若是再过些年,她或许会碰到更喜欢的人。
如今我更是废了,不再是那个惊才绝艳的少年了。
似乎是为了安慰自已,杨何内心不断为这件事的结果找着种种理由。
不过杨何此前有动过入赘成为驸马的念头,这能让他再获得安稳的生活环境。
但杨何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他觉得这样的生活不是他想要的。
嗯,还有刚才所想的种种理由。
“接下来该见见他了。”
……
晌午时分,潇湘楼内的食客肉眼可见地多了起来,不过好在今日不是休沐,所以还未到爆记的程度。
杨何还待在原本的雅间内,默默地品饮着茶水,静静等侯。
这间雅间已被他包下,所以并不会有人来打扰他。
这时,右侧雅间传来响动,杨何侧耳倾听,但似乎来人只是只身前来,后续便再无其他声响。
雅间房门被打开,老道紫玄迈步入内,他开口说道:
“为师观察过,并无人尾随,他也未带仆从。”
原来紫玄这次是随着杨何一起入城的,目的是保护杨何。
只是公主到来时,紫玄是在酒楼外守侯,并观察公主是否被人跟踪。
这是防止被巡天阁之人顺藤摸瓜,通过与杨何有私交之人来寻到他。
虽然他不清楚巡天阁是否还盯着他不放,但应有的小心谨慎还是要的。
杨何得到师父的确认,松了口气,随即起身拱手道:
“师父,那徒儿先去见见他,您先在此歇息。”
紫玄挥挥手说道:“去吧。”而后他坐去桌旁摇头嘟囔道:“这新收的弟子还未尽孝,使唤起为师来倒得心应手。”
杨何自是没听见老道的嘟囔,他已推开隔壁房门,见到了许久未见的义弟,也是杨何自离开杨府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沈豪。
他是京都五大家之一——沈家家主沈富的第四子,也是最受沈富疼爱的幼子。
杨何与他一见如故,他们一齐考入学宫后又认识了陈芍药,而后三人便义结金兰,结拜为异姓兄妹。
月余未见,杨何见小胖子只是瘦了一些,但还是那般圆润,并未有多大变化。
“大哥!”沈豪惊喜地喊道,并向杨何熊抱而来。
杨何赶忙躲开,并抬手制止道:“停!男男授受不亲。”
并非杨何介意拥抱,只是他身上还有伤未愈,不想被义弟发现。
沈豪停下,然后拉着杨何的手激动地说道:“您没事真是太好了!小弟还以为您也……”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他意识到,杨何的家人已经没了。
沈豪赶忙转移话题:“大哥,您坐,快坐下。您说说,这些时日您去哪了?让小弟好生担心。”
两人坐下,杨何面带微笑,与沈豪相互交流了近况。
杨何未将修行根基损毁的事告知他,一是不想让他担心,二是不想让他这个大哥的英伟形象受损。
毕竟此前在学宫时,他可是最顶尖的天才,可谓是独一份。
他只是说自已受了点伤,此前在休养,而此时已好转,这也并非假话。
闲谈期间,饭菜一一送至,两人边吃边聊,相谈甚欢。
杨何得知,沈豪自他消失后,已从乾元学宫辍学,专心经营两人共通创办的商行。
一个杨何借鉴他前世见识,类似百货商场的综合性商行。
确切地说,是由他们结拜兄妹三人共通创办的。
只是自杨何消失后,他们的义妹陈芍药在回到乾元学宫后的第二日,便开始请了长期病假,至今未回。
而且,她也派人传讯给沈豪,因病要退出商行。因见不到陈芍药本人,沈豪无法劝阻。
索性商行已慢慢走上正轨,并不缺行钱,所以就将当初开办商行时她投入的本钱退回,并且还多给了一些利钱。
也不多,就十三万两白银。
提到这个本钱,沈豪想起他来此的另一个目的。
他从怀里取出一块紫色玉牌,上面龙飞凤舞地凹刻了四个大字——沈氏钱庄,而这四个大字则被金漆覆盖,凸显了持玉牌者的非富即贵。
沈豪将玉牌递给杨何,并略带骄傲地说道:
“大哥,这是我沈氏钱庄的身份玉牌。持玉牌便可去我沈氏的任一钱庄存取银钱。
我已将您这月的利钱存进去了,大哥可随时取用。”
杨何也不客气,直接收下玉牌。
虽然当初杨何创办商行时并未出资,只是出了点子。但这种跨时代的事物,连沈豪这种初入商海的毛头小子都能看出其价值,更何况他人呢。
所以这笔利钱他是收得心安理得。
杨何本想提下陈芍药的事,原本有些期待的沈豪,见他问都没问便收下了玉牌,有些急了:
“大哥,您不好奇利钱有多少?”
杨何不以为意地道:“你办事,大哥放心。”
毕竟沈家家财万贯,他老爹更是号称“沈半山”,半壁江山的“山”。
他完全不担心沈豪会贪图这点钱财而在账目上动手脚。
沈豪听着是相当感动,但他并非担心杨何不信任他,他只得再次提醒道:
“大哥不妨猜猜利钱有多少?”
嗯?意思是很多?
杨何回过味来,他确认似地问道:“二十万?”
这是他根据沈豪轻易退回陈芍药的本钱而作出的判断。
沈豪神秘一笑,摇摇头。
杨何没兴趣玩你猜我猜的游戏,索性直截了当地问:“究竟是多少?”
虽然他大哥这般直接,少了些乐趣,但沈豪还是得意一笑,举起一根手指,铿锵有力地说道:
“一百万两白银!”
杨何震惊,下意识地再次问道:“多少?”
“一百万两白银!”
沈豪乐呵呵地再次回复道,心情十分愉悦。
杨何端起茶水品茗,压下心头的震惊,虽然表现得有失大哥风范,但这是在自家兄弟面前。
不打紧,不打紧。
不过就此看来,他年纪轻轻已是腰缠万贯,可被人尊称一声:
杨百万!
但可惜,寡人有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