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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凡人的肉体就是脆弱。
我被迫从原主的身体离开,又恢复了游魂的状态。
看着原主第二次死亡的尸体,盘算着又需要耗费多少天精月华修复。
哎呀,把你忘了。
陆明荃瘫倒在地上,我才想起还有正事。
由于没有发声器官,我只能依靠震动空气发出声音。
可能在活人听起来特别怪异。
陆明荃已经从瘫痪的状态下缓过来,但还是浑身发软:
别杀我,我错了。
我一定找高僧给你超度,我会给你风光大葬。
我会给烧很多很多金元宝。
我露出诡异的笑:
陆郎,那些我都不要。我只要你。
陆明荃惨叫一声,连滚带爬的往后退:
鬼呀!我不爱你,你找别人去吧。
我都是骗你的,我不喜欢你,你抓我也没用。
我看着跪地痛哭求饶的陆明荃,心中为原主惋惜。
她所幻想的如意郎君,她期待的完美的爱情,不过是话本中毒后的幻想。
甚至被害死了,还想看到渣男的后悔。
这样的薄情郎怎么可能嘛。
这不是难为我么
不对,天道誓言。
我这才想起来,我的小命还在天道手里攥着。
该死,这原主真会给我找麻烦。
亏我还同情她,舔狗就该不得好死。
我略一思索,既然渣男不爱原主,但他至少爱那个青梅。
也许弄死那个青梅也可以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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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变换表情,呈哀怨色:
陆郎,我知道你曾经是爱我的。对不对
只是因为林娉婷来了,你才变了心。
我不怪你,我只怪她。
你去把她叫过来,我带她走。
陆明荃犹豫了:
这......
我心里冷笑,果然是一往情深。弄死小三的念头更坚定了。
你不去,是想自己跟我走了
陆明荃表情复杂,迟迟拿不定主意。
就在这时,林娉婷直接闯进来,气呼呼的说:
够了没有,你想玩多久
还真好上了是吧。
她看到跪在地上的陆明荃和半空中的我,愣了一下,扭头就跑。
我不由感慨,这姑娘比渣男胆子大多了。
但既然来了,其岂能让她离开
我轻轻呼气,屋子里瞬间阴风大作。
门重重的合上了。
明明外面出着大太阳,屋内却平白暗了几分。
林娉婷拼命拉着门,可是怎么都打不开。
既然来了,就别走了。正好有事找你。
我又用那个声音说道。
林娉婷被吓的跳了起来:
妈呀。
她恐惧到了极点,但还是不忘逃生。
林娉婷果断搬起红木凳子,指着我:
你别过来。我也不是好惹的。
陆明荃一脸疑惑,这还是他心目里那个弱不禁风的青梅么
怎么浑身一股匪气
我无奈朝她逼近,林娉婷直接把凳子砸过来。
凳子穿我的形体砸到榻上。
我心底庆幸:
还好,要是砸坏了原主,我就要花费更多天精月华了。
林娉婷见凳子不管用,又冲袖里掏出佛珠:
你别过来,这可是普华寺高僧佛法加持的,专克邪物。
小心我让你永不超生。
我幽幽一笑:
若佛开眼,他会保佑你么
林娉婷愣了一下,显然不信。
她鼓起勇气挥舞着佛珠冲过来。
自然,佛珠和凳子一样没有任何用处。
我正要说话,林娉婷扑通跪下了:
公主饶命啊,冤有头债有主,谁害的你你找谁。
我可没有动手啊。
陆明荃听了林娉婷的话,震惊的扭头看向她:
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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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娉婷理直气壮地的骂:
你什么你,你自己做的孽还想连累我。
公主大人明鉴,我当年资助他只是为了押宝。
谁知道他真中了状元,我才贴上他的。
我真没有和你抢相公的意思,是他馋我的身子。
真的,我不光资助他。我还资助了其他几十个赶考的学子。
陆明荃突然气急败坏的站起来:
什么,你竟然骗我
林娉婷白了他一眼:
是你自己太蠢,一个穷书生话本看太多了吧。
妄想什么才子佳人的故事。
要不是本姑娘看你有点才华,你以为我会和你私定终生
陆明荃刚才被我吓白的脸涨的通红:
你一个青楼女子,又不是什么清白之身。
我高中之后没有抛弃你,宁愿冒着得罪皇帝的风险把你娶进门。
你对得起我么
林娉婷不在乎的说:
是你太蠢,读书读啥了。
如果我不在你们这些穷书生身上下注,我怎么翻身
我明知道那些达官显贵的公子哥只是把我当玩物,我不押注你们押注谁
林娉婷说完,还不忘找我求饶:
公主大人,你也清楚了。
从头到尾都是陆明荃的一厢情愿。
您是他明媒正娶的正妻,还贵为公主。他却负了您。
是他负了你,从头到尾都是他的错。
当然,我可能也有一点,但主要责任在他。
您要出气,您就带她走吧。
陆明荃勃然大怒:
贱人,你害死我了。
他立刻扑上去和林娉婷扭打在一起。
林娉婷也不甘示弱,修长的指甲往陆明荃脸上,脖子上抓。
瞬间,陆明荃皮肤上就出现道道血痕。
但林娉婷虽然凶蛮毕竟是女子,力气还是不如陆明荃。
扭打一阵,她被陆明荃压到身下,脖子被陆明荃双手掐着。
林娉婷拼命挣扎,已经开始翻白眼。
但陆明荃在气头上浑然不觉,还在不断用力。
我静静在一旁看着,没有出手的意思。
直到林娉婷断气许久,陆明荃才脱力松手,颓然坐在地上。
大约一刻后,林娉婷的灵魂从她的肉身中飞出。
她看了我一眼,然后怨恨的看着陆明荃慢慢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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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杀了她,你可以放过我了吧。
一切都是她的错。
我是被他骗了。
陆明荃缓过气后开始向我求情。
我并不关心这些,我只关心他有没有后悔。
你后悔么
陆明荃赶紧点头:
我后悔,我不该错信这个贱人。
公主,您安息吧。
我回到原主的身体里,试图完全掌控。
但还是失败了。
看我又一次出现,本来已经如遭大赦的陆明荃又害怕起来。
我摇摇头:
我想放你,可是她不愿意。
陆明荃有些疑惑:

我笑了:
对啊,她。就是你的妻子,南平公主。
她死了,却还一直挂念你。
如果她没有自杀,我怎么能获得这么好的身体
陆明荃的表情逐渐惊恐起来:
你不是南平你是谁
南平在哪
我咯咯的笑着:
她呀,她早消失了。
她把这个身体留给我,我才能在这个世界安定下来。
说起来,还要感谢你。
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还要流浪多久。
陆明荃啊的大叫一声,发疯似的往外跑。
可我岂能让他如愿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陆明荃死了。
在他临死前,他疯狂的喊着原主的名字。
游魂杀人,又浪费了我不少元气。
我又附身回了公主的肉身,她身上的执念消失了。
等我醒来时,已经回到了宫里。
原主的脖子上缠着纱布,消耗过度的我已经没有能力完全修复原主的肉体。
只能先治愈那些致命伤。
不过,这也正好为我洗清了嫌疑。
最后京兆尹通过调查,得出结论。
侧室林氏想要谋杀我,被驸马撞破。
搏斗中驸马误杀林氏,然后被林氏魂魄吓死。
他们来问我时,我只是一问三不知。
再加上我脖子上的勒痕,此案草草了结。
驸马被皇帝褒奖,风光大葬。
并让我守节三年。
我也正好趁机熟悉这个世界。
林娉婷番外:
我从记事时就在青楼。
我不知道父亲是谁,母亲也早早死了。
是母亲的姐妹将我养大。
老鸨也没有反对。
听她们说,母亲曾经是青楼的花魁,色艺双绝。
想来我能留下是沾了母亲的光。
果然及笄那年,我便在青楼挂了牌子。
男人们只见了我一面,就思念成狂。
不过老鸨只允许我卖艺。
母亲的姐妹告诉我,这是待价而沽。
男人都是一个德行,得到了便不珍惜。
越是端着,越能吊人胃口。
到时候为我赎身的价码越高。
母亲当年也是这样。
我有些好奇母亲是怎么死的。
母亲的姐妹们依然好好的活着。
有些嫁给富人做妾,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还有一些留在青楼,虽然年老色衰,客人少了很多。
但青楼依然养着。
一方面她们可以做些杂活,比外面请人熟练很多。
另一方面,总有些念旧情的恩客厌倦新人的虚情假意,还愿意找她们。
可是母亲早早就死了,还有我父亲是谁
我一问起,才知道这事倒不是什么忌讳,只是老鸨不喜欢提。
母亲当年和我一样,是个卖艺不卖身的花魁。
老鸨只盼着有什么和我母亲看对眼的世家公子愿意大价钱为我母亲赎身。
一来赚一笔钱,二来,也算给自己扩充人脉。
没想到我母亲是个不争气的。
母亲的姐妹笑了笑:
这是妈妈的原话。后来提起这事,她还忍不住骂。
我母亲不喜欢什么富家公子哥,偏偏喜欢上什么读书人。
按老鸨的话说,那就是读书读傻了。
她有点后悔让我母亲看太多书,让她产生了不该有的幻想。
不过,还在这些读书人还算紧守本分。
与我母亲来往倒也没有逾矩,老鸨也就由着她。
结果坏事了。
等老鸨发现时,母亲已经了三个月的身孕。
没错,那就是我。
老鸨气的要打,可是想想还是算了。
倒不是好心,而是打坏了亏得更多。
老鸨当即叫来书生,让他给我母亲赎身。
可是书生虽然温饱不愁,却也拿不出赎花魁的钱。
但他立下字据,等他高中,必然回来迎娶我母亲。
老鸨无奈,又怕真遇上个祖坟冒青烟的,也不能逼迫太甚。
书生走了,一去就是三年。
京城来人,母亲得知书生果然高中,专门派人为母亲赎身。
还给了她一笔钱。
不过,迎娶是不可能了。
他已经娶了京城大官的女儿。
对方家风严谨,不会让青楼出身的小妾进门。
老鸨安慰母亲:
好歹不是个绝情的,能送钱回来。
母亲把钱都给了老鸨,让她照顾我。
她自己带了一点盘缠,去京城寻书生了。
几个月后,京城传来消息,母亲死了。
母亲的姐妹抹着泪:
我们姐妹以为她是个命好的,没想到命最苦。
我听完没什么感觉,只当是听了个故事。
毕竟,我对她没有什么印象。
我从小在青楼长大,可能见了太多逢场做戏。
不明白读了那么多书的母亲怎么会那么傻
春去秋来,我的名声越来越响。
慕名而来的公子哥很多,甚至不乏京城来的。
可他们都只是看看。
一提起赎身的银子,便嘬起牙花子,像那些沿街叫卖的货郎。
也有想逞凶恃强的,可青楼背后哪没有几个靠山。
最后也只是不了了之。
我原本以为,我会像母亲的姐妹一样。
到了年纪,便摘掉卖艺不卖身的牌子。
给妈妈赚几年钱,然后嫁做商人妇。
直到那天,我遇到个书生。
看他的穿着也是个家里有钱的,京城人士。
老鸨一见到读书人,心里便起了十二分警惕。
可是白花花的银子一亮出来,她仍是含笑收了,只是特意叮嘱我。
别走了母亲的老路。
我才不会那么傻。
他一进门目光便直勾勾的盯着我。
男人大抵如此,我早就习惯了。
丫鬟上了茶点,便退了出去。
他却先问起了我的生辰八字。
这本就不是什么秘密,我也么必要隐瞒。
我报出生辰八字后,他眼神微变,然后叹了口气。
告诉我,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
他来找我,只是因为他母亲身染恶疾,命不久矣。
死到临头突然起了善心,想接我回去。
他轻声说:
我母亲当年年轻气盛,容不下你母亲。
这些年过去,她心里越发过意不去,夜里常发噩梦。
想来是亡人有灵,尚有心愿未了。
我母亲给了你母亲名份,迁入了李家的祖坟。
剩下还值得她牵挂的,就只有你这个妹妹了。
把你接回家,也算了了她们二人的心愿。
我母亲也可以安息了。
那书生见我不信,又道:
你放心,我母家已衰。现在是我们父亲做主。
他很想你,你回去不会受委屈。
忽然之间,我就有了父亲,还有哥哥。
甚至还有了姓氏。
我还能当那些我从小羡慕的富家千金。
我不用再小心翼翼的陪着男人笑,阻挡他们的毛手毛脚。
这些事对于我过于不真实,我竟没有一丝感觉。
我突然问他:
我不回去,你目前是不是死了也不安稳
他有些诧异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缓缓的点点头:
母亲年纪大了,心性越发慈悲。
你母亲的事她后来也想过,是她错了。
所以她想补偿到你身上。
这次我来就是带你走的。
我第一次发自内心的对男人笑:
我不回去。
他震惊于我眼底的怨毒,最后无奈的走了。
出乎我意料的,后面竟然没人再来骚扰我。
很久以后,我才确认,他们是真的想要弥补。
可是我不在乎。
他们并非为我,只是老了老了,即将走向那不可避免的终点时。
想抓住一切让自己不心慌的救命稻草。
我不过是他们用来安慰自己惊慌内心的工具。
就像我刚刚懂事,明白自己身处何地的那种惊慌。
那种对不可知命运的无可奈何。
想明白一切后,我告诉老鸨,我也要有才名。
我要读诗书,学圣人言,懂大道理。
老鸨劝我,别走母亲的老路。
我摇摇头,我不是要走母亲的老路。
母亲太天真,而我和她相反。
一年后,我的座上客全是读书人。
我陪他们饮酒做诗。
分别时,每个人都和我约定,待高中时,必来迎娶。
我给每个人都送了盘缠。
终于有人回来了,他叫陆明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