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志强盯着电脑屏幕上的邮件，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国外客户的退货通知已经收到三天了，但他仍然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因产品质量问题，我方决定退回全部货物..."这几个字像刀子一样刻在他心里。"志强，工厂房东又来电话了。"妻子李秀兰站在办公室门口，手里握着电话，脸上写记了疲惫。她眼角的皱纹比半年前深了许多，曾经乌黑亮丽的头发也掺杂了几丝明显的灰白。陈志强没有抬头，只是烦躁地挥了挥手："跟他说再宽限几天，货款一到就付。""这话我们已经说了两个月了。"张丽走进来，轻轻带上门，"而且俄罗斯那边...""我知道！"陈志强猛地拍桌而起，桌上的咖啡杯被震得跳了一下，褐色的液L溅在已经堆积如山的文件上。"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办公室外，几个工人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看，又迅速缩了回去。自从半年前他们从部队宿舍搬出来后，厂里的气氛就一天比一天紧张。李秀兰没有像往常一样与他争辩，只是默默地拿起纸巾擦拭桌上的咖啡渍。这个动作不知为何让陈志强更加烦躁。他抓起外套，大步走向门口："我出去透口气。""又去喝酒？"张丽的声音很轻，但足够让他听见。陈志强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答，重重地关上了门。外面的雨下得不大不小，正好让人心情更加阴郁。陈志强没有打伞，任由雨水打湿他的头发和衣服。三个月前，他们还是区里小有名气的服装厂老板，专让外贸订单，尤其是国外市场。那时侯，他和李秀兰每天忙得脚不沾地，但看着账户里的数字不断增长，所有的辛苦都值得。直到他们决定搬出部队宿舍。
陈志强推开小酒馆的门，熟悉的烟酒味扑面而来。老板老李对他点点头，不用问就直接上了一瓶二锅头。"陈老板，今天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啊。"老李一边擦杯子一边搭话。陈志强一口气灌下半杯酒，火辣的感觉从喉咙烧到胃里："生意上的破事。""听说你们厂最近遇到点麻烦？"陈志强眯起眼睛："你怎么知道的？"老李笑了笑："小地方，消息传得快。我听说不止俄罗斯，连本地的几个老客户都开始抱怨质量了。""放屁！"陈志强猛地放下酒杯，"我们让了这么多年，从来没出过质量问题！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老李识相地不再多言，转身去招呼其他客人。陈志强独自喝着闷酒，脑海里不断回放着这半年来的种种不顺。不知不觉，一瓶酒已经见底。陈志强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掏出钱包付账时，发现里面只剩几张零钱。他苦笑一声，把最后一点现金拍在柜台上。
雨还在下，而且更大了。陈志强没有直接回家，而是鬼使神差地走到了部队大院所在的那条街。远远望去，曾经属于他们的院子现在大门紧闭，门口贴着"出租"的字条。他站在雨中，任凭雨水冲刷着脸庞，分不清脸上是雨水还是泪水。他忍不住，打开那间屋子，门锁好像已经坏了，一推就可以进去。房间里站着一个穿绿衣服的女孩静静站在窗边，看到陈志强走了进来，她缓缓地转头看向陈志强。陈志强酒喝多了，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绿衣服女孩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陈志强问她：“你是谁，这里还没有租出去，她来这里干吗，是准备租下来吗？”绿衣服女孩并不说话，只是缓慢的向陈志强走了过来，陈志强突然闻到了她身上浓浓的腐臭味，然后心脏一阵绞痛，陈志强立刻冲出房间，呕吐了起来。等陈志强吐完再回头的时侯，那个绿衣服女孩已经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