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火场里咽下最后一口气时,听见假千金闺蜜和凤凰男丈夫的调笑。
>烧干净点,别留痕迹。
>再睁眼,回到母亲葬礼当天。
>前世我哭到昏厥,今生我冷静撕掉家族支票:断绝关系,两不相欠。
>拿着母亲留下的破旧商铺钥匙,我创立轻奢品牌,市值很快超越家族企业。
>闺蜜盗我设计稿那天,我笑着放出监控:喜欢抄袭送你进监狱大礼包。
>凤凰男破产求复合时,我挽着神秘大佬的手:介绍一下,新收购你公司的大股东。
>家族继承人会议当天,我甩出母亲日记本:各位,我才是林家真正的继承人。
>当所有人跪地求饶时,身后突然传来低沉嗓音:夫人,您母亲还留了最后一件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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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烟,是粘稠的、滚烫的黑色怪物,死死扼住我的喉咙,每一次徒劳的呼吸都像吞下烧红的刀子。视野在灼痛中模糊、扭曲,只剩下跳跃的、贪婪舔舐着一切的橙红色火焰。天花板在呻吟,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细碎的、燃烧着的灰烬像黑色的雪,纷纷扬扬地落下来,烫在我的脸上、手上,留下针扎似的刺痛。
我像一条被抛上岸的鱼,蜷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肺里灌满了滚烫的铅块,每一次试图汲取空气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意识在高温的熔炉里一点点融化、剥离,沉向无边的黑暗。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消散的最后一刻,那扇紧闭的、厚重的书房门外,清晰地传来了两个声音。
确定烧干净了一个声音,娇柔做作,带着一种刻意压低的兴奋,是林薇,我视若亲姐的闺蜜,林家精心培养的假千金。
放心,门锁死了,加了料,烧得透透的,保证连骨头渣子都验不出什么来。另一个声音,曾经对我耳语着一生一世的温柔,此刻只剩下冰渣子般的冷酷算计,是我的丈夫,周辰。
林薇发出一声轻笑,像毒蛇吐信:那就好。苏晚这个蠢货,占了林家小姐位置这么多年,也该让位了。她妈留下的那点东西,早该是我们的。烧干净点,别留痕迹。
放心,宝贝。林家,还有苏晚她妈藏起来的那些,很快都是我们的了……周辰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和得意。
轰隆!
头顶一根燃烧的沉重房梁,带着毁灭的呼啸,狠狠砸落在我眼前的地板上,飞溅起灼热的火星。巨大的冲击和彻底心死的冰冷,猛地将我拖入了无边的黑暗深渊。
……
小晚小晚!醒醒,别吓妈妈……不,别吓阿姨啊!
一个带着哭腔的、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像隔着一层厚重的水膜,断断续续地钻进我的耳朵里。紧接着,一只带着微凉汗意的手,带着某种小心翼翼的试探,轻轻拍打着我的脸颊。
那触感,真实得刺骨。
一股巨大的、无法抗拒的力量猛地拽住了我的意识,硬生生将它从冰冷的死亡泥沼里拔了出来!
呃——咳!咳咳咳!
我猛地倒抽一口气,肺叶如同久旱逢甘霖般疯狂扩张,却被涌入的、过分洁净冰冷的空气呛得剧烈咳嗽起来。喉咙深处残留的灼痛感被这突如其来的冷冽空气一激,更是针扎火燎般难受。我下意识地抬手捂住脖子,指尖触到的却不是焦炭般的皮肤,而是细腻、完好无损的颈项。
意识像是被强行塞回了一个狭窄的容器,混乱而尖锐地冲撞着。
我艰难地睁开眼。
刺目的、惨白的光线瞬间涌入,迫使我又立刻闭上,生理性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几秒后,我才适应了这光线,再次缓缓掀开沉重的眼皮。
视线由模糊渐渐聚焦。
头顶是巨大的、冰冷的水晶吊灯,折射着令人心头发慌的惨白光芒。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百合与菊花的混合香气,甜腻得让人窒息。黑与白,是这里的主色调——黑色的挽联垂挂着,白色的花圈层层叠叠,簇拥着前方一张巨大的、被白色菊花环绕的黑白遗像。
照片上的女人,眉目温婉,嘴角似乎还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宁静地注视着前方。
林素云。
我的母亲。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猛地一抽!巨大的、迟来了两世的悲痛,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四肢百骸。我回来了。回到了十年前,母亲葬礼的这天。
视线下移。
我正被一个穿着素黑色连衣裙、保养得宜的中年妇人半抱着。她脸上满是泪痕,精心描画的妆容被泪水晕开,显得狼狈又哀戚。她的怀抱看似温暖,箍着我的手臂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道。
柳文佩。我名义上的养母,林薇的亲生母亲。
前世,就是在这肃穆又虚伪的葬礼上,我因为母亲的骤然离世而悲痛欲绝,哭得几乎昏死过去。是这个女人,柳文佩,一边假惺惺地抱着我,一边在我耳边不断低语着别怕,阿姨就是你的亲妈、林家永远是你的家、你妈妈不在了,以后就由阿姨和薇薇来照顾你……这些看似安抚,实则如同毒蛇般一点点缠紧我、麻痹我、最终将我彻底吞噬的温言软语。
此刻,她那张写满虚假关切的泪脸在我眼前放大,那甜腻的声音如同魔咒:小晚,好孩子,你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阿姨在呢,阿姨疼你……
胃里猛地一阵翻搅,强烈的恶心感直冲喉咙口。
呃……我用力地、毫不掩饰地发出一声干呕,猛地挣脱了她箍着我的手臂。力道之大,让毫无防备的柳文佩一个趔趄,高跟鞋哒地一声脆响,差点摔倒。她脸上那悲悯的表情瞬间僵住,被一丝惊愕和来不及掩饰的恼怒取代。
小晚!你怎么……她稳住身形,声音带着被冒犯的尖利,试图重新伸手来拉我。
别碰我!我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像砂纸摩擦过喉咙,却带着一种刚从地狱爬回来、淬了冰的寒意。这三个字清晰地砸在肃静的灵堂里,瞬间吸引了周围所有窃窃私语和假意垂泪的目光。
无数道视线,惊讶的、好奇的、审视的、不赞同的,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我身上。
我没有理会任何人。目光越过柳文佩尴尬僵硬的脸,越过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死死钉在灵堂入口处。
一个穿着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身形挺拔的中年男人,正微微皱着眉,在管家的陪同下快步走进来。他面容严肃,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眉宇间却难掩一丝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漠。林振邦,我的养父,林家的掌舵人。
前世,就是在他出现后,当着所有宾客的面,以一种施舍般的姿态,递给了我一张薄薄的、冰冷的支票。金额不菲,足以让普通人衣食无忧一辈子。那时的我,沉浸在失去唯一至亲的滔天悲痛和巨大的不安全感中,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浮木,不仅接过了那张支票,更是在柳文佩和林薇温柔的引导下,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签下了那份所谓的亲情维系保障协议——一份用金钱彻底买断我未来在林家任何可能的继承权、将我永远钉死在养女身份上的卖身契!
那份协议,成了我前世悲剧的正式起点。它让我在林家彻底失去了话语权,成了寄人篱下、仰人鼻息的可怜虫,也成了林薇和周辰日后可以随意揉捏、榨取最后价值然后丢弃的棋子!
林振邦的目光扫过略显混乱的中心,最终落在我身上。那眼神,与其说是看一个刚刚失去生母的养女,不如说是看一件需要尽快处理妥当的麻烦资产。他走到柳文佩身边,低声询问了几句。柳文佩立刻换上了一副委屈又忧心的表情,凑近他耳边快速说着什么,眼神不时瞟向我,带着控诉。
果然,林振邦听完,眉头皱得更紧,脸上的不耐几乎要溢出来。他不再看我,直接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了那个我前世无比熟悉的、印着林家徽记的深棕色真皮支票夹。
啪嗒。
一声轻微的脆响,在寂静的灵堂里却清晰得刺耳。
他利落地抽出一张已经填好数额的支票,动作带着一种公式化的冷漠。他拿着支票,朝我走来,步履沉稳,每一步都像踩在我前世愚蠢的尸骨上。
前世那个哭到晕厥、茫然无助的苏晚已经死了,烧死在那场由最亲近之人点燃的大火里。现在站在这里的,是从灰烬里爬出来的怪物。
我挺直了脊背,尽管身体因为刚刚剧烈的情绪波动还在微微颤抖。我抬手,用袖口狠狠擦去脸上残留的泪痕,用力之大,几乎蹭破了脸颊的皮肤。疼痛让我更加清醒。我迎着他走来的方向,没有丝毫退缩。
林振邦在我面前站定,居高临下。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将那张轻飘飘却重逾千斤的支票,递了过来。动作随意得像在打发一个纠缠不休的乞丐。支票上那一长串冰冷的数字,在灵堂惨白的灯光下,反射出无情的光泽。
周围的目光更加灼热了,有怜悯,有讥讽,更多的是一种等着看戏的冷漠。
柳文佩适时地凑上前,脸上挤出慈爱的假笑,声音刻意放得柔和,带着诱哄:小晚,乖孩子,拿着吧。这是你爸爸……这是你林叔叔的心意。签了字,以后林家还是你的依靠,阿姨和薇薇永远是你的家人……她一边说,一边作势要替我去接那张支票。
就是现在!
在柳文佩涂着蔻丹的手指即将碰到支票边缘的刹那,我的手动了。
不是去接。
而是更快!更狠!更决绝!
五指猛地张开,带着一股压抑了两世的戾气和爆发力,精准地、狠狠地一把攫住了那张轻薄的纸片!
嘶啦——!
一声极其刺耳、极其不和谐的裂帛声,如同惊雷般在肃穆的灵堂里炸响!
那张象征着林家恩赐与买断的巨额支票,在我手中,被毫不犹豫地、用尽全身力气,从中间撕成了两半!动作快得让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纸屑纷飞。
一片飘落在我脚边,另一片被灵堂里不知何处吹来的微弱气流卷起,打着旋儿,落在了林振邦擦得锃亮的黑色皮鞋上。
死寂。
绝对的死寂。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灵堂里所有虚假的啜泣、低语、衣料摩擦声,全都消失了。只剩下水晶吊灯发出的微弱电流声,以及无数道因极度震惊而凝固在我身上的目光。
林振邦脸上的威严和冷漠瞬间碎裂,被一种难以置信的愕然取代。他低头看着自己鞋面上的半张支票残骸,又猛地抬头瞪向我,眼神里充满了被忤逆的震怒和一丝……陌生的审视。
柳文佩更是惊得张大了嘴,精心修饰的表情彻底崩坏,只剩下赤裸裸的惊骇和一丝慌乱。
我捏着手中剩下的半张残破支票,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喉咙里还残留着烟火的灼痛,但这痛楚此刻却像燃料,点燃了我胸腔中冰冷燃烧的火焰。
我抬起头,目光不再有丝毫的怯懦和悲痛,只有一片淬炼过的、冻彻骨髓的冰寒,直直迎上林振邦那双因震怒而微微睁大的眼睛。我的声音不高,嘶哑依旧,却像冰锥一样,清晰地凿穿了灵堂里凝固的死寂,砸进每一个人的耳膜:
林先生,林夫人。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脸色煞白的柳文佩,最后回到林振邦脸上。
从今天起,我苏晚,与林家——恩断义绝,两不相欠!
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这张纸,我松开手,任由那半张残破的支票飘落在地,如同丢弃一块肮脏的抹布,连同你们林家施舍的所谓‘亲情’,都收回去吧。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任何一个人脸上那精彩纷呈的表情——惊愕、愤怒、难以置信、还有一丝被当众剥下伪装的狼狈。我猛地转身,黑色的裙摆划出一个决绝的弧度。
灵堂里鸦雀无声,只有我高跟鞋踩在光洁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清脆、孤绝,一声声叩击着地面,也叩击着所有人的心脏。我挺直脊背,像一柄刚刚出鞘、带着凛冽寒意的利剑,穿过那些由震惊目光组成的无形屏障,径直走向灵堂出口。
母亲温婉沉静的遗像在我身后默默注视着。
妈,我走了。
这一次,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活下去。把那些欠我们的,连本带利,统统讨回来!
*
*
*
深秋的冷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带着梧桐树叶腐烂的潮湿气息。我裹紧了身上单薄的黑色风衣,走出林家那扇沉重、象征着财富与权势的雕花铁门,没有回头。
身后是虚假的哀荣与冰冷的算计,前方是深不见底、寒风呼啸的未知。
但我心中却燃着一团火,比那场烧死我的烈焰更灼热,也更冷静。那是复仇的火焰,也是重生的微光。
没有林家的车,没有随从,甚至没有一个多余的硬币。前世签下那份协议后,我的一切都被林家以保管为名牢牢掌控。柳文佩大概以为,撕了支票、放出狠话的我,最终还是会像条丧家之犬一样,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然后摇尾乞怜地回到林家温暖的牢笼里。
可惜,她打错了算盘。
我沿着种满高大法国梧桐的寂静街道走了很久,直到双腿发酸,直到华灯初上,冰冷的霓虹将城市的影子拉得扭曲而陌生。最终,我在一个极其老旧、几乎被城市遗忘的居民区深处停了下来。
眼前是一排低矮的、墙皮剥落得如同老人斑驳皮肤的临街铺面。空气中弥漫着陈旧木头、潮湿灰尘和廉价饭菜混合的复杂气味。目光落在其中一扇紧闭的、漆皮剥落大半的木门上。门楣上方挂着一块早已褪色、字迹模糊的木匾,依稀能辨认出几个笔画——云裳。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这是母亲年轻时白手起家、赖以谋生的小小裁缝铺。后来她嫁给林振邦,成了风光无限的林太太,这间承载着她最初梦想和汗水的铺子,连同周围这一片日渐破败的街区,便被遗忘在了时间的尘埃里。前世,直到我被烧死,它都静静地躺在一个积满灰尘的旧匣子深处,那枚小小的、磨得光滑的黄铜钥匙,从未被启用过。
它是我逃离火场前,在书房一个极其隐蔽的暗格里找到的,与钥匙放在一起的,还有一本薄薄的、封皮磨损的日记本。当时情况危急,我只来得及将它们死死攥在手心。
此刻,这枚小小的黄铜钥匙,正紧紧贴在我的掌心,冰冷,却传递着一丝微弱而真实的暖意。这是母亲留给我最后的、也是唯一的退路和武器。
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痛肺叶,却让我更加清醒。我用钥匙打开那扇沉重的、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浓重的、积压了至少十年以上的灰尘和霉味扑面而来,呛得我连连咳嗽。
铺面很小,不到二十平米。借着窗外微弱的路灯光芒,能看到里面堆满了落满厚厚灰尘的废弃布料、老旧的缝纫机头、模特架子,以及各种早已过时的裁剪工具。蛛网在角落里肆意结网,空气沉闷得令人窒息。
破败,荒凉,死气沉沉。
这就是我的起点。
没有恐惧,没有嫌弃,反而有一股难以言喻的踏实感涌上心头。至少,这是属于我自己的地方,干干净净,与林家再不相干。
接下来的日子,我像一只不知疲倦的工蚁。用身上仅存的一点零钱,买了最便宜的清洁工具和几包泡面。每天天不亮就来到这里,挽起袖子,忍受着灰尘和霉味,一点一点地清理、打扫。废弃的布料被分类整理,能用的洗净晾晒;老旧的缝纫机被拆解、上油、调试;墙壁被我一遍遍地擦洗,露出原本的颜色……没有帮手,没有资金,全靠一双手。
手指很快磨出了血泡,又被粗糙的工具磨破,钻心地疼。饿了就啃冰冷的馒头或泡面,累了就蜷缩在角落里铺开的旧布堆上眯一会儿。深秋的夜晚寒气刺骨,小小的铺子里没有任何取暖设备,只能裹紧单薄的外套硬抗。
身体的疲惫和疼痛是真实的,但心中的那团火却越烧越旺。每一次擦洗掉陈年的污垢,每一次调试好一个生锈的零件,都像是在擦拭和打磨自己蒙尘的灵魂。
清理工作进行到第三天,我在一个几乎被灰尘和碎布掩埋的旧木箱底部,摸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拂去厚厚的灰尘,是一个深蓝色天鹅绒包裹的方形硬物。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小心翼翼地打开天鹅绒,里面是一本深棕色牛皮封面的日记本,边缘磨损得厉害,透露出岁月的痕迹。封面上没有任何字迹。我屏住呼吸,就着昏黄的灯光,轻轻翻开第一页。
熟悉的、娟秀而略带风骨的字迹映入眼帘——
1985年3月7日,晴。‘云裳’今天开业了!虽然很小,但每一寸地方都是我的。缝纫机踩下去的声音真好听,像在织梦……
是母亲的日记!
我几乎是贪婪地一页页翻看下去。日记记录了她最初创业的艰辛与喜悦,记录了对设计的热爱,记录了对未来生活的憧憬……直到某一页,字迹开始变得有些凌乱,带着一种压抑的激动和巨大的不安。
1995年10月18日,阴。振邦终于向我求婚了……我本该高兴的。可是,文佩姐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她今天又拉着我的手,说替我和孩子高兴。孩子我明明还没告诉她我怀孕了……她的手好凉,笑得让我有点……害怕。
1995年11月3日,雨。噩梦。又是那个梦!冰冷的器械,刺眼的白光,穿着白大褂模糊的脸……还有文佩姐的声音,在说‘处理干净’……醒来一身冷汗。我是不是压力太大了可这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得让我心慌。我摸着肚子,宝宝在动,他(她)是安全的,对吗
1995年11月25日,小雪。今天振邦带我去见了他父母,林老爷子很严肃。文佩姐也在,她一直很照顾我。可我总觉得……她的笑容底下藏着什么。回来的路上差点被一辆失控的车撞到,幸好振邦拉了我一把。是意外吗为什么我的心跳得这么快宝宝,别怕,妈妈会保护你……
日记在这里中断了。后面是大片的空白,直到最后几页,字迹变得极其虚弱,断断续续:
1996年6月……晚晚出生了。粉粉的一团……我的小月亮……可是,为什么……心口好疼……喘不上气……医生……振邦……文佩……她……在笑不……晚晚……我的孩子……护身符……钥匙……铺子……留给她……
最后几行字几乎难以辨认,充满了绝望和巨大的不甘。最后,是三个用尽力气写下的、几乎划破纸背的字:
小心……柳……
日记本从我颤抖的手中滑落,啪地一声掉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
我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又被一股滔天的怒火点燃!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击着肋骨,带来窒息般的痛楚。
那些语焉不详的文字,那些压抑的恐惧,那场意外的车祸,母亲产后不明原因的心衰……还有最后那力透纸背、带着血泪的小心柳!
所有的碎片,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拼凑起来,指向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
前世那场大火里林薇和周辰冰冷的对话,再次在耳边炸响——她妈留下的那点东西,早该是我们的了!
原来如此!
母亲根本不是简单的难产而死!她的死,极有可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柳文佩!一定是她!为了林夫人的位置,为了彻底清除母亲这个障碍,为了……让她的女儿林薇,名正言顺地成为林家唯一的千金!
而我……我到底是谁!
母亲日记里提到那个护身符……是什么她拼死留下的线索,指向的又是什么
巨大的悲伤和更强烈的恨意,如同两条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我的心脏,几乎要将它绞碎!我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口腔里弥漫开浓重的铁锈味,才勉强压住那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嘶吼。
妈……我蹲下身,颤抖着捡起地上的日记本,紧紧抱在怀里,冰冷的皮革贴着我的脸颊,仿佛还能感受到母亲残留的绝望温度。我明白了……我都明白了……
眼泪终于汹涌而出,不再是葬礼上的无助和悲痛,而是滚烫的、燃烧着刻骨仇恨的岩浆!
柳文佩!林薇!还有那个冷漠的帮凶林振邦!
你们欠下的血债,该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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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裳的破旧木门被一块简洁干净的招牌取代——Moonlight·初曦。没有盛大的开业典礼,没有花篮簇拥,只有门口摆放的一盆小小的绿植,在深秋的寒意里倔强地伸展着枝叶。
铺面内部早已焕然一新。墙壁刷成了温柔的米白色,几盏精心挑选的暖光射灯打下来,照亮了空间。原本堆满废料的角落被清理出来,放置着几组简洁的展示架。一架老式的脚踏缝纫机被擦得锃亮,摆在最显眼的位置,像一件沉默的镇店之宝,旁边则是一台崭新的电动缝纫机。
展示架上,只挂着寥寥几件成衣。没有繁复的装饰,没有夸张的廓形。一件剪裁极其利落的雾霾蓝羊绒大衣,线条流畅得像凝固的水流;一条米白色真丝提花连衣裙,裙摆处点缀着几颗小巧精致的珍珠纽扣,低调中透出奢华;还有一件设计独特的黑色丝绒西装外套,肩部线条硬朗,却在腰间做了柔和的收褶,刚柔并济。
每一件,都像是从母亲日记里那个关于织梦的描述中走出来的,带着旧时光的优雅韵味,却又被赋予了全新的、契合现代审美的灵魂。它们安静地挂在架上,本身就像一幅幅艺术品。
这是我蛰伏三个月的成果。
启动资金笑话。林家断了一切,我靠的是卖掉母亲遗物里几件不起眼但材质上乘的旧旗袍,以及没日没夜地接一些零散的、价格压得极低的服装修改和定制单子,一块钱一块钱地攒出来的。每一分钱都浸透着汗水和指头上的血痂。
三个月,我像个苦行僧,白天打理店铺、接待零星顾客、修改衣服,晚上则伏在案头画设计图到深夜,然后在缝纫机的哒哒声中迎来黎明。困极了,就裹着样布在角落的旧沙发上打个盹。手指被针扎破、被剪刀划开是常事,眼睛因为长期熬夜和绘图布满了红血丝。
支撑我的,除了那本染血的日记,还有前世作为林家养女时,为了讨好林薇而被迫接触到的顶级时尚圈资源和审美积累。那时的卑微讨好,如今成了我刺向敌人最锋利的武器。
起初,门可罗雀。偶尔有老街坊探头进来,也被店里清冷简洁的风格和那几件看起来不实用又很贵的衣服劝退。
直到一个微雨的午后。
一位穿着考究、气质清冷的中年女士推开了Moonlight·初曦的门。她似乎只是被橱窗里那件雾霾蓝大衣简洁的线条吸引,随意地走进来避雨。
可以试试吗她的目光落在那件大衣上。
当然。我平静地取下大衣,帮她穿上,没有一句多余的推销。
当她站在那面特意淘来的复古穿衣镜前时,我看到她镜中的眼神亮了一下。那件大衣完美地贴合了她的身形,流畅的线条勾勒出优雅与力量感,雾霾蓝衬得她肤色愈发白皙清冷。
很特别。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轻声说,指尖拂过袖口处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形如弯月的暗纹刺绣——那是Moonlight的标记,也是我心底对母亲小月亮昵称的隐秘呼应。
她买下了那件大衣。
几天后,一位穿着时髦的年轻博主出现在店里,指名要那件真丝提花连衣裙。她试穿后,对着镜子拍了很多照片,兴奋地告诉我:是一个超有品位的阿姨推荐我来的!她说你这里能找到独一无二的东西!
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涟漪悄然荡开。
Moonlight·初曦这个名字,开始在一些追求独特品味、厌倦了流水线奢侈品的小圈子里被悄悄提起。我的设计,那种将复古优雅与现代极简完美融合、注重面料质感和细节巧思的风格,戳中了一部分人的心。订单渐渐多了起来,从一件两件,到开始有人预约定制。
我知道,这微弱的火苗,距离燎原还差得远。但至少,它点燃了。
这天,我刚送走一位定制西装裤的客人,正低头整理着收银台里不多的现金——每一张都记录着这三个月的不易。门口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一股浓郁的、甜腻得发齁的香水味先于人影飘了进来。
我抬起头。
林薇。
她穿着一身当季最新款的香奈儿套装,踩着至少十厘米的细高跟鞋,像一只骄傲的孔雀,施施然地走了进来。妆容精致得无懈可击,脸上挂着惯常的、无懈可击的甜美笑容,眼底却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和一丝……居高临下的怜悯。
哎呀,晚晚,你真的在这里呀她的声音又甜又脆,带着夸张的惊讶,之前听几个朋友提起,说这边新开了家小店,风格有点特别,我还好奇是谁呢!没想到真是你!
她环顾着小小的店铺,目光扫过那些简洁的展示架,掠过那台老式缝纫机,最终落在我身上。那眼神,像是在看什么新奇又廉价的玩意儿。
啧啧,她摇着头,涂着闪亮唇彩的嘴唇微微嘟起,你说你,何必呢放着林家好好的日子不过,跑到这种地方来吃苦。看看你,都瘦了,脸色也不好。她走近几步,香水味几乎要把人熏晕,爸爸其实很担心你的,就是拉不下脸。阿姨更是天天念叨你,眼睛都哭肿了。要不……跟我回去吧跟爸爸认个错,一家人哪有隔夜仇
她伸出手,似乎想亲昵地拍拍我的肩膀,手腕上价值不菲的钻石手链晃得人眼花。
我面无表情地后退一步,避开了她的手,也避开了她那令人作呕的香水味和虚伪的关怀。目光平静地直视着她那张漂亮却刻满算计的脸。
林小姐,如果你不是来买衣服的,门在那边。我的声音没有起伏,像在陈述一个事实。
林薇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绽开一个更大的、更假的弧度:哎呀,晚晚,你还是这么倔。好吧好吧,不说这个了。她话锋一转,目光再次投向展示架上的那几件成衣,带着一种刻意的挑剔和审视。
别说,你这小店布置得还挺……嗯,别致。她走到那件黑色丝绒西装外套前,伸出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看似随意地捻起衣角,感受着面料的质地,眼神却锐利地扫过每一处设计细节——利落的肩线、收腰的褶皱、袖口处那个弯月暗纹。
这款式……有点眼熟呢。她歪着头,故作天真地眨眨眼,好像……有点像去年巴黎时装周上某个大牌的概念款不过细节改了不少,嗯,挺有意思的。她的语气带着一种似是而非的点评,潜台词呼之欲出——你在借鉴。
我没有解释,只是冷冷地看着她表演。
林薇似乎觉得无趣,又或许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信息,放下衣角,拍了拍手,仿佛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行啦,看到你过得……嗯,挺充实的,我也就放心了。她重新挂上那副甜美的假面,我还有点事,先走了。晚晚,记住我的话,林家的大门,永远为你留着的哦!别太犟了。
她像一阵裹挟着劣质香水的风,摇曳生姿地离开了。风铃再次响起,留下满室令人窒息的甜腻气味。
我走到门口,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街角。转身,目光落在她刚才触碰过的那件黑色丝绒外套上。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冰冷而笃定的弧度。
鱼饵,已经撒下。
林薇,你那双贪婪的眼睛,果然还是盯上了不属于你的东西。
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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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薇离开后不久,城市另一端,一个名为薇光的新锐设计师工作室高调宣布成立。铺天盖地的宣传通稿瞬间淹没了各大时尚媒体和社交平台。
通稿的核心内容只有一个:天才设计师林薇小姐,蛰伏多年,厚积薄发,即将在三个月后的年度时尚盛典璀璨之夜上,推出她的首个个人高级成衣系列——暗夜星辰!主打概念:复古未来主义,将旧时光的优雅与未来科技感完美融合!
宣传海报上,林薇穿着剪裁独特的黑色礼服,笑容自信张扬。虽然海报上的礼服只有局部剪影,但那利落的肩部线条、腰间的独特褶皱……熟悉得刺眼!
工作室还不经意地流出了几张模糊的、似乎是设计稿局部的手绘图,在业内小圈子里引发了一波讨论。其中一张手绘的细节图,清晰地展示了一件西装外套袖口处的装饰——一个由碎钻巧妙镶嵌成的、精致的弯月图案!
Moonlight·初曦店里那个不起眼的弯月暗纹刺绣,被换成了闪闪发光的钻石,堂而皇之地挂在了薇光的招牌上!
消息传到店里时,我正在给一位熟客修改裙长。拿着软尺的手停顿了零点一秒,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量着尺寸。
苏老板,你看到那个新闻了吗熟客是个心直口快的年轻女孩,拿着手机屏幕递到我面前,一脸愤愤不平,那个林薇!她不是林氏集团的千金吗搞什么设计师人设!你看她这海报上的设计元素,还有流出来的那个钻石月牙!这不明摆着抄袭你店里的风格和标志吗太不要脸了!
店里的其他几位顾客闻言,也凑了过来,议论纷纷。
就是!那个肩线和收腰,跟苏老板你橱窗里那件黑丝绒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还‘暗夜星辰’我看是‘偷来的星光’吧!
仗着家里有钱有势,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抢别人的创意真恶心!
我放下软尺,接过女孩的手机,平静地扫了一眼屏幕上林薇那张志得意满的脸和她所谓的暗夜星辰局部图。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轻轻划过那个刺眼的钻石月牙。
是吗我淡淡地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可能……是巧合吧。时尚元素总有雷同。我把手机还给女孩,甚至还对她笑了笑,裙子改好了,你试试合不合身。
女孩和其他顾客都愣住了,看着我平静无波的脸,似乎不敢相信我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揭过。
苏老板,你……你就这么算了女孩不甘心地问。
不然呢我拿起改好的裙子,示意她去试衣间,打口水仗去网上哭诉除了浪费时间和给人增加热度,有什么用
我的目光落在店铺角落里,那个正对着我的工作台、被一个不起眼的装饰花瓶巧妙遮挡住的微型摄像头镜头上。红光微微闪烁,沉默地记录着一切。
真正的作品,是偷不走的。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假的,永远也真不了。时候到了,自然会见分晓。
女孩似懂非懂地看着我,最终还是拿着裙子进了试衣间。其他顾客也各自散开,但店里的气氛明显沉郁了几分,带着一种为我不平的憋闷。
我坐回工作台前,拿起铅笔,在一张崭新的白纸上轻轻勾勒。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画面上,渐渐浮现出一件全新的、从未在任何地方出现过的礼服裙廓形,线条更加大胆,细节更加繁复诡谲。我的眼神专注而冰冷。
林薇,你以为偷走几张初步的、放在明面上的设计稿,就能稳操胜券
你以为用钻石就能掩盖偷窃的本质
你以为背靠林氏大树,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掠夺
你偷走的,不过是我故意摆出来、等着你来拿的鱼饵。
而我真正的杀招,早已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悄然布下。
好好享受你这三个月的天才设计师光环吧。
璀璨之夜那将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审判之夜!
*
*
*
三个月的时间,在针尖与线轴的旋转中,在绘图铅笔的沙沙声里,在布料被裁剪的裂帛声中,悄然滑过。
璀璨之夜的喧嚣,如同涨潮的海水,迅速淹没了城市的每个角落。巨大的广告牌上是林薇自信放大的笑脸和暗夜星辰系列极具视觉冲击力的宣传大片,地铁站、商业中心LED屏、时尚杂志封面……无处不在。通稿一篇接一篇,极尽吹捧之能事——天才设计师横空出世、林氏千金引领复古未来新风潮、璀璨之夜最值得期待的震撼首秀。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Moonlight·初曦的沉寂。小店依旧安静地开在老街深处,像喧嚣浪潮里一块固执的礁石。除了熟客,鲜少再有新面孔被薇光那铺天盖地的光芒吸引过来。订单量肉眼可见地减少,现金流再次变得紧张。
柳文佩和林振邦大概以为我已经被彻底打垮,或者正躲在某个角落懊悔当初的冲动。他们甚至大度地通过某个拐弯抹角的亲戚递过话来,暗示如果我肯低头认错,林家还是可以不计前嫌地给我一口饭吃。
我只当是耳旁风。
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了那件即将在璀璨之夜上亮相的礼服上。它是我设计的,却又不仅仅是设计。它是陷阱的核心,是复仇的利刃。
终于,璀璨之夜在万众瞩目中拉开了帷幕。
城中最顶级的艺术中心被装扮得如同星河坠落。红毯铺陈,镁光灯闪烁如白昼,衣香鬓影,名流云集。巨大的T台悬浮在会场中央,被精心设计的灯光烘托得如梦似幻。
我穿着一身剪裁极其简洁的黑色连体裤,长发利落地束在脑后,脸上只化了淡妆。凭借一张费了些周折才弄到的普通嘉宾证,我安静地坐在T台侧后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位置。这个角度,既能清晰地看到整个T台的动态,又能将后台入口处的一些情况尽收眼底。
林薇的暗夜星辰系列,作为今晚的重头戏之一,被安排在黄金时段压轴登场。
音乐变得激昂而充满未来感。T台灯光骤变,幽蓝与银白交织,营造出冰冷的宇宙空间氛围。模特们鱼贯而出。
利落的剪裁,夸张的肩部结构,金属质感的面料,点缀着闪烁的碎钻……尤其是袖口、领口或腰间那些标志性的钻石弯月装饰,在灯光下折射出炫目的光芒。现场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叹和密集的快门声。前排嘉宾席上,林振邦和柳文佩并肩而坐,脸上洋溢着毫不掩饰的骄傲和得意。柳文佩更是频频向周围的贵妇们点头示意,享受着女儿带来的荣光。
直播弹幕也在疯狂刷屏:
【卧槽!这设计!太绝了吧!不愧是林薇!】
【那个钻石月牙!细节满分!太有辨识度了!】
【复古和未来感融合得太妙了!天才之名当之无愧!】
【林氏集团这次真是押对宝了!这系列绝对爆款预定!】
气氛被推向了高潮。
终于,作为闭场主秀,林薇本人穿着该系列最重磅的一件压轴礼服,在追光灯的笼罩下,缓缓走上T台。
那是一件极致奢华的黑色礼服。巨大的、结构感十足的裙摆由层层叠叠的硬质纱构成,如同盛放的黑色曼陀罗,裙摆上缀满了无数细小的碎钻,模拟着星辰的轨迹。上半身则是紧身的抹胸设计,采用了一种特殊的、带有金属光泽的漆皮感面料,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最引人注目的是肩颈处——不对称的、如同机械羽翼般向上扬起的巨大银色肩饰,上面同样镶嵌着钻石弯月标记,在灯光下璀璨夺目,气场全开!
她高昂着头,脸上是睥睨一切的自信笑容,如同加冕的女王。每一步都踏在震耳欲聋的音乐节拍上,也踏在现场所有观众和镜头疯狂聚焦的顶点。
哗——!
掌声和惊叹声如同海啸般爆发!
太美了!
这设计感!无敌了!
林薇!林薇!林薇!甚至有人开始呼喊她的名字。
林振邦和柳文佩激动地站了起来,用力鼓掌,满脸红光。
林薇走到T台最前端,微微扬起下巴,享受着这属于她的、众星捧月的巅峰时刻。她特意停顿了几秒,目光扫过台下疯狂闪烁的镜头和前排那些重量级嘉宾,最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和轻蔑,精准地投向了我所在的角落。
四目相对。
她嘴角的弧度加深了,眼神里的得意几乎要满溢出来。仿佛在说:看,苏晚,你拿什么跟我斗你的设计,你的心血,现在是我的荣耀!你只配躲在角落里仰望!
就在这掌声和欢呼达到最顶峰、林薇转身准备进行最后的定点展示时——
嗤啦——!
一声极其突兀、极其刺耳的布料撕裂声,通过她身上的微型麦克风,被放大数倍,清晰地响彻整个会场!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震耳欲聋的音乐还在响着,掌声和欢呼却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愣住了,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T台中央。
只见林薇身上那件无比华丽、象征着她天才设计的压轴礼服,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分崩离析!
首先是那巨大而沉重的、由硬质纱和无数碎钻构成的裙摆,在连接腰部的缝合处,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撕扯,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狰狞的口子!沉重的裙摆猛地向下坠落,带着巨大的惯性,牵动了上半身!
啊——!林薇脸上的得意瞬间被惊恐取代,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她身上那件紧身的、带有金属光泽的漆皮感抹胸,在巨大的拉扯力下,胸前和侧肋的关键缝合线处,也发出了令人牙酸的撕裂声!坚韧的漆皮面料没有立刻断开,却扭曲变形,瞬间失去了支撑力,如同融化的金属般向下垮塌!露出了里面肉色的防走光贴和……一片狼狈的肌肤!
更可怕的是,那对如同机械羽翼般璀璨夺目的巨大银色肩饰!连接点似乎承受不住本身的重量和裙摆下坠的冲击,其中一个肩饰的根部连接处猛地断裂!
沉重的、镶满碎钻的银色肩饰,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中,脱离了林薇的肩膀,带着一道冰冷的弧线,狠狠地砸落在光滑的T台地面上!
哐当——!
一声巨响!如同砸在每个人的心口!
碎钻崩飞!
林薇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吓懵了!巨大的裙摆绊住了她的脚,上半身礼服垮塌,一个肩饰脱落,她站立不稳,身体失去平衡,在T台最前方、在无数镜头和目光的聚焦下,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态,重重地向前扑倒!
噗通!
沉闷的响声。
她整个人,如同被折断翅膀的黑色乌鸦,趴在了冰冷坚硬的T台上。巨大的裙摆铺开,像一朵瞬间凋零的黑色毒花。昂贵的布料被扯破,碎钻散落一地,露出里面粗糙的衬里和凌乱的线头。精心打理的发髻散开,昂贵的珠宝首饰歪斜脱落,脸上的妆容被惊恐和泪水糊成一团。
会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那激昂的背景音乐还在不知死活地轰鸣着,此刻却变成了最刺耳的讽刺。
一秒。
两秒。
三秒。
啊——!!!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终于从趴在地上的林薇口中爆发出来,充满了极致的羞愤和崩溃。
轰——!
死寂被彻底打破!取而代之的是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的巨大哗然!
天啊!!
发生了什么!
衣服……衣服碎了!!
走光了!我的妈呀!
这……这质量!也太可怕了吧!
前排的嘉宾席上,林振邦和柳文佩脸上的骄傲和得意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极致的震惊和无法置信的惨白!柳文佩更是双眼一翻,直接软倒在了座位上,被旁边的人手忙脚乱地扶住。林振邦浑身发抖,指着T台上那个狼狈的身影,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记者们疯了!短暂的惊愕过后,是更加疯狂的闪光灯!无数镜头如同嗜血的鲨鱼,对准了T台上那个趴在碎钻堆里、衣衫破碎、尖叫痛哭的天才设计师,记录下这足以载入时尚史(或者丑闻史)的璀璨瞬间!
直播弹幕彻底爆炸:
【卧槽卧槽卧槽!!!大型事故现场!!!】
【衣服直接解体了这什么豆腐渣工程!】
【走光了!高清无码!林薇这下彻底社死了!】
【哈哈哈哈哈!还‘暗夜星辰’这是‘暗夜崩盘’吧!笑死我了!】
【抄袭遭天谴了这质量也太打脸了吧!】
【等等!这衣服碎得也太诡异了……像是……缝线根本没受力细思极恐!】
T台上,工作人员终于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冲上去,试图用布帘遮挡住崩溃尖叫的林薇,场面混乱不堪。
在这片巨大的混乱和喧嚣中,我安静地坐在角落的位置上,缓缓地从随身的手包里,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几下,调出了某个加密文件夹。
里面静静地躺着几段视频。
第一段:时间显示是三个月前,林薇第一次踏入Moonlight·初曦的那天。高清画面清晰地记录下她带着审视的目光,尤其是她用手指捻起那件黑色丝绒西装外套的衣角,反复摩挲、观察细节的动作。镜头甚至捕捉到她拿出手机,对着衣架上的几件成衣快速偷拍了几张照片。
第二段:时间更近一些。画面是在一个高档餐厅的隐蔽角落。林薇正和一个穿着工装、神色紧张的男人低声交谈。男人将一叠设计稿的复印件推给林薇。林薇快速翻看,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然后从昂贵的皮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塞给男人。男人接过信封,迅速消失在画面外。虽然听不清具体对话,但交易的意图昭然若揭。那个男人,正是薇光工作室负责打版制作的核心技师之一!
第三段:时间就在璀璨之夜前一周。地点是薇光工作室的制衣间。画面清晰地记录下林薇站在那件压轴礼服前,趾高气扬地训斥着几个战战兢兢的工人:……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效果必须给我做出来!成本那是你们该考虑的吗我要的是震撼!是独一无二!这些连接点,加固加固了还怎么有那种轻盈的悬浮感你们懂不懂设计就按这个来!出了问题我负责!她指着礼服裙摆和肩饰那些关键受力点,态度极其强硬。
视频播放完毕。
我平静地打开国内最大的社交媒体平台,登陆一个早已注册好、没有任何个人信息的空白账号。
编辑文案:
‘天才设计师’还是‘裁缝杀手’璀璨之夜崩盘实录
高清无码,揭秘‘暗夜星辰’如何从T台神话变成一地鸡毛。从‘灵感来源’到制作‘神操作’,全程记录。@薇光工作室
@林薇Vivian
@林氏集团官微
出来走两步设计抄袭
劣质制作
薇光崩盘
然后,将三段高清视频,连同T台上林薇扑倒瞬间那几张极具冲击力的抓拍照片(特意避开了过度走光的画面,但狼狈姿态一览无余),一起勾选上传。
指尖悬停在发送键上,微微一顿。
目光抬起,穿过混乱的人群,看向T台方向。工作人员正用布帘勉强遮挡着林薇,试图将她拖离这个让她身败名裂的地方。她歇斯底里的哭嚎和咒骂,隐约传来。
嘴角,勾起一丝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指尖落下。
发送成功。
小小的屏幕上,进度条瞬间跑满。
一个无声的、却足以将林薇和薇光彻底炸得粉身碎骨的炸弹,在这一刻,被投入了本就沸腾的舆论海洋。
复仇的火焰,终于点燃了第一朵最绚烂、也最残酷的烟花。
林薇,这份监狱大礼包的导火索,我亲手为你点燃了。好好享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