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玄幻小说 > 委身清冷皇兄后 > 第 8 章

甫一得到这个消息,萧棠刚刚出浴。
前来传话的并非吴年,而是另一位面熟的内侍,萧棠再三确认:“太子是说今晚?”内侍点头,道:“马车已在宫门外候着了。
”从前吴年都会给她留足了梳妆打扮的时辰,头一回像现下这般匆忙。
萧棠只得让内侍多等一刻钟,她如今刚刚更衣,实在不便再去见人。
坐在镜前梳妆时,主仆两人都不约而同地从铜镜中瞧出了对方脸上的诧色。
“吴公公也没有提前来找奴婢,往常都是提前一日,至少半日通知潇湘殿的……”瑞雪替她擦干净鬓边湿润的发丝,重新绾了个简单的发髻,揣测道:“太子今日应当是临时起意的吧。
”萧棠轻轻蹙起眉。
瑞雪又问:“殿下今日遇见太子了吗?”“只是碰了一面而已。
”萧棠努力回忆起宴上是否有什么特殊的情况。
很可惜,她什么都没回忆起来。
从头到尾魏珣都没有看她一眼,也没有与她说过一句话。
她还当魏珣是真的对她没什么兴趣了。
结果谁知道,刚一回到潇湘殿,就得知这猝不及防的消息。
但转念一想,魏珣其实也不是第一次一时兴起。
第一夜后,次日晌午,他原本答应让吴年送她回去,可她那时实在走不动路,不得不先上了药,多待了会儿。
……结果一待,就是整整一日一夜。
她到最后彻底一步都走不了了,不是挂在男人身上,就是由他抱着,后来躲到行宫别院养了足旬才好。
只是后来一年,魏珣太过节制,教她几乎忘记了这一出插曲。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萧棠想,她大可以再去试探一番魏珣的态度,另做打算。
…………暮色四合,暴雨滂沱,马车稳稳地停在那处宅邸前。
吴年早已撑伞候在门口,见着她,神情有几分复杂。
“吴公公。
”萧棠主动唤了一声。
“姑娘安好。
”吴年冲她笑了笑,姿态倒是跟从前一样恭敬。
待撑起伞,他才对她说:“今日这雨下得突然,奴才正好在西山附近,原本是想去接公主,不料……还有旁人,便作罢了。
”萧棠一怔,反应过来吴年是撞见了晏何修送她下山。
既然吴年知道,魏珣肯定也知道了。
天底下竟然真有这么巧的事情。
吴年点到为止,不再多说,萧棠紧紧咬住唇,只觉心头不妙。
还好她胆大包天,试图蒙骗太子殿下也不是一回两回的事,就算再忐忑,面上也能掩饰个七八分。
幽庭曲沼,修竹荫阶,一径绿云直入游廊。
走到廊下,吴年收起竹伞,另一位侍女上前递给她刚沏好的茶,说让她送去给太子殿下。
萧棠轻轻停顿了一刻,柔声问:“是要我送去书房?”侍女颔首。
往常魏珣有事时,她都是直接去寝房等着他。
至于宅邸之内有什么别的东西,她一律不看、不问、不知道。
头一回前去魏珣的书房,萧棠差点走错了路,还是得内侍指引,才拐回了原道。
训练有素的侍从们不曾发出半点多余的声响,但淅淅沥沥的雨声之下,似乎仍有什么奇怪的动静。
靠近书房后,那动静愈发明显,似远似近,如鬼如魅。
她在门外停住脚步:“……太子殿下?”“进来。
”男人的嗓音平淡如水。
萧棠一推开门,就猛地瞧见正对她的那面墙上有个黑漆漆的大洞。
她心尖一颤,好一会儿定睛一看,才发现那竟是是一扇大开的暗门。
门后连接着狭长阴森的甬道,里面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看不清楚通往何方。
刚刚那声音,似乎正是从里面传出。
魏珣正好从暗门走了出来。
门边候着的吴年连忙呈上玉盆与绸帕,供他慢条斯理地擦干净指节。
盆中清水上飘着几根薄荷叶,足以掩盖掉不重的血腥味。
萧棠的后背紧绷,忽地发觉自己好像来错了时候……可魏珣刚刚叫她进来,她现在能直接退出去吗?少女紧张地站在门边,等来的却并非驱逐,相反,吴年麻利地离开了,大有把这一处屋室留给他们二人的意思。
侍女只让她来送茶,没说别的,萧棠咬着唇,干脆硬着头皮上前,将茶放在案桌边,低声道:“皇兄恕罪,阿棠——”告罪的话刚起了头,好巧不巧,暗门后原本忽远忽近的声音突然放大,像有什么东西要从甬道里破笼而出。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萧棠手一抖,茶盏哐当摔在桌案上。
杯盏未碎,可茶水悉数溅出,打湿了太子殿下的衣袖。
她愣了愣,下意识拿出丝帕,想替魏珣擦干净衣袖上的洇湿。
可手刚抬起,就听见有人喊道:“殿下、太子殿下,罪臣绝无与誉王、与回屹勾连之心——求您明鉴——”萧棠伸出的手硬生生停滞在空中,落在魏珣手上不是,不落也不是。
她很想要装聋作哑,然而那人喊得实在是撕心裂肺,字字铿锵,令她听得一清二楚。
罪臣。
自古能关押审讯戴罪官吏者,唯有刑部与大理寺。
其余人等滥用私刑,是为枉法。
……她好像真的听到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
被听到秘密的太子殿下神色毫无波动,对那人的恳求左耳进右耳出,还蓦地侧过眸,瞥了她一眼。
萧棠蓦地回过神。
那一眼的含义,她无暇分辨。
常年的谨小慎微令她唯一的反应就是假装无事发生,低低地道了声歉,继续替男人擦干净泼到袖上的茶叶水渍。
然而暗门后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几乎到了撕心裂肺的程度:“……只求殿下念在我们多年情分,放过我的妻女,别让我再这般生不如死!”最后一声陡然凄厉,却又戛然而止。
万簌俱寂,萧棠的心跳也跟着停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似有人拾级而上。
萧棠来不及退下或躲着,下意识往魏珣怀中一缩,手指抓住男人的宽袖,借他修长伟岸的身形挡住自己的存在。
只听见“噗通”一声,来人跪下,道:“殿下恕罪,属下看守无力,未察觉林少卿舌下含毒,他已畏罪自尽!”攥着男人宽袖的指尖不由得收紧。
饶是萧棠不知前因后果,也能从这只言片语中猜出,她误撞见了一桩大案。
——事关朝中少卿的命案。
脑子里天人交战片刻,最终还是不敢继续听下去的念头占据了上风。
可当她欲要收回手时,男人却忽地垂下眸,用另一只手把玩起她的手指,令她一下子不敢乱动,只得继续虚虚依附在他怀里。
冰凉的指节摩挲过她的指尖,男人头也不回,漫不经心地吩咐那人:“处理干净。
”那般轻描淡写,不像是处理一个人,倒像是在说一只碎掉的茶盏。
两人间的距离近在咫尺,魏珣说话时的气息喷洒在她颈间。
明明是温热的,却叫萧棠那一寸肌肤忍不住浮起了连片的寒意。
恐怕旁人再如何都不会想到,仁善宽厚的太子殿下,会在自己的宅邸中建一座刀山火树的私狱。
她原先以为这只是他寻欢时随意挑选的地方,从未想过,此处竟有这般惊天的玄机。
暗门被关上,偌大的书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萧棠想别开脸避开他的视线,下巴却被他擒住抬起。
四目相对,那双墨玉似的瞳仁中倒映出少女的脸蛋,被刚刚的插曲吓得发白。
萧棠不自觉地颤了颤,生怕他下一刻就让人把她也处理干净。
“很怕?”手指轻挲了下她精巧的下巴,又往上一点,指腹轻轻带过她抿得紧紧的唇瓣。
魏珣平静地叙述道:“我还以为皇妹胆子很大,同军中杀人不眨眼之徒都能共举一伞,谈笑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