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
年,日军攻陷桂州。
暮色中的城墙在炮火里剧烈震颤。
碎石混着血肉如黑雨般坠落。
国民党军在作最后顽强抵抗。
守城士兵们攥着断裂的长枪,像被抽去脊梁的稻草人般瘫倒在壕沟里。
有人被流弹洞穿肩胛,仍死死抱住染血的军旗。
却被潮水般后退的人潮掀翻踩踏。
军旗化作泥浆里破碎的残片。
护城河上浮满肿胀的尸体。
河水早已染成暗红。
散兵们踩着同伴的躯体涉水,刺刀和钢盔在浑浊水面时隐时现。
城墙角的瞭望塔轰然倒塌,压垮了整排正在攀爬的士兵。
哭嚎声与砖石崩塌的轰鸣交织成绝望的交响。
溃兵们丢盔弃甲的身影塞满了青石板街道。
军靴与草鞋扬起的尘土遮蔽了残阳。
背着伤兵的士兵踉跄跌倒,伤兵被甩在街角抽搐。
抱着火药箱的士兵被炸飞手臂。
炸开的木箱里散落的火药在地上拖出猩红血痕。
城门洞的铁闸来不及升起。
散兵们便像疯了般攀着冰凉的铁栅向上攀爬
衣料撕裂声与指甲抓挠金属的刺耳声响彻云霄。
日军的坦克轰鸣声由远及近。
溃兵们突然爆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断墙上还插着半截残破的青天白日旗。
在腥风中猎猎作响。
见证着这支曾经浴血的军队,如决堤洪水般彻底溃散。
凄厉的警报声撕破桂州城上空凝滞的空气。
城门在日军坦克的冲撞下轰然炸裂。
日军如狂潮般涌入桂州城。
碎木如暗器般迸射。
硝烟尚未散尽,裹着黄呢大衣的日军端着刺刀如潮水般涌来。
军靴踏过青石板的声响混着战马的嘶鸣,像是死神逼近的脚步声。
走在前列的日军架起机枪,疯狂地朝着城门口扫射。
火舌喷吐间,城墙上的守军被打得血肉横飞。
残缺的肢体顺着城墙滚落,染红了护城河的水。
轰!
炮弹接连在城中炸开。
民居燃起冲天大火。
浓烟遮天蔽日。
将原本明亮的天空染成可怖的暗红色。
街道上,日军如狼似虎。
见人就杀。
见东西就抢。
刺刀无情地刺入百姓的胸膛。
孩童的哭喊声、妇女的尖叫声、老人的咒骂声,交织成人间炼狱的哀叫。
一位母亲紧紧抱着年幼的孩子,在巷口被日军拦住。
日军狞笑着扯开孩子,随手将其扔向燃烧的房屋。
母亲绝望地扑过去,却被日军用枪托砸倒在地。
鲜血从她的额头汩汩流出。
日军的骑兵在街道上横冲直撞。
马蹄无情地践踏倒在地上的百姓。
扬起的尘土中夹杂着血沫。
店铺被洗劫一空,货物散落满地。
日军肆意破坏着这座城市的一切。
他们用刺刀挑开绸缎庄的布帘,将精美的绸缎撕扯得粉碎。
闯进米铺,把粮食倾倒在地上,还狞笑着撒上泥土。
一些日军举着汽油桶,将汽油泼洒在古老的建筑上,然后点燃火把,熊熊烈火瞬间吞噬了那些承载着桂州历史的亭台楼阁。
飞檐在火中扭曲变形。
雕梁画栋化作灰烬。
热浪裹挟着浓烟扑面而来,让人喘不过气。
日军却在一旁疯狂地叫嚣、狂笑。
仿佛在欣赏一场盛大的毁灭盛宴。
桂州城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恐惧与绝望。
曾经繁华的城市,在日军的铁蹄下,变成了一座人间地狱。
到处都是残垣断壁、血泊尸骸。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焦糊味。
桂州城的街巷瞬间化作沸腾的油锅。
挑着菜担的老汉踢翻了竹筐。
青菜萝卜滚落在地,被慌乱的脚步踩成泥浆。
他攥着扁担的手不住颤抖。
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惊恐,在熟悉却不再安全的巷子深处狂奔。
破旧的布鞋在青石板上磕出慌乱的声响。
年轻的母亲用褪色的粗布围裙紧紧裹住怀中啼哭的婴儿。
发丝凌乱地贴在汗湿的脸上。
她跌跌撞撞地在人群中穿行。
不时被推搡得险些摔倒,却始终将孩子护在胸前。
突然,一颗流弹擦着她的耳畔飞过。
惊得她尖叫一声,踉跄着撞进一家倒闭的茶馆。
躲在坍塌的柜台后,牙齿打颤,大气都不敢出。
街角的书生丢了眼镜,怀里的书卷散落一地。
他顾不上捡拾,跌坐在地。
慌乱中摸索着想要站起来,却被汹涌的人流再次冲倒。
周围全是惊恐的面孔和急促的脚步声。
他绝望地抓住路人的衣角。
却换来无情的甩脱。
他只能在混乱中挣扎着朝城墙根爬去。
期望能找到一处暂时的避难所。
街道上,人们如同惊弓之鸟。
有的抱着仅有的细软。
有的拖着年迈的父母。
有的呼喊着走散的亲人。
平日里热闹的集市变成了人间修罗场。
绸缎庄的老板娘扯下身上值钱的首饰,塞进孩子的衣襟,推着他往偏僻的胡同里跑。
酒馆的伙计扛着受伤的同伴,在枪林弹雨中寻找生路。
鲜血顺着同伴的裤腿不断滴落,在地上留下蜿蜒的痕迹。
城门方向涌来的日军越来越近。
刺耳的枪声和狰狞的嚎叫声,让逃命的人群更加慌乱。
有人被绊倒后,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身后的人踩在脚下。
有人为了争夺一处看似安全的角落,扭打在一起。
哭喊声响彻云霄。
浓烟裹挟着刺鼻的硝烟,弥漫在街道上空。
模糊了人们的视线。
也模糊了这座城市最后的生机。
只留下一片混乱与绝望。
整个城市陷入了黑暗与绝望。
城东。
只一刀剃头铺。
铺主只一刀收拾好细软,提着箱子也准备逃离桂州。
刚要迈出门槛,几柄锋利的刺刀已对准他的胸口。
黑洞洞的枪口后面,是倭寇狰狞面孔上乱蓬蓬的毛发和拉杂胡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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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了个冷噤,本能地缩回剃发店。
这些日本鬼子兵要来剃发店理发,修理面容。
屋内瞬间陷入混乱。
有人将枪托重重砸在理发椅上,惊得木椅发出吱呀的哀鸣。
有人扯下墙上挂着的剃刀,在手中随意挥舞。
锋利的刀刃险些擦过只一刀的脖颈。
角落里的铁皮水桶被打翻。
刚烧开的热水泼溅而出,在青砖地上腾起白雾。
混杂着士兵们身上刺鼻的汗臭、硝烟味,令人作呕。
我的我的先剪。
一个满脸横肉的士兵将同伴推倒在地,自己一屁股坐上理发椅,头盔歪斜地扣在椅背上。
他咧开缺了半颗牙的嘴,露出狰狞的笑,随手抓起桌上的梳子,胡乱戳着自己如杂草般的头发。
另一个士兵却不乐意了,抄起墙角的扫帚就朝他脑袋抡去:八嘎!排队的干活。
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打翻了铜盆。
水花四溅。
溅湿了只一刀的衣襟。
等待的士兵们也没闲着。
他们在狭小的店铺里来回踱步。
用刺刀挑开柜子,将里面的工具、毛巾随意抛洒。
有人将点燃的香烟按在皮质坐垫上,灼烧出一个个焦黑的孔洞。
有人对着墙壁随意射击。
木屑纷飞,吓得只一刀本能地缩起脖子。
店铺里充斥着刺耳的叫骂声、打闹声。
屋顶的瓦片都被震得簌簌作响。
当终于有士兵坐上理发椅,只一刀颤抖着手为他围上围布,却被对方一巴掌扇在脸上:磨磨蹭蹭的,想死
冰冷的刺刀抵在他腰间。
他只得强忍着恐惧,用最快的速度拿起剃刀。
可士兵们根本不配合。
不是突然扭头和同伴嬉笑,就是故意晃动脑袋。
锋利的剃刀好几次险些划伤他们的皮肤,却换来一阵哄笑。
碎发如黑色的雪片般簌簌飘落。
落在染血的军装上,落在满是泥污的军靴旁。
与店铺里原本的整洁形成鲜明的对比,整个剃头铺宛如一个失控的、疯狂的战场。
他内心一万个不愿意,心中恨死了这些矮戳戳的东洋鬼子。
恨不得扒他们的皮,吃他们的肉。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所以他还是装出顺从的样子,殷勤伺候。
盼着能尽快早些送走瘟神。
桂州城里所有的理发店都关闭了。
理发师傅逃得无影无踪。
只有他动作慢了一步,被日本鬼子堵在了理发店里。
这些日本鬼子估计有几个月没洗澡理发了。
他们一个个蓬头垢面,浑身臭烘烘的。
像真正的妖魔鬼怪一样,青面獠牙,丑陋恐怖。
他们一个个争着到剃头铺来理发,在门外排起了长队。
剃刀都被钢硬的毛发剃卷了刃。
乱糟糟的毛发在铺子里堆成了黑压压的小山。
臭气熏天,污染了桂州半个城市的空气。
日本鬼子排队来剃发的原因,不仅是桂州只剩下他这一家理发店,更因为他是桂州有名的理发师,绰号
只一刀。
他姓只。
这个姓很奇怪。
也少有。
桂州城只有他姓只。
他练就了祖传绝技。
剃发不换刀,不吐气。
嚓嚓嚓只听剃刀摩擦毛发的声音。
一眨眼头发就像被鬼剃头一样收拾精光。
顾客感受不到丝毫疼痛。
反而有一种被按摩般的享受。
所以他得了
只一刀
的绰号。
这也是剃头铺的铺号。
名不虚传。
但在日本鬼子面前,他不仅受到了精神和肉体的折磨,连这把跟随了他几十年的快刀也受到了摧残。
这是对只一刀的极大侮辱。
奇耻大辱啊。
不仅如此,他还接到了日本驻桂州山本联队大佐山本太郎的通知,要他到日本人的军营去为山本太郎理发。
不同于那些毫无廉耻的日本鬼子,山本太郎像一个绅士一样,谦恭有礼,待他如贵宾。
山本太郎身着熨烫笔挺的军装,肩章上的金线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军靴擦得锃亮,倒映着天花板上晃动的吊灯。
他身形挺拔,脊背绷得笔直,与那些歪戴军帽、举止粗野的日本兵截然不同。
乌黑的头发整齐地向后梳着。
两撇精心修剪的小胡子下,是一张线条分明的脸。
皮肤白皙,带着常年养尊处优的光泽。
他的五官深邃,眼窝微陷,深褐色的眼眸里时常流转着温和的笑意。
嘴角总是挂着恰到好处的弧度。
与人交谈时,会微微颔首,露出谦逊的神态。
当他坐在理发椅上,双手交叠放在膝盖。
坐姿端正。
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一种
绅士
的优雅。
仿佛真的只是一位普通的顾客。
然而,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他那双看似温和的眼睛里,藏着鹰隼般的锐利与狡黠。
每当他注视着剃刀在自己脖颈游走,瞳孔便会微微收缩,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与狠厉。
他微笑时,露出的牙齿洁白整齐,可那笑容却不达眼底,像是戴着一张完美的面具,掩盖着内心的残暴与侵略的野心。
领口别着的军功章,在
优雅
的表象下,无声诉说着他沾满鲜血的过往。
这让他深感意外,也很困惑。
日本鬼子在桂州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激起了极大的民愤。
八路军进攻桂州,消灭山本联队,消灭日本鬼子。
攻城战斗在凌晨打响。
八路军组织了一次次猛烈的冲锋。
城墙坚不可摧。
敌军凶狠,狡黠顽固。
无数战士热血洒落城墙。
损失惨重。
攻击只得暂停。
八路军撤离战场。
桂州城仍被日军盘踞。
烧杀抢掠每日不绝如缕。
老百姓苦不堪言。
一天晚上,三个人影悄悄进入只一刀剃头铺。
为首一人,身材魁梧,满脸络须胡,气势威严。
当络须胡推开只一刀剃头铺的木门时,仿佛裹挟着一股凛冽的山风。
他身材魁梧,足有八尺之高。
宽厚的肩膀仿佛能扛起整座大山。
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长衫紧紧裹着结实的身躯,下摆沾着斑驳的泥点,不知走过多少泥泞的道路。
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最引人注目的便是满脸如钢针般倔强生长的络腮胡,黑中带灰,杂乱却不失威严,仿佛是岁月与战火在他脸上刻下的印记。
他的眉毛浓黑如剑,微微上扬。
一双眼睛深邃如幽潭,里面仿佛藏着星辰大海。
又似燃烧着永不熄灭的火焰,透露出坚定与睿智。
此刻,这双眼睛正警惕地扫视着屋内的每个角落,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动静。
那目光仿佛能穿透黑暗,洞察一切潜在的危险。
他的鼻梁高挺笔直,嘴唇紧抿成一条坚毅的直线,偶尔微微颤动,似是在思索着重要的事情。
右脸颊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从耳际一直延伸到下巴,宛如一条狰狞的蜈蚣。
那是战斗留下的勋章,为他增添了几分沧桑与英勇。
他的双手布满厚厚的茧子,粗糙却有力。
虎口处还有未完全愈合的伤口,结着暗红的痂,这是常年握枪握刀留下的痕迹。
此刻,他随意地将双手抱在胸前。
手臂上暴起的青筋如蜿蜒的小蛇,显示出他强大的力量。
另二人精悍警惕,腰际衣物下,隐显出佩枪的轮廓。
只一刀心口突突乱跳,勉强挤出笑意迎客。
这个世道,人杂鬼乱,鱼龙混杂,除了日本人,还有伪军,土匪,绿林好汉,镖客,江湖豪杰。
络须胡道明来意,话语简短有力:学徒。
络须胡和只一刀不是素昧平生,二人的交往历来已久。
只一刀和八路军有很深的渊源。
传递情报。
保护交通员。
除奸惩恶。
都有他的汗马功劳。
只一刀剃头铺其实八路军的交通站。
只一刀心头一凛,刀锋悬颈般的寒意霎时传遍四肢。
剃头铺铺内静得能听见心跳。
翌日,店里多了个陌生伙计。
只一刀明白这个伙计的来意。
不单只为了谋生。
还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按照纪律和规定,他不能多问。
只有坚决服从。
又到了为山本剃头的日子。
清晨,寒风凛冽。
霜花在屋檐下凝结成晶莹的冰棱。
只一刀和新来的伙计踩着满地的霜雪,肩头披了一层淡薄的白霜,朝着宿城西北隅的日军营地走去。
营门冷硬如铁。
卫兵荷枪实弹。
刺刀闪着幽光。
他们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刀尖上,沉重而艰难。
通报过后,师徒二人踏进办公室。
屋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却掩盖不住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
只一刀机智地支开守卫,声称大佐不喜打扰,剃头需要清静。
守卫犹豫片刻,最终还是退了出去。
厚重的门缓缓关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只一刀开始为老山本剃头。
他吩咐徒弟将浸透热水的热毛巾敷在山本头上,热气瞬间蒸腾而起,模糊了屋内的视线。
毛巾的温度透过皮肤,让老山本满意地发出享受的哼哼声。
他微微眯起眼睛,放松了警惕。
只一刀深吸一口气。
他强压下心中翻涌的仇恨。
手中那把剃刀如灵动的游鱼,行云流水般游弋在山本头颅的每一寸毛发上。
剃刀贴着头皮,发出
沙沙
的声响。
细碎的头发纷纷飘落。
只一刀的手法娴熟而轻柔。
每一下都恰到好处。
仿佛在雕琢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山本惬意地靠在椅背上,沉浸在这片刻的舒适之中。
他丝毫没有察觉到即将到来的危险。
头发剃完,只一刀开始为山本梳理鬓角。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却依然保持着平稳的动作。
徒弟站在一旁,眼神中透露出紧张与期待,默默注视着师傅的一举一动。
只一刀用梳子仔细地将山本鬓角的头发理顺。
然后拿起剃刀,小心翼翼地沿着轮廓修剪。
最后一步,是为那张令人憎恶的脸庞剃须。
只一刀拿起毛刷,蘸上厚厚的皂沫,均匀地涂抹在山本的下巴和脸颊上。
皂沫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却无法驱散只一刀心中的厌恶。
他仔细拂去山本下巴多余的皂沫。
徒弟递上磨得锋利的剃刀。
刀刃泛着冰冷的光,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只一刀指尖触摸着剃刀的锋芒,仿佛轻抚宿命冰凉的表面。
这一刻,他的驼锅背无声地挺直了许多。
眼神里再无谄媚。
取而代之的是坚定与决绝。
只一刀手腕灵活转动,在空中划出一道无声而致命的弧线。
突然,锋利的剃刀如闪电般划过山本的脖颈。
宫本闷哼一声,脖颈间顷刻洇出一片刺目的猩红。
鲜血如喷泉般涌出。
犹如血书瞬间在棉布上写就的惊惧字句。
山本瞪大了眼睛,充满了惊恐与难以置信。
他想要呼喊,却只能发出
嗬嗬
的气声。
双手徒劳地在空中挥舞。
徒弟迅疾展开毛毯,将尚在抽搐的山本裹住。
两人合力将山本抬至橱柜后塞进黑暗里。
动作迅速而敏捷。
他们擦拭干净剃刀上与手上的血迹,收拾好工具。
每一个动作都经过了无数次的演练。
紧张而有条不紊。
推门而出,阳光刺目地照在师徒二人脸上。
只一刀不忘告诫守卫:大佐小憩正酣,请勿打扰。
卫兵果然木偶般垂首不动,仿佛被施了定身咒。
黄包车早已静候在门外。
车夫双腿绷紧如弓,眼神中透露出焦急与期待。
师徒登车,人力车便如离弦之箭,风驰电掣般冲出城门。
车轮滚滚,扬起阵阵尘土。
身后的日军营地渐渐远去。
只一刀回头望了一眼,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这一刀,不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无数受苦受难的同胞,为了这片被日军践踏的土地。
日军很快就发现了山本的死讯。
整个桂州城陷入了一片白色恐怖之中。
日军开始疯狂地搜捕凶手。
大街小巷都布满了岗哨。
日军挨家挨户地搜查。
稍有可疑之人便被抓进大牢。
严刑拷打。
只一刀和徒弟隐藏在一处偏僻的民居里。
他们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八路军派人前来接应。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只一刀和徒弟跟随八路军的队伍,悄悄地离开了桂州城。
他们穿过茂密的山林,越过湍急的河流,向着光明的方向前进。
一路上,只一刀紧紧握着那把陪伴他多年的剃刀,仿佛握着自己的信念与勇气。
他知道,这把剃刀不再只是用来理发的工具,它承载着太多的仇恨与希望,见证了那段黑暗而又悲壮的历史。
只一刀加入了八路军,成为了一名后勤战士。
他用自己的手艺为战士们理发。
同时也利用自己的经验和智慧,为部队传递情报,协助完成各种任务。
他的剃刀依然锋利无比。
在战争的岁月里,继续发挥着它独特的作用。
多年后,战争结束。
只一刀回到了桂州。
曾经满目疮痍的城市已经焕然一新。
街道上熙熙攘攘,人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只一刀重新开起了他的剃头铺。
只一刀
的招牌再次高高挂起。
每当有人问起他那段往事,他总是默默拿出那把剃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毅与自豪。
那把剃刀,成为了他一生的荣耀。
也成为了那段历史的永恒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