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第一天,室友就给自己立起
洁癖卫士
的人设,宣称对细菌零容忍,必须时刻消毒。
平常触碰任何东西前后,都要用消毒水反复擦拭双手,还会对寝室各处频繁喷洒消毒水,甚至洗澡也要用消毒水冲洗身体。
但是好巧不巧,我刚好对消毒水过敏。
我委婉地向她提起了这件事情,她却以为我在针对她,在寝室聚餐的时候专门给我点了掺了消毒水的奶茶。
我因为喝了这杯奶茶引发过敏,当场腹痛难忍、脸色惨白。
她却在一旁咯咯笑着：我只是好奇你是不是真的过敏,没想到真有事！
再睁眼,我回到了刚开学她自我介绍的时候。
1.
大家好,我叫林霜。我有点特别哦,我对细菌零容忍,所以平常都要用消毒水的哦。希望你们能多多包涵我。
林霜拖长的甜腻嗓音在寝室响起时,我正攥着腹部
——
上一秒,我还因那杯掺了消毒水的奶茶疼到冷汗直冒。再睁眼,却回到了开学第一天。
我死死盯着她精心描画的眉尾,掌心因过度用力而微微发麻。林霜,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为何偏要将人逼上绝路
上辈子温声细语的提醒,换来的是变本加厉的算计。这一次,我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
另外两位室友面面相觑。周雨指尖轻扣行李箱,陈欣咬着唇笑：听起来…
挺特别的。
她们礼貌点头,眼底却藏着困惑。
林霜见状,转向我时眼底闪过狡黠：你呢
我冷笑一声,直视她的眼睛：不巧,我对消毒水过敏。
她眼眶瞬间泛红,声带发颤：同学,我哪里做得不对吗我只是想保持卫生……
指尖轻颤着伸来,似要触碰我的手腕。
我浑身肌肉骤紧,后退两步,袖管扫过桌面的水杯,发出清脆的
当啷
声。
离我远点。
我捏紧鼻子,刻意提高音量,三米外都能闻到消毒水味。万一沾到皮肤上
——
她眼底闪过一丝狠戾,却又立刻垂下睫毛,泪珠在眼眶里打转：你怎么能这样揣测我……
我盯着她指尖不自然的颤抖,想起上辈子掺了消毒水的奶茶腹痛难忍,此刻仍历历在目。
我说的是事实。
我扯过椅子重重坐下,金属椅腿与地面摩擦出刺耳声响,别靠近我。你的消毒水味
——
会让我过敏休克。
我一字一顿,看着她瞬间僵硬的表情,所以,离我远点。
2.
林霜见我直言她身上消毒水味刺鼻,不再理她,整个人顿时像被定格般僵在原地。
她大概从未料到,不过是开学首日,竟会遇到不买她
洁癖人设
账的人。
就像上辈子的我,怎么也想不到,一杯看似普通的室友递来的奶茶,竟会成为险些致命的过敏原。
她攥着袖口的手指微微发颤,眼眶里的泪珠晃而不落,眼神频频向另外两名室友求助。
我迅速抓住时机,在她们开口前伸出手：你们好,我叫苏晚,对消毒水过敏。希望未来四年能和大家愉快相处。
两名室友交换了个眼神,又瞥向林霜瞬间泛白的脸色,最终还是握住了我的手。
这个动作让林霜的表情更显难堪,她抿紧嘴唇,却终究没说什么,转身坐回自己的书桌前。
沉默中,林霜突然拖出一只粉色水桶,往里面倾倒透明液体：我要去洗澡了,来帮帮我。
室友周雨皱眉开口：咱们寝室没有停水呀,我刚才擦桌子时还接了水。
我心底警铃大作
——
上辈子并无此环节,难道是我态度的转变触发了连锁反应
林霜拨弄着烫卷的发尾,声音甜得发腻：不是清水啦,我需要加热消毒水洗澡呢。
三双眼睛同时瞪大。陈欣忍不住开口：消毒水怎么能洗澡这也太
——
林霜跺了跺脚,妆容精致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我都说了对细菌过敏呀！用清水洗澡会浑身起疹子的,你们怎么都不信我
3.
林霜的举动彻底把我整懵了,我满脸无奈地冲她摆摆手。
抱歉,我对消毒水过敏,实在帮不上忙。
林霜的目光立刻转向周雨和陈欣,那眼神里的渴望几乎要溢出来。
不等她俩回应,林霜就开启了道德绑架模式,声音带着哭腔：咱们都是室友,我不用热消毒水洗澡真的会受不了的,求求你们了！
周雨和陈欣哪见过这种阵仗,两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犹豫半天还是心软答应了。
我看着这一幕,暗自摇头,她俩还是太好说话了。
没一会儿,两人就对着林霜的大水桶犯起了愁。那桶里装满了消毒水,再瞅瞅桌上散落的空瓶,少说也倒了四五瓶进去。怪不得她搬行李时那么费劲,敢情全装这玩意儿了。
陈欣挠挠头,一脸为难：林霜,我们没加热的东西啊,咋整
林霜毫不在意,从行李箱里掏出个热得快,直接塞给周雨：用这个不就行了。
我赶忙出声提醒：热得快在宿舍不能用,被发现要受处分的,你们真想刚开学就惹麻烦
周雨和陈欣对视一眼,赶紧把热得快扔回桌上。
林霜,这太危险了,还是别弄了吧……
林霜狠狠剜了我一眼,转眼又换上委屈巴巴的表情,拉着两人的手撒娇：我用清水洗澡会过敏的,身上会起好多疙瘩。你们最好了,肯定不会不管我,对不对
说着,眼眶还泛起了泪花。
两人实在架不住她这攻势,想着别第一天就闹僵关系,一咬牙还是应下了。
见她们要动手,我二话不说从箱子里翻出两个口罩戴上。开玩笑,等会儿消毒水一加热,满屋子味儿,我不得遭殃虽说我不直接接触没事,但防着点总没错。
4.
三个人在卫生间里一阵忙活。很快,消毒水的气味就通过门缝飘满了整个寝室。
我默默地再在脸上又罩上了一层口罩。三层口罩压得鼻梁发酸,却挡不住那股刺鼻的气味。
林霜看水温差不多了,出来找换洗的衣服。她留下周雨和陈欣在卫生间继续加热,自己则抱着衣服转身,恰好瞥见我脸上的三层口罩。她的眼睛里瞬间涌上雾气。
我在心里冷笑。哪来这么多眼泪上辈子被她害得进急诊室时,她连一滴泪都没掉过。
苏晚,我真的不知道哪里惹到你了……
她抽抽噎噎地开口,你戴这么多层口罩,不就是对我有意见吗可我真的没办法啊……
我不耐烦地皱眉。这一世,我明明已经刻意避开她,为什么她还像块狗皮膏药一样粘着
我从没针对你。
我伸出手,阻止她靠近,反而是你,从见面开始就处处找我麻烦。
我没有！
她瞪大双眼,我只是想和你交朋友……
我不想和你交朋友。
我打断她,你用消毒水,我过敏。我们天生不合。这四年,离我远点。
她眼底闪过一丝阴毒,却仍不死心,上前一步想拉我的手：这些问题都能解决的……
我忍无可忍,抬手就要推开她。就在这时,啪
的一声,整个寝室陷入黑暗
——
林霜的热得快功率太大,整层楼跳闸了。
黑暗中,我听见她惊慌的尖叫,却忽然笑了。
5.
宿舍灯光重新亮起时,宿管的敲门声
砰砰
砸在门上。
学校反复强调不许用违规电器！你们第一天就把楼弄跳闸了
宿管叉着腰进门,劈头盖脸一通训斥。
违规电器在哪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谁也没开口。
但异常很快暴露
——
浓烈的消毒水味从卫生间飘出。宿管皱眉走过去,一眼看见插在水桶里的热得快。
你们在搞什么化学实验
她拎起热得快,这是谁的
寝室里一片沉默。
宿管冷笑：挺团结啊说,谁干的单罚当事人,不说就全寝室受处分。自己选。
周雨和陈欣慌了。她们不过是帮忙,凭什么担责
两人刚要开口,手机同时震动
——
林霜在寝室群发消息：
求你们别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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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人受罚比一个人轻！
苏晚,小雨,欣欣,帮帮我……
我冷笑。想拉人垫背做梦。
阿姨,是她的。
我指向林霜。
林霜猛地抬头,眼神里满是震惊和怒意。
宿管记下名字,林霜却突然扑过去,扯着宿管袖子哭哭啼啼：阿姨,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细菌过敏,只能用消毒水洗澡……
她回头望向周雨和陈欣,却只撞上两人别开的脸。
宿管停下记录,上下打量林霜,语气里尽是讽刺：现在的学生,为了逃罚什么谎都编。行,你这理由我帮你上报,信不信由你。
6.
宿管离开后,林霜瞬间收起哭腔,转头用淬了冰的眼神剜向我。那目光若能化作利刃,我怕是早已千疮百孔。
苏晚,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我
她咬着牙质问,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我简直气笑了。贼喊捉贼的戏码,这辈子还能再见到
我害你
我挑眉,明明是你用热得快差点连累全寝室,现在反倒倒打一耙
你！
林霜噎住,转而向周雨和陈欣求助。但经历过方才的对峙,两人早已退后半步,眼神里满是疏离。
陈欣皱眉开口：林霜,这事本就是你的错。若不是你坚持用违规电器,我们也不会被牵连。
林霜拔高声音：室友不该互相帮助吗
我冷笑：帮你是情分,不是义务。难不成我们欠你的
她被怼得说不出话,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这时周雨开口打圆场：好了,都少说几句。时候不早,明天还要上课。
林霜狠狠瞪我一眼,抓起洗漱包冲进卫生间。
次日,林霜的处分通知贴满公告栏。作为开学首周就受处分的
名人,她成功吸引全校目光。班会上,周围同学的指指点点声此起彼伏,她却挺直脊背,面颊泛红,竟似享受这般
关注。
班会结束,男友陆沉舟匆匆跑来约饭。我们是高中同学,相恋于毕业季,又一同考入这所大学。我跟室友打了招呼,便挽着他往食堂走。余光里,我瞥见林霜望着陆沉舟的眼神
——
那抹惊艳与贪婪,和上辈子如出一辙。
上辈子,她曾百般纠缠陆沉舟,却始终未能得逞。如今重来一次,她又会耍什么花招我勾了勾唇角,心底已有防备。有些错误,注定不会再犯第二次。
7.
转机出现在某个中午。
下课后,陆沉舟如往常般在教室门口等我。我忽然腹痛难忍,便匆匆去了趟洗手间。
再出来时,只见教室后门围了一圈人。我挤进去,竟看见林霜红着脸颊,将一个天蓝色信封递到陆沉舟面前。
我喜欢你。
她的声音甜得发腻,做我男朋友吧。
陆沉舟慌忙后退,双手在胸前乱摆：我有女朋友了！
我快步上前,挽住他的胳膊：怎么这么热闹
目光落在那封情书上,林霜,你这是
周围人见状,议论声骤然变大。陆沉舟像是见了救星,立刻搂住我的腰：宝宝,她突然跑过来表白,我说我有女朋友,她就是不听！
他急得耳尖发红,不信你问大家！
人群中爆发出起哄声。我忍俊不禁,拍了拍他的背：我信你。
林霜的脸色瞬间惨白,指尖捏着信封的力道却更紧了。她往前半步,将信封又递了几分：沉舟哥,我知道你只是害羞……
我不叫沉舟哥,也不害羞。
陆沉舟皱眉,往我身后躲了躲,而且我女朋友就在这儿,麻烦你自重。
我看着林霜僵在半空的手,忽然觉得可笑。上辈子她也是这般执着,以为靠
可怜人设
就能拆散别人。却忘了,真心从不是靠纠缠得来的。
林霜,
我冷笑一声,你这是第几次了上次用消毒水害我,这次又来撬我男友
她猛地抬头,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却仍强撑着开口：我只是……
只是什么
我打断她,陆沉舟明确拒绝了你,你还在这儿演苦情戏
周围的议论声渐渐变了调。有人开始嘀咕
这女生怎么这么没眼力见,有人拿出手机拍照。林霜的嘴唇哆嗦着,信封边缘被她捏出褶皱,却再没敢往前递半分。
陆沉舟见状,趁机拉着我往外走。路过林霜身边时,他忽然停下,语气冷得刺骨：以后别再纠缠我女朋友,也别再来烦我。我们跟你,不熟。
我看着林霜呆立在原地的身影,忽然觉得一阵畅快。有些恶意,就该被当场碾碎。毕竟狗皮膏药这种东西,越早撕干净越好。
8.
林霜听着四周此起彼伏的议论声,突然扬起下巴,语气笃定：陆同学,我不信你对我毫无感觉。
陆沉舟吓得瞪大双眼,一个箭步躲到我身后,双手慌乱地在胸前挥舞：别乱说！我跟你根本不熟,怎么可能喜欢你！
我满脸疑惑地看向林霜。她哪来的自信凭什么认定我男朋友会对她动心
林霜,
我气得冷笑,你明知道陆沉舟是我男朋友,还故意来这一出,和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有什么区别
爱情没有先来后到！
林霜理直气壮地反驳,苏晚姐,我不会因为你先认识他,就放弃追求自己的幸福！
简直荒唐！
我和周围同学同时愣住,你和他总共说过不到十句话,凭什么说他喜欢你
林霜瞥了陆沉舟一眼,突然低头羞涩一笑：第一次见面时,沉舟哥朝我眨眼睛,那眼神分明藏着不一样的情意。
我转头盯着陆沉舟：有这回事吗
天地良心！
陆沉舟急得举起手,我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哪来的眨眼传情
林霜却娇笑出声：沉舟哥,何必否认呢我们之间明明有默契……
陆沉舟彻底怒了,原本温和的脸色涨得通红。他紧紧攥着我的手,另一只手指着林霜：我再说一遍,我们素不相识！你再胡搅蛮缠,惹恼我女朋友,我就去告你骚扰！
不是的……
林霜慌乱摆手,声音越来越小。
等等！
陆沉舟突然激动起来,我想起来了！那天风太大,沙子吹进眼睛,我才下意识眨眼,根本不是对你示意！
话音刚落,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
林霜的脸瞬间惨白,嘴唇不受控地颤抖：不可能……
这不是真的……
你们一定在合伙骗我……
围观群众看不下去了。
姑娘,人家都解释得这么清楚了,你就别自讨没趣了。
就是,强扭的瓜不甜,硬凑上去只会让人看笑话。
陆沉舟挺直脊背,眼神从慌乱转为坚定。他轻轻拽了拽我的袖子,眼巴巴地看向我,眼神里全是求表扬的期待。
我冷冷看向林霜：听见了吗他对你毫无兴趣。收起你那些不切实际的妄想,别再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说完,我拽着陆沉舟转身离开,不再理会身后脸色灰败的林霜。
9.
林霜当众表白我男友的事登上学校表白墙热搜。有人扒出她早前使用违禁电器受处分的记录,将两件事关联讨论。消毒水
和
抢室友男友
成了她的标签,连任课老师都知道了这件事。
但我还是低估了她的厚脸皮。风波未平,她竟捧着四杯奶茶主动凑上来,一副愧疚模样：苏晚,上次真是乌龙,我心里特别过意不去。
她又转向周雨和陈欣,指尖捏着奶茶杯边缘,还有你们,差点连累你们受罚,奶茶算我赔罪,一定要收下。
奶茶
二字让我瞬间警惕。上辈子,正是她递来的奶茶让我在急诊室抢救整夜。这一世,我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她很快拎回四杯奶茶。我接过标有
蜜桃味
的一杯,戳开杯盖轻嗅,甜腻的果香中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刺激性气味
——
是消毒水。曾经的我因把室友当朋友而忽略异常,如今却对这种气味格外敏感。
林霜,
我盯着她的眼睛,你知道我对消毒水过敏吧这杯奶茶里……
没有加别的东西吧
她维持着温柔笑意,睫毛轻轻颤动：怎么会呢我特意选了清淡口味,你尝尝看。
下一秒,我将整杯奶茶浇在她头上。褐色液体顺着她的头发、脸颊往下流淌,消毒水的气味在寝室里蔓延开来。周雨和陈欣惊得后退半步,手中奶茶杯倾斜,在地面洇出痕迹。林霜瞪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
我将空杯重重砸在桌上,发出刺耳声响：林霜,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三番五次想害我
她浑身发颤,抬手去擦脸上的奶茶,指尖触到液体后猛地缩回
——
那是她自称
对消毒水过敏
的破绽。你、你疯了！
她尖叫着后退,我好心请你喝奶茶,你却故意找事！
好心
我冷笑,消毒水的味道这么明显,你当我们闻不出来
周雨和陈欣终于反应过来,不约而同放下手中奶茶。陈欣皱眉看向林霜：你真的在奶茶里加了消毒水
林霜的嘴唇哆嗦着,眼神慌乱地四处游移,却说不出半句话。
10.
林霜的眼眶瞬间蓄满泪水,睫毛上还挂着奶茶液。
苏晚,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哽咽着开口,声音里带着刻意的颤抖。
我冷笑：你会不知道你不是号称对细菌过敏,只用消毒水吗现在奶茶里的消毒水味这么浓,你闻不出来
我早说过对消毒水过敏,你却故意在奶茶里加这东西
——
你分明想杀人！
周雨和陈欣这才反应过来,纷纷退到我身后,满脸震惊地看向林霜。
林霜见三人同仇敌忾,气得浑身发抖。她头上的奶茶还在往下滴,黏腻的液体顺着下巴流进衣领,往日
精致
的形象荡然无存。
你有证据吗
她突然拔高声音,空口白牙就想污蔑我
陈欣皱眉：这么重的消毒水味,你自己闻不到非要装糊涂
林霜梗着脖子大喊：证据呢拿出来啊！
我勾了勾唇角：简单,把购买记录调出来看看,我倒要看看哪个奶茶店做奶茶要加消毒水。
陈欣伸手去拿她手机时,林霜猛地后退,将手机死死护在胸前：隐私！这是我的隐私！
我彻底冷下脸：隐私刚刚我要是喝了那杯奶茶,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你就是杀人犯！
杀人犯
三个字让周雨和陈欣惊呼出声。
苏晚,你过敏这么严重
周雨脸色发白。
我重重点头：一点都不能碰,沾到就会窒息。
林霜额头沁出冷汗,脱口而出：那你又没说过这么严重……
话一出口,她立刻捂住嘴,眼神慌乱至极。
我逼近半步：露馅了吧现在还不承认
她拼命摇头,声音含糊：我、我口误……
没做过的事我不认……
我不再废话,摸出手机拨通辅导员电话：您来一趟吧,有人蓄意伤害同学。
11.
辅导员十分钟内赶到寝室。推开门时,他被满地奶茶渍和刺鼻的消毒水味惊得微微皱眉。我向他简明陈述事情经过,并递上电子病历
——
病历上明确写着
消毒水接触性过敏,严重可致窒息。
看到病历内容,辅导员脸色沉了下来。作为林霜上次使用违禁电器受处分的负责人,他对林霜本就印象不佳,此刻语气更显怒意：林霜,你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他转身盯着缩在墙角的林霜,眼神严肃。
林霜浑身黏腻,脸上妆容被奶茶渍泡花,睫毛膏晕染成深色痕迹,模样十分狼狈。她咬着下唇不说话,门外却传来此起彼伏的快门声
——
不知何时,寝室门口已围了一圈看热闹的同学。
我……
我不知道她过敏……
林霜突然大哭,我只是想加消毒水杀菌,没想害她！一定是她故意栽赃……
够了！
陈欣忍无可忍上前,你刚才还说‘不知道过敏这么严重’,现在又说不知道过敏自己前后矛盾,当我们听不懂吗
我盯着林霜灰败的脸色：你明明知道我过敏,还故意否认。现在,还要继续装吗
林霜的哭声戛然而止,嘴唇哆嗦着,渐渐低下了头。门外议论声隐约涌进来,夹杂着嗤笑和指责。她一直维系的
洁癖女神
形象彻底碎裂,露出内里狭隘阴毒的真实面目。
辅导员揉着眉心叹气,掏出手机：这事我会上报校方,你准备接受处分。
他又看向围观人群,都散了,别传谣。
人群渐渐散去。林霜蜷缩在椅子上,盯着地板上的奶茶渍发呆。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脸上,却没让她惨白的脸色有半分缓和。有些路是自己选的,而她,已走到了难以回头的分岔口。
12.
林霜被辅导员带走后,寝室终于恢复寂静。
我们三人对视一眼,同时舒了口气,这才拿起扫帚和拖把,清理满地的奶茶渍和消毒水痕迹。瓷砖上的黏腻液体早已凝固,拖把反复擦拭几次才渐渐干净。
我擦着额角的汗,忽然苦笑一声：刚才是不是太强硬了会不会显得我小题大做
周雨立刻摇头,拖把杆在地面敲出清脆声响：这算什么她都差点害你没命了,这叫正当防卫！换谁都得较真。
陈欣蹲在地上刮椅子腿上的奶茶残渣,金属刮刀与木质椅腿摩擦出刺耳声：就是。换成我,早跟她吵起来了,哪还能这么冷静
真不敢想……
周雨忽然抱住胳膊,声音发颤,要是你没闻出消毒水味,现在可能已经在医院了……
她话音未落,陈欣手里的刮刀
当啷
掉在地上。寝室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窗外的风声穿过纱窗。
我弯腰捡起刮刀,看到地面残留的黏腻
——
那是消毒水混合奶茶的痕迹,带着令人不适的滑腻感。
所以啊,
我抬头笑了笑,以后遇到怪事,咱们都多留个心眼。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
必须有！
两人异口同声。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墙面投下斑驳光影。周雨的马尾辫上还沾着奶茶渍,陈欣的袖口湿了一片,却都笑得格外明亮。
曾经我以为,大学室友该是亲密无间的伙伴。但经历过这场风波才明白,善良需要锋芒,心软要带底线。
不过好在,这两个姑娘愿意和我站在一起。
走,
我扛起拖把,收拾完去吃火锅。庆祝咱们逃过一劫,也庆祝
——
庆祝看清某些人的真面目！
陈欣接过话头,用力将脏水泼进马桶。
水流声中,所有的阴霾似乎都被冲散了。有些成长或许带着阵痛,但至少,我们都学会了在复杂的世界里,好好保护自己。
13.
林霜的处分通告迅速贴满公告栏。
蓄意伤害同学,记大过一次。
黑色加粗字体下,是她的姓名与班级。
我们三人第一时间向辅导员提出换宿舍申请,理由简单直接：寝室存在安全隐患,担心人身安全。
辅导员扫过申请书,目光沉沉：我理解。会尽快安排林霜搬离。
从办公室出来,秋风卷起路边的银杏叶。想到往后四年不必再与林霜周旋,连呼吸都透着畅快。周雨伸手去抓飘落的叶子,陈欣笑着转圈,裙角扬起细碎的光。
以后咱们的寝室,终于能清净了。
我感慨。
必须清净！
陈欣用力点头,再也不用闻消毒水味,不用看她演苦情戏！
路过宿舍楼下,三花猫团子正蜷在长凳上打盹。它是校园里的
团宠,宿管阿姨常在一楼放猫粮,允许不怕猫的同学带它玩耍。
听见脚步声,团子立刻站起来,尾巴翘成问号,跌跌撞撞地跟过来。
呀,它跟着咱们上楼了！
周雨蹲下身子,团子顺势蹭她手心。
我们心软了,决定留它在寝室玩会儿。我用自己的餐碗在饮水机接水。
三人围坐在床边,看团子慢条斯理地喝水。陈欣忽然惊呼：你们看,团子怎么在发抖
我凑近一看,它小小的身子确实在轻颤,粉色鼻尖渗出冷汗。周雨伸手想抱它,它却往后缩,喉咙里发出虚弱的呜咽。
水……
水里有问题！
陈欣猛地抬头,盯着那碗水。
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快！
我抓起碗冲到卫生间倒掉,陈欣,打电话给宠物医院！周雨,检查饮水机！
14.
饮水机投毒案震惊全校时,我们正在宿舍楼后的草坪安葬团子。三花猫小小的身体裹在周雨的旧毛衣里,安静地躺在挖好的土坑中。周雨哭着往坟头摆了三个猫罐头
——
那是她攒了半个月的零食,原本想等周末奖励团子。
团子乖,以后不用流浪了。
陈欣哽咽着,将小白花轻轻插在坟头。风掠过草坪,花瓣微微颤动。
凶手不言而喻。除了我们三人与宿管,唯有今早刚搬离、尚未交还钥匙的林霜,能在饮水机动手脚。当警方在出水口查获残留的消毒水浓缩剂时,整个楼层都响起倒抽冷气的声音。
这一次,不再是学校的处分能解决的事。
警车鸣笛驶入校园时,林霜正抱着行李站在宿舍楼下。她看着戴着手铐的自己被押上车,突然挣脱警察的控制,隔着人群朝我嘶吼：
苏晚！你为什么还不死！
我遇见了你才倒霉！两次处分都是你害的！
凭什么你有男朋友,凭什么你人缘好！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怨毒。忽而又神经质般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你第一天服个软,哪会这么惨！
警车门
砰
地关上,切断了她的尖叫。我看着警车驶离,忽然想起林霜高中同学说的话。
她哪是什么洁癖,不过是看网上流行‘精致人设’,就跟着装。
那女生摇摇头,高中时她天天偷用我的沐浴露用清水洗澡,半点没事。
秋风卷起落叶,打在公告栏的处分通告上。林霜的名字被红笔圈住,旁边新增了
涉嫌故意杀人
的黑字通报。明明才开学一个月,却像经历了漫长的煎熬。
后来每到团子的忌日,我都会去草坪边放些猫粮。看着新的流浪猫怯生生地凑过来,总会想起团子歪头蹭我手心的模样。陆沉舟说我太心软,可他不知道,我只是不想再让任何生命,因恶意而无辜消逝。
上辈子没走完的路,这辈子我走得很慢、很稳。偶尔路过公告栏,看见林霜的处分通告被新的活动海报覆盖,总会想起那个被消毒水浸透的午后。
有些人永远不会明白,真正的精致从来不是人设堆砌,而是对生命的尊重与善意。而我,终于学会在深渊边缘,牢牢握住属于自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