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焰装成实习生混进死对头公司时,发现林晚也在拖地。
>他嗤笑:林总破产了
>她反手把脏水泼他裤子上:沈少体验生活
>后来在商业晚宴,他俩的联姻对象正深情拥吻。
>沈清焰穿着外卖服撞见林晚在擦玻璃。
>全场寂静中,他拽过她的抹布:结婚吧,我偷沈氏养你。
>林晚掏出他弄坏的钢笔:先赔钱,三百万。
>——钢笔是她十八岁送他的定情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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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像是要把整座城市都浇透,狠狠砸在寰宇科技巨大的玻璃幕墙上,汇成一道道浑浊的水痕,蜿蜒流下,模糊了外面钢筋森林的轮廓。写字楼里灯火通明,亮得有些惨白,与窗外的漆黑形成刺眼的对比,像一座浮在夜海上的孤岛。
沈清焰靠在冰冷的打印机旁,昂贵的定制衬衫袖口被他随意地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腕。指尖残留着一点顽固的黑色碳粉污迹,像甩不掉的霉运。他盯着那点污迹,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打印机内部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濒死的卡壳声,彻底不动了。旁边工位上几个真正的实习生,脑袋都快埋进显示器里,大气不敢出。
喂,新来的!一个清脆却带着明显不耐烦的女声刺破压抑的空气。
沈清焰抬眼。
林晚站在几步开外,身上那件剪裁利落的雾霾蓝西装套裙,此刻在顶灯惨白的光线下,显得有点灰扑扑的。她手里捏着一叠厚厚的、边缘都卷了角的A4纸,下巴微微抬起,眼神像淬了冰的刀片,直直刮向他。
发什么呆打印机修不好,就手动整理!她把那叠纸啪一声拍在离打印机最近的空桌上,力道大得震起一小片浮尘,按部门、时间、项目优先级,重新分类排序。半小时后,我要看到它们整整齐齐放在我桌上。她顿了顿,目光精准地落在他衬衫袖口那点碍眼的黑色上,唇角勾起一丝毫不掩饰的嘲讽,记住,别用你那沾满碳粉的手,弄脏了我的重要文件。
空气凝固了一瞬。角落里传来某个实习生倒吸凉气的声音。
沈清焰的目光落在她脸上。这张脸,在商业财经杂志封面上永远精致完美、无懈可击,是启明星科技那位年轻、锐利、据说手腕强硬到让对手胆寒的女总裁林晚。此刻,却顶着一层廉价的粉底,眉宇间带着一种刻意模仿出来的、底层小职员特有的疲惫和紧绷。只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里面翻涌着一种他极其熟悉的、针锋相对的挑衅。
他喉间溢出一声短促的、带着金属质感的嗤笑。身体却慢条斯理地站直,迈开长腿,几步就跨到她面前。两人之间只剩一步的距离,办公室特有的空调冷气和复印机散发的臭氧味混合在一起,气氛陡然变得逼仄。
破产了林总沈清焰的声音压得低,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仿佛讨论天气般的随意,却字字清晰地砸进林晚耳中。他微微倾身,视线扫过她锁骨处那颗被薄薄粉底勉强盖住的小痣——一个极其隐秘的特征,足以确认身份。目光最后定格在她刻意维持着冷漠表情的脸上,嘴角噙着一丝玩味,沦落到这种地方,亲自体验基层疾苦还是说……启明星的窟窿,已经大到需要你这位掌舵人亲自下场‘微服私访’,找点救命稻草
他的尾音刻意上扬,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揣测。
林晚瞳孔猛地一缩,像被针扎了一下。胸腔里那股压抑了一整天的、混杂着憋屈、愤怒和荒谬感的邪火,被这句话彻底点燃,轰地一声烧到了天灵盖。她脸上那层刻画的疲惫面具瞬间碎裂,属于林晚的、真实的锋利和怒意喷薄而出。
呵,她同样回以一声短促的冷笑,身体不退反进,几乎要撞上沈清焰的胸膛。她仰着脸,毫不畏惧地迎视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眼神锐利如刀锋,彼此彼此。沈少这身行头……啧,品味独特。怎么,沈氏终于把你扫地出门,让你也尝尝人间烟火了她语速飞快,字字带刺,还是说,沈老爷子终于发现你除了会投胎,一无是处,打发你来这儿当‘卧底’,学点真本事
两人目光在空中激烈地碰撞、撕咬,无声的火花噼啪作响。空气仿佛变成了粘稠的胶质,沉重地压在周围几个实习生头上。他们恨不得把耳朵塞起来,把自己缩成一粒看不见的尘埃。
沈清焰脸上的玩味更深了,眼底却掠过一丝被精准戳中要害的寒芒。他刚想再开口,林晚却猛地动了。
她手里还拿着刚才打印文件时接的一次性纸杯,里面残留着小半杯浑浊的、带着一股怪味的桶装水。电光火石之间,林晚手腕一抖——
哗啦!
那半杯冰冷浑浊的水,一滴不浪费,全泼在了沈清焰笔挺的西装裤上。深色的布料瞬间洇开一大片湿漉漉、颜色更深的丑陋水渍,从大腿中部一直蔓延到膝盖下方,紧贴着他的皮肤,冰冷粘腻。
哎呀!林晚发出一声极其夸张的惊呼,脸上却丝毫不见歉意,反而扬起一个灿烂得刺眼的假笑,声音拔高,确保整个开放办公区都能听见,对不起啊,沈、同、学!手滑了!她刻意加重了沈同学三个字,眼神里的幸灾乐祸和挑衅几乎要溢出来,看来沈少这体验生活的代价,有点‘湿’意啊
……沈清焰垂眸,看着自己裤子上那片迅速扩大的深色水渍,冰凉的湿意透过布料渗透进来。他脸上的表情像是瞬间被冻结了,所有的玩味和嘲弄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种极致的、风暴降临前的平静。下颌线绷紧,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
整个办公区域死一般寂静。只有中央空调出风口单调的呜呜声,以及远处某台老旧电脑主机风扇不堪重负的嗡鸣。
很好。沈清焰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平静得可怕,像冰层下汹涌的暗流。他缓缓抬起眼,目光重新锁定林晚,那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寒冰,要将她一寸寸冻结、刺穿。林晚,他直接叫了她的名字,不再是林总或同学,字字清晰,带着一种宣告式的寒意,这笔账,我记下了。
他不再看她,仿佛多看一眼都嫌脏。转身,带着一身狼狈的水渍和凛冽的低气压,大步走向洗手间的方向,每一步都像踩在冰面上,发出沉闷的回响。
林晚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磨砂玻璃门后,脸上那副胜利者的假笑一点点褪去,只剩下冰冷的余烬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她低头,看着自己刚才泼水时用力过度、指尖微微发白的手,以及空空如也的纸杯。
心脏在胸腔里,不受控制地、剧烈地跳动了几下。
针尖对麦芒的日子,在打印机的嗡鸣、咖啡的焦糊味和键盘的噼啪声中,一天天熬过去。
沈清焰和林晚,这对顶着实习生外壳的死对头,把整个项目三部的空气都变成了易燃易爆品。他们的战场无处不在。
茶水间,沈清焰不小心把滚烫的咖啡泼在林晚刚整理好的、标着绝密字样的项目预算表上。褐色的液体迅速蔓延,洇透了纸页上的数字。林晚盯着那片狼藉,额角青筋隐隐跳动,下一秒却扬起职业化的微笑,声音甜得发腻:沈同学真是‘热心’,知道我们最近预算吃紧,主动帮忙‘节约’打印费呢不过……她话锋一转,眼神锐利如刀,这份是下午就要交给王总监过目的原稿。麻烦你,现在、立刻,去楼下打印店重新打印一份一模一样的出来。记住,要带正规发票回来报销。她故意加重了正规发票四个字,看着沈清焰瞬间黑下去的脸,心底掠过一丝扭曲的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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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里,轮到林晚做项目进度汇报。她刚打开精心准备的PPT,沈清焰就懒洋洋地举手:林同学,你这第三页的数据模型,核心参数引用的是三年前行业白皮书吧我记得上个月刚出的最新报告,相关权重系数已经下调了15%。他慢悠悠地翻开自己面前崭新的报告册,精准地指向某一页,嘴角挂着气死人的浅笑,用这种过时的数据支撑核心结论……林同学,你是对我们这个项目的风险评估有什么独特的‘乐观’见解吗整个会议室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在林晚身上。她捏着激光笔的手指关节泛白,脸上却维持着完美的镇定,大脑飞速运转,强行用最新的市场动态和模糊的内部调研数据圆了过去,后背却惊出一层薄汗。
打印机旁,是他们交锋最频繁的战略要地。沈清焰发现林晚偷偷扫描一份带有竞争对手启明星Logo的内部文件,他不动声色地走过去,帮忙整理旁边堆积如山的废纸,然后一个不小心,整座摇摇欲坠的纸山轰然倒塌,精准地将林晚和那台扫描仪埋在下面。林晚灰头土脸地爬出来,手里死死捏着一份被压皱的、关键页角被撕破的文件,眼神几乎能杀人。隔天,林晚就发现沈清焰工位下面那台连接着他电脑的主路由器线路老化松动,导致他在一次重要的远程视频会议中,信号断断续续,被总监点名批评准备不足。
他们像两只竖起全身尖刺的刺猬,在狭小的格子间里互相伤害,每一次接触都伴随着看不见的硝烟和疼痛。只有在夜深人静,独自面对电脑屏幕时,林晚会疲惫地揉着眉心,看着屏幕上闪动的、属于启明星核心系统的加密图标,或者在茶水间无人角落,沈清焰对着手机屏幕上加密信息里沈氏内部动态的字符,眼神才会流露出一丝属于他们真实身份的凝重和算计。
恨意在每一次交锋中累积、发酵,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快感。他们默契地守着彼此身份的秘密,像守护着最后的武器,等待着给对方致命一击的最佳时机。
这场旷日持久的实习生战争,在一个周五的傍晚,被一条突如其来的信息打断。
沈清焰刚把一份故意打错页码的文件交给林晚,看着她强忍怒气的侧脸,心情正恶劣地愉悦着。手机在裤袋里震动了一下,是特殊加密频道的信息。
发信人:老头子。
内容简短,不容置疑:[今晚八点,铂悦酒店顶层,云顶宴会厅。你与苏小姐的订婚流程预演,务必到场。着装正式。]
沈清焰盯着屏幕,眼神瞬间沉了下去,像暴风雨前骤暗的海面。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又是苏家!又是那该死的、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联姻!一股强烈的反胃感涌上喉咙。他猛地抬眼,恰好撞上林晚看过来的视线。
她显然也刚收到信息,手机屏幕还亮着,映着她骤然变得冰冷苍白的脸。她握着手机的指尖用力到泛青,眼神里充满了被冒犯的怒意和……一种同样深恶痛绝的厌恶。
视线在空中交汇。
这一次,没有火花四溅的厮杀,只有同病相怜的冰冷讽刺,和被命运强行捆绑的、令人窒息的荒谬感。
沈清焰扯了扯嘴角,一个毫无温度的笑容:看来林同学今晚也有‘重要约会’他刻意加重了约会两个字,带着浓浓的嘲弄。
林晚迅速收起手机,脸上恢复惯常的冷漠和攻击性,反唇相讥:彼此彼此。希望沈同学今晚的‘预演’,不会像你做的PPT一样漏洞百出。
两人同时冷哼一声,别开脸,像躲避瘟疫一样迅速拉开距离。刚才那短暂一瞥间流露的脆弱和共鸣,仿佛从未存在过。
铂悦酒店顶层,云顶宴会厅。
水晶吊灯的光芒璀璨得近乎奢侈,将巨大的空间照耀得亮如白昼,却透着一股冰冷的距离感。空气里浮动着高级香槟的微醺、名贵香水的馥郁,以及觥筹交错间虚伪的寒暄。衣香鬓影,绅士淑女们言笑晏晏,每一个弧度完美的笑容背后,似乎都藏着精密的算计。
沈清焰隐在宴会厅侧门厚重的天鹅绒帷幔阴影里,像一尊没有温度的雕塑。他身上套着一件极不合身的、印着闪电速达字样的明黄色外卖员外套,拉链只拉到胸口,露出里面那件被打印机碳粉染脏的灰色旧T恤。下半身那条被林晚泼湿过的西装裤倒是换了,换成了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膝盖处还蹭着几道可疑的灰痕。这身打扮与周围金碧辉煌的环境格格不入,充满了刻意的挑衅和狼狈的滑稽。
他冷眼看着宴会厅中心,那对光彩照人的璧人。
他的未婚妻,苏家大小姐苏婉,穿着一身缀满碎钻的银白色曳地长裙,身姿窈窕。她脸上挂着甜蜜而羞涩的笑容,正微微仰着头,看着她的舞伴——林晚的未婚夫,赵氏集团的公子赵明轩。赵明轩一身剪裁完美的白色燕尾服,风度翩翩,他一手绅士地扶着苏婉的腰,一手与她十指相扣,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微微低头,在她耳边低语着什么,引得苏婉掩唇轻笑,脸颊绯红。
悠扬的华尔兹舞曲流淌着。赵明轩带着苏婉一个优雅的旋转,裙摆如花绽放。在旋转到某个角度,灯光恰到好处地聚焦在他们身上时,赵明轩突然停下舞步。他深深地凝视着苏婉的眼睛,那眼神里盛满了浓得化不开的情意。在满场宾客的注视下,他捧起苏婉的脸,然后,无比自然地、深情地吻了下去。
一个缠绵、持久、宣告所有权般的吻。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被无限拉长、凝滞。
嗡——
整个宴会厅爆发出低低的、压抑不住的惊呼和议论。闪光灯此起彼伏地亮起,捕捉着这戏剧性的一幕。沈家和苏家的长辈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矜持而满意的微笑,仿佛在欣赏一出精心排演的剧目。沈老爷子甚至还微微颔首,向旁边的苏董举了举杯。
沈清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指间夹着的烟已经燃到了尽头,灼热的灰烬烫到手指,他却浑然不觉。他看着那对拥吻的男女,看着周围那些或震惊、或了然、或幸灾乐祸的目光,看着沈老爷子脸上那掌控一切的、冷漠的满意……胸腔里翻涌的不是被背叛的愤怒,而是一种冰封般的死寂和更深的、对这场闹剧的厌弃。他扯动了一下嘴角,那弧度冰冷而僵硬,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嘲弄自己。
他无声地碾灭烟头,转身,推开厚重的消防通道门。门后是通往酒店后勤区域的楼梯,光线昏暗,弥漫着消毒水和清洁剂的味道。这里的空气,反而比外面那金玉其外的名利场更让他觉得真实。
他沿着楼梯往下走,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里回荡。刚拐过一个平台,视线不经意地扫向下方——
脚步猛地顿住。
楼梯下方的巨大落地窗旁,一个纤细的身影正踩在高高的、看起来不太稳当的铝合金梯子上。
是林晚。
她也同样狼狈。身上那件廉价的、印着净美保洁字样的深蓝色连体工作服松松垮垮,袖口和裤腿都卷了好几道,露出纤细的手腕和脚踝。长发胡乱地挽在脑后,用一根普通的黑色皮筋扎着,几缕碎发被汗水黏在额角和颈侧。她正用力地挥动着手臂,手里攥着一块脏兮兮的灰色抹布,奋力擦拭着那扇巨大的、能俯瞰半个城市璀璨夜景的落地窗。动作带着一种发泄般的凶狠,抹布刮过玻璃,发出刺耳的咯吱声。
汗水沿着她沾着灰尘的侧脸滑下,在下颌处汇聚,滴落在深蓝色的工作服前襟,洇开一小片深色。窗外辉煌的万家灯火映在她清澈却盛满怒火的眼底,跳跃着,像两簇不屈的寒焰。
沈清焰就那样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看着这位在商场上令对手闻风丧胆的启明星女总裁,此刻像个真正的保洁阿姨一样,在梯子上奋力地擦着一块与她身份地位毫不相称的玻璃。一种极致的荒谬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同归于尽的冲动,猛地攫住了他。
宴会厅里那场精心策划的背叛秀,老爷子那掌控一切的眼神,苏婉和赵明轩那深情拥吻的画面……所有的虚伪、算计、冰冷、束缚……在这一刻,被林晚这狼狈又凶狠的身影,点燃了。
他动了。
没有犹豫,没有思考。沈清焰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楼梯,脚步声在寂静的楼梯间里格外突兀。
林晚显然也听到了,擦玻璃的动作猛地一滞。她愕然回头,当看清来人是沈清焰时,那双被怒火点燃的眼睛瞬间瞪大,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一种被撞破最不堪一面的羞恼。他怎么会在这里!还是这副鬼样子!
没等她做出任何反应,沈清焰已经冲到了梯子下方。
下来!他声音嘶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眼神像烧红的烙铁,死死地盯着她。
林晚被他眼中的疯狂震了一下,下意识地抓紧了梯子扶手,身体微微后仰,本能地抗拒:你发什么神经滚开!
沈清焰根本不理会她的抗拒。他猛地伸出手,动作快如闪电,一把攥住了她握着抹布的那只手腕!他的手掌滚烫,带着一种蛮横的力道,几乎要将她的腕骨捏碎。
啊!林晚痛呼一声,手指下意识地松开。那块脏污的抹布脱手而出,啪嗒一声掉在光洁的地砖上。
就在抹布落地的瞬间,沈清焰借着抓住她手腕的力量,猛地用力一拽!
啊——!林晚猝不及防,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整个人惊叫着从梯子上被硬生生拽了下来!
没有预想中的摔落在地。在她身体脱离梯子的刹那,沈清焰另一条手臂迅捷地伸出,铁箍般环住了她的腰,将她整个人凌空捞住,然后狠狠地、重重地按进了自己怀里!
巨大的冲击力让两人都踉跄了一下。沈清焰的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落地窗玻璃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林晚则完全撞进了他坚硬滚烫的胸膛,鼻尖狠狠磕在他锁骨上,一股混合着廉价外卖服面料、汗味、烟草味和他本身清冽气息的复杂味道瞬间将她包围,霸道地侵入她的感官。
时间在这一刻被彻底冻结。
楼梯间的声控灯因为刚才的动静骤然亮起,惨白的光线将两人纠缠的身影清晰地投射在光洁的地砖和巨大的玻璃窗上。宴会厅方向似乎有人听到了动静,侧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了一条缝隙,几道探寻的、好奇的、震惊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射了进来,定格在紧紧相拥的两人身上。
沈清焰穿着刺眼的外卖黄,怀里死死扣着穿着保洁蓝、灰头土脸的林晚。
空气死寂。落针可闻。只有两人剧烈起伏的胸膛和粗重的喘息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异常清晰。
那些窥探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针,刺在林晚的背上。巨大的羞耻感和被冒犯的怒火瞬间淹没了她。她猛地挣扎起来,像一头被激怒的小兽,用尽全力推搡着沈清焰滚烫的胸膛,指甲甚至隔着薄薄的T恤抓到了他的皮肤。
放开我!沈清焰!你这个疯子!混蛋!放开!她声音尖利,带着破音。
沈清焰却将她箍得更紧,手臂像焊死的钢筋。他无视她的踢打和抓挠,无视背后那些惊愕的目光,无视整个世界。他低下头,滚烫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廓和颈侧,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和不管不顾的疯狂,一字一句,清晰地砸进她的耳膜,也砸进外面那些竖起耳朵的宾客耳中:
别擦了!
林晚,我们结婚吧。
他顿了顿,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像是要把所有的束缚都碾碎,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嘶吼的宣告:
我他妈偷沈氏的钱养你!!
死寂。
绝对的死寂。
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楼梯间惨白的灯光下,尘埃悬浮,清晰可见。宴会厅侧门缝隙后,那些窥探的眼睛瞪得溜圆,里面塞满了难以置信的荒谬和一种吃到大瓜的极致兴奋。有人下意识捂住了嘴,生怕自己惊叫出声。
偷……偷沈氏的钱有人倒吸着冷气,声音压得极低,却清晰地传到林晚耳中。
养她那个……保洁员另一个声音充满了梦幻般的迷茫。
林晚被沈清焰死死按在怀里,脸颊被迫紧贴着他剧烈起伏的、滚烫的胸膛,耳边是他擂鼓般的心跳和那句石破天惊的狂言。巨大的冲击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羞耻、愤怒、震惊、荒谬……无数种情绪如同海啸般瞬间将她淹没,让她浑身僵硬,甚至忘了挣扎。
几秒钟的空白之后,更汹涌的怒火猛地炸开!理智被彻底烧断!
结你个头!养你大爷!林晚猛地抬起头,像一头被彻底点燃的母狮,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推!沈清焰猝不及防,被她推得一个趔趄,后背再次撞在玻璃上。
林晚趁机挣脱他的钳制,踉跄着后退两步,胸口剧烈起伏,眼睛因为极致的愤怒而烧得通红。她头发散乱,脸上沾着灰,身上的保洁服皱巴巴,狼狈不堪,可那双眼睛里的怒火却亮得惊人,仿佛要将沈清焰烧穿。
她喘着粗气,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小兽,死死瞪着沈清焰。下一秒,她的手猛地伸进宽大的保洁服口袋!
沈清焰稳住身形,看着林晚这副濒临爆发的模样,眉头紧锁,正要开口。
林晚的手已经从口袋里抽了出来!
她手里攥着的,不是抹布,不是清洁剂,而是一支笔。
一支断裂成两截的钢笔。
笔身是深沉内敛的暗蓝色,笔帽处镶嵌着一圈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银色星辰纹路。断裂的地方,金属笔握扭曲变形,笔尖歪斜,墨囊破碎,深蓝色的墨水干涸凝固在上面,像一道丑陋的伤疤。
这支笔……
沈清焰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他死死盯着那支断笔,脸上的疯狂、愤怒、不管不顾的决绝,如同潮水般急速褪去,只剩下一种近乎空白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他的目光死死锁住笔帽上那圈细碎的星辰纹路,一个被刻意遗忘在记忆角落深处的画面,带着陈旧的气息,轰然撞进脑海——
十八岁生日。林家花园那个闷热喧嚣的夜晚。穿着精致小礼服的林晚,脸颊还带着少女的圆润,眼神却亮得惊人,像藏着星星。她避开喧闹的人群,把他拉到爬满藤蔓的僻静角落,带着点小得意和小紧张,把一支装在深蓝色丝绒盒子里的钢笔塞到他手里。
喏,生日快乐!她声音清脆,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微颤,这可是我…我设计了好久的!笔帽上的星星,是启明星!我爸公司的Logo!厉害吧以后你用它签大合同的时候,可别忘了是我送的!不许弄丢!更不许弄坏!不然……哼!
少女带着娇嗔的威胁犹在耳边。
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争执关于家族关于那该死的联姻雏形还是年少气盛的口不择言记忆混乱而模糊,只记得愤怒之下,他狠狠地将那支崭新的、承载着少女心意的钢笔摔在了地上!清脆的碎裂声……还有她瞬间煞白、盈满泪水的脸……
沈清焰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他猛地抬起头,看向林晚。
林晚死死攥着那两截断笔,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手背上细细的血管都凸了起来。她脸上没有任何泪水,只有一片被怒火焚烧过后的、冰冷的灰烬,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恨意。她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刀子,清晰地、一字一顿地割开凝固的空气,也狠狠扎进沈清焰的心脏:
结什么婚
沈清焰,先把这笔账算清楚!
她将那支断裂的钢笔猛地举到他眼前,破碎的笔尖几乎要戳到他的鼻梁。
三百万!少一个子儿,我跟你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