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实验室惊变
头痛欲裂。
我睁开眼,天花板在旋转。不,不是天花板——是整间实验室在扭曲变形。混凝土碎块簌簌往下掉,砸在身旁的仪器上迸出刺眼的火花。
右手掌心发烫。
低头看,皮肤下浮动着幽蓝色的光纹,像活物般沿着血管游走。我鬼使神差地把手掌按向身旁的墙壁。
轰——
整面墙突然化作细密的灰色颗粒,像被推倒的沙塔般崩塌。冷风裹着腥臭的尘埃灌进来,我剧烈咳嗽,却看见自己五指间还残留着诡异的蓝光。
远处传来嚎叫。
不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像是把鬣狗的嘶鸣和金属摩擦声绞碎了混在一起。我踉跄着爬起来,透过龟裂的窗户玻璃,看见对面大楼外墙爬满暗红色的藤蔓——那些藤蔓在蠕动。
掌心又开始发烫。
这次我刻意控制力道,轻轻拂过挡路的实验台。金属支架瞬间解体,但台面上的烧杯却完好无损地坠落。玻璃碎裂声里,我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
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标志还亮着。
刚跑出两步,整栋楼突然剧烈震颤。我扑倒在满地文件堆里,抬头看见走廊天花板裂开蛛网状的纹路。那些暗红藤蔓正从缝隙里钻进来,尖端裂开四瓣,露出环形分布的黑色尖牙。
右手比大脑先动。
蓝光暴涨的瞬间,三米外的藤蔓突然僵住,接着像被无形的手捏碎般爆成粉末。但更多藤蔓从四面八方涌来,天花板彻底塌陷的轰鸣声中,我撞开安全门滚下楼梯。
十七层。
每层都能听见玻璃爆破和钢筋扭曲的声响。到第八层时,整段楼梯突然倾斜成四十五度角。我抓住扶手往下滑,看见底层大厅里盘踞着卡车大小的黑影——六只复眼同时转向我。
右手掌心烫得发疼。
黑影扑来的瞬间,我对着承重柱虚抓一把。混凝土支柱化为齑粉的刹那,整栋大楼发出垂死的呻吟。我借着坍塌的反冲力撞碎侧窗玻璃,在漫天尘暴中坠向隔壁商铺的雨棚。
落地时左肩传来骨裂声。
顾不得疼痛,我手脚并用爬进便利店。货架全倒了,但冷藏柜还在运作,惨白灯光下能看到自己手臂上密布的擦伤。玻璃门外,那座突然出现的黑塔正在天际线处脉动。
它不该在那里。
昨天我还在实验室核对粒子对撞数据,那位置明明是市民广场。现在整座塔像用扭曲的脊椎骨盘成的图腾,塔尖放射出的波纹让周围建筑物产生重影,仿佛空间本身正在溃烂。
收银台后面有动静。
我下意识举起右手,却看见银色手提箱从翻倒的货架后滑出来。穿白大褂的少女抱着膝盖坐在那里,左眼虹膜泛着不正常的金褐色。
你掌心的波长……她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转,和黑塔的次级谐波共振了。
远处传来爆炸声,便利店玻璃门突然爬满裂纹。
第2章
逃生之路
玻璃碎片像暴雨般砸下来时,我扑过去拽住少女的衣领。右手擦过货架,整排金属支架瞬间汽化,我们滚进突然出现的空隙里。
别碰我箱子！她嗓音突然拔高。
爆炸的冲击波掀翻了便利店屋顶。我蜷缩着用后背挡住坠落物,听见混凝土碎块砸在脊梁上的闷响。等耳鸣消退,发现自己的左手正按在她那个银色手提箱上——箱体冷得像块冰。
少女的金褐色左眼在黑暗里发光。
三秒后会有东西从东面过来。她突然说。
我还没反应过来,东侧墙壁就轰然炸裂。比轿车还大的节肢动物破墙而入,口器张合间喷出腐肉味的黏液。右手条件反射地挥出,蓝光却只削掉它两条前肢。
怪物发出高频嘶叫。
跑！少女抓起箱子撞开我。她动作快得不像人类,银色箱体擦过怪物复眼的瞬间,那东西居然畏缩着后退了半步。
我们冲进后巷时,整条街都在扭曲。沥青路面鼓起肉瘤状的凸起,路灯杆像融化的蜡烛般弯曲。少女边跑边从箱子里抽出支荧光蓝的试剂,弹开塞子仰头灌下去。
她的白发突然无风自动。
左转！她喊。
我刚拐进岔路,原先的前路就塌陷成深坑。坑底蠕动着无数半透明的触须,每根都长着人耳形状的吸盘。
那是什么我喘着粗气问。
黑塔的排泄物。她答得干脆,金色左眼始终盯着虚空中的某点,现在直走两百米,你会看见地下停车场的入口。
我忍不住多看她两眼。这女孩说话时有种诡异的精准感,每个词都像用尺子量过。
停车场入口的卷帘门半塌着。我刚要弯腰钻进去,后颈汗毛突然倒竖——有东西在暗处盯着我们。
别停。少女推我后背,它还在犹豫。
卷帘门内漆黑一片。我右手虚握着随时准备发动能力,听见自己心跳震得耳膜发疼。远处传来液体滴落声,接着是某种重物被拖行的摩擦音。
你的能力需要接触才能生效少女突然问。
我点头,突然意识到她可能看不见：半径三米内。
她发出声短促的笑：真浪费。
没等我追问,她就按下手提箱某个隐藏按钮。箱体展开成六边形平台,漂浮的蓝色光粒在我们周围形成屏障。黑暗里立刻响起窸窣的撤退声。
电磁屏障。她拍拍箱子,比你徒手拆墙有效率。
我盯着那些光粒,它们运动的轨迹莫名眼熟：这和黑塔发出的波纹......
同源技术。她打断我,金色瞳孔微微收缩,蹲下！
头顶传来金属撕裂声。我抱头翻滚的瞬间,通风管道砸在刚才站的位置。管道里涌出潮水般的黑甲虫,每只都有拳头大。
蓝光从我指缝迸射。成片甲虫化为灰烬,但更多虫群从四面八方围过来。少女突然把箱子塞进我怀里：握紧别松手！
她摘下手套,露出布满电路纹路的掌心,直接拍向地面。银蓝色电弧呈放射状炸开,虫群在噼啪声中集体痉挛。
走！她拽起我就跑。
我们冲进消防通道时,整个停车场开始坍塌。少女突然踉跄着跪倒,金色左眼流出血泪。
看见什么了我架起她胳膊。
她嘴唇发抖：五秒后...会有狙击弹...从你太阳穴...
砰！
我后脑勺撞在墙上。子弹擦着鬓角掠过,在混凝土墙面凿出冒着青烟的弹孔。少女的金色瞳孔剧烈收缩：不对...弹道变了...
三十米外的承重柱后走出个男人。他左臂异变成生物组织的炮管,此刻正缓缓收缩回人类手臂的形状。
反应不错。男人吹散枪口的烟,可惜预知眼也有延迟。
少女的银色手提箱突然发出尖锐警报。箱体投射出的全息影像显示,整个停车场正在被某种空间褶皱包裹。
男人笑了：黑塔之主给你们发了邀请函。
我右手掌心突然灼痛到难以忍受。蓝光不受控制地爆发,在空气中撕开一道锯齿状的裂痕。透过裂缝,我看见那座黑塔的尖端正在滴落星空。
第3章
黑塔之主
裂缝里渗出的星光粘在睫毛上。我眨掉那些刺痛的光点,发现白夜正用染血的金色瞳孔盯着裂缝。
别碰。她按住我手腕,空间褶皱会切掉你的手指。
那个左臂异变成炮管的男人走近两步。他作战服肩部绣着褪色的特种部队徽章,右眼有道横贯眉骨的旧伤疤。
周凛。他用炮管点了点我们,你们有十秒解释为什么偷我的猎物。
白夜的手提箱还在尖叫。全息影像显示停车场外围已经扭曲成莫比乌斯环的形状,只有我们站着的这块区域还算正常。
黑塔在重组空间。白夜突然咳嗽,血沫溅在银色箱盖上,你打碎通风管的时候...破坏了平衡点...
周凛的炮管突然膨胀起来,生物组织蠕动着调整口径。我下意识把白夜往后拽,右手挡在前面。
她没说谎。我盯着他扣在扳机上的食指,那些变异兽根本不是你的目标,你也在找通往黑塔的路。
炮管收缩了三分之一。
警报声戛然而止。白夜的箱子投射出新的全息图：三维地图上,七个红点正在向中心汇聚。每个红点都标着不同符号,我认出其中一个是我在便利店留下的掌印。
适格者标记。周凛的炮管彻底缩回正常手臂,黑塔之主在召集候选人。
承重柱突然发出钢筋断裂的呻吟。白夜猛地抬头,金色瞳孔里闪过一串我看不懂的代码：东北角！
我们扑过去的瞬间,原先站的位置塌陷成黑洞。周凛比我们更快,他单手拽住消防水管荡到安全区,动作利落得像头猎豹。
黑洞边缘渗出沥青状的黏液。白夜从箱子里抽出支琥珀色试剂,弹开盖子滴了一滴进去。黏液立刻凝固成玻璃质地的结晶。
空间锚。她喘着气解释,能暂时稳定...
话没说完,结晶层就炸成粉末。黑洞扩张的速度突然加快,像张开的巨口朝我们吞来。周凛的炮管轰出团荧绿色能量弹,爆炸冲击波把我们掀飞到停车场另一端。
我的后背砸在配电箱上。金属外壳被右手能力分解,电火花噼里啪啦窜出来。白夜滚到我旁边,银色手提箱擦过裸露的电线,突然迸发出刺眼的白光。
黑洞吞掉了大半个停车场。周凛在塌陷的地面上跳跃闪避,突然朝我们大喊：那丫头！预知下一次塌陷点！
白夜的金色瞳孔剧烈收缩。血从她眼角流到下巴,在领口晕开暗红色的花。
正下方...三秒...她哑着嗓子说。
我搂住她往旁边滚。刚才靠着的那面墙突然坍缩成二维平面,像被按扁的易拉罐。周凛踩着飞溅的碎石跳过来,炮管抵住白夜的手提箱。
用这个当媒介。他声音里带着奇怪的兴奋,我的生物能量能暂时撕开通道。
白夜摇头：成功率不足12%...
比等死强。周凛直接扣动扳机。
荧绿光束击穿箱体表面的六边形纹路。漂浮的蓝色光粒突然暴走,在我们头顶形成不断旋转的漩涡。黑洞的扩张停滞了一瞬,漩涡中心隐约露出黑塔的尖顶。
我右手掌心又开始灼烧。这次蓝光不是散开的,而是拧成一股射向漩涡。两种能量接触的瞬间,空间褶皱像被熨平的衬衫般缓缓展开。
走！周凛拽起白夜。
我们冲向漩涡时,整个停车场开始像素化。混凝土地面分解成无数色块,通风管道像融化的蜡笔一样扭曲变形。白夜的手提箱不断弹出警告窗口,有个血红色的倒计时正在归零。
漩涡开始不稳定地闪烁。周凛突然把我往前推：物理小子先走！
我栽进漩涡的刹那,看见白夜反手抓住周凛的作战背心。她的白发在能量风暴中狂舞,金色瞳孔里倒映着无数个正在坍缩的平行时空。
黑暗。
然后是坠落感。
我摔在某种金属平台上,右手火辣辣地疼。白夜和周凛先后砸在我身上,那个变形的手提箱哐当一声弹到三米外。
欢迎来到等候厅。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我抬头,看见圆弧形穹顶上流动着星云状的光带。平台边缘站着七个模糊的人影,每个人脚下都有发光的红圈。
白夜摇摇晃晃爬起来,她的金色左眼已经恢复清明：筛选开始了。
周凛活动着重新异变成炮管的左臂,突然咧嘴笑了：有意思。
我看向最近的那个人影。他穿着染血的白大褂,右手戴着和我一样的蓝色光晕。当我们视线相交时,他脚下的红圈突然变成了警告的黑色。
穹顶的光带开始急速流动。黑塔之主的声音像冰冷的机械合成音：
淘汰一名。
穿白大褂的男人瞬间被压成二维平面。
第4章
生死角逐
金属平台在脚下震颤。穿白大褂男人的血像泼墨画似的摊开,那些二维化的器官组织还在微微抽搐。
周凛吹了个口哨。他炮管上的生物组织兴奋地蠕动,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
看来不是联谊会。
白夜的手提箱发出蜂鸣。她蹲下去检查损伤,白发垂下来遮住表情：能量耗尽前还能用两次。
我数了数剩下的人影。六道轮廓站在不同位置,最近的是个戴防毒面具的胖子,他脚下红圈时不时闪烁。
规则很简单。黑塔之主的声音震得我牙酸,走到我面前,或者变成地毯。
穹顶星云突然坍缩成七道光束。每道光束末端浮着张金属卡片,正好悬在我们头顶。我伸手抓住卡片,冰凉的触感让右手蓝光暗了一瞬。
【适格者编号07】
背面用凸点盲文刻着规则。我摩挲着辨认：禁止...使用...能力
放屁。周凛直接把卡片捏成团,那还玩个——
他炮管突然痉挛。暗红色液体从关节处渗出来,滴在平台上发出腐蚀的嗤嗤声。白夜猛地拽我后退,她金色瞳孔里映出周凛左臂内部——那些生物组织正在啃食他自己的骨头。
双向吞噬。她声音压得极低,用越多死越快。
周凛额头暴起青筋。他扯下作战背心捆住左臂,抬头时右眼伤疤充血发亮：小丫头,你看见什么了
白夜摇头。她眼角又开始渗血,这次是左眼。
防毒面具胖子突然大笑。他摘下面具露出腐烂的牙龈,从怀里掏出把手术刀：各位,不如先解决最弱的
他看向白夜。
我横跨半步挡住她,右手蓝光不受控制地亮起来。卡片规则在发烫,但胖子已经冲过来。手术刀划破空气的瞬间,白夜突然把我往左推。
刀尖擦着我耳朵过去。胖子踉跄着转身,第二刀直取白夜咽喉。
周凛的炮管响了。
没有能量弹,纯粹靠生物组织爆发的冲击波。胖子被轰飞出去,防毒面具在空中裂成两半。他摔在平台边缘,红圈突然变成漆黑。
淘汰两名。
胖子尖叫着被压扁时,我注意到周凛炮管萎缩了一圈。白夜的手提箱突然弹开,某支试管里的紫色液体正在沸腾。
东北方三十度。她嘴唇不动,声音却清晰传进我耳朵,三秒后跳。
我没问为什么。数到二的瞬间拽住周凛后领,三个人扑向平台左侧。原本站立的位置裂开锯齿状缝隙,有个穿机车服的女人掉了进去。她的尖叫声像被掐断的磁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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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剩四个。周凛喘着粗气笑,物理小子,你手感不错啊
他指的是我拽他领口的时机。白夜跪坐在旁边,正用牙齿撕开试剂包装。紫色液体被她滴在金属平台表面,蚀刻出放射状纹路。
跟着光痕走。她抹了把鼻血,能避开空间陷阱。
我们爬起来时,对面三个人影终于动了。其中两个结成同盟,朝落单的兜帽男逼近。那人突然掀开兜帽,露出布满鳞片的脸。
操,是蛇信的人！周凛炮管瞬间充能,退后！
鳞片男张嘴。不是说话,而是整个下颌裂成四瓣,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针管状牙齿。他扑向其中一人,针管牙齿扎进对方脖颈的瞬间,被袭击者全身血管凸起发黑。
白夜的手提箱疯狂报警。她抓着我和周凛往后撤：神经毒素！接触即——
鳞片男突然僵住。他抽搐着转头,发现幸存的那个女人正把匕首从他后心拔出来。匕首刃上刻着和黑塔相同的纹路。
谢谢。女人甩掉血珠,现在剩三个了。
周凛的炮管对准她。我按住他肩膀摇头——那女人脚下红圈变成了绿色。
穹顶传来齿轮转动的巨响。平台开始倾斜,有光从裂缝里渗进来。白夜突然抓住我右手,她的瞳孔缩成细线：他要重置空间！
跑！周凛撞开我们。
平台碎成无数菱形块。我们踩着下坠的碎片往前冲,女人在后面狂笑。她每踏出一步,就有新的陷阱在脚下绽开。
白夜的手提箱喷出白雾。雾气凝结成冰桥,刚好接住我们跌落的轨迹。鳞片男的尸体从旁边掉下去,在半空突然爆成一团酸液。
卡片！白夜尖叫。
我摸出那张金属片。它正在融化,蓝色液体渗进我掌心的皮肤。剧痛中看见黑塔之主的轮廓出现在正前方,他抬起手指,空间像玻璃一样裂开蛛网状纹路。
周凛开火了。这次炮管喷出的不是能量弹,而是他自己的血。血珠在空中形成某种符文,和空间裂纹撞出刺眼的火花。
裂纹停滞了一瞬。白夜把我推进裂缝,自己却转身去拉周凛。女人从背后刺来的匕首被她用手提箱挡住,金属碰撞声里夹杂着骨裂的脆响。
黑暗再次降临前,我看见周凛用萎缩的炮管勒住女人脖子。白夜的金色瞳孔里,倒映着无数个正在分裂的平行世界。
第5章
基因锁解
黑暗像粘稠的沥青从耳道灌进来。我听见自己肋骨挤压发出的咯吱声,右手掌心的蓝光正疯狂灼烧皮肤表层。
陆明川！
白夜的声音忽远忽近。有冰凉的手指抓住我手腕,她手提箱散发出的冷光勉强照亮方圆两米——我们正卡在某种生物组织的褶皱里,四周肉壁规律性收缩着,挤出带着铁锈味的黏液。
周凛半个身子陷在肉壁中。他左臂炮管软塌塌垂着,暗红色生物组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生。
军事基地我挣开黏糊糊的肉膜。
白夜的金瞳在黑暗里像猫科动物般发亮。她指向斜上方：通风管道,三秒后——
肉壁突然剧烈痉挛。周凛骂着脏话被弹出来,我们三个滚作一团。头顶传来金属变形的呻吟,生锈的通风管盖板砸在脚边,露出后面爬满血管状菌丝的通道。
走！周凛踹开蠕动过来的肉须。
我右手按在菌丝丛生的墙壁上。蓝光闪过时那些玩意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分解后的黑色粉末簌簌掉落。白夜突然拽住我后领：别用能力！
她眼角又渗血了。
周凛已经钻进通风管。金属内壁的菌丝像被惊醒的蛇群,突然朝我们弹射过来。白夜的手提箱喷出淡绿色雾气,接触到雾气的菌丝瞬间僵直脱落。
十七步后右转。她推我后背,有武器库。
通风管比想象中宽敞。我膝盖压碎了几朵蘑菇状的增生组织,腥臭汁液溅在作战服上立刻腐蚀出小洞。周凛在前方突然停下,他炮管尖端亮起微弱的红光。
下面。
透过生锈的网格,我看见布满粘液的走廊。十几个裹着菌丝的人形生物正拖着脚步巡逻,它们胸腔部位嵌着生锈的枪械,脊椎和金属零件长在了一起。
白夜的手提箱发出滴答声。她调出全息投影,军事基地的立体结构图正在成型。某个闪烁的红点突然跳成绿色,周凛的炮管同时开始充能。
活过来了。他龇着牙笑。
整条走廊的肉壁突然收缩。菌丝人齐刷刷抬头,它们空洞的眼窝对准通风管。我右手不受控制地发烫,蓝光透过袖管在黑暗里画出扭曲的轨迹。
白夜突然捂住我的嘴。
菌丝人集体转向西侧。有个穿防化服的家伙正从承重柱后面爬出来,他背后拖着条蜥蜴状的尾巴,每走一步就有肉瘤从防化服裂缝里爆出来。
适格者编号13。周凛无声地做口型。
防化服突然撕裂。十六条章鱼触手从脊椎处炸开,末端吸盘里全是旋转的金属齿。菌丝人瞬间被绞成碎渣,但更多怪物正从肉壁里诞生。
白夜的手提箱投影突然放大。武器库标志被红色圆圈反复标注,旁边跳动着三秒倒计时。她猛地撞开通风管盖板：跳！
我们摔进堆满弹药的房间。周凛翻身就是两炮,轰碎了追下来的菌丝人上半身。我扑向最近的武器架,发现所有枪械都长出了神经节般的增生组织。
用这个。白夜踢过来个银色金属箱。
箱子里躺着把高频振动刀。我握住刀柄的瞬间,右手蓝光突然顺着刀刃蔓延,整把刀发出蜂鸣般的震颤。周凛正用炮管轰击门框,试图阻止外面涌进来的怪物群。
它们在学习！他左臂突然抽搐,操,会模仿攻击模式了！
白夜往门口扔了支试管。爆开的紫色烟雾中,三个菌丝人突然开始互相撕咬。她拽着我退到墙角,金瞳里闪过无数破碎画面：天花板！
我挥刀向上。振动刀轻松切开金属天花板,露出后面蠕动的肉膜。有什么东西正在肉膜后面呼吸,每次起伏都让整个房间变形。
周凛的炮管突然哑火。他踉跄着靠住墙壁,左臂生物组织正以可怕的速度萎缩。防化服怪物的触手刺穿门板,末端金属齿离他咽喉只剩二十公分。
我扑过去挥刀。蓝光加持的刀刃像切黄油般斩断触手,断面喷出的却不是血,而是某种闪着荧光的孢子。白夜的手提箱警报声尖锐到刺耳,她扑过来用身体挡在我和周凛前面。
孢子云在接触她白发瞬间凝固了。
整个房间突然剧烈抽搐。武器架融化成粘稠液体,地面隆起形成类似口腔的结构。周凛用还能动的右臂勒住我脖子往后拖：它要闭合了！
白夜站在原地没动。她金瞳直视着逐渐闭合的肉壁,手提箱某个暗格弹开,露出里面针管状的银色装置。
走！她把装置扔给我们,去核心！
我接住的瞬间,装置突然融化渗入皮肤。周凛骂了句脏话,他右手背浮现出同样的银色纹路。肉壁闭合前最后一秒,我看见白夜被菌丝吞没,而她嘴角居然挂着笑。
黑暗再次降临。这次有冰冷的机械音直接在大脑里响起：【基因锁解除进度47%】
周凛的炮管突然发出爆裂声。他疼得单膝跪地,但新生的生物组织正缠绕着形成更复杂的结构。我右手蓝光不再闪烁,而是稳定得像某种活体火焰。
那小丫头......周凛喘着粗气抬头。
地面突然塌陷。我们掉进个球形空间,正中央悬浮着颗跳动的心脏——由电路板和生物组织共同构成的,直径超过三米的巨型器官。
每跳一次,就有新的菌丝从表面喷射出来。
第6章
最终筛选
球形空间里回荡着黏腻的搏动声。那颗机械心脏表面突然裂开无数细缝,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复眼。
欢迎回家。
声音直接炸响在脑髓里。我右手蓝光不受控制地暴涨,照亮四周爬满血管的透明管道——每个管道里都漂浮着人形黑影,轮廓和我有七分相似。
周凛的炮管正在变异。暗红色生物组织包裹住他整个左肩,新生的炮口边缘长出鲨鱼齿般的金属突起。他喉咙里发出不似人类的低吼,突然朝机械心脏轰出一炮。
荧光色的血喷溅在管道上。那些复眼齐刷刷转向我们,被击穿的心脏缺口里伸出十几条神经束,末端挂着铃铛大小的金属头颅。
实验体编号7。金属头颅同时开口,回收程序启动。
地面突然软化。我陷进胶状物质里,右手蓝光灼烧出的空隙瞬间被新生的肉芽填平。周凛在五米外挣扎,他新生的炮管卡在了硬化物质中。
某个金属头颅突然爆开。白夜的身影从飞溅的液体里浮现,她手提箱喷出的绿色雾气正在腐蚀神经束。
跑！她嘴角挂着血沫,三秒后——
机械心脏剧烈收缩。所有管道同时破裂,漂浮的黑影像融化的蜡油般滴落。我扑过去拽住白夜手腕,她金瞳里映出我背后袭来的阴影——某个黑影已经凝聚出实体,右手同样泛着蓝光。
周凛的炮管终于挣脱束缚。他轰碎三个扑来的黑影,但更多变异体正从心脏缺口爬出来。白夜往我手里塞了支试管：洒在地上！
淡蓝色液体接触地面的瞬间,整个球形空间突然倾斜。我们顺着突然形成的斜坡滑向心脏底部,那里有个正在收缩的阀门。黑影们追到斜坡边缘就停住了,它们扭曲的面孔上浮现出恐惧。
旧型号的缺陷。白夜擦掉眼角血迹,怕强碱。
周凛用炮管轰开阀门。后面是条向上延伸的螺旋通道,内壁布满还在抽搐的神经节。我回头看了眼机械心脏,发现那些复眼正以诡异的速度腐烂脱落。
它要重启了！白夜推着我后背,通道在闭合！
我们踩着软化的内壁往上冲。周凛变异后的炮管不断轰碎挡路的肉瘤,但通道收缩的速度越来越快。前方突然出现亮光时,我的作战服下摆已经被闭合的肉壁咬住。
白夜的金瞳突然黯淡。她踉跄了一下,手提箱发出过载的嗡鸣。周凛回身抓住她衣领往前甩,自己却被突然隆起的肉壁卡住了腰部。
接着跑！他炮管转向后方充能,别回头！
爆炸气浪把我们推出通道口。我抱着白夜滚了十几圈才停住,身后传来令人牙酸的挤压声。周凛没跟上来。
白夜的手提箱正在冒烟。她挣扎着调出全息投影,军事基地的结构图已经变成红色,代表机械心脏的位置正在塌陷。投影突然闪烁,黑塔的轮廓浮现在地图边缘。
他活着。白夜按住我发抖的手,周凛的基因序列被标记了。
我右手蓝光突然刺痛掌心。地面传来规律的震颤,远处黑塔的剪影在夕阳下泛着金属光泽。白夜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里带着荧光颗粒。
你早就知道。我盯着她染血的银色手提箱,那些试剂......
她瞳孔骤缩。手提箱某个暗格弹开,露出三支装着金色液体的安瓿瓶。远处传来防空警报般的嗡鸣,黑塔方向升起数道紫色光柱。
梦境里的低语突然变得清晰。
失败品。
这次我和白夜同时捂住耳朵。声音带着颅内出血般的疼痛,我看见她太阳穴暴起的血管呈现出不自然的银蓝色。
周凛的身影出现在三百米外的废墟上。他左臂变异得更严重了,炮管基部已经和胸腔融合,每走一步都有肉芽从作战服裂缝里钻出来。
塔在召唤。他声音像砂纸摩擦,你们没听见
白夜突然把安瓿瓶扎进自己颈部。金色液体注入的瞬间,她白发无风自动,手提箱展开成无数金属薄片包裹住她右臂。周凛的炮管立即转向她,充能时的红光映亮了他扭曲的面孔。
叛徒！他喉咙里挤出变调的声音,你们都是容器！
我右手蓝光突然形成护盾。周凛的能量炮击中光幕时,黑塔方向传来玻璃碎裂般的脆响。天空裂开了——字面意义上的——露出后面蠕动的黑色物质。
白夜的新武器是柄高频粒子刀。她斩断周凛第二发能量炮时,刀锋在空气里留下金色的残影。我冲过去按住周凛完好的右肩,发现他瞳孔已经变成机械心脏上的复眼模样。
他死了。白夜刀尖抵住周凛咽喉,现在操纵这具身体的是......
周凛突然咧嘴笑了。他胸腔裂开,露出里面跳动的银色核心：黑塔之主向你们问好。
白夜的刀刺了下去。周凛的身体像沙堆般崩塌,银色核心却化作流光射向黑塔。我右手的蓝光不受控制地追着那道流光,在空气中烧出焦糊的痕迹。
血清只能维持三分钟。白夜摇晃着靠住我,去塔里......阻止觉醒......
她右臂的金属薄片开始脱落。我背起她往黑塔方向跑,背后传来天崩地裂的轰鸣。整个军事基地正在下沉,无数金属头颅从裂缝中飞出,组成遮天蔽日的乌云。
白夜在我耳边喘气：箱子里......最后那支......
黑塔的阴影笼罩我们时,我看见塔身表面浮现出无数张人脸。有张脸特别眼熟——是我二十岁参加学术会议时的模样。
欢迎回家。塔说。
这次我听见了成千上万重声音的合唱。
第7章
真相揭露
黑塔投下的阴影像液态金属般漫过脚踝。我调整了下背上的白夜,她右臂的金属薄片正在剥落,露出下面泛着蓝光的血管。
放我下来。她声音轻得像羽毛,血清要失效了。
塔基周围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具尸体。有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正在抽搐,他的脊椎刺破皮肤在空中扭动。更远处,三个浑身长满眼球的人形生物正在分食某个惨叫的幸存者。
最后三名适格者。黑塔之主的低语从四面八方涌来。那些塔身表面的人脸同时睁开眼睛,瞳孔里跳动着和我右手相同的蓝光。
白夜突然推开我。她踉跄着站稳,从手提箱残骸里抽出最后一支试管。淡金色液体在玻璃管里沸腾,映得她瞳孔像烧熔的琥珀。
周凛的银色核心突然从塔门里射出。它在空中分裂成上百道流光,钻进在场每个活物体内。我右手的蓝光自动形成屏障,但左腿还是被一道流光擦过——皮肤下立即浮现出机械纹路。
容器筛选完成。塔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那些分食活人的怪物突然停止动作,齐刷刷转向我们。
白夜把试管扎进自己大腿。金色液体注入的瞬间,她全身毛孔都渗出蓝光,手提箱残骸在她掌心重组成微型炮管。第一个扑来的怪物被她轰碎半个身子,但碎肉在空中就重组成了两只小型个体。
我右手按在地上。蓝光呈扇形扩散,被扫到的怪物像蜡像般融化。可更多的幸存者正在变异——有个女人后背裂开,伸出昆虫般的透明翅膀。
陆明川！白夜突然抓住我手腕,看天上！
黑塔顶端裂开十字形缺口。紫色光柱里缓缓降下三个水晶舱,每个舱内都漂浮着人形阴影。中间那个的轮廓,分明是年轻十岁的周凛。
克隆体......我右手不受控制地抓向水晶舱方向。蓝光在空气中划出焦痕,却在中途被无形屏障挡住。
白夜的炮管突然过热炸裂。她跪在地上咳出大滩银蓝色血液,那些血液落地就变成活物,扭曲着爬回她身上。我拽着她躲到块凸起的金属板后面,发现她太阳穴的血管正在皮下蠕动。
听着。她指甲抠进我小臂,进塔后找到主控室,破坏掉所有培养舱......
地面突然隆起。某个直径五米的肉瘤破土而出,表面布满和周凛炮管相同的金属突起。它裂开一道缝,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复眼——和机械心脏上的一模一样。
幸存者们突然停止互相厮杀。他们像提线木偶般转向肉瘤,开始用各种武器自残。有个男人把自己的眼球挖出来献到肉瘤前,那团烂肉立即长出同样的眼球。
白夜的手突然穿透我胸膛。没有痛感,只有冰冷的触觉——她的手臂变成了半透明状态,正从我体内抓出几缕蓝光。
预支三秒。她嘴角扯出苦笑。那些蓝光在她掌心凝成匕首形状,正好挡住从侧面袭来的骨刺。
肉瘤喷射出漫天血雨。每滴血都在半空变成微型变异体,像蝗虫般扑向我们。白夜掷出的蓝光匕首在空中炸开,清出条直达塔门的通道。
跑！她推了我一把。我回头时看见她被血雨淋到,左脸瞬间长出鳞片。
黑塔之门近在咫尺。门框上嵌着七颗金属头颅,其中两颗突然活化,冲我龇牙咧嘴。我右手蓝光暴涨,却在接触到门框的瞬间被反弹回来——掌心裂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白夜从后方撞过来。她完好的右眼完全变成金色,瞳孔里倒映着三秒后的画面。我们跌进门内的刹那,她左臂突然炸开,碎骨片在空气中组成临时密码键。
门外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肉瘤正在吞吃那些变异失败的幸存者,每吃一个体型就膨胀一圈。白夜瘫在金属地板上,断臂处涌出的不是血,而是某种银色粘稠物。
走廊尽头亮起红灯。墙壁突然变得透明,露出后面数以千计的水晶舱。每个舱里都漂浮着不同年龄段的我,有些已经长出复眼和金属肢体。
他们用你的基因做基础模板。白夜用牙齿撕开袖口,露出小臂内侧的条形码,我是第49代改良品......
警报声骤然响起。天花板裂开,降下三个持枪的机械守卫。它们头盔面罩下是腐烂的人脸,其中有个留着和周凛相同的短发。
白夜突然扑倒我。她残存的右手刺进自己胸口,挖出颗跳动的银色核心。机械守卫们的枪口同时转向那颗核心,动作整齐得像被磁铁吸引。
跑......她把核心塞给我,把它......插进......
机械守卫开火了。白夜的身体被打成筛子,但伤口里涌出的全是银色液体。我攥着核心冲向走廊深处,背后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
某个培养舱突然爆裂。年轻版的我爬出来,右手蓝光比我还要刺目。他在空气中写了个方程式,整个走廊立即开始扭曲折叠。
我撞进个圆形大厅。正中央悬浮着巨型大脑,每道沟回里都嵌着微型水晶舱。最近的那个舱体内,白夜的克隆体正在睁开眼睛。
银色核心突然发烫。它挣脱我的手掌,箭一般射向巨型大脑。年轻版的我从背后袭来,蓝光利刃离我后颈只有三厘米——
枪声。
年轻版的我脑袋开花。大厅入口处,真正的周凛倚着门框,他左臂的炮管冒着烟,右眼已经变成机械复眼。
惊喜吗他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鲨鱼齿,现在我们是同类了。
第8章
自毁倒计时
周凛的炮管还在冒烟。我盯着他右眼的机械复眼,那里面映出我扭曲的倒影。银色核心悬浮在大脑上方,像被无形丝线吊着。
你也被感染了。我右手蓝光忽明忽暗。
他扯开领口,锁骨下方嵌着颗跳动的肉瘤。每搏动一次,就有金属纹路顺着血管蔓延。这叫进化。炮管突然转向我,把核心给我。
背后传来液体滴落声。年轻版的我正在融化,蓝光像退潮般缩回培养舱。白夜的克隆体突然拍打舱壁,她太阳穴的条形码闪着红光。
巨型大脑的沟回开始蠕动。那些微型水晶舱接连爆裂,克隆体们像牵线木偶般站起来。有个长着白夜面孔的个体突然尖叫,声波震碎了三个机械守卫。
容器已满。黑塔之主的声音从大脑皮层里渗出,开始最终筛选。
周凛的炮管突然炸膛。他跪在地上,左臂血肉翻卷,露出里面的机械骨骼。我扑向悬浮的核心,右手蓝光刚碰到表面,整条手臂就结出冰晶。
白夜的克隆体们集体转头。她们瞳孔变成金色,银色液体从耳孔涌出,在空中织成张网。我被粘在网上,冰晶顺着手臂往胸口爬。
观测者协议终止。她们齐声说,声音带着电子音效。有个克隆体撕开自己的胸腔,里面是微型反物质装置。
周凛突然撞过来。他残存的左臂卡进我的冰晶里,肉瘤疯狂搏动。要死一起死。他咧嘴笑,鲨鱼齿咬向我的喉咙。
冰晶炸开了。碎渣像子弹般射向四周,打穿三个克隆体的头颅。我摔在地上,看见周凛的肉瘤里伸出金属触须,正往大脑方向爬。
银色核心突然裂开。黑雾喷涌而出,所到之处克隆体纷纷倒地抽搐。白夜的声音不知从哪传来：破坏培养舱......现在......
我拖着结冰的右臂扑向最近的水晶舱。蓝光已经微弱得像风中的蜡烛,但碰到舱体时还是烧出个洞。里面的液体泄漏出来,浇在我手上,冰晶居然开始融化。
克隆体们突然停止动作。她们太阳穴的条形码一个接一个熄灭,像被掐灭的烟头。大厅开始倾斜,巨型大脑表面鼓起水泡,某个半透明的影子正在挣脱束缚。
周凛的触须已经碰到大脑。肉瘤膨胀到篮球大小,表面浮现出白夜的脸。终于......他声音变成男女混音,......完美的容器......
我撞进控制台。键盘上的符号和方程式在跳动,有个红色按钮在呼吸般闪烁。右手按下去的瞬间,所有水晶舱同时亮起警报灯。
自毁程序启动。机械女声说。天花板开始降雨,淡蓝色液体淋在克隆体身上,她们像蜡像般融化。
周凛发出不似人类的嚎叫。他的肉瘤炸开,溅出的黏液在空中变成小蛇。有条钻进我袖口,在皮肤下游走,最后卡在肘关节处。
大脑表面的影子完全挣脱出来。它没有固定形态,时而像人时而像兽,但核心始终是团蓝光——和我右手的一模一样。
原始样本。影子发出黑塔之主的声音,你本该成为新世界的基石。
白夜突然从阴影里冲出来。她只剩上半身,断口处延伸出银色丝线,正拼命缠住影子。陆明川！她声音嘶哑,分解它！
我举起右手。蓝光微弱得几乎看不见,但影子确实在后退。它分裂成无数光点,每个光点里都有张人脸在尖叫。
周凛的尸体突然抽搐。他胸腔里钻出金属藤蔓,把我和影子捆在一起。皮肤接触的瞬间,我看到了实验记录——白夜在培养舱里睁开眼睛,周凛被注射变异血清,还有我,在反物质泄漏事故中举起右手。
影子突然收缩成球体。它内部开始坍缩,产生可怕的吸力。我的右手被拉向球体,蓝光像抽丝般被扯出来。
白夜用银色丝线缠住我的腰。她的身体正在崩溃,每根丝线断开就有记忆碎片涌进我脑海：她隔着玻璃观察我的日常,她在战场上收集我的血液样本,她偷偷修改实验参数......
球体突然爆炸。冲击波把我们都掀飞,我撞在控制台上,肋骨断了两根。等尘埃落定,大厅中央只剩个浅坑,坑底躺着颗跳动的心脏——机械与血肉的混合体。
白夜爬到我身边。她只剩头颅和左臂,其他部分都化成了银色液体。最终协议......她瞳孔开始扩散,......销毁所有......
警报声变成尖锐的蜂鸣。墙壁渗出蓝色黏液,所到之处金属都在溶解。我抱起白夜残破的身体,她的重量轻得像空壳。
观测结束。她突然抓住我衣领,记住,你才是......
话没说完,她的左臂就碎成了粉末。我攥着那点残渣,肘关节里的小蛇突然剧烈扭动。控制台屏幕闪过最后一行字：
【反物质回收率：0.0001%】
第9章
重构未来
我抱着白夜残留的银色粉末,肘关节里的小蛇突然僵直。控制台屏幕炸出火花,蓝色黏液已经漫到脚边。
选择。黑塔之主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压来。天花板裂开,露出星空般的穹顶——那是由无数晶体舱组成的阵列,每个舱里都漂浮着人影。
周凛的尸体突然立起来。金属藤蔓穿透他的眼窝,在脑后开出一朵机械花。我选进化。他喉咙里挤出电子音,脊柱节节爆开,露出闪着红光的神经束。
黏液漫过脚踝。皮肤传来灼烧感,我却闻到雨后青草的味道。白夜的粉末在掌心发烫,有个记忆碎片突然刺进脑海：她蜷缩在观测室里,透过单向玻璃看我做实验。
陆明川。机械花转向我,周凛的脸正在花瓣上流动,你右手的能力......本来就是黑塔的馈赠。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掌。蓝光微弱,但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游走。肘关节的小蛇突然裂开,变成细小的金属颗粒钻进血管。
白夜的克隆体残骸开始汇聚。她们融化成银色的溪流,绕过我的脚边,在大厅中央聚成模糊的人形。人形举起手臂,指向穹顶某个特定的晶体舱。
那是......我眯起眼睛。舱体里漂浮着穿白大褂的身影,胸口名牌反射微光。
黑塔之主发出低频震动。整个大厅开始扭曲,墙壁像融化的巧克力般塌陷。周凛的机械花突然发射激光,打碎了指向的晶体舱。
液体倾泻而下。那个我摔在地上,白大褂沾满蓝色黏液。他抬头时,我看见他右眼是机械复眼——和周凛一模一样。
时间闭环。黑塔之主的声音带着杂音,你们都是实验体。
银色人形突然扑向地上的我。两者相撞的瞬间爆出强光,我不得不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白夜完好无损地站在面前,手里握着最后一管血清。
她的瞳孔没有焦点。三秒。她嘴唇在抖,注射后你只有三秒时间。
周凛的机械花发出警报声。藤蔓像蛛网般展开,每根都指向不同晶体舱。有个舱体突然爆裂,掉出来的竟是年轻版周凛,他左臂还是完好的。
有趣。黑塔之主轻笑。年轻周凛突然惨叫,左臂皮肤寸寸龟裂,露出里面的生物炮管。
白夜把血清拍进我脖子。液体像活物般钻进血管,右手瞬间亮得刺眼。蓝光不再是丝状,而是液态的火焰在皮肤下流淌。
核心在穹顶第七层。白夜语速飞快,但真正的开关是——
机械藤蔓刺穿她的肩膀。周凛的电子音在轰鸣：禁止剧透。
我冲向扭曲的墙壁。右手碰到金属的瞬间,整面墙分解成基本粒子。穿过缺口时,后颈突然一凉——有根藤蔓擦过皮肤,留下道冒烟的伤口。
穹顶比想象中近。那些晶体舱里不只有人类,还有各种生物嵌合体。第七层中央悬浮着黑色多面体,表面流转着星云般的纹路。
分解它！白夜在下面喊。她正被三个年轻版周凛围攻,银色手提箱已经变形。
我举起右手。蓝光碰到黑塔核心的刹那,整个世界突然静止。藤蔓停在空中,飞溅的黏液凝成水晶,连声音都被冻住了。
只有思维还在运转。黑塔之主直接在我脑内说话：知道为什么选你吗
记忆碎片汹涌而来。那次实验室事故,蓝光不是意外——是白夜调整了参数。她太阳穴的条形码在闪光,和所有克隆体一模一样。
静止突然结束。黑塔核心裂开细缝,喷出的不是物质,而是一段段记忆：人类历史上所有战争画面,全部定格在爆炸瞬间。
我右手开始崩溃。皮肤像干涸的河床般开裂,蓝光从裂缝溢散。黑塔之主的笑声带着金属摩擦声：用分解能力对付它自己,有趣。
白夜突然出现在我旁边。她半边脸都是血,手里攥着炸碎的银色手提箱。不是分解。她把金属碎片按在我手上,是重构。
碎片融进皮肤。蓝光突然变成银蓝色,核心的裂缝开始弥合。黑塔之主第一次发出类似惊恐的波动：观测者协议不是这样的——
因为我篡改了最终指令。白夜咳出银色液体,黑塔才是实验体。
核心彻底闭合的瞬间,所有晶体舱同时熄灭。周凛的机械花碎成粉末,年轻版的我们像断电的机器人般倒地。穹顶开始坍缩,但不是坠落,而是像被吸进某个奇点。
白夜的身体在消散。她抓住我手腕时,我感觉到她脉搏里有和我相同的蓝光。记住,她嘴唇几乎不动,你看见的都是......
坍缩停止了。大厅中央出现一道门,就是普通的木门,上面用粉笔写着出口。我踉跄着走过去,右手已经失去知觉。
开门前最后回头。白夜完全变成了银色雕像,周凛的尸体正在结晶化。黑塔核心悬浮在他们之间,表面映出我的脸——右眼不知何时变成了机械复眼。
木门后面是刺眼的白光。我迈步时,听见黑塔之主最后的低语：我们会在下个迭代再见。
肘关节突然剧痛。那些金属颗粒重新聚成小蛇,这次它直接钻进了骨髓。
第10章
新生曙光
蓝光从指缝间炸开时,黑塔的金属墙壁像饼干一样碎成渣。我听见白夜在背后喊了什么,但声音被空间扭曲的嗡鸣切碎了。
右手烫得能烙铁。那些银蓝色光芒不再是丝线,而是沸腾的岩浆。穹顶的晶体舱一个接一个爆裂,里面漂浮的人影像被戳破的气泡。
陆明川！
白夜的声音突然清晰。我转头看见她扑过来,银色发丝在扭曲的光线里拉成直线。她撞进我怀里时,手提箱擦过我肋骨,冰凉。
空间裂缝在她背后张开。像被撕开的保鲜膜,边缘闪着不规则的锯齿状光芒。白夜把我往反方向推,自己却被裂缝边缘勾住了衣角。
接住！
银色手提箱砸在我胸口。她整个人已经有一半陷进裂缝里,实验室白大褂被扯成螺旋状。我伸长手臂去抓她,却只捞到一缕银发。
裂缝合拢的瞬间,世界安静了。
我跪在地上,手提箱压着胃部。黑塔开始崩塌,但速度很慢,像是被按了减速键的爆破画面。金属碎片悬浮在空中,折射出彩虹色的光。
远处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猩红尘埃像退潮般收缩,露出后面久违的蓝天。变异兽的嚎叫变成呜咽,它们一个接一个倒下,皮毛迅速褪色成原本的灰黄。
右手蓝光还在跳。皮肤下的灼热感变成细小的刺痛,像有无数蚂蚁在血管里行军。我低头看时,发现小臂内侧浮现出条形码——和白夜太阳穴上的一模一样。
阳光突然刺破云层。我眯起眼睛,看见废墟尽头有个摇晃的身影。银白色头发在风里飘,实验室白大褂下摆缺了一块。
白夜走得很慢。她左手按着右肩,那里本该有银色手提箱。阳光把她的影子拉长,横跨过好几具变异兽的尸体。
我们之间隔着二十米。她停下脚步,瞳孔里闪过预知未来的流光。没有笑,没有哭,就只是看着我右手尚未消退的蓝光。
更远的地方传来砂砾摩擦声。周凛靠着半截混凝土墙,左臂的生物炮管正在风化。金属外壳像受潮的墙皮那样剥落,露出下面正常的人类皮肤。
他抬头看天,喉结动了动。我以为他要说话,结果只是个深呼吸。军礼敬得很标准,手指碰到太阳穴时,他整个人突然散成金色尘埃。
风把尘埃卷走了。我弯腰捡起块黑色碎片,指尖刚碰到就化为粉末。黑塔之主的低语从粉末里漏出来,像坏掉的收音机发出最后一声杂音。
白夜的影子盖住我的手。她蹲下来时,我闻到她身上有股烧焦的甜味。右手腕突然被握住,她的体温比正常人低,但足够让蓝光波动。
疼吗她问。
我摇头。远处幸存者的欢呼声飘过来,像隔了层毛玻璃。有小孩在哭,狗在叫,金属碰撞声可能是有人在清理废墟。
白夜的手指划过我小臂的条形码。她的指甲缝里有干涸的银色液体,碰触皮肤时留下凉丝丝的触感。
手提箱呢
用掉了。她指指我的右手,最后一点用来稳定你的分解能力。
我想起金属碎片融进皮肤的感觉。蓝光现在带着银色微粒,像星河在血管里流动。肘关节的小蛇彻底消失了,但骨髓深处偶尔会传来刺痛。
白夜突然站起来。她转身时,我看见她后颈有块皮肤是半透明的,下面隐约有蓝光流动。没等我问,她已经走向朝阳方向。
我跟上去。黑塔残骸在身后投下长长的阴影,像道丑陋的伤疤。白夜的步伐越来越稳,白大褂衣角翻飞,露出腰间别着的试管架——空的,但底部残留着可疑的蓝色结晶。
右手蓝光终于开始消退。皮肤恢复正常颜色,但条形码还在。我握拳又松开,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白夜在十步外回头。风吹乱她的刘海,预知未来的双眼里映出我的倒影。她嘴角动了动,可能想笑,但最后只是抬起右手,做了个实验室里常见的手势——跟上来。
第一缕阳光照在脸上时,我听见身后传来细微的碎裂声。黑塔最后的支柱倒塌了,扬起一片闪着光的黑色尘埃。尘埃落定前,我和白夜已经走进新生的阳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