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青梅竹马的糖衣炮弹
沈家小女沈清,与太子殿下自幼定亲——这是爹在朝堂上跟老狐狸们吹嘘时顺口编的,其实我比萧辞大两个月。
那年元宵,我牵着娘亲的手挤进东宫灯会。萧辞从朱漆台阶上滚下来,满头都是星星(哦不,是桂花蜜),他抓着我的藕荷色裙摆号啕大哭:母妃说要带我放河灯!结果她被母后叫走了!
我从食盒里摸出半块桂花糕塞进他嘴里,结果被他当成话筒:我还要吃你的桂花糕!
吃吃吃!我气得捶他肩膀,却见他含着糕对我眨巴眼睛:你比我大,你得保护我。
五年后,我刚学会策马就敢在后山追野兔。萧辞在树下看书,我从马上摔下来时,他飞快地扔了竹简:你不是会轻功吗
那都是书里骗人的!我龇牙咧嘴揉膝盖,却看见他从袖子里掏出玉鸽:你上次说想要的,我偷了母妃的。
他蹲下身给我系玉鸽时,袖口扫过我的手,痒痒的。萧辞,痒!远处传来公公的呵斥,殿下不能随意赠予女子信物啊!
我攥着玉鸽跑进假山,他追过来捂住我的嘴:别出声,母妃会打死我的。
及笄那年,我在东宫荷塘边看虾米,萧辞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母后又在问我婚事。
我低头看水里的倒影,他突然俯身。我闭上眼,却只听到靴踩水的声音:沈清,我会娶你,但不是现在。
为什么我追着他的背影喊,你是不是有别的姑娘
他回头,阳光把他的脸照得半明半暗:因为我想让你成为我的皇后,而不是太子妃。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他第一次对我撒谎。
东宫的玉兰花开得正盛,花瓣簌簌落在萧辞的墨色纱衫上。他蹲在假山后面,用荷叶盛着虾米逗那只叫小懒的狸花猫。我提着翡翠绿的裙摆从曲廊绕过去,把榛子扔进荷叶里。
沈清!萧辞惊得跳起来,荷叶哗啦啦飘进池子里,小懒猫呜咽着夹起尾巴逃了。
我咯咯笑:殿下连只猫都养不好,日后怎么治国呢
萧辞气得耳朵发红,却从袖子里掏出半块桂花糕:我母妃给的,你吃不吃
我接过糕,却看见他左手藏着什么东西:又偷了你母妃的玉鸽
他慌忙藏起手,眼珠子乌溜溜转:没,没有!
上次偷了还没够我踮脚去抢,他把玉鸽按在我手心里,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蹿上心头:母妃说,成亲那天要亲手把玉鸽系在太子妃腕上。
我盯着他发红的耳朵:那你为什么不等成亲再给我
他突然凑近我,荷叶般清新又带着点青涩的气息拂过脸颊:因为我想让你知道,我不准别人碰你。
七岁那年,萧辞被他母妃罚跪在慈宁宫外。我顶着烈日给他送绿豆汤,却看见他正对着宫女递来的帕子发呆。
在看什么我好奇地凑过去。
帕子上绣着并蒂莲,绣线是那种罕见的云紫色,线头还沾着新鲜的靛青汁。萧辞突然把帕子塞进我怀里:沈清,你帮我藏起来。
这是什么我疑惑地盯着绣品。
母妃跟父皇吵架时弄坏的。他压低声音,她说,毁了的东西,就再也不能复原了。
那咱们把它补好吧。我拽着他的袖子往回走,我娘教过我刺绣。
萧辞跟在我身后,月白纱衫被风鼓得像个圆滚滚的团子:你娘会疼你吗
当然会啊。我回头瞪他,你母妃不会疼你吗
他突然不说话了,只盯着我腕上的玉鸽发呆。
九岁那年,我们偷偷溜进御花园的梨花林。萧辞爬到树上摘花,却踩断了树枝,咚地掉进我怀里。
你笨死了!我揉着被他砸疼的额头,却看见他脖子上红了一片。
出血了!我慌忙从袖子里撕下帕子,却听见他闷闷的笑:沈清,你身上有梨花香。
我恼得掐他:贫嘴!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把一支梨花别在我发间:等我当了皇帝,要在这片梨花林里给你举办大婚。
我盯着他发红的耳朵:那你要赏我什么
他从怀里摸出半块染了泥的玉鸽:我母妃今天又训斥我,说不能随便给女子信物。但她不知道,这玉鸽已经系在你命里了。
我十岁生日那年,萧辞偷偷溜进沈府。他把藏了三个月的金丝雀塞进我手里,鸟笼上挂着张歪歪扭扭的皇榜:沈清,我日后的江山,有一半是你的。
我抱着雀儿笑出泪:那我岂不是要帮你批奏折
当然。他凑近我,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发丝,不过批完奏折,你要陪我看星星。
我盯着他发红的耳朵,突然觉得心跳得像怀里扑棱棱挣扎的金丝雀。
萧辞,我咬着唇,我娘说,喜欢一个人,就像在心里养了只小鹿,会被撞得乱七八糟。
他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那我养了两只小鹿,一只叫萧辞,一只叫沈清。
后来我才知道,那些被梨花香晕染的午后,那些藏在玉鸽里的小心思,都在他遇见楼如意的那一刻,碎成了满地银针。
第二章
玉阶初变
我蹲在阁楼窗下,偷听萧辞跟内侍总管的密谈。他们压低声音说起西北粮道被截的事儿,萧辞的手指在案几上敲出急促的节奏:父皇要我三日内查明,不然……
不然太子之位不保。我攥紧袖中的玉鸽,冰凉的触感贴着皮肤。
萧辞突然转过身,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你跟踪我
我从假山后跳出来,把怀里的羊皮卷塞给他:这是沈家商队发来的密信,粮道是三皇子的人动的手脚。
他展开信,食指划过朱砂标记:沈家的线人
当然是我安插的。我仰头看着他,你都快被三皇子挤下了,还想等我长大嫁你呢
他突然把我按在廊柱上,呼吸喷在我的耳边:沈清,你这是在呵斥太子。
我心跳得像被惊动的蜂巢:那你还要不要看梨花林里的星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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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朝堂风云突变。
爹爹在御前会议抛出证据时,三皇子党的奏折被当场驳回。萧辞站在御阶下,月白纱衫被汗浸透,他抬眼望向我时,瞳孔里映着朱漆栏杆。
当天册封太子的圣旨下来了。
萧辞的母妃在侧殿赐下庆功宴,她亲自给我夹了一筷子佛跳墙:清儿立了大功呢,太子妃的位子稳了。
萧辞突然举杯:这酒该敬沈姑娘,若非沈家密信....
他的声音清亮得像初夏的蝉鸣,当晚特意给我安排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满目璀璨如同繁星坠入凡间,我低头看见腕上的玉鸽,一脸欣喜。
思绪飘回许久前,那时的我与萧辞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我们的童年满是欢声笑语。我们曾在宫中的花园捉迷藏,他总是能找到躲在花丛后的我;在书房一起读书写字,他的毛笔字写得歪歪扭扭,我便在一旁笑弯了腰;下雪时,我们堆雪人、打雪仗,他的脸冻得通红却还乐此不疲……那些日子,纯真又美好,我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
然而,命运却在此时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楼如意,一个来自烟花之地的女子,带着她精心编织的迷梦闯入了我们的世界。她初来乍到时,恰逢宫中举办宴席。我那时正与萧辞在花园中赏花,远远瞧见她在人群中,身姿婀娜,舞姿翩跹,眉目间尽是风情。那般模样,仿若画中走出的仙子,引得众人目光纷纷聚焦在她身上。
我尚不知晓,这个女子将会成为我往后岁月里最棘手的对手,最狠心的宿敌。
起初,萧辞对楼如意并无太多在意,他的生活里有我这座坚实的大山,他只需安心做他的太子,与我并肩成长。可楼如意的手段实在高明,她暗中观察萧辞,摸清他的喜好,然后一点点地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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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猎那日,萧辞的雕翎箭射偏了靶心。
我在林间小径捡到他的箭,却看见箭羽上沾着楼如意的胭脂红。她追过来时,正撞见我攥着箭矢的手。
沈姑娘好眼力。楼如意的笑像打翻的蜜罐,太子殿下让我带话,说是东宫的位子稳了,婚期可以提前。
我盯着她鬓边的玉珠,那分明是萧辞母妃的陪嫁物。太子殿下还说,要请赏玉如意给你。
萧辞在东宫赐宴时,我看着他把玉如意递给楼如意。那玉如意是皇后之位的信物,他却笑得风轻云淡:如意,这如意就送你了,正好配你的名儿。
我手中的酒盏咔地裂开,温热的酒液顺着指缝滴在青砖上。
太子殿下楼如意娇滴滴地靠过去,那我是不是该提前准备太子妃的礼服了
萧辞轻抚我的手腕,冰凉的手抵着我的脉门:沈清,你还在吃醋如意她没见识过秋猎,我带她去玩一下。
我甩开他的手,玉鸽在腕间晃荡:太子殿下,沈家扶你上位的功劳,够换块玉如意吗
他瞳孔骤缩,殿外突然传来太监尖利的嗓音:禀太子殿下,圣上宣您即刻面圣!
萧辞匆匆离开后,楼如意凑过来,发间玉珠晃得刺眼:沈姑娘,太子殿下说,等他登基那日,会让你亲眼看着他册封我为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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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我站在东宫的琉璃瓦上,看着萧辞跪在未央殿前。满朝文武都在逼爹爹交出兵权,他却把沈家的兵符扔进火盆。
火光映红他的脸,我听见他朗声道:沈家功高震主,太子妃之位,本宫不敢再给。
玉鸽在腕间烧得发烫,我突然想起他五岁那年,把桂花糕塞进我嘴里说:沈清,我以后要让你吃遍天下的蜜糖。
如今,这蜜糖化成了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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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梁来犯时,东宫的海棠开得像泼了血。
萧辞站在城墙上,看着沈家的飞鹰旗在风中猎猎作响。爹领着沈家军死守阳平关,箭雨密集得像夏日暴雨,城墙被血染成暗红色。
我爬上城楼时,正看见萧辞盯着爹的方向发呆。他的手指攥着玉鸽,指节泛白:沈清,你爹这次若守不住关隘,我这太子之位……
你想说什么我突然插话,沈家男儿用命换来的东宫,你想拱手让人
他猛地回头,眼中像是藏着两团火:沈清,你又在逼我
我笑起来,嗓音里带着哭腔:萧辞,沈家为你扫除三皇子,平西北叛乱,连粮道都被沈家商队暗中支援。你现在连句谢都不肯说
他抓住我,力道大得让我腕上的玉鸽发出脆响:你以为我不知道沈家这些年为我做的,我都记,但沈清,这皇宫的水太深,我不能让你牵着走。
我盯着他发红的耳朵根,突然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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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后,阳平关捷报传来时,沈家的将军们都在庆功宴上喝得烂醉。爹抱着那面破旧的飞鹰旗,旗杆上还沾着血迹:清儿,这次多亏了你提前把粮草囤在雁门关,不然沈家军早就撑不住了。
我坐在角落,看着萧辞举杯向爹敬酒:沈将军为国出力,本宫敬您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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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水决堤那年,我站在沈家的粮仓前,看着一车车稻米被送往灾区。萧辞突然从马车上跳下来,月白纱衫被泥水溅得斑斑点点:沈清,沈家这是在做什么
救人。我头也不抬,你不是想当皇帝吗那就要有皇帝的气度。
我笑起来,眼泪却掉进了粮袋的缝隙:萧辞,你是不是怕沈家哪天要账
他愣住了,远处传来灾民的欢呼声,像潮水般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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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在夜风中摇曳,映着墙角的斑驳光影。我看着萧辞把那块玉牌紧紧攥在掌心。那是我在他生辰前夜,亲手从宫外寻来的翡翠原石,打磨成如意玉牌模样,作为贺礼送上。我原以为他会欢喜,却没料到这玉牌竟成了他与楼如意的定情信物。
清儿,这玉牌……萧辞的声音带着几分迟疑,我望着他发红的耳尖,心底泛起一丝寒意。他不知从何处得知这玉牌寓意吉祥,便要亲手赠予如意,想来是想为她博个好彩头。
我敛起面上的波澜,淡然一笑:殿下既觉它好,那便赠予如意姑娘罢,想来她定会欢喜。
萧辞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却在转身时被宫装遮掩得一丝不露。他走后,我望着那空荡荡的案几,方才还摆着的玉牌已在方才被他取走,触感冰凉的玉面,犹似他的心。
第三章
玉碎棋盘
小姐,殿下又去见楼姑娘了。贴身侍女小环匆匆来报,发间珠钗因疾走而轻晃。我闭了闭眼,抬手揉了揉眉心,只觉疲惫如潮水般涌来。
楼如意进宫后,萧辞便似着了魔,整日与她黏在一处。今儿是楼如意生辰,我本欲着人备了戏班子,预备着给萧辞个面子,却不想小环来报,说是楼如意身子不适,萧辞竟当真信了那套说辞,急急忙忙赶过去探病。
我到底还是去了楼如意的院落。踏入门扉,便见楼如意斜倚在床榻之上,雪白的被褥衬得她面色愈发苍白。萧辞立在榻前,眉间尽是担忧之色,见我进门,只抬眼匆匆一扫,便又转回视线。
太子殿下,我给楼姑娘请了太医,说是受了风寒,休养几日便好。我轻声道,眼眸却始终盯着楼如意。她双眸紧闭,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两抹阴影,瞧着甚是楚楚可怜。
劳清儿费心了。萧辞嗓音轻柔,透着几分离不得的温柔,与往昔同我说话时的淡然截然不同。心底似有根弦被猛地扯断,我别过脸去,只觉眼前发黑。
那殿下,我就先回去了。我咬了咬牙,转身便走。才出门,便觉鼻尖发酸,似有泪要落下来。我慌忙抬袖,生生将那泪逼回眼眶。
小姐,您别往心里去。小环在身后轻声安慰,我冲她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无妨,我倒要瞧瞧,这场戏要唱到几时。
其实我心里清楚得很,萧辞早被楼如意迷得神魂颠倒,我再如何费心也是徒劳。可即便知晓这结局,我仍不愿就此放手。
那日朝堂上突生变故,三皇子联合一众朝臣弹劾萧辞,说他私吞赈灾银两。我攥紧袖中手帕,只觉指尖泛凉。萧辞立在殿心,脊背挺得笔直,可我瞧得出他眸中的慌乱。
臣女有证据,可证太子清白!我扯着嗓子喊出这话时,声音都在发颤。满朝文武皆一脸惊讶,就连萧辞也扭头投来惊愕目光。
我几步跨上殿阶,将随身携带的账本呈给皇上,不料皇上看后狠狠拍在御案上:这些人证物证,皆能证明赈灾银两确有被贪墨,主使之人并非太子,而是三皇子!
随着皇上话语落下,殿内一片哗然。太监总管李公公急急前来,在三皇子府挖出的藏银窖证据确凿,此事终得以水落石出。
萧辞脱困后,我本以为他会对我不理不睬的态度有所改观,谁料他进门第一句话竟是:清儿,楼如意受惊了。
我手中茶盏咔地碎裂,温热的茶水沾湿裙摆,他却似未察觉,只顾着说如意如何因朝堂变故受惊,又如何在他怀中哭得梨花带雨。
楼如意身子娇弱,还需好好调养。萧辞边说边从袖中摸出个羊脂玉盒,里面装着的竟是我前些日子寻遍京城才得来的疗伤圣品——固气丸。
我喉头一哽,眼睁睁看他把那玉盒往我这儿一放:清儿,辛苦你了。
我望着那玉盒,只觉五脏六腑都绞在一处。这本是我寻给他的,却要经由我手转赠楼如意。我机械地点了点头,心底忽明忽暗:我为他谋朝堂安稳,为他解危机四伏,到头来,不过落得个传话送礼的下场。
当夜,我独坐房间,望着窗外渐凉的月色,指腹摩挲着那块玉鸽。这原是他送我的定情信物,如今却成了我心口的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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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我起得很早。镜中映出我的脸,眼底有未眠的疲惫,可也带着几分决绝。我今日要去找萧辞,看看他被楼如意迷了心窍。
踏入东宫正殿,萧辞正与楼如意一处用膳。楼如意见我来了,忙起身行礼,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真叫人瞧不出半点心机。我故作平静,朝她点头示意。
萧辞倒是先开了口:清儿,这几日朝堂繁忙,冷落了你。
我心中一酸,可面上仍带笑:殿下为国事操劳,理所应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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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辞看了我一眼,又转头对楼如意说:如意,这几日烦劳你多陪陪清儿。
楼如意温顺应下,我却在心底冷笑。这俩人,还真是演得像模像样。
午后,我正与楼如意在花园里赏花,她突然轻声叹道:清儿姐姐,我总觉得,自己和太子殿下,有缘千里来相会呢。
我心中一惊,面上却没什么变化:如意,你这是怎么说
楼如意望向远处的萧辞,眼里满是柔情:我自幼父母双亡,流落民间,直到遇上了殿下,才觉得,自己有了依靠。
我心说,你还真是会演。可面上,还是应和着她:如意,你能遇到殿下,也是你的福气。
楼如意突然靠近我,压低声音:清儿姐姐,其实,我第一眼见到殿下,就觉得,他和我那去世的娘亲,有几分相像呢。
我心中一凛,这楼如意,怕是早就算计好了每一步。我勉强笑道:是吗
楼如意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所以,清儿姐姐,我才会对殿下死心塌地,那玉如意我未收,是我让太子送给你的。
我心头一震,望着她,心中的不安愈演愈烈。这女人,为什么要告诉我,她绝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般简单。
果然回到府的路上听见百姓议论纷纷,我直奔萧辞的书房。他见我突然造访,有些意外:清儿,何事如此慌张
我望着他,心中五味杂陈:殿下,我方才在路上,听到些风声。
萧辞眉头微蹙:什么风声
我咬咬牙,把心中酝酿的话说了出来:说是殿下你,要废了我这太子妃之位,好迎娶楼如意。
萧辞眼眸一暗,他显然没料到我会这般直白。半晌,他才缓缓开口:清儿,你听谁胡说八道呢
我望着他,心中满是失望:殿下,您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萧辞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清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别过脸去,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从袖中取出那半块玉如意:既然如此,殿下,我们的缘分,便到此为止吧。
萧辞猛地起身,想要抓住我,可我却似被激怒的兽,猛地甩开他的手:别碰我!
我转身离去,只留下萧辞站在原地,满面震惊。
第四章
玉阶之变
这一夜,府中的风,特别冷。我裹紧身上的衣裳,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东宫。
小姐,外头有个人要见您。小环的声音惊破夜的寂静,我转头,见她身后的来人着袭玄色长衫,袖口处暗绣云纹——竟是萧晋。
殿下我起身行礼,萧晋却一把扶住我,冰凉的指节触上我的腕:沈姑娘,别来无恙。
我抽回手,退后一步:殿下深夜前来,有何贵干
萧晋轻笑,袖中滑出半块玉如意,云纹处与太子殿下给我的那半完美契合:听闻太子殿下将玉如意赠予楼如意。
我盯着那玉,喉头发紧:殿下有何话,直说便是。
萧晋凑近,沉香气息拂过耳畔:你花心血找到的固气丸,太子殿下给了楼如意,沈姑娘不心疼
已经给出的东西任他处置。
他抓住我的手,将玉如意按在我掌心,那沈姑娘可知,这玉如意原是先皇后的嫁妆,楼如意的生母,正是先皇后宫中被赐死的媵妾。
我浑身一震,那半块玉如意滑落案几,发出清脆声响,惊飞檐下宿鸟。
我望着萧晋,喉头发紧:殿下……此话何意
萧晋敛了笑意,神色沉沉:那楼如意,乃先皇后宫中媵妾之女。当年先皇后因谋逆被赐死,这楼如意之母也在其中。如今楼如意接近萧辞,怕是存了复仇的念头。
我脑海一片混沌,那玉如意、楼如意、萧辞的脸交替浮现。萧晋说的,我半信半疑,可又觉得哪里说得通了——楼如意的温柔体贴,从一开始就是冲着萧辞去的;她的眼泪和娇弱,都是在萧辞面前刻意展现的。
萧晋又道:沈小姐,萧辞已然被那楼如意迷得神魂颠倒,你不过是个笑话。
我望着萧晋,眼里满是迷茫:那……那我该如何是好
萧晋轻叹一声:沈小姐,你我联手,扳倒萧辞,让这天下,换了模样。
我心中慌乱,可眼下的局势,已让我无路可退。萧辞的心,早就不在我这儿了。我咬咬牙:我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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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辞登储位那日,满朝文武都在太和殿外跪迎。我站在女眷队列里,看着他身着玄色衮服走过,玉如意在他袖中叮当作响。
他经过我时,突然停住脚步。我抬头,正对上他发红的眼眶:沈清,你想要什么
我轻轻摘下腕上的玉鸽,放在他掌心:这玉鸽,我养了十年,如今该还给主人了。
他攥紧玉鸽,指节泛白:你……随即他狠狠摔在地上,碎了一地。
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坍塌:萧辞,我从七岁开始,就把自己的命系在你给的玉鸽上。如今这玉鸽碎了,我的命,也该找个新的去处了。
臣女恭贺殿下。我震的退后一步,玉鸽的冰凉触感还残留在腕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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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我站在东宫的琉璃瓦上,看着萧辞在未央殿前被群臣簇拥。月光洒在他身上,像披了层银霜。
我突然想想起他十岁那年,在梨花林里对我说:等我当了皇帝,要在这片梨花林里给你举办大婚。
如今,这梨花林早被三皇子的人砍伐殆尽,只剩下满地残枝。
我突然想起他五岁那年,在皇宫的荷塘边跟我说:沈清,我以后要让你吃遍天下的蜜糖。
如今,这蜜糖化成了砒霜,而我,却还要在这场权力的旋涡里,找寻新的活下去的理由。
今晚的宫宴,我把自己藏在最暗的角落。萧辞在殿堂正中,身着玄色龙纹蟒袍,举杯对楼如意低语,她的玉珠发饰在烛火下晃得像滴血的朱砂。我攥紧手里的玉佩,冰凉的触感刺进掌心,唤醒着一丝理智。
沈姑娘,公公尖利的嗓音突然响起,太子殿下请您共舞。
我僵在原地,殿外的梨花恰巧落下一片,沾在萧辞的袖口上。他朝我招手,笑容里带着几分嘲弄:清儿,来跳最后一支舞吧,毕竟我们这场青梅竹马的戏,该收场咯。
我踩着破碎的步伐走向舞池,每一步都碾过自己的心。
萧辞的手套在我腰间时,我听见他在耳畔玉坠轻响时:你非要这么做他的呼吸喷在我耳后,像冰碴子划过肌肤。
我突然转身,用力将玉佩摔在他脚下。翡翠碎片四溅,惊得楼如意手中的酒盏叮当作响。
太子殿下,我笑得比哭还难看,沈家为你除三皇子、平西北叛乱,连粮道都被沈家商队暗中支援。可您给我的,不过是一块烟花女子不要的玉如意。
殿内突然死寂,只有玉的碎屑在青砖地上闪烁。萧辞的脸色在烛火下变得青白,我听见他喉结滚动的声音:沈清,你这是逼宫
不。我后退一步,这是送你的贺礼。
萧辞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推到一旁。我愣住的瞬间,他凑近我,冰凉的唇贴在我耳畔:够了
第五章
暗潮涌动
退婚诏书是在子夜送到沈府的。
退婚诏书送到沈府的时候,我正在后花园里喂金鱼。它被使者捏在手里,在月光底下晃,晃得我眼生疼。我接过诏书,那黄澄澄的纸边硌得我手疼,我攥紧了它,指甲都陷进肉里。
爹在堂屋里气得直拍桌子,那声音隔着老远都能听见。娘坐在一旁,眼泪掉在衣襟上,把那衣角都浸湿了。沈家为了萧辞付出那么多,到头来却落得个被退婚的下场。
我站在沈府的大厅,看着爹愤怒地摔碎一个又一个的杯子。碎片溅得到处都是,像极了我此刻的心,碎得一地狼藉。
萧辞这是被迷了心窍,咱沈家可没做错了什么!爹瞪着眼睛,那眼神里满是愤懑。
娘坐在一旁,眼泪不停地往下掉,清儿,这可怎么办呐
爹捏着黄绫,青筋暴起:清儿,你这是逼着沈家撕破脸!
我跪在正厅,看着诏书的墨字间:爹,沈家为萧辞付出的,不止是军功和粮草。您记得去年救他的密探吗那是我潜伏在三皇子府三年的亲信!
爹的手突然颤抖起来,我看见他袖口滑落的半截玉如意——那是萧辞登储位那日宫宴,趁人不备塞回给他的。
清儿,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你这是要把沈家往火坑里推!
不。我起身,走进祠堂飞鹰部们的灵位前,沈家的血,不能再为他萧辞流了。
我沉默着,看着他们,心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闷得难受。突然,我想起了萧晋,那个一直不太受皇上待见的皇叔。
当夜,我便派人去请萧晋来沈府。
萧晋到了,他穿着身暗紫色的长袍,步伐沉稳地走进来。我从屏风后面转出来,看着他,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沈姑娘,找我有何贵干萧晋的声音不高不低,却透着股沉稳劲儿。
我深吸一口气,把退婚诏书递给他,萧殿下,如今萧辞为了那楼如意与我退婚,我与他算是缘尽了。
萧晋接过诏书,展开看了看,轻轻一挑眉,所以呢
我想与殿下联手。我直视着他的眼睛,沈家这些年为了萧辞付出的,他都不在乎了,可我沈清不能白付出。
萧晋抓住我的手,骨节分明的指节轻轻摩挲我的腕间:沈姑娘,这皇宫的水太深,萧辞都游不动了。
我突然笑起来,眼泪却掉进茶盏:他游不动了,却把我往深渊里推。
萧晋的眼神微微一动,你沈家想怎么做
我攥紧了拳头,我想让萧辞为他的决定付出代价。
萧晋的眼眸深得像无底洞。
我看着他,心里突然有了一丝底气。
萧晋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笑了,笑声里带着几丝凉意,好,我们联手。
萧晋走后,我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月亮,心里乱糟糟的,却也有一丝解脱。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的生活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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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夜半时分,萧晋的书房灯火通明。
我隔着纱看他,玄色蟒袍上绣着暗金色的云纹,他摘下玉冠时,眉间那颗朱砂痣像燃着火:沈姑娘,别来无恙。
我弯腰行礼:殿下客气了。
萧晋在书房落座,茶香漫过他低沉的声音:萧辞昨夜让人送了块玉如意给我。
我盯着他袖口:您想让我做什么
我看着他将玉如意开成两半,碎片里滑出张染血的密信——是三皇子府密探的口供,上面赫然写着:太子与二皇子暗中勾结,企图篡位。
这是萧辞赐死密探后,从他袖中搜出的。萧晋将密信推到我面前,他想把所有罪名扣在三皇子头上,却没想到密探早把真相写进了血书。
我盯着密信上残缺的指印,突然想起萧辞五岁那年,把玉鸽塞进我手里说:沈清,这玉鸽以后就是你了。
如今,这玉鸽已碎得彻底。
沈姑娘,萧晋的声音在烛火中飘荡,萧辞的玉如意,你可还喜欢
我猛地抬头,看见他袖中滑落的半块玉如意,上面刻着与刚开的一模一样的云纹。
这是……我攥紧那半块玉如意,冰凉的触感扎进掌心。
是我母亲的遗物。萧晋突然笑起来,眼里却带着血丝,萧辞的亲生母亲,当年就是戴着那块玉如意,被他的父皇赐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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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如水,萧晋的马车在宫门前停下。
我提着裙摆跳下车,月光在青砖上闪烁。萧辞正带着内侍总管巡视宫墙,突然抬头看见我时,瞳孔骤缩。
沈清!他疾步走来,月白纱衫被夜风鼓得猎猎作响,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从袖中摸出那半块玉如意:太子殿下,这是您母妃的遗物。
他浑身一震,我看见他喉结滚动的声音:你从哪里……
从萧晋那里。我突然笑起来,眼泪却掉进玉如意的裂缝里,萧辞,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比如,当年你母妃被害时,萧晋藏在暗处看见了;比如,三皇子府的密探,其实是萧晋安插的;再比如……
我凑近他,冰凉的玉如意抵着他的下巴:再比如,沈家这些年为你除去的隐患,全都被萧晋收入囊中了。
他的瞳孔里映出我腰间的玉佩,我听见他急促的呼吸声:沈清,你疯了
不,我后退一步,玉如意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我只是看清了,这皇宫的水太深,你游不动,我也游不动。所以,我选了条新路。
远处传来更鼓声,萧晋的马车在宫墙下等候。我转身离去时,听见萧辞在身后喊:沈清!
我回头也不回,坚定的沿着青砖走向宫门口。
萧辞,这玉如意,以后你养着吧。我可不想再碰它了。
第六章
玉冠倾覆
一个月后,楼如意的马车停在东宫侧门。我躲在垂柳后,看着萧辞亲自为她掀开喜帕。她鬓边的玉珠晃得刺眼,正是萧辞母妃的陪嫁物。
太子殿下。我从暗处走出来,手里攥着那张绣着并蒂莲的帕子——当年萧辞母妃跟父皇吵架时弄坏的那张。
萧辞抬起头,瞳孔骤缩:沈清,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把帕子扔在地上,绣线已经褪色:我以为你会补好它,毕竟你连我的感情都能轻易抛弃。
他突然抓住我,力道大得让我腕上的旧伤隐隐作痛:沈家这些年为我做的,我都记得。但沈清我是真心喜欢如意的。
几日后,萧晋突然来访沈府。
小姐,殿下又来瞧你啦。小丫鬟慌慌张张地来报信,那眼神里满是惊奇。
我整理了一下衣裳,快步走出屋子。萧晋正站在庭院里,看着天上的云发呆。我轻声唤他,他扭头,对我笑了笑,那笑容里有股说不出的味道。
沈姑娘,我有件事要跟你商量。萧晋的声音轻轻的。
我看着他,心里有些紧张,殿下请说。
萧晋眼中带着一丝狡黠的光,我需要沈家提供一些证据,证明萧辞的所作所为。
我点了点头,沈家这些年为了萧辞做事,手头有不少他的把柄。
萧晋目光一闪,好,那就有劳沈姑娘了。
殿下打算如何做我问。
萧晋走到我身边,压低声音,扳倒萧辞。
我一愣,随即明白了萧晋的意思。萧辞为了楼如意退婚,又与二皇子勾结,这桩桩件件都让人恨得牙痒痒。沈家为了萧辞付出那么多,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也该是让萧辞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当夜,我便暗中派人,去联络那些被萧辞打压的旧臣。萧晋已在暗中布局,只待我这边消息一到,便能里应外合。
萧晋那边的消息很快传来,说一切准备就绪,只等我这边的信号。
那夜,我望着手中的玉如意,心中满是凄凉。我暗暗发誓,萧辞,若你真如萧晋所说,那我便陪你这局棋,走到最后。
翌日,我偷偷去了趟宫外的集市。我找了个偏僻的角落,与萧晋的亲信接头。
殿下说,万事俱备,只等您一句话。那人压低声音。
我望着远处的宫墙,心中满是复杂。可为了自己的未来,我只能硬着头皮说:那就按计划行事吧。
那人点头,迅速离开。
萧晋的计划,已经开始启动。
夜半时分,宫中突然传来消息,说是有刺客潜入东宫。我正在房中焦急等待,就听到外头一片混乱。
萧晋带着人冲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一群黑衣人,个个面带凶相。
沈小姐,危险来了。萧晋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
我点点头,心中明白,这便是他计划中关键的一步。
萧晋带着我躲进一处密室,他望着我,眼中满是认真:沈小姐,接下来,你只需按我说的做。
我望着他,心中满是不安,可也只能点头应下。
密室之外,喊杀声震天。我紧紧攥着衣角,萧晋握住我的手,给我一丝安慰。
放心,一会儿就会结束了。他轻声说
可不知怎的,我总觉得,这结束,不过是另一场风暴的开始。
翌日清晨,宫中一片狼藉。萧晋带着人出现在众人面前,宣布说是有奸人企图谋害太子,而他刚好路过,出手相助。
我望着萧晋,心中满是复杂。这场戏,演得太过完美,完美得让我有些后怕。
萧辞在混乱中受了伤,被宫女太监们扶回房中。我去看望他,他见我来了,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清儿……他轻声唤我。
我望着他:殿下,您安心养伤。
萧辞望着我,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清儿,我不会放过萧晋。
我心中一震,却只能点头:殿下,您要保重。
这几日,宫中的局势愈发紧张。萧晋在暗中蠢蠢欲动,而萧辞则在养伤之余,努力稳住朝堂局势。
这日,萧晋又来找我,他的眼神带着几分深邃:沈小姐,接下来,我们要让局势再乱一些。
我望着他,心中满是疑问:如何乱
萧晋轻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这是有人写给楼如意的情书,落款是你的字。
我心中一惊:你要做什么
萧晋望着我,眼神坚定:让楼如意误会你,让萧辞对你产生怀疑。
我望着他:他们能信
萧晋却说:要的就是他们相互猜忌。
我望着萧晋:好。
萧晋带着人,把那封信送到楼如意手中。
当楼如意捧着信来找我时,我正在花园中赏花。她眼中带着几分委屈:清儿姐姐,这信……是你写的
我望着她:如意妹妹,这信怎会是我写的
楼如意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可这上面,的确是你字啊。
定是有人冒充我,想破坏你我情谊。
楼如意望着我,眼中闪过一丝释然:清儿姐姐,我相信你。
我望着她,这场戏,真是越演越复杂了。
可萧辞那边,却已经起了疑心。他望着我,眼中满是探究:清儿,这信的事,你可知情
我望着他,心中满是委屈:殿下,我们已经毫无关系了,没必要这么做
萧辞望着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清儿,你别让我失望。
我心中一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殿下,我们青梅竹马的情谊,你还不了解我嘛,我对你,一片真心。
萧辞却别过脸去,不再说话。
我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满是凄凉,却不知,该如何收场。
萧晋的计划,还在继续。宫中的局势,也愈发紧张。
我不知道,这场风暴,何时才会停歇。
第七章
暗潮涌动
夜色如墨,宫墙在月光下投下斑驳阴影,像是一条条游动的蛇。
这宫里的野猫,倒比美人还难驯。萧晋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慵懒的戏谑。
我惊得差点撞上廊柱,回头见他披着件月白纱衫,袖口还沾着朱砂墨,刚写完奏折的样儿。我慌忙站直:殿下怎的还没歇下
他没回答,只把手中折扇往我眼前一晃,乌木扇骨上系着颗冰凉的玉石坠,正是我前日遗失的。我耳尖发烫,正欲开口,他却先开了腔:今儿朝堂上,你护着我挡三皇子的冷箭,身手倒长进了不少。
我别过脸,喉头发紧。三皇子当众质问萧晋暗中结党,我趁太监捧盘上茶时,袖刀一抖便割断了拴着毒针的羊肠线,萧晋才没被扎中脖子。
幸亏有殿下指点。我轻声说,脚趾却在绣鞋里蜷成一团。第一次与萧晋携手对敌,我的心跳得像被追的兔子,可他全程气定神闲,只在关键时刻递来眼色。
他突然抬手,我下意识要躲,却被他用扇子拨了拨发间。冰凉的扇骨扫过鬓角染着夜露的碎发,他低声道:沈姑娘脖子上的淤青,可是昨日在马球场上被萧辞的马鞭抽的
我摸向颈间,果然碰到块青紫的硬块。昨日萧辞因楼如意送的手帕脏了而迁怒于我,马鞭梢扫过时,楼下看热闹的宫女都倒抽冷气。萧晋却在人群外,用折扇遮住眼神。
不过是场意外。我扯了扯嘴角,却牵动伤口疼得倒吸气。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轻得像拈着片柳叶:萧辞给你下的套子,你还要跳袖口滑落时,露出他腕间隐在月光下的朱砂痣,形状竟与我昨日在藏书阁偷窥到的旧宫画里,先皇后的胎记一模一样。
我震住了。传闻先皇后被赐死前,曾将私生子托付给心腹太监,莫非萧晋……他骤然靠近,呼吸喷在我耳后:沈清,你可知这宫里最值钱的东西,不是玉如意,是人心。
我打了个寒颤,他却已松手转身。烛光映着他玄色衣摆上的暗纹,像是一条条游动的龙。
这宫里的风向变得比翻书还快。第二日早朝,萧晋突然奏请皇上让沈家军接管禁卫营,爹在殿外候旨时,被三皇子的人绊了一跤,茶盏里的普洱全泼在他玄色蟒袍上。
我躲在帷幕后看爹施施然替三皇子擦了擦衣角,冲着三皇子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萧晋说:三皇子,沈将军为国戍边十年,这点小意外,当不得真。
三皇子的脸涨得通红,萧晋抬手看着袖口上沾了点墨汁,涂在自己掌心:皇上看,三皇子这手,怕是要被记在档里了。
三皇子灰头土脸退下,殿外阳光照在萧晋发间金步摇上,晃得我眼生疼——那是我昨日从爹的赏赐里偷出来送给他的。
小姐,殿下在偏殿等您。小环突然冒出来,发间珠钗因跑得太急而轻晃。
我跟着她穿过回廊,见萧晋正把玩着半块玉如意。他朝我招手,指腹摩挲着玉面:沈小姐,可还记得第一次见我时,你说我是个心狠手辣的伪君子。
我喉头发紧:殿下的手段,整个京城的兵部档案都能作证。
他突然笑起来,眉眼弯弯里带着几分无奈:可你,还是来了。
这话像根针,扎得我耳根发热。我别过脸,避开他灼灼的目光:殿下若无要事,臣女先行告退。
他却起身,玄色衣摆扫过我的裙角:清儿,你可知这玉如意,原是先皇后大婚那日,皇上赐予的信物
他敛了笑意,神色沉沉:当年先皇后因谋逆被赐死,这玉如意被摔成两半,一半陪她入葬,一半被楼如意的生母偷走。如今楼如意接近萧辞,怕是存了复仇的念头。
我望着他,眼中满是迷茫:那……那又如何
只觉心跳如鼓,你不会觉得我还在意他吧别入戏太深。这人,竟与我印象中那个嗜血的皇叔全然不同。
一月后,萧晋带着沈家的证据去了皇上面前。
未央殿的琉璃瓦在晨光中泛着血色微光,朝堂上的气氛比往日更加压抑。三皇子联合一众大臣弹劾萧辞私通敌国,证据赫然是从东宫地窖挖出的密信。我站在偏殿的纱帘后,望着萧辞单膝跪在丹陛前,玄色蟒袍沾满灰尘,乌木冠也歪斜了。
太子殿下,这密信上的字迹,可与你的笔体如出一辙。三皇子举着那封信,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父皇,臣儿冤枉啊!萧辞跪在地上,声音里带着哭腔。
萧辞猛地抬头,双眼通红:父皇明鉴,儿臣从未与敌国勾结!
我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这个曾经与我青梅竹马的人,如今却成了我心口的一道疤。
哦三皇子突然转身,从袖中掏出一枚玉扳指,那这玉扳指,又是从何处得来的
我望着那玉扳指,冰凉的触感从脚底升起。那是我多年前送给萧辞的定情信物,如今却被植入了密信之中。萧辞也怔住了,他盯着那玉扳指,喉结上下滚动:这……这是清儿送我的!
沈姑娘三皇子故意拉长声音,沈姑娘如今已与殿下恩断义绝,怎还会赠你信物
满朝文武哄然,有人已经开始交头接耳。我望着萧辞,只见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透着几分疯狂:好好好,你们都信了是不是
这变故来得太快,我还没来得及与萧晋对上暗号,局势已彻底失控。萧晋站在殿外的阴影里,玄色长衫被风鼓得猎猎作响。我正欲趁乱冲出去,却见萧晋剑锋一转,直指萧辞:太子殿下,这出戏该结束了。
萧辞像是被定住了一般,直直地盯着萧晋,眼中的疯狂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绝望。我愣在原地,看着萧晋一步步逼近萧辞,玄色衣袂翻飞,长剑在晨光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萧辞突然仰头大笑,笑声中满是凄凉:萧晋,你好狠的心!
萧晋却似未闻,剑尖轻轻一挑,萧辞的束发玉簪应声而断。乌黑的长发如墨瀑般倾泻而下,他却恍若未觉,只是直勾勾地盯着萧晋。
我怎么得罪你了,要走到这一步吗萧辞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平静,平静得让人不寒而栗。
萧晋手中的剑微微一颤,我看见他喉结上下滚动,似是内心在激烈挣扎。朝堂上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我听着外面的声音。萧晋的声音也不紧不慢,把萧辞和二皇子勾结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我手心里捏着把冷汗,心里七上八下的。
皇上看着萧晋递上的证据,脸阴沉得可怕。最后,他重重地拍了桌子,来人,把萧辞押入顺天府,等候发落!
萧辞被拖出去的时候,他还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我别过脸,不敢去看他。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太监的尖叫声:楼、楼如意姑娘求见!
我心中一惊,只见楼如意身着一袭素白长裙,匆匆走进殿来。她望着萧辞,眼中满是惊慌:殿下,我……
萧辞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地站起身,直直地走到楼如意面前:如意,你来得正好。你告诉他们,我是否与敌国勾结!
楼如意望着萧辞,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萧辞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抓住楼如意的肩膀,急切地摇晃着:如意,你说话啊!
我望着他们,只觉得胸口一阵发闷。楼如意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猛地挣脱萧辞的束缚,后退几步,跪倒在萧晋面前:殿下,贱妾知错,求殿下开恩!
萧晋微微一愣,随即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他缓缓走到楼如意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哦那你说说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楼如意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殿下,贱妾本是敌国派来的细作,奉命接近太子殿下,以谋取军机。可是在接触的过程中,贱妾对殿下心生爱慕,多次试图中止行动,却已深陷泥潭,难以自拔……
朝堂上一片哗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楼如意和萧辞身上。萧辞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直直地站在那里,脸上血色尽失。
不,这不是真的……他突然大吼一声,挣脱束缚,直直地向楼如意扑去。他的眼神中满是疯狂与绝望,似是要将楼如意撕成碎片。
我惊恐地望着这一幕,心仿佛被狠狠揪住。萧晋却似早有准备,他一个侧身,长剑轻轻一挑,萧辞的肩膀上登时多了一道血痕。萧辞发出一声闷哼,颓然倒在地上。
来人,将太子殿下押回东宫,严加看守!萧晋的声音清冷而威严,瞬间压制住了场面。
侍卫们一拥而上,将萧辞架起。他却突然狂笑起来,笑声中满是凄凉与疯狂:好好好,你们都赢了!哈哈哈哈哈……
侍卫们将萧辞拖出殿外,他的狂笑声还在大殿中回荡。我望着他的背影,只觉得一阵心酸。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太子,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
楼如意在一旁抽泣,她的泪眼中藏着一丝复杂的神色。萧晋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起来吧,你做得很好,答应你的,会给你安排,下半生衣食无忧。
我望着萧晋,心中五味杂陈。这个一直被我视为敌人的皇叔,在这一刻,却让我看到了一丝不一样的光芒。
随着萧辞被押回东宫,整个皇宫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侍卫们在宫中巡逻的频率明显增加,东宫周围的守卫更是密不透风。
我偷偷潜入东宫,想要再见萧辞一面。宫女们在门外哭泣,我推开虚掩的门,只见萧辞坐在床边,发丝凌乱,眼神空洞。
清儿……他抬头,看见是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殿下……
萧辞却突然笑起来,笑声中带着几分疯狂:你来看我笑话
殿下,我……
你知道吗萧辞突然站起身,直直地走到我面前,我曾以为,这世上至少还有你对我真心。
我望着他殿下,我对你的感情,玉鸽碎之前从未改变。
萧辞却像是没听见,他伸手,轻轻抚摸我的脸庞:清儿,你真美……
他的手冰凉,触在我脸上,像是从地狱里伸出来的手。
萧辞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拉到他怀中:清儿,和我一起走吧……离开这皇宫,远离这一切……
我猛地挣脱他的怀抱,后退几步:殿下,你我之间,早已缘尽。
萧辞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直直地望着我,眼神中满是痛苦:清儿,你真的……不再爱我了
殿下,保重。
我转身离开,身后传来萧辞的狂笑声。他的笑声越来越疯狂,越来越凄凉,最终化作一声声惨烈的嚎叫。
那夜之后,东宫再无萧辞的身影。宫女太监们私下里传说,萧辞在被关押的日子里,神志愈发不清,整日对着空气说话,声称要与楼如意和离,还要带我远走高飞。
一个月后,听闻萧辞在牢中自尽。我赶到时,只见他直挺挺地躺在血泊中,玄色蟒袍已被鲜血染红,乌木冠歪斜在一边。我望着他的脸,那曾经英俊的面容,如今已被痛苦扭曲。
萧辞……我轻声唤他。
第八章·玉阶新主
那日,皇上突然下诏传位于萧晋,皇上对几个儿子深感失望。次日萧晋身着玄色龙袍,站在未央殿的玉阶前,阳光从殿外涌来,为他镀上一层金边。他眉目间透着威严,却又比以往多了几分从容。我站在他身侧,凤冠霞帔压得肩头沉沉的。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文武百官的呼声震得殿梁都在颤,我望着萧晋的背影,那朱砂痣在他领口处隐现,竟与先皇后画像中的如出一辙。他登基前夜曾来我寝宫,袖中带着半块玉如意。他轻声说:清儿,这玉如意,是母后留给我的唯一信物。
百官叩拜时,三皇子突然扯着嗓子喊:陛下皇位来路不正,沈后狼子野心,我大靖气数尽矣!殿外侍卫应声而动,长矛顶在三皇子后心。萧晋却抬手制止,从袖中滑出那半块玉如意,稳稳落在三皇子面前:本宫倒要瞧瞧,这玉如意,能否斩断你的叛心
三皇子瞳孔骤缩,我知他认出了这玉。当年先皇后被赐死时,这玉如意摔成两半,三皇子母族只找到一半,另一半却落在萧晋手中。如今对证,他再无反抗之力。
萧晋登基后的第一道圣旨,便是清算旧党。东厂密探在三皇子府挖出当年陷害先皇后的铁证,他同党尽数被押至午门,现皇后送去尼姑庵修行。行刑那日,我望着楼如意也在犯人队列中,她素白裙衫染着血迹,发间玉珠早失了光华。萧晋立在城楼上,玄色蟒袍被风鼓得像个复仇的魔神。
楼如意,行刑官的声音透着寒气,你可知罪
楼如意跪在泥血中,抬头直视萧晋:我知罪。她这话像根针,扎得我耳根发烫。萧晋却从怀中摸出半块玉如意,云纹在日头下刺目得很:当年是你母盗了这玉,如今你便用它,了断这恩怨吧。
楼如意望着那玉,双眸骤然瞪圆。想起萧晋登基前夜对我说的话:清儿,这宫里最值钱的,是人心,可最险恶的,也是人心。如今看着楼如意的绝望,我终是懂得了他的意思。
随着行刑官一声令下,楼如意的头颅滚落在地,血溅了她身后的三皇子一脸。我望着那滩血,只觉这权力的游戏,比想象中还要残酷。
那夜,萧晋在乾清宫设宴,犒赏平叛功臣。我立在他身侧,为他布菜搛食,他抓住我的手腕,冰凉完整的玉如意从袖中滑落到我掌心:清儿,这玉,本该是你的。
我望着那玉,喉头发紧。这半块玉如意,原是先皇后大婚那日皇上的赐物,如今竟成了我们之间的羁绊。
萧晋见我不语,笑起来,眉眼弯弯里带着几分无奈:本宫知道你怕这血色宫墙,可如今,你已是我大晋的皇后,这天下,由你我共同执掌。
次日,萧晋在早朝上宣布,沈家军扩充为拱卫京畿的三大营之一,爹被封为威武将军,手握兵权。他还下旨重修被三皇子焚毁的梨花林,说是要与我重赏繁花。
我望着萧晋,只觉这宫里的风,开始有了新的走向。只是,我不知这前方,又藏着怎样的风暴。
萧晋登基后的第三个月,开始着手改革旧制。他设立四海榷场,开放海外贸易,又在科举中增设实务策问。老臣们在朝堂上激烈反对,说他是离经叛道,可萧晋却在朝堂上摔了玉玺:这天下,是本宫的天下,不是你们的祖坟!
我望着他,眼中满是复杂。这个男人,比我想象中还要狠辣,还要有魄力。
只是,这改革之路,并非一帆风顺。老臣们私下串联,甚至有人暗中联络被抄家的旧贵族遗孤,企图复辟旧制。萧晋得到消息后,冷笑一声,命东厂全力追查。
那夜,萧晋在御花园的凉亭里,将证据交给我:清儿,这朝堂,本就该是新的模样。
随着改革的深入,朝堂上反对的声音越来越少。萧晋的威望愈发稳固,而我,也在这权力的旋涡中,越陷越深。
只是,我心底始终有个声音在问:这,真的是我想要的吗
第九章
共赴白头
月光透过斑驳的窗棂,在我妆台上那块玉如意上洒下一片银辉。我望着它冰凉的表面,那云纹像是在嘲笑我曾经的痴心妄想。轻轻捧起玉如意,指尖摩挲着其温润的质感,曾经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我却只能在心底无声地叹息。
萧晋走进来时,我正把玉如意轻轻放进那只檀木匣子。他眉眼间带着疲惫,却又透出一股从未有过的温柔:清儿,在想什么呢
我别过脸,轻声道:往事。
萧晋走到我身后,轻轻握住我的手:清儿,该放下了。
我望着他,想起第一次见他时,他还是那个在众人眼中心狠手辣的皇叔。如今,他却成了我在这权力旋涡中的依靠。我将檀木匣轻轻推到他面前:这块玉如意,原是你母后的嫁妆,如今该物归原主。
萧晋望着那玉如意,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清儿,这玉如意,本就属于你。
我摇头:不,它属于过去。如今,我们有了新的开始。
萧晋将我揽入怀中,他的玄色长衫带着熟悉的沉水香,让我心安:清儿,我所做的一切,皆因你。
我愣住了,想起他登基前夜的话,想起他为我挡下三皇子的毒针,想起他在这宫中为我撑起一片天。我终于明白,萧晋的野心,从来不只是皇位,而是为了能给我一个安稳的未来。
清儿,萧晋的声音轻得像夜风,我愿用这天下,换你一世平安。
我望着他,眼眶发热。这人,曾被我视为仇敌,却用他的温柔与坚定,一点点走进了我的心。我终于轻声说道:我也是。
随着朝堂局势逐渐稳定,我开始着手整理后宫。那些曾巴结楼如意和皇后的妃嫔,如今都噤若寒蝉。我站在凤仪殿的露台上,望着远处的宫殿群,心中五味杂陈。
萧晋从背后环住我,他的下巴抵着我的发顶:清儿,累吗
我靠在他怀里,轻声道:有些。
他轻笑:那便歇歇吧。
我望着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宫里的风,终于不再那么刺骨。
在一次宫宴上,萧晋当众宣布,将萧辞的旧臣尽数贬谪边疆,却保留其家小在京师的居所。此举既削弱了旧党势力,又未造成过多民怨。老臣们在宴上纷纷称赞,我也为他的谋略暗暗心折。
席间,萧晋为我斟满酒,玄色袖口扫过我的腕间,他轻声说:清儿,这天下,是你我的。
我望着他,眼中满是复杂。
萧晋仿佛察觉到我的犹豫,那夜在寝殿里,他将我揽入怀中,轻声说道:清儿,你我皆是这命运棋盘上的棋子,如今好不容易成了执棋者,又怎可轻易放手
我望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好,那我们便携手,走完这盘棋。
萧晋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他轻轻吻了吻我的发顶:定不负你。
我望着他,心中暗下决心,无论未来如何,我都将与他并肩,共同书写这属于我们的篇章。
在这权力的旋涡中,我与萧晋的情感愈发深厚。我开始明白,他争夺皇位,不仅仅是为了权力,更是为了能给我一个安稳的家。这个曾经被我视为仇敌的男人,如今却成了我心中最重要的存在。
望着萧晋处理政务时的专注模样,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无论未来的路有多么艰难,我都将与他携手共进,不再回头。
来,为我们的余生,干一杯。萧晋举杯,眼中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我轻轻碰杯,清脆的声响在夜色中回荡:余生有你,足矣。
我们一饮而尽,酒液滑过喉头,带来一丝温热。萧晋放下酒杯,握住我的手,轻轻摩挲着我的手指:往后余生,我们不再为权力奔波,只愿在这宫中,共度每一个朝夕。
我点了点头,心中满是安宁:我愿如此。
月色越来越浓,我们相依而坐,望着天空中那轮皎洁的明月,仿佛能看到未来的日子,平静而美好。权力的斗争已经结束,属于我们的生活,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