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双水村,没有谁不知道陈三儿。这村子不大,一条瘦巴巴的河像条破旧的麻绳,歪歪扭扭地把村子分隔成两半。村子上头是山,下头还是山,远远看去,就像被两山夹着的一撮可怜的土。陈三儿就住在村东头那间破瓦房里,房子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在风雨里颤颤巍巍。
陈三儿打小就没了爹娘,靠着村里人的救济长大。他人实诚,脑子却不怎么灵光,干不了精细活,只能在田里刨食,日子过得紧紧巴巴。每天天不亮,他就扛着锄头出门,在那几亩薄田上折腾,太阳把他的脊梁晒得像块黑铁,汗水吧嗒吧嗒地砸进土里,可收成却总是可怜兮兮。
村里的人都忙活着自己的日子,对陈三儿,也就是偶尔扔给他几个同情的眼神。孩子们瞧见他,像瞧见什么怪物,远远地就跑开,还不忘回头喊几声傻子三儿。陈三儿也不恼,咧开嘴笑笑,露出几颗残缺不全的黄牙。
那年夏天,雨水像是发了疯,没完没了地下。河里的水涨得像头暴怒的公牛,横冲直撞。一天夜里,陈三儿正躺在那张嘎吱作响的破床上,迷迷糊糊听见外面有人喊：发大水啦！他一骨碌爬起来,披上那件破蓑衣就往外跑。
到了河边,只见河水像头脱缰的野马,浑浊的浪头一个接着一个,把村里的木桥冲得摇摇欲坠。陈三儿瞧见村里的李大爷被困在桥上,死死地抱住桥柱子,嘴里喊着救命,声音被浪头打得七零八落。陈三儿啥也没想,一头扎进水里,朝着李大爷游去。
水又急又冷,像无数只手,使劲儿把他往下拽。陈三儿拼了命地划水,好不容易游到李大爷身边,一把抓住他,转身就往回游。可水流太猛,他们被冲出老远。陈三儿咬着牙,胳膊划得生疼,终于把李大爷拖上了岸。
李大爷呛了几口水,缓过神来,对着陈三儿千恩万谢。村里的人知道了这事,对陈三儿的态度有了些变化,不再像以前那样把他当傻子。有人见着他,会主动打个招呼,还有人给他送些自家种的菜。陈三儿心里暖烘烘的,觉得自己这命,好像也不是那么不值钱。
可好日子没过上几天,麻烦事儿就来了。村里的二流子王二赖,平日里游手好闲,专爱占人便宜。他瞧见陈三儿因为救了李大爷,在村里有了点名声,心里就打起了坏主意。
一天,陈三儿从田里回来,瞧见自家门口围了一群人。他挤进去一看,王二赖正躺在地上,哎哟哎哟地叫着,旁边还倒着一辆破自行车。王二赖一见陈三儿,就扯着嗓子喊：你个没长眼的,把我撞成这样,我这腿怕是断了,你得赔！
陈三儿愣住了,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没撞你,我刚从田里回来。王二赖不依不饶,在地上打起滚来：大伙都瞧见了,你还想赖！你不赔,我就去告你！周围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小声嘀咕：三儿平时看着老实,咋能做出这种事。也有人说：王二赖也不是啥好东西,说不定是讹人。可大多数人只是站在那儿,像看一场热闹。
陈三儿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不知道该咋办。这时,李大爷从人群里挤了进来,他看了看王二赖,又看了看陈三儿,对大伙说：三儿啥人,我清楚,他不会干这种事。王二赖,你别在这儿胡搅蛮缠。王二赖一听,坐了起来,指着李大爷说：你个老东西,少管闲事！他救了你,你就帮着他说话,你们肯定是一伙的！
李大爷气得直哆嗦,可王二赖就是不起来,非让陈三儿赔他十块钱。陈三儿哪有十块钱,他一年到头在田里累死累活,也攒不下几个子儿。王二赖见他拿不出钱,越发嚣张,说要拉着陈三儿去村长那儿评理。
陈三儿没办法,只好跟着王二赖去了村长家。村长坐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吵。听完后,村长把烟袋锅在鞋底磕了磕,慢吞吞地说：王二赖,你说三儿撞了你,可有旁人看见王二赖愣了愣,说：当时就我们俩,可他就是撞了我！村长又看了看陈三儿,问：三儿,你说呢陈三儿红着眼圈,把事情经过又说了一遍。村长沉思了一会儿,说：这事没个旁证,不好断。三儿,你看这样行不,你给王二赖道个歉,再拿两块钱,算是赔他的医药费,这事就这么了了。
陈三儿一听,急得脸通红：村长,我真没撞他,我不能赔钱。王二赖跳了起来：好啊,你还嘴硬！村长,你可得给我做主。村长皱了皱眉头,不耐烦地说：三儿,你别不识好歹,两块钱都舍不得出,以后在村里还咋做人。陈三儿心里委屈极了,可他又拗不过村长和王二赖,最后只好从自己那破柜子里翻出两块钱,递给王二赖。王二赖一把抢过钱,骂骂咧咧地走了。
陈三儿回到家,坐在那张破床上,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下来。他觉得这世界咋就这么不公平,自己好心救人,却落得个被人讹诈的下场。从那以后,陈三儿变得更加沉默寡言,每天还是照旧去田里干活,可眼神里却没了以前那点光。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陈三儿依旧在自己的破瓦房里,守着那几亩薄田。一天,村里来了个招工的。说是城里的工厂招人,能吃苦的都可以去试试。陈三儿想着,在村里也没啥盼头,不如去城里碰碰运气,说不定能过上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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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拾了几件破衣服,揣上自己攒的几块钱,跟着招工的人去了城里。到了城里,陈三儿才知道,这世界大得吓人,到处都是高楼大厦,汽车在街上横冲直撞,喇叭声吵得他脑袋疼。
工厂在城边上,是个破旧的小厂子,里头机器哐当哐当地响个不停,震得人心里发慌。陈三儿被安排在车间里,负责给零件上油。这活儿又脏又累,一天下来,陈三儿浑身像散了架,手上全是油污,怎么洗也洗不干净。
厂里的工头是个凶巴巴的胖子,整天叼着根烟,在车间里走来走去,瞧见谁干活慢了,就是一顿臭骂。陈三儿干活儿卖力,可因为脑子不灵光,老是出错,没少挨工头的骂。有一回,陈三儿不小心把油加错了地方,工头瞧见了,一脚踢在他屁股上,骂道：你个蠢货,这点事儿都干不好,再出错就给我滚蛋！陈三儿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尽管日子过得苦,陈三儿还是咬牙坚持着。他想着,只要能挣到钱,以后就能在村里抬起头做人。可命运似乎总爱和他开玩笑。一天,陈三儿正干活儿,机器突然出了故障,一个零件飞了出来,砸在他的胳膊上。陈三儿只觉得一阵剧痛,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等他醒来,已经躺在医院里。胳膊被绷带缠得像个粽子,钻心地疼。工头站在床边,黑着脸说：你干活儿咋这么不小心,这机器坏了,厂里损失不小。你这伤,厂里只能给你出一半的医药费,剩下的你自己想办法。陈三儿一听,急了：工头,这是机器故障,不是我不小心啊。工头瞪了他一眼：少废话,要不是看你平时干活儿还算卖力,一分钱都不给你出。说完,把一叠钱扔在床上,转身就走了。
陈三儿看着那点钱,又看看自己受伤的胳膊,眼泪止不住地流。他在医院里住了几天,钱花光了,伤还没好利索,就只好回了村子。回到村里,陈三儿成了大家的笑柄。有人说：三儿,在城里挣大钱啦,咋弄成这副模样回来。还有人阴阳怪气地说：就他那傻样,还想去城里发财,不把命丢了就不错了。陈三儿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拖着受伤的胳膊,回到了自己那间破瓦房。
回到家,陈三儿躺在床上,望着屋顶的破洞,心里头像堵了块大石头。他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就像在苦水里泡着,咋也爬不出来。日子还是要过,胳膊还没好,陈三儿就又扛起锄头下了地。伤口扯得生疼,他咬着牙,一声不吭。
这年冬天,雪下得特别大,整个村子都被埋在雪里,像盖了一层厚厚的白被子。陈三儿的破瓦房四处漏风,他蜷缩在床上,身上盖着那床破棉絮,还是冷得直打哆嗦。夜里,他听见风在屋外呼呼地刮,像鬼哭狼嚎,心里害怕极了。
一天,村里的刘寡妇找到陈三儿。刘寡妇男人死得早,一个人拉扯着两个孩子,日子过得也艰难。她对陈三儿说：三儿,我瞧你一个人怪可怜的,要不咱俩搭伙过吧,互相有个照应。陈三儿愣住了,他没想到刘寡妇会说出这话。看着刘寡妇那憔悴的脸,陈三儿心里一热,点了点头。
从那以后,陈三儿和刘寡妇就住到了一起。刘寡妇心灵手巧,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陈三儿也把刘寡妇的两个孩子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日子虽然还是穷,但有了家的温暖,陈三儿觉得自己这苦日子,好像有了点盼头。
陈三儿和刘寡妇结婚后,日子虽依旧清苦,可家中却多了几分温馨。清晨,阳光如碎金般洒进院子,陈三儿总是最早起身,他轻手轻脚地,生怕吵醒还在睡梦中的刘寡妇和孩子们。他来到灶房,生起火,烧上一锅热水,再把前一晚剩下的粗粮饼子热一热,简单的早餐便有了。
看着刘寡妇和孩子们吃着早饭,陈三儿心里满是满足。饭后,他扛起锄头准备下地,刘寡妇会追出来,往他手里塞个热乎乎的红薯,叮嘱他干活别太累。陈三儿咧嘴笑着点头,转身走向田间。
到了田里,陈三儿干起活来格外卖力。他想着,如今有了家,就得多担待些,得让刘寡妇和孩子们过上好日子。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可他却浑然不觉。休息时,他坐在田埂上,望着自家的方向,心里盘算着今年的收成,能卖多少钱,该给孩子们添件新衣裳,给刘寡妇买块花布做件新衣。
然而,幸福的时光里,陈三儿也藏着担忧。夜里,他常常辗转难眠,望着身旁刘寡妇和孩子们熟睡的脸庞,心中忧虑如潮水般涌来。他害怕自己哪天又遭遇不测,撇下这娘儿几个。自己脑子本就不灵光,万一再像之前那样被人欺负讹诈,这家人可怎么办。
有一回,村里来了个卖货郎,挑着担子走街串巷。孩子们被那花花绿绿的小玩意儿吸引,围了上去。陈三儿看着孩子们眼中的渴望,咬咬牙,从兜里掏出几枚硬币,给孩子们买了个拨浪鼓和一支头花。孩子们拿着东西,欢天喜地地跑开了。可陈三儿却在之后的几天里,省吃俭用,干活更加拼命。他知道,家里没什么积蓄,每一分钱都得精打细算。
还有一次,刘寡妇生病了,卧床不起。陈三儿心急如焚,一边照顾刘寡妇,一边还得操心地里的农活和孩子们。那几天,他忙得脚不沾地,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抱怨过一句。他四处打听治病的土方子,自己上山采药,熬好药小心翼翼地端到刘寡妇床前,轻声哄着她喝下。
在那些日子里,陈三儿深刻体会到了家庭的责任。他害怕失去这来之不易的温暖,所以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谨慎。他努力让自己变得更精明些,学着和村里的人打交道,不再像从前那样任人欺负。他想着,只要自己能多撑着点,这个家就能一直好好的,这份幸福就能长久地延续下去。
可好景不长,刘寡妇的娘家兄弟找上门来。他是个好吃懒做的主儿,瞧见姐姐和陈三儿过得安稳,心里就嫉妒。他对刘寡妇说：姐,你咋跟这傻子过,他能给你啥跟我回去,我给你找个好人家。刘寡妇不愿意,说：我和三儿过得挺好,你别管闲事。可她兄弟不死心,隔三岔五就来闹。
有一天,刘寡妇的兄弟又喝醉了酒,跑到陈三儿家,指着陈三儿的鼻子骂：你个傻子,凭啥娶我姐,你能养活她吗识相的就赶紧滚！陈三儿气得握紧了拳头,说：我能养活她,你别再来捣乱！刘寡妇的兄弟一听,上来就推了陈三儿一把,陈三儿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刘寡妇赶紧跑过来,护在陈三儿身前,说：你再这样,我就不认你这个兄弟！刘寡妇的兄弟恼羞成怒,一把推开刘寡妇,刘寡妇摔倒在地上,头磕在桌子角上,顿时鲜血直流。
陈三儿见状,红了眼,从地上爬起来,和刘寡妇的兄弟扭打在一起。两人在地上滚来滚去,陈三儿虽然脑子不灵光,但为了保护刘寡妇,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最后,刘寡妇的兄弟被打得落荒而逃。陈三儿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赶紧把刘寡妇送到了村里的诊所。
刘寡妇在诊所里躺了几天,陈三儿日夜守在她身边。看着刘寡妇苍白的脸,陈三儿心里又难过又愧疚。他觉得自己没用,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刘寡妇醒过来后,看着陈三儿,流着泪说：三儿,咱们的日子咋就这么难啊。陈三儿握住刘寡妇的手,说：别怕,有我在,咱一定能熬过去。
从那以后,刘寡妇的兄弟再也没来闹过。陈三儿和刘寡妇的日子,依旧过得紧紧巴巴,但他们相互扶持,日子里多了些温暖。陈三儿还是每天去田里干活,刘寡妇在家操持家务,照顾孩子。孩子们也渐渐长大,对陈三儿这个继父很是孝顺,一口一个爹地叫着,让陈三儿心里甜滋滋的。
又过了几年,村里通了路,来了些城里人,说是要开发旅游。村里的房子都被规划拆迁,陈三儿和刘寡妇也分了一套新房。搬进新房那天,陈三儿看着宽敞明亮的屋子,又看看身边的刘寡妇和孩子们,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他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吃了那么多苦,到现在,终于算是过上了好日子。
然而,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陈三儿在田里劳作时,突然一阵眩晕,整个人直接栽倒在田地里。孩子们发现后,心急如焚地把他送到了医院。经过一系列检查,医生沉重地告知,陈三儿除了胃癌,还患有严重的心脏病和糖尿病,这些疾病相互影响,治疗难度极大。而且由于之前没有及时发现和治疗,病情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阶段。
刘寡妇和孩子们听到这个消息,犹如五雷轰顶。刘寡妇整日以泪洗面,孩子们也被吓得不知所措。陈三儿看着家人如此痛苦,心中满是愧疚,他觉得自己又要把这个好不容易才安稳下来的家拖入深渊。
为了给陈三儿治病,刘寡妇和孩子们四处借钱,家里的积蓄很快就花光了,还欠下了一屁股债。可即便如此,陈三儿的病情依旧没有好转的迹象。他躺在病床上,身体越来越虚弱,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但他还是强撑着安慰家人：别担心,我这命硬,肯定能好起来。
随着病情的恶化,陈三儿开始大把大把地掉头发,吃进去的东西也很快就吐出来。他看着镜子里自己憔悴不堪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曾经,他以为只要努力,日子总会越来越好,可命运却似乎从未打算放过他。
村里的人知道了陈三儿的病情,有人送来一些自家种的菜,有人则感叹他命苦。但更多的人只是在背后偷偷议论,说他这一辈子苦难不断,怕是老天都不待见他。陈三儿听到这些议论,心中虽然难过,但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在意,他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刘寡妇和孩子们。
在医院的日子里,陈三儿经常回忆起自己的一生。从小时候父母离世,在村里遭受的种种冷眼,到后来救李大爷却被王二赖讹诈,再到去城里打工受伤,每一段经历都充满了艰辛。但他也想起了和刘寡妇在一起的温暖时光,想起孩子们一声声亲切的爹,这些回忆让他觉得,即便生活如此困苦,他也有了坚持下去的动力。
然而,命运的重击并未停止。一天夜里,陈三儿的病情突然恶化,他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心脏也跳得极不规律。医生和护士们紧急对他进行抢救,刘寡妇和孩子们在病房外焦急地等待着,每一秒都像是一年那么漫长。
经过几个小时的抢救,陈三儿暂时脱离了危险,但医生告诉刘寡妇,陈三儿的身体已经极度虚弱,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刘寡妇听后,瘫倒在地上,孩子们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回到病房,陈三儿看着哭成一团的家人,用尽全身力气说：别哭,咱不哭……我走了,你们要好好过日子……刘寡妇握住他的手,哭着说：三儿,你不能走,我们不能没有你……陈三儿微微地笑了笑,眼神里充满了眷恋和不舍。
此后的日子,陈三儿就在病痛的折磨中苦苦支撑。他看着刘寡妇和孩子们为自己忙前忙后,心中既感动又无奈。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但他多么希望能再多陪陪家人,看着孩子们长大成人。
又过了一段时间,陈三儿的身体已经瘦得只剩皮包骨头,他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但他还是坚持让刘寡妇把孩子们带到床边,他看着孩子们,一个一个地叮嘱：你们要听妈妈的话,好好学习,以后好好过日子……孩子们哭着点头,陈三儿看着他们,眼中满是慈爱。
终于,在一个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陈三儿的脸上,他的呼吸渐渐微弱,最终闭上了眼睛。刘寡妇和孩子们悲痛欲绝,哭声在病房里回荡。陈三儿的一生,就这样在无尽的苦难与对家人的眷恋中结束了。
陈三儿走后,刘寡妇和孩子们把他的骨灰带回了村子,葬在了村后的山上。每到清明节,刘寡妇和孩子们都会去山上祭拜他,他们永远不会忘记,那个虽然一生苦难重重,但却用自己的爱和坚持守护着这个家的陈三儿。而陈三儿的故事,也在双水村流传着,成为了村民们口中一个关于苦难与坚韧的传说,让人们在面对生活的艰辛时,不禁想起陈三儿,从而多了一份坚持下去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