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门新人是个娇牛马。
每天穿着粉嫩小裙子在一群西装精英里穿梭,幻想大家都宠爱她。
工作嘟着嘴说不会。
闯祸了要所有人背锅。
经理竟然觉得她挺好,还推荐她当总裁助理。
升职第一天。
她让总裁接她上班,还蛐蛐副驾的女同事又老又丑嫉妒她。
可她不知道。
副驾那位就是女总裁啊！
01
许俏俏入职第一天,立刻成为办公室的焦点。
她穿着可可爱爱的大头鞋和粉色娃娃裙,从小兔子背包里掏出巧克力,怯生生地和大家打招呼。
啊喏……大家可以叫我俏俏或者小丫头,今后请多指教啦,喵喵喵。
大家都惊呆了。
我们财务部的经理是个中年男人。
他笑着朝我招手,让我带许俏俏：
小女孩之间有共同语言,你带她我放心。
我欲言又止。
许俏俏开心地搬到了我旁边,翘着小脚加上好友,很快发布了一条朋友圈。
【入职第一天,领导担心我一个小女孩害怕,找了位大姐姐保护我,嘻嘻。】
读完这行文字,我整整震惊了一分钟。
我没想明白许俏俏到底是个什么物种。
坦白说,在职场里被称为小孩子并不是什么好事。
尤其是女性。
这意味着我们的形象正被矮化,应该得到的权利也无形中缺失。
最直观的例子。
过去的几个月,我在项目里付出了巨大努力,贡献斐然。
可刚刚开会,经理说我还是小孩,将男同事吴俊提拔为了项目负责人。
想到这里,我好心提醒许俏俏：
我看过你的简历,你已经
25
岁了,职场上还是成熟一点吧。
许俏俏愣住了。
她慌乱回答一句好的,抱紧小兔子背包跑了。
几小时后,经理严肃地敲我桌面。
他说许俏俏被我欺负哭了。
我霸凌她。
02
我怎么她了让她拿出证据啊！
经理见我很激动,立刻摆出一副长辈的口吻劝我：
急什么呀,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你们年轻小姑娘爱漂亮爱打扮,彼此之间难免有竞争,在我眼里不是什么大事。你先去哄哄她吧,毕竟她是新人,别再给我添乱了。
我心里憋了一股无名怒火,想和经理说清楚,他却摆摆手忙别的去了。
仿佛我优秀的学历,漂亮的工作履历在他眼里一文不值。
我和许俏俏那种人没有两样。
真真是让人无语！
许俏俏一上午都不见踪影。
中午时为了安抚我俩,经理请部门所有人喝咖啡。
他知道我对咖啡因过敏,把我那杯换成了牛奶。
可我上个洗手间的功夫,牛奶就到了许俏俏手里。
她又发了一条朋友圈：
【领导说我一个小孩不许喝咖啡,只让我喝牛奶,本宝宝只好喝牛奶啦~】
刚拍完照片,许俏俏发现我回来了。
她坐在椅子上晃起小脚脚,一边吸牛奶一边朝我炫耀：
姐姐,可能女人到了
30
岁,就是比较容易嫉妒年轻又漂亮的女孩子吧。抱歉呀我没办法像你一样成熟,因为我还小呢。
牛奶是小孩子的专属,成熟女人就别喝啦。
我的话到嘴边,硬生生咽了回去。
喝那杯牛奶之前,我发现里面有两只蟑螂。
所以,我刚刚去洗手了。
既然她想喝。
都给她喝吧。
03
许俏俏嘬到蟑螂的那一刻,可谓是天崩地裂。
她爆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连滚带爬跑进厕所呕吐,整个人都崩坏了。
午休结束,经理特地来安抚她,让她在座位上缓一缓再干活。
吴俊给她递了几张纸巾。
男同事们也安慰了几句。
她嗲声嗲气地说谢谢,小脸上重新写满了幸福。
不久后,她发布在
red
book
的笔记推送到我手机里。
【成为办公室团宠是什么体验办公室发现蟑螂,领导立刻禁止我继续工作,怕我受到伤害,小哥哥们都围在身边保护我。其实我不怕的,攥起小拳头打坏虫虫～】
这条笔记竟然被点赞了六千次。
评论区夸许俏俏勇敢,羡慕她。
还有一大帮人在分享自己被宠爱的故事。
简直捅到娇妻窝了。
可事实真的如此吗
怎么我路过吸烟区时,听见几个男同事轻蔑地品评许俏俏：
弱智到我想笑。不过女的都这样,打扮得花枝招展来上班,钓个优质男回家睡觉,你以为她有几分心思在工作上
有时候我真为女性感到冤枉。
正是因为许俏俏这种人的存在。
才让职场女性的风评越来越差,遭受的歧视越来越多。
快下班时,我中午让许俏俏整理的资料还没好,我过去问了一句。
没想到她嘟着嘴巴告诉我：
哎呀我不会做呀,太难了怎么办
我不知道把两份文件
vlookup
一下得出结果,到底难在哪。
我真的不会做嘛！不会不会。
许俏俏嗲声嗲气地朝我喊,跺着小脚快把自己急哭了。
我真怕她拉在我面前。
于是,我重新打开了电脑,加班自己做：
你把吴俊确认后的文件转发给
HR
签字,然后就下班吧。
转发文件许俏俏倒是会。
她点了几下手机,背上小兔子包回家了。
十分钟后我一看消息,浑身的血液都凉了。
她把要让
HR
签字的工资表,转发到了分公司
300
个人的大群里！
04
【上班能捅出多大的篓子直接把工资表发到公司群聊里算吗领导急得
wer
wer
叫,整个部门绩效全扣,他们说我还是个小孩子,让我早点睡不要管了。】
刷到这条笔记时,已经凌晨四点了。
我们整个部门连夜给管理层解释情况,写汇报材料,开会分析解决方案,忙到现在才歇口气。
早在昨天,当许俏俏一问三不知的时候,经理就放弃和她沟通了。
怎么又变成宠着她了
怎么就能理直气壮地把这事发到网上,炫耀自己受到的宠爱
没人心疼帮他们背锅的牛马吗！
我在愤怒中昏睡了过去,醒来才想起截图存证据。
没想到,许俏俏的账号已经清空了,只剩下一个叫【momo】的小猫头像。
……
许俏俏虽然捅了大篓子,可她毕竟是上班第一天。
经理单独找她谈话警告,事情就算过去了。
但是。
他说我一个小姑娘不稳重,今后让吴俊带许俏俏。
经理走后,吴俊假惺惺安慰我：
经理知道你一个女生能力有限,所以把工作安排给更优秀的人去做,免得你压力太大。没事的,多反思提升一下自己,下次还有机会。
我回应了一抹冷笑。
你优秀。
你抗压。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带许俏俏这个祖宗！
05
许俏俏入职的这周,恰好赶上公司审计。
按照惯例,我们财务部要先和审计团队吃个饭,彼此熟悉。
吴俊现在是经理的心腹,这件事是他安排的。
他提前两天就在群里让大家穿正式一点,安排了高档餐厅的晚宴。
结果晚宴当天,一群商务精英里出现了一个穿粉色
Lolita,厚底猪腰子鞋的许俏俏。
她说,这就是她最正式的衣服了。
吴俊嘴角有些抽搐,笑着阴阳怪气：
我七岁侄女也爱穿成这样,她先天弱智,听不懂别人的话。
天呐太可惜了叭！不过我们小女生确实都喜欢这些可可爱爱的裙子,谢谢大哥哥夸奖~
吴俊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挤出两声假笑转身走了。
他让许俏俏晚宴时坐最外面,离客人远点。
半小时后,许俏俏发了条朋友圈,配图是自己的蕾丝裙摆和荷叶边高筒袜：
【同事哥哥让大家穿正式一点,别的女人都浓妆艳抹,只有我穿了可盐可甜的粉色
Lolita。本来以为要挨骂了,结果同事哥哥特地跑来夸我可爱,还担心我在晚宴被欺负,让我离大人们远一点,不许喝酒,这是谁家的小宝宝勇闯职场呀~】
刷到这条朋友圈时,大家正在买咖啡。
吴俊一口冰美式喷了出来,当场傻眼。
我笑着过去安慰他：
怎么了吴组长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又胃疼啦这可不行,多反思提升一下自己,你可是最抗压最优秀的员工。
吴俊死死攥着手机,用一种既恶心又愤怒的目光瞪我。
不久后,经理慈眉善目地夸了一句许俏俏真可爱。
然后把吴俊叫走单独谈话。
再出来时,吴俊右脸上有一道鲜红的巴掌印,眼神比狗还委屈。
一整天,他几乎把许俏俏拴在裤腰带上盯着,生怕再闯什么祸。
审计团队是从外地来的,下飞机直接去晚宴餐厅。
吴俊先过去接人,让许俏俏把茶水安排好。
没想到等我们一行人推门而入时。
许俏俏竟然坐在主位上！
她脱掉鞋子,用小脚踩着椅子扶手,正在给闺蜜发语音：
宝宝我觉得我们公司有个老男人暗恋我。他看见我穿
lo
裙就挪不开眼睛疯狂搭讪,连侄女多大都要告诉我,一整天不允许我离开他身边半步,晚上聚餐更是占有欲爆棚,让我回包厢里避着人,不让别的男人多看我一眼。好烦啊虽然他是我喜欢的那种霸道禁欲
daddy,但我年纪还小不想谈恋爱~
06
短短几秒钟。
经理和吴俊的脸色在赤橙黄绿青蓝紫中来回变换,可以称得上精彩绝伦。
许俏俏慌慌张张从椅子上跳下来,小手无措地绞在一起,嗓音颤抖：
经理,吴俊哥哥,我.......
吴俊阴着脸站出来打圆场：
让各位审计同事见笑了,这位是部门新来的小孩子,不懂事。大家快进来坐吧,经理您上座。
服务员恰好进来上菜。
冰山一样的气氛总算出现了几道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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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理顺势落座,试图聊聊天把事情翻篇：
她们年轻小女孩花样总是特别多,平时也爱莽撞,口无遮拦的。我记得小宋刚入职的时候也是这样,爱吵架爱较真,咱们要给小女孩一些成长空间。
突然被
cue
到名字的我一脸莫名其妙。
这大概是中式长辈的一个习惯。
总喜欢当众揭露晚辈的错事,换来大家的认同感,从而打开话题,拉近距离。
到了公司的酒桌上,年轻小女孩便成了年长者教育的对象。
凭什么呢
如果我是女总裁,经理还敢随随便便教育我吗
想到这里,我把一碟三文鱼蔬菜卷转到经理面前。
他聊着天,看也没看就用右手拿起来吃。
嚼了几口有点疑惑。
是不是酸了
等他细细品尝,再回想起右手曾摸过椅子。
整张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鼓着腮帮子找垃圾桶。
椅子可是被许俏俏光脚踩过呢~
好好尝尝小酸脚的味道吧~
07
经理吐了,满桌人都以为是那道蔬菜卷不好,要换一道菜。
于是经理颤抖地指着许俏俏。
吴俊立刻会意。
他让许俏俏出去重新点一道菜。
经理狠狠瞪了吴俊一眼,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吴俊满头雾水。
几分钟后,许俏俏重新点的超大份花生珍珠绵绵冰上来了。
晚宴菜单是预先安排好的中式热菜热汤,外面又是寒冬腊月,这盆绵绵冰显然不太合适。
吴俊那阴阳怪气的劲又上来了。
他让许俏俏多吃点：
你不是爱吃吗这一盆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
许俏俏好像听不出来,还笑嘻嘻地谢谢大哥哥。
晚宴散场时,审计团队的女同事忽然凑到审计组长耳边说了什么,还把手机给他看。
组长的脸色瞬间变了,要我们给他个说法。
我们一看手机。
里面是一篇
red
book
笔记：【怎么办,我好像成为办公室团宠了。】
下面热评第一条是个叫【momo】的猫猫头：
【不会吧不会吧大姐,这样就敢叫团宠啦我这种才是团宠好吧跟领导出来陪四大应酬,全是位高权重的人,让我坐主位,点菜先问我吃什么,满满的商务菜系里出现一盘我点的小孩菜,大家没半句责怪并且全吃光了,大哥哥还盯着我多吃点,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年纪。懂了吗,这,才叫团宠！】
而这段文字的配图,是许俏俏偷拍的饭局动态图。
背景音里审计组长正在和经理闲聊审计费用和服务条款！
08
我真的服了！
这些可都是合同里不能对外公布的细节！
现在评论越来越热门,不少同行认出了我们,开始四处散播！
这可是违约的啊！
许俏俏显然吓傻了,红着眼圈删除评论,向大家道歉。
可这不是她道歉就能解决的啊！
审计团队脸色很差,不听经理解释就打车离开了。
很快,审计项目由于我们的违约被迫中止,还需要赔偿一大笔钱！
虽然责任摊不到我头上,这个月奖金也扣完了,光脚不怕穿鞋的。
可是,我们为了这次审计已经陆续准备了三个月资料！
四大和中小型事务所要求不同,专项审计要求又不一样。
未来更换审计公司,我们前三个月基本上白干了！
都是因为这个许俏俏！
09
捅这么多篓子,我以为许俏俏肯定要被开除了。
结果周一上班,她照常穿着粉色背带裤出现在办公室,喝宝宝奶昔。
经理竟然决定亲自带她。
我们的企业文化是开放和包容,我们要以包容的心态来看待犯错的年轻人。她犯了错,难道带她的前辈就没有责任吗不能把所有问题都推给她,我们要帮助她成长。
有时候怀疑许俏俏是经理的亲生母亲。
不然为什么经理这样护着她
但是经历这些事,大家心里多少都明白了。
许俏俏肯定来头不小,连经理也要捧着。
看着她那张故作清高的小脸。
我忽然想看看经理会被她折磨成什么样子。
一周过去。
一个月过去。
就在所有人以为许俏俏改邪归正时。
她跟着经理出外勤,把公章和法人章一块丢了！
10
明明要去政务大厅办正经事,许俏俏非要穿日式制服超短裙,还把重要资料放在卡通挎包里。
结果挎包破了,东西全丢在半路上！
她是董事长女儿也不敢犯这种大错吧！
公章一直是双人管理,重要资料的取用也是财务部签字确认的。
万一这些东西被有心之人捡走,给公司造成损失,整个财务部都要被起诉的啊！
大家赶回公司补救的路上,手机给我推送了一个叫【上班能捅多大篓子】的树洞。
在投稿里,我看到了许俏俏晃着小脚的自拍照。
【你们谁有我捅的篓子大陪领导出门办事,一群行政夹克里出现了一个穿
JK
背痛包的我,窗口姐姐以为我未成年,不让我办业务,只好让领导自己重新排队,结果我把公章和法人章弄丢了。现在领导趴在地上找,让我到旁边好好坐着,别再把自己弄丢了～】
11
我截图了这条内容发到部门群里。
然后让司机直接掉头回家。
我拒绝为这种娇牛马犯的错误买单。
不爽就开除吧！
我受够了！
关手机休息了一个周末,再去公司时,许俏俏竟然还在！
经理却因为重感冒合并肺炎,直接住院了。
暂代经理的吴俊告诉我,部门没人愿意帮许俏俏收拾烂摊子。
经理一个人顶着大暴雪从天黑找到天亮,才从地沟里捞出公章。
至于那位许俏俏。
她要升职了。
公司总裁回国后要在我们城市办公,需要从一线抽调几位同事做总裁助理。
说是助理,却有机会参与公司决策层的大小会议,时刻与总裁沟通。
这可是镀金的大好机会！
看来经理也降不住这位大小姐,又不想惹恼她,才把烫手的山芋扔给总裁。
想到这里,吴俊突然压低声音问我：
我发现许俏俏换了新手机,和经理一样的,从前两个人眉来眼去,你说会不会是……当然了,这种事你比较懂,都是女人嘛。
我不懂。
我没心思造谁的黄谣。
我现在有件更重要的事情做。
……
总裁周三空降。
所以周三我起了个大早,七点就在地下车库等她的车。
天气太冷,我刷刷手机取暖,忽然又收到了许俏俏的笔记推送。
【当总裁助理第一天,接机给他选了拼车,宵夜给他点了冰奶昔和臭豆腐,他让我第二天送他去上班,我说没有驾照,先让司机来接我,他彻底不说话了。应该是喝到那杯绵绵冰奶昔,开心到翘脚脚,感叹谁家宝宝勇闯职场这么能干,一定要守护住她这份单纯和天真～】
读完这段文字,我控制不住开始干呕,在寒冬腊月恶心出了一身冷汗。
擦擦嘴起身时,一辆低调的迈巴赫驶入车库。
许俏俏推开车门跳了下来。
副驾驶的女人也走了下来。
许俏俏嘟着小嘴,止不住地阴阳怪气：
这位阿姨你脸色好臭,能不能对女孩子少一些敌意啊我就是比你年轻漂亮一点,天真烂漫一点,抢走了总裁对你的宠爱,也不是我的错啊～
啊
许俏俏在说什么
没人告诉她吗
副驾驶那位,就是新上任的女总裁啊！
12
我主动迎了上去,把准备好的简历递给总裁。
她垂眸看了一眼,让我到办公室说。
刚走两步,许俏俏从身后跳了出来,小手叉腰一脸严肃：
宋姐姐,以你当前的职级还没资格向总裁直接汇报,把文件给我吧,总裁不忙的时候我让他看看。
说完,她夺走我的简历,一蹦一跳朝总裁专用电梯走去。
还没迈进去,一只白净的手先伸了出来：
给我吧。
给你什么我要亲自送给总裁的,阿姨你连这点小事都要防着我啊
气氛顿时安静。
总裁讥讽地勾起唇角。
许俏俏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脱口而出：
你是总裁一个弱女子怎么成了总裁
她也不傻,立刻掏出手机在网上搜索,脸上慢慢褪去血色：
这不可能的,你故意骗我！
总裁细长的眉尾微微上扬,冷艳的脸上多了几分凌厉：
我在国外就听过你的事迹。
我只是想看看。
我花钱雇来的员工到底是个什么玩意,20
年前的保胎技术就这么好了吗,连个弱智也生下来养大了。
许俏俏整张脸都涨红了,一脚踢在电梯门上：
你算老几啊！等小顾总哥哥回来,一定给你点颜色瞧瞧！
总裁示意我进电梯,关门前冷冷留给许俏俏一句话：
你说的小顾总,该不会是我那位混吃等死,妄想继承家产的混蛋弟弟吧听说你爸亏钱跟他谈了个项目,条件是把你塞进顾氏,想撮合你俩。不会真以为他长了个吊就能继承皇位吧
13
我微微张大了嘴,不敢相信身旁这位高贵优雅的总裁说了什么。
她挤出几声冷笑,伸手找我要简历：
素质不详,遇强则强,少问自己为什么,多问别人凭什么,懂
我咽了咽口水,心里突然觉得好爽。
我找总裁的目的很明确。
我想加薪升职,我想搞事业。
部门经理看不到我的学历出身,忽视我的能力和贡献,我想要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总裁看了看简历,又看了看我,让我收拾东西来总裁办：
我欣赏你的勇气,不过你知道自己欠缺什么吗
我忽然回答不上来。
总裁让我慢慢想,想好了再说。
当天下午,总裁的弟弟顾东凯高调回国,也空降来了公司。
听说他几年前在澳门皇家游戏城犯了点小错误,把亲爸气死了。
亲妈虽然是法人,却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娇妻,多亏姐姐顾妍替他收拾烂摊子,挽救了濒临破产的顾氏。
如今顾妍掌握着顾氏的实权,顾东凯连个职位和办公室都没有。
他来公司什么目的,傻子都知道。
下午我跟随顾妍去开管理层会议。
路过一间
VIP
办公室时,里面突然传出了许俏俏娇滴滴的声音：
小丫头就是觉得总裁姐姐有点可怕。她刚回国,经理就献殷勤把我送到了她的身边。故意装男人骗我,凌晨给我发消息,还故意同乘一辆车,制造独处机会,她什么意思呀虽然朋友们总说我可盐可甜,斩男又斩女,可我真的只是个乖乖女,我不乱搞的。
14
我被恶心得头皮发麻,下意识望向顾妍。
她的目光缓缓移开手机,落在办公室大门上。
很快,顾东凯嚣张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反正你小心点顾妍那个母老虎,她雄激素过剩,这些年就是她害我——
话音未落,顾妍推门而入,扬手抽了顾东凯两巴掌。
许俏俏愣了一秒,爆发出奶声奶气的尖叫：
啊啊啊,你怎么敢打男人啊！
顾妍反手也抽了她两巴掌：
我连女的一起打,满意了
再让我听见你们俩胡说八道,一个给我滚出公司,一个滚出顾家！
许俏俏现在是顾东凯的助理。
她躲到男人身后瑟瑟发抖,破碎的泪珠一滴滴砸在地上,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以为顾东凯至少要发怒一下,姐弟俩翻出陈年恩怨,掰扯出一个对错。
搞不好还要调监控,起诉顾妍这几巴掌故意伤人。
我连手机录像都准备好了。
可顾东凯捂着右脸,快把拳头攥碎了,只挤出一句：
对不起,顾总。
对哦。
顾妍现在是总裁,掌握整个顾家。
在绝对的权利和地位面前,她根本不需要担心那么多。
15
成为顾妍的助理之后,我学到了许多东西
最重要的是,乳腺都健康了许多。
周五下班时她让我一起参加家宴。
司机休假了,她要喝酒,结束后由我送她回家。
说好是家宴,却多了许多生面孔。
顾夫人坐在主位,右手边竟然是许俏俏的爸爸和他的朋友们。
顾东凯高谈阔论,一会项目合作,一会又是几百万投资,看来事业有起色,特地来家宴上显摆的。
一个月不见,许俏俏和顾东凯的关系亲密许多。
大家聊天,她就乖乖坐在顾东凯身边吃点心。
吃得开心了,就伸出小手摸摸顾东凯的大腿。
顾东凯回应她,她的小脸立刻写满了幸福。
不知谁夸了一句顾总和许小姐真甜蜜。
许俏俏立刻羞红了脸,一字一句乖巧道：
只是喜欢被偏爱的感觉罢了。大人们在生意场上讨论事情,我悄悄伸手试探他,本以为他专心事业不予理会,没想到他面对我是无法理智的,极力克制却又忍不住身体的本能,向我靠近.......
我脑子嗡的一声,刚喝进嘴里的咖啡都变得恶心起来。
一屋子人鸦雀无声,也不知道想什么。
这时,顾妍冷笑着开口：
大人们在生意场上讨论顾氏集团的厕所承包项目,顾总因为许总不肯提供便宜五块钱的马桶而隐隐发怒,许总答应让朋友们免费提供马桶刷和五年的厕纸,才让顾总重拾笑颜,也幸福死了还没断奶的你是吧
我没忍住笑喷了出来。
一直查不到顾东凯和许家什么合作,原来竟是承包厕所
厕所
顾妍抽了张纸递到我嘴边,毫不客气地讽刺所有人：
我就纳闷了,谈一个厕所项目有什么脸来家宴上显摆还有这位打奶嗝奶屁音的宝宝,怎么哪都有你啊
16
在座的人没有一个敢反驳顾妍,甚至连发怒的样子都不敢露出来。
大家低头各忙各的,只剩下顾东凯和许俏俏臊得难受。
这时,顾夫人终于出来打圆场：
好了顾妍,不是人人都像你这般优秀拔尖。
你弟弟年少不懂事,虽然犯过错误,可他已经努力改正了,你总要给他个机会。
家里有兄弟姐妹的,最忌讳父母偏心。
顾妍失望地看了母亲一眼,将红酒一饮而尽,不再开口。
气氛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许俏俏似乎感觉不到,奶声奶气地帮顾东凯说话：
就是呀,大男人哪有不犯错的呢他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就算犯下滔天大错,身边人也该包容原谅他,浪子回头金不换。
顾夫人满意地点头,夸许俏俏贤惠懂事。
顾妍突然来了句：
我爸就没你这么心大,所以他直接气死了。
刹那间,包厢里所有人脸色煞白。
顾夫人和顾东凯相继瞪着顾妍,仿佛她才是气死亲爸的罪魁祸首。
许俏俏用小手抹着眼泪,抽噎着道歉：
总裁姐姐是在责怪小女吗那便都是小女的错好了,打小女这张坏嘴巴,打,打——
许俏俏攥起小拳头一下下打自己的嘴巴,把所有人尴尬坏了,连她爸爸也一直挠头。
幸好这时服务员上菜了。
炼乳小馒头,炸牛奶,雪球山楂。
她爸爸立刻将菜转到她面前：
你不是爱吃这些小孩菜吗,别哭了快吃点吧！
顾东凯也用手肘推她：
行了行了。
许俏俏这才停下责打自己,又娇羞了。
也没有特别爱吃啦,只是男人们都是谈大事的,应该多喝酒吃肉,我们小女人在这种饭局上吃点小馒头就好了。
我刚夹起皮皮虾直接吓掉了！
谁来管管许俏俏这零帧起手的坏毛病啊！
她到底有完没完！
顾妍在身旁咳嗽了一声,夹起一只新的皮皮虾放在我盘里。
顺便招呼服务员上十份炼乳小馒头摆在许俏俏身边：
你是你,别代表全体女性,我们这种大女人也要喝酒吃肉的。今晚你自己吃小馒头,想吃多少吃多少,不许吃别的。
17
虽然许俏俏是个恶心人的娇牛马,但顾东凯很喜欢她。
两人谈了一个春天,在顾夫人的同意下,520
领证结婚了。
担心顾妍反对,婚礼干脆都没请她。
是她有天发现所有司机都不见了,站在马路边打了七八个电话,才知道自己弟弟今天结婚,司机都喊去开婚车了。
认识顾妍半年,这是我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了茫然和委屈。
于是我脑子一热,开上我的小别克车去接她：
顾总能不能赏脸去我家吃晚饭啊爸妈听说您帮了我很多,一直要当面感谢您,可我脸皮薄不好意思开口,今晚实在没办法了.......
顾妍愣了几秒。
拉开车门时,眼圈微微泛红。
在那个潮湿的春天的夜晚,我们谁也没有说话,静静听着电台里播放的老歌,奔向万家灯火中属于我们的那一盏。
.......
婚后许俏俏就辞职当全职太太了。
虽然顾东凯没什么能耐,可他好歹是姓顾的,生活条件比普通人好太多。
某天刷手机,许俏俏的朋友圈猝不及防跳了出来。
她发了一张顾东凯的背影,附文：
【他说不准我去上班,不准我出门见人,把我锁在金丝笼里娇养着,只做他一个人的宝宝。呵呵,这种日子可能是牛马们做梦都不敢想的吧~】
我倒吸一口冷气,拿起酒精用力擦了几下屏幕。
FBI
刚刚打电话说我再看这种娇妻就远程操控让我的手机炸！死！我！
日子一天天过。
当大家快要忘记许俏俏这个人时,一条重磅消息出现在本地财经新闻上。
许俏俏家里的俏佳人卫浴公司,破产了。
18
虽说许俏俏家公司的规模不大,可毕竟经营了二三十年,几个月就破产太奇怪了。
我仔细一打听才知道。
竟然是顾东凯梅开二度,在澳门皇家游戏城把老丈人家也给输光了！
赌博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顾家对顾东凯严防死守,不给他任何机会,他便盯上了许家。
许俏俏以为钓到了金龟婿,上嫁到顾家当富太太。
殊不知自己才是顾东凯的猎物,被他吃得渣都不剩。
我去找顾妍吃瓜的路上,忽然撞见顾夫人从总裁办公室里跑出来。
她恶狠狠地瞪我一眼,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
她走后不久,顾妍也走了出来。
面无表情看着我,嗓音有些发抖：
她找我要八千万替顾东凯还高利贷,否则就不认我这个女儿。
我没有家人了。
今晚能去你家吃饭吗
我倏然笑了。
总觉得这种家人没了也挺好的。
19
顾妍在顾氏集团有绝对的话语权。
即使顾夫人以法人的身份召开股东大会,要和她断绝关系分割财产,能带走的也只是一小部分。
偿还顾东凯那些高利贷,杯水车薪。
我和许俏俏再次见面是在
KTV。
我实在不想听爸妈唱情歌秀恩爱,出来透口气,撞见了一身粉嫩
Lolita
的许俏俏。
她正和一群公主们等着进去陪客人。
身旁一对衣着体面的情侣走过,两人聊开庭的事,大家都很羡慕。
毕竟搞事业的女人很帅的。
许俏俏小手叉腰,朝身后的女人们炫耀：
这算什么搞事业啊真正的好女人是把老公的职业当做自己的职业来干。我老公就是这家
KTV
的经理,过年陪客的人手不够,我特地站出来帮忙,这才叫搞事业！
公主们惊呆了。
许俏俏越说越得意,骄傲地扬起下巴：
本来他一点都不吃醋,结果我天天醉着都不知道怎么回家的,他醋意疯涨,已经几个月不肯碰我了。但我知道,
他每次提醒我吃避孕药调痛经时,心里还是疼我爱我的......
我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中一般,呆立当场,只恨自己不是个聋子,这破耳朵啥都听！
那天回家时下了很大的雨。
爸爸撑伞带妈妈走了。
顾妍开车来接我。
等她的时候,一辆拉风的灰粉色保时捷从远处驶来。
几个男模簇拥着一位大小姐从
KTV
离开,
有人撑伞,
有人拎包。
大小姐的高跟鞋是小羊皮的,
沾不了水。
一个男模最殷勤,
弯腰直接将大小姐抱了起来,
亲自送进车里。
灯光一闪,我发现那个男模是顾东凯。
湿漉漉的风里吹来几声女人的娇嗔。
转头望向阴暗的小巷子,
许俏俏正和几个同事淋着雨吹牛：
我老公对我一直是隐忍克制的,他嘴上不说,其实心里见不得我受一点伤害。被他发现我敢偷偷淋雨,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肯定要挨罚的,怎么办呀——
说着说着,许俏俏看到了伏在地上给大小姐擦鞋的顾东凯。
所有笑容都凝固在脸上。
也许。
这就是她的幸福人生吧。
是普通牛马做梦都不敢想的人生吧。
20
回家的路上我和顾妍谈起此事。
她淡淡笑了。
许俏俏何尝不是那些悲惨女性的缩影呢。
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的根本原因是畸形的社会环境斩断了女性发展的各种可能,
留给她们的空间少之又少,她们被捂住了耳朵和嘴巴,只知道高嫁贵婿,有男人宠爱才能幸福一辈子,
于是出现了这些娇妻,
娇牛马,娇婆婆......
我沮丧地低下了头。
顾妍趁着等红灯的间隙拍了拍我的手,
把一份人事调动交给我。
还记得你第一次见我时说了什么吗你说要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男权社会不要去提什么平等尊重,
你能得到的平等和尊重,永远是他们吃够红利后施舍出来的东西。
你学会争抢,
学会不择手段,
学会成为那个掌权者。谁来制定游戏规则,谁有资格说平等。
我欲言又止。
正经上面写着我即将升职为顾氏集团的首席财务官。
今年,
我三十岁。
你给我当牛做马快一年了,我总得表示一下。三个月试用期,干得好就一直干,干不好就走人回家,
敢不敢试试
.......
调任
CFO
的第一周,我主持召开了公司的财务例会。
会议时咖啡撒了。
吴俊第一个冲到我面前,脱下白衬衫给我擦桌子。
结束后财务经理想找我叙叙旧,恭喜我升职。
从您刚入职我就觉得您成熟稳重,
和吴俊那种毛头小子不一样,
您还记得吴俊为了省钱来办公室充电动车的事吗,
太荒唐了哈哈,
我早就批评他——
我让他说正事。
他连忙点头,
解释起了审计出现纰漏的原因。
我笑了：
问题能解决,你就留下,解决不了你就收拾东西回家。我不想听废话,
因为我现在是你的老板。
经理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窘迫地搓着双手离开了。
正如当年我失去了组长资格,失魂落魄地从他办公室离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