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大燕朝春三月,丞相府张灯结彩。
我沈清瑶身着凤冠霞帔,端坐在喜房中等待夫君萧景琰的到来。
红烛摇曳,喜字满墙,可我心中却莫名不安。
小姐,世子爷怎么还不来碧荷在一旁小声询问。
我轻抚着红盖头的流苏,再等等吧。
时辰已过子夜,按理说萧景琰早该过来了。我们虽是政治联姻,但他平日里对我还算客气,不至于如此怠慢。
忽然,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世子爷回来了！下人们的声音隐约传来。
我心中一喜,赶紧端正坐姿。
可等了半刻钟,房门依然紧闭。
碧荷出去打探,回来时脸色有些古怪。
小姐,世子爷说...说今夜太累了,让您先休息。
我愣住了。
新婚夜,夫君竟然不进新房
他人在哪里我强压下心中的屈辱。
在...在书房。碧荷支支吾吾。
我猛地站起身,凤冠上的珠玉叮当作响。
小姐！碧荷想要拦我。
无妨,我去看看。
我提着裙摆走出喜房。夜风凉如水,吹得我头上的红盖头飘摇不定。
侯府很大,从我的院子到书房要经过一片竹林。月光洒在青石路上,我的绣鞋踩过,发出细微的响声。
快到书房时,我听见里面传来说话声。
阿琰,今夜是你的新婚夜,你怎么来这里了
是个女子的声音,娇媚动听。
我脚步一顿,躲在书房外的墙角。
如烟,你知道我心里只有你。那个沈清瑶不过是父亲为了巴结丞相才娶进门的。萧景琰的声音透着温柔,是我从未听过的语调。
柳如烟
我想起来了,她是城中最红的歌姬,容貌绝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萧景琰经常去听她唱曲,我还以为只是寻常的消遣。
可她毕竟是你的正妻......
正妻又如何我心中的正妻只有你。
萧景琰的话如利剑般刺穿我的胸膛。
阿琰......
接着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我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新婚夜,我的夫君在书房里与别的女子缠绵。
我咬紧牙关,指甲掐进掌心。疼痛让我保持着最后的理智。
不能冲进去,不能闹。
我是丞相府的嫡女,绝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我悄悄退了回去,一路上泪水模糊了双眼。回到喜房,我让碧荷退下,独自坐在床边。
红烛燃了一夜,第二天天亮时才熄灭。
萧景琰果然没有回来。
天亮后,他派人送了一盒上好的胭脂过来,说是昨夜酒醉失礼的赔罪。
我看着那盒胭脂,冷笑一声。
酒醉分明是在温柔乡里醉了。
从那一刻起,我明白了自己在这桧侯府的处境。
萧景琰对外人会说我们夫妻恩爱,私底下却冷淡得如同陌生人。他每次回府都是匆匆一面,然后就去了书房,美其名曰处理公务。
而我知道,他是去见柳如烟了。
第二章
成亲后的第三天,我按礼制回门。
父亲沈国涛高兴得合不拢嘴,瑶儿,景琰对你可好
女儿很好。我笑着回答。
母亲却看出了端倪,私下里拉着我问：是不是有什么委屈
我摇摇头,没有,母亲多虑了。
有些话说出来又能如何只会让娘家人担心,也会影响两家的关系。我不能那么自私。
回到侯府,我开始仔细观察萧景琰的行踪。
他确实经常去书房,但不是每次都待很久。有时候半个时辰就出来了,有时候要到深夜才回房。
我让碧荷去打探,她回来说：小姐,书房附近的下人都说没见过什么可疑的人。
这就奇怪了。
那天晚上我明明听见柳如烟的声音,难道她会隐身不成
直到一个月后,我才发现了秘密。
那天下午,我在后花园散步,无意中看见一个丫鬟提着食盒朝书房方向走去。我好奇地跟在后面,看见她进了书房旁边的一间小屋。
那间屋子我以前从未注意过,藏在竹林深处,十分隐蔽。
我悄悄靠近,透过窗棂往里看。
只见屋内布置得十分雅致,有琴有画,还有一张软榻。而软榻上,正坐着一个绝美的女子。
柳如烟！
她居然就住在侯府里！
我心中震惊不已。萧景琰竟然把她安排在这里,就在我眼皮子底下！
那个丫鬟放下食盒就退了出去。柳如烟拿起一块糕点,慢慢品尝着,神态悠然。
我躲在窗外,仔细观察着她。
她确实美得惊人,一颦一笑都带着勾人的魅力。难怪萧景琰会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正看着,忽然听见脚步声。
我赶紧躲到一旁的假山后。
萧景琰来了。
他推门进屋,柳如烟立刻起身迎接。
阿琰,你来了。
如烟,让你久等了。
他们拥抱在一起,柳如烟在他怀中娇声道：你那位夫人没有怀疑什么吧
她不会的,那个沈清瑶看起来聪明,其实蠢得很。只要我表现得对她还算客气,她就不会多想。
万一她发现了怎么办
发现又如何她敢怎样她父亲还指望着我们萧家的支持呢。
萧景琰的话语中满是轻蔑。
我在假山后握紧了拳头。
蠢他竟然说我蠢
阿琰,我有时候想,如果我们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该多好。柳如烟叹息道。
会有那一天的。等我坐稳了世子之位,再想办法休了沈清瑶,到时候就能娶你为正妻了。
休妻
我差点叫出声来。
真的吗柳如烟眼中闪着希冀的光芒。
自然是真的。你是我此生唯一的爱人,除了你,我不会要任何女人。
萧景琰低头吻住了她。
我看不下去了,悄悄退了回去。
走在回院子的路上,我的脑子里嗡嗡作响。
原来在萧景琰眼中,我不过是一个工具,一个迟早要被抛弃的工具。
而他居然还想休了我！
我沈清瑶虽然是政治联姻的牺牲品,但也绝不是可以随意践踏的软柿子！
第三章
知道了真相,我反而冷静下来。
既然萧景琰想玩这种游戏,那我就陪他玩到底。
我开始改变策略。
以前我总是端着嫡女的架子,对他客客气气但保持距离。现在我要主动一些,让他以为我真的爱上了他。
第二天早上,我特意早起,亲自去厨房准备了他爱吃的早膳。
萧景琰看见我端着食盒出现在他面前时,明显愣了一下。
清瑶,你怎么......
夫君,妾身想亲自服侍您用餐。我温柔地笑着,为他盛粥。
他有些不自在,不必如此,有下人就行。
夫君,我们成亲也有月余了,可我总觉得我们之间还像陌生人一样。妾身想要更了解你一些。
我说得极其真诚,眼中还带着几分娇羞。
萧景琰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清瑶......
夫君,妾身知道我们的婚姻是两家安排的,但妾身希望我们能真正做一对恩爱夫妻。我低下头,声音轻柔。
萧景琰沉默了片刻,伸手拍了拍我的手背,清瑶,你是个好女子。
好女子,却不是他爱的女子。
我在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羞涩的笑容。
从那天起,我开始频繁出现在萧景琰面前。给他送汤,为他添衣,关心他的起居。
他起初有些意外,后来渐渐习惯了。
有时候他看我的眼神会有些愧疚,大概是觉得自己背叛了一个好妻子。
但这种愧疚并不能让他改变什么。他依然每天去那间小屋,依然和柳如烟腻歪在一起。
而我也在这个过程中了解到了更多信息。
比如,柳如烟不只是歌姬那么简单。她出身官宦之家,后来家道中落才沦落风尘。她很聪明,擅长察言观色,也擅长笼络人心。
比如,萧景琰对她的感情确实很深。他为了她,在府中安排了密室,还专门买了一个忠心的丫鬟服侍她。
比如,他们已经在一起三年了,比我和萧景琰认识的时间还长。
我每天看着萧景琰对我温和却疏离的笑容,心中的怒火就更盛一分。
他以为自己演得很好,以为我真的被他骗了。
直到有一天,我故意在他面前表现出对他的爱慕。
那天傍晚,他刚从外面回来,我主动迎了上去。
夫君,您回来了。我为他脱下外袍,动作温柔体贴。
嗯。他点点头,准备往书房走。
夫君。我叫住他,今夜......您能陪我说说话吗
我说这话时,脸颊微红,眼中含着期待。
萧景琰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清瑶......
夫君,我们成亲这么久了,可您总是很忙。妾身......妾身想多和您在一起。
我说得极其真诚,仿佛真的是一个渴望夫君陪伴的新妇。
萧景琰沉默了很久,最终点了点头。
好,我陪你。
那一夜,我们在房中聊了很久。我问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有什么梦想,对未来有什么打算。
他回答得很敷衍,但我表现得很认真,仿佛他说的每一句话都珍贵无比。
临睡前,我鼓起勇气握住了他的手。
夫君,我很庆幸能嫁给您。
萧景琰看着我,眼中的愧疚更浓了。
清瑶,你......你是个好女子。
他又说了这句话。
我笑了笑,夫君,您也是个好人。
好人背叛妻子的好人
那一夜,萧景琰没有去小屋。我知道,他是因为愧疚才留下的。
但我要的不是他的愧疚,我要的是他付出代价。
第四章
我的表演很成功。
萧景琰开始相信我真的爱上了他,他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复杂,愧疚和不安交织在一起。
而我,则开始了我的计划。
首先,我要搞清楚柳如烟在侯府的确切身份。
我让碧荷去打探那个服侍柳如烟的丫鬟。
小姐,那个丫鬟叫小翠,是三个月前世子爷亲自买回来的。她很少和别的下人来往,每天就是给那间屋子送饭送水。碧荷汇报道。
三个月前,正是我和萧景琰定亲的时候。
看来他早就做好了准备,要把柳如烟藏在侯府里。
小翠的身契在谁手里我问。
据说是世子爷亲自保管的。
我点点头。萧景琰确实谨慎,连一个丫鬟的身契都不假手他人。
接下来,我要想办法接近柳如烟。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我开始观察她的日常规律。每天午后,她会在小屋里练琴。黄昏时分,会在屋后的小花园里散步。夜晚,萧景琰会去陪她。
有一天下午,我趁萧景琰不在府中,故意路过那片竹林。
琴声悠扬,正是《高山流水》。
我停在小屋外,仔细聆听。柳如烟的琴艺确实高超,每一个音符都恰到好处。
外面是谁忽然,琴声停了,柳如烟警觉地问道。
我犹豫了一下,推门而入。
是我。
柳如烟看见我,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沈......沈夫人......
柳姑娘不必紧张,我只是路过,听见琴声优美,忍不住想来听听。我淡淡地笑着。
柳如烟站起身,神色紧张,夫人,我......
柳姑娘的琴艺真是令人惊叹。我走到琴台前,轻抚琴弦,这把琴也是好琴,应该价值不菲吧
是......是世子爷赠的。柳如烟声音颤抖。
我夫君对柳姑娘真是用心。我回头看她,住处幽静,琴是好琴,想必日常用度也不会差。
柳如烟不敢回答。
柳姑娘,我听说你曾经是城中最红的歌姬,为什么忽然隐居了呢我似乎很好奇。
我......我只是想过清静些的日子。
清静住在别人家里,这算清静吗
柳如烟脸色更白了。
我走到她面前,仔细打量着她。
确实是个美人,眉目如画,肌肤如雪。难怪萧景琰会被她迷住。
柳姑娘,你觉得我美吗我忽然问道。
柳如烟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知道,在我夫君心中,你比我美多了。我淡淡地说,不然他也不会......
我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柳如烟浑身发抖,夫人,我......
你什么都不用说。我制止了她,我今天来,只是想看看,能让我夫君如此着迷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样的。
现在我看到了。我转身准备离开,确实是个美人。
夫人！柳如烟忽然叫住我。
我回头。
夫人,您......您都知道了她声音很轻,几乎听不见。
我知道什么我反问。
您知道我和世子爷......
知道你们什么
柳如烟咬着唇,说不出话来。
我冷笑一声,柳姑娘,有些话说出来就没意思了。大家都是聪明人,何必把话说得那么明白呢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柳如烟一个人站在屋中,脸色如纸一般白。
第五章
见过柳如烟后,我心中反而平静了许多。
知道了对手是什么样的人,就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柳如烟确实美,也确实有才华,但她身上有一种风尘女子特有的媚态,这是天生的,改不了的。
萧景琰喜欢的就是这种类型。
那天晚上,萧景琰回来得很晚。我知道他是去安慰柳如烟了。
想必柳如烟把我去找她的事告诉了他。
清瑶。萧景琰进房时,神色有些不自然。
夫君回来了。我温柔地迎上去,今夜怎么这么晚
处理些公务。他避开我的目光。
夫君辛苦了。我为他宽衣,我已经准备了热水,您洗漱后早些休息吧。
萧景琰看着我,欲言又止。
夫君,怎么了我关切地问。
没......没什么。他最终什么都没说。
我心中冷笑。想问我为什么去找柳如烟,却又不敢问,怕露馅。
第二天,我照常给萧景琰送早膳。
夫君,妾身昨日在后花园散步,无意中听见了琴声,寻声而去,竟然遇见了一位姑娘。我若无其事地说。
萧景琰手中的筷子顿了一下。
那位姑娘说叫柳如烟,琴艺极佳。妾身很是好奇,为什么我们府中会有这样的客人
她......她是我一个朋友,暂时在府中住些时日。萧景琰解释道。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那位柳姑娘确实才貌双全,难怪夫君会......
我故意停顿。
会什么萧景琰紧张地问。
会收留她啊。夫君心善,看不得朋友困顿。我笑着说,妾身很欣赏夫君的这份善心。
萧景琰松了口气,但很快又紧张起来。
清瑶,那位柳姑娘身世可怜,你......你不要为难她。
为难她我为什么要为难她
夫君放心,妾身不是那种刻薄的人。既然是夫君的朋友,妾身自然会礼待的。
那就好。萧景琰勉强笑了笑。
从那以后,我经常在萧景琰面前提起柳如烟。
有时候夸她琴艺好,有时候夸她人美,有时候说关心她的生活起居。
每次我提起她,萧景琰都会很紧张,生怕我发现什么。
而我表现得越是善解人意,他心中的愧疚就越深。
清瑶,你......你真的不介意如烟住在府中吗有一天,他终于忍不住问道。
为什么要介意我反问,夫君乐善好施,妾身只会为此骄傲。
可是......可是我把时间都花在公务上,陪你的时间很少......
夫君为国为民,妾身理解。我握住他的手,而且有柳姑娘在,妾身也不会无聊。她学问很好,和她聊天能学到很多东西。
萧景琰看着我,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清瑶,你真的太善良了。
善良如果让他知道我心中真正的想法,不知道还会不会说我善良。
夫君,妾身想请柳姑娘到正堂用餐,可以吗我忽然提议。
什么萧景琰大惊。
妾身觉得让柳姑娘一个人在那间小屋用餐太委屈了。她是夫君的朋友,理应到正堂用餐才对。
不......不用了,如烟她......她习惯清静......
可是妾身看她很孤单啊。我眨眨眼,夫君,您不会是怕妾身对她不好吧
不是......萧景琰慌乱地解释,我只是觉得......
夫君,妾身明白了。我忽然说道,您是怕别人说闲话吧毕竟柳姑娘曾经是歌姬,如果让她到正堂用餐,确实会引人非议。
不是这个意思......
夫君心细如发,连这些都想到了。我佩服地看着他,那就算了,妾身会私下里多照顾她的。
萧景琰擦了擦额头的汗,清瑶,你真的很体贴。
体贴我正在一步步把他逼入绝境,他还觉得我体贴。
真是可笑。
第六章
春日渐暖,侯府的桃花开了。
我特意选了个风和日丽的午后,带着碧荷去后花园赏花。
经过竹林时,我故意放大了脚步声。
果然,柳如烟从小屋里探出头来。
如烟姑娘。我主动打招呼,今日天气甚好,不如一起赏花
柳如烟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走了出来。
多谢夫人。
我们并肩走在花径上,春风徐来,花香阵阵。
如烟姑娘,你在我们府中住得可还习惯我关切地问。
托夫人的福,一切都好。柳如烟小心翼翼地回答。
那就好。我停在一株桃花前,如烟姑娘,你看这花美吗
很美。
可惜再美的花也有凋零的时候。我轻抚花瓣,花开花落,终归是过眼云烟。
柳如烟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不安。
夫人......
如烟姑娘,我听说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知道会不会作诗我转移了话题。
略通一二。
那真是太好了。妾身正愁没有人可以一起吟诗作对呢。我高兴地说,不如如烟姑娘就这桃花作首诗如何
柳如烟看了看桃花,沉思片刻,开口道：
桃花映日红如霞,春风吹落谁人家。
纵使芳华一时美,不如归去种桑麻。
好一首《桃花谣》,句句都在暗示自己想要离开。
我轻笑道：如烟姑娘的诗真是别有深意。不过妾身觉得,既然桃花开得这样美,为什么要急着凋零呢
夫人的意思是......
花有花期,人有人情。顺应天时,该开时开,该落时落,岂不是更好我意味深长地说。
柳如烟脸色变了变,夫人说得是。
如烟姑娘,我也作一首,请你指正。我清了清嗓子：
桃花满枝春正浓,何须急着话秋风。
既已植根此园中,且看谁是主人翁。
柳如烟听完,脸色苍白如纸。
我的诗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这里是我的地盘,我才是主人。
夫人......夫人的诗......柳如烟声音颤抖。
如何我笑眯眯地看着她。
很......很好。
如烟姑娘,你觉得我们能做朋友吗我忽然问道。
朋友
是啊,你学问好,我也喜欢诗词歌赋。你琴艺高超,我也略懂音律。我们有很多共同点呢。
柳如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当然,交朋友最重要的是诚实。我继续说道,如烟姑娘,你觉得朋友之间应该坦诚相待吗
应......应该。
那如烟姑娘愿意把你的心事告诉我吗我眼神真诚,我看你总是愁眉不展,一定是有什么心事吧
柳如烟浑身僵硬,我......我没有什么心事。
真的吗我歪着头,可是我觉得你好像在担心什么。是不是担心我会赶你走
夫人......
如烟姑娘,你放心,只要你安分守己,我是不会为难你的。我拍拍她的手,毕竟你是我夫君的朋友嘛。
朋友这两个字,我说得特别重。
柳如烟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
不过......我话锋一转,朋友也要有朋友的分寸。你说呢
夫人说得是。柳如烟勉强笑着。
那就好。我满意地点点头,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走到竹林分岔路口时,我忽然回头。
如烟姑娘,有时间的话,我们常聊聊。我很喜欢和你谈论诗词呢。
好......好的。
看着柳如烟匆忙逃走的身影,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个女人,已经开始怕我了。
第七章
那天晚上,萧景琰很晚才回房。
我正在梳头,看见他从铜镜中的倒影,神色凝重。
夫君,今夜怎么了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我关切地问。
没什么。他在床边坐下,清瑶,今天你和如烟......
怎么了我回头看他,我们聊得很开心啊。如烟姑娘学问真好,和她谈论诗词很有意思。
你们......都聊了什么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些诗词歌赋。我笑着说,对了,如烟姑娘还夸我的诗作得好呢。
萧景琰松了口气,那就好。
夫君,你是不是担心我会对如烟姑娘不好我走到他身边坐下,妾身虽然出身高门,但不是那种欺压弱小的人。
我知道,你善良温柔......
夫君这样说妾身就放心了。我靠在他肩膀上,其实妾身很喜欢如烟姑娘,她让我想起了妾身的一个表妹。
表妹
嗯,她们都是那种才貌双全又楚楚可怜的女子。我轻叹一声,可惜我那表妹命不好,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了。
萧景琰身体一僵,怎么......怎么死的
说来话长。我做出回忆的样子,表妹从小就美貌出众,十六岁时被一个商贾看中,纳为侧室。起初那商贾对她很好,什么都依着她。表妹以为找到了归宿,很是欢喜。
萧景琰没有说话,但我能感觉到他在紧张地听着。
可惜好景不长。我继续说道,商贾的正妻是个厉害角色,表面上对表妹很好,私下里却处处为难她。表妹不敢反抗,只能忍气吞声。
后来呢萧景琰忍不住问。
后来啊......我停顿了一下,正妻设计让表妹犯了错,商贾盛怒之下休了表妹。表妹无处可去,只能回娘家。可娘家觉得她丢了脸面,不肯收留她。
表妹走投无路,最后投河自尽了。我的声音很轻,临死前她说,如果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当初就不该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萧景琰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夫君,怎么了我抬头看他,是不是表妹的故事让您难受了
没......没有。他勉强笑了笑,只是觉得你表妹很可怜。
是啊,女子一旦失了清白,就很难再有好的归宿。我叹息道,所以妾身觉得,女子一定要洁身自好,不能有非分之想。
萧景琰不说话了。
夫君,您说妾身说得对吗我眨眨眼睛。
对......对的。他艰难地说。
那就好。我笑了,夫君,天不早了,我们休息吧。
那一夜,萧景琰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而我却睡得很香甜。
第二天,我听碧荷说,萧景琰昨夜去了书房,在那里待到天亮。
想必是去安慰被我吓坏了的柳如烟。
我的故事确实很有震慑力。一个侧室的悲惨结局,足以让柳如烟想很久。
接下来的几天,我继续我的计划。
每次遇见柳如烟,我都会很关心地询问她的起居,有时候还会送些小礼物给她。
表面上看,我是个善良温柔的正室夫人,对丈夫的朋友照顾有加。
但只有柳如烟知道,我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带着威胁。
她开始变得惶恐不安,吃不下饭,睡不好觉。
萧景琰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又不敢明说什么。
第八章
五月初,侯府来了一位贵客。
萧景琰的姑母,当朝贵妃的胞妹—淑宁郡主。
郡主是来探望老侯爷的,顺便看看萧景琰的新妇。
我早早就做了准备。梳妆打扮,穿上最好的衣裳,还准备了精心制作的茶点。
清瑶见过郡主。我行礼时姿态优雅,不卑不亢。
起来吧。淑宁郡主打量着我,果然是丞相府教出来的女儿,知书达理。
郡主过奖了。
接下来的谈话很顺利。我应答得体,言辞恰当,郡主很是满意。
景琰,你娶了个好妻子。郡主夸赞道。
萧景琰勉强笑着,是,清瑶确实很好。
男子在外打拼,最需要的就是一个贤内助。郡主意味深长地说,清瑶,你要好好辅佐景琰,不要让他分心。
妾身明白。我乖巧地点头。
正说着,忽然听见琴声从后花园传来。
《凤求凰》,弹得极好。
淑宁郡主愣了一下,这是谁在弹琴琴艺不错啊。
萧景琰的脸色变了。
我心中暗喜,柳如烟还真是会挑时候。
回郡主,是府中的一位客人。我不紧不慢地说,她暂住在府中,平日里就爱弹琴作诗。
哦郡主来了兴趣,是什么样的客人
萧景琰想要阻止,但我抢先开口：
是一位姓柳的姑娘,据说曾经是歌姬,后来想过清静日子,我家夫君就让她在府中住下了。
我说得很自然,仿佛这是很平常的事。
但淑宁郡主的脸色却变了。
歌姬景琰,你把歌姬接到府里来了她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姑母,不是你想的那样......萧景琰慌忙解释。
不是我想的那样淑宁郡主冷笑,那是哪样一个已婚男子,把歌姬接到家里,还能是哪样
萧景琰额头冒汗,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我在一旁适时地开口：郡主息怒,妾身觉得夫君只是心善,那位柳姑娘确实可怜。
可怜淑宁郡主看向我,清瑶,你就这么大度
妾身觉得,既然夫君说她只是朋友,妾身就信他。我说得很真诚,而且那位柳姑娘确实才艺出众,和她聊天能学到很多。
胡闹！淑宁郡主拍桌而起,景琰,你这是在做什么新婚燕尔就把歌姬接到家里,让清瑶这样的好女子情何以堪
姑母,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那你解释解释,为什么要把歌姬留在府里
萧景琰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他总不能说因为爱情吧
算了,我懒得听你解释。淑宁郡主摆摆手,立刻让那个歌姬离开,不然我就告诉贵妃娘娘,让她来教训你。
萧景琰脸色苍白,姑母......
没有商量的余地。淑宁郡主态度坚决,清瑶是丞相的女儿,你这样做是在打丞相府的脸,也是在打我们萧家的脸。
我在心中偷笑。
淑宁郡主说得没错,我的身份摆在这里,萧景琰确实不能明目张胆地纳妾。
尤其是纳一个歌姬为妾。
郡主,妾身觉得......我欲言又止。
清瑶,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淑宁郡主温和地看着我。
妾身觉得,如果那位柳姑娘真的无处可去,赶她走会不会太残忍我做出善良的样子,不如给她一笔银两,让她自立门户
清瑶,你真是太善良了。淑宁郡主感动地说,就按你说的办。景琰,你听见了吗
萧景琰呆呆地点头。
他知道,这一次柳如烟是真的要走了。
第九章
淑宁郡主要见柳如烟。
萧景琰极力阻止,但郡主态度坚决。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你这样神魂颠倒。
最终,柳如烟被带到了正堂。
她穿着素雅的衣裳,低着头走进来,整个人看起来楚楚可怜。
见过郡主。她的声音很轻。
淑宁郡主打量着她,眼中带着审视。
确实是个美人,而且有种让人怜惜的气质。难怪萧景琰会被迷住。
你就是柳如烟
是。
听说你是歌姬出身
是。柳如烟的声音更轻了。
那你为什么要来萧府淑宁郡主直接问道。
柳如烟偷偷看了萧景琰一眼,民女......民女想过清静日子,世子爷好心收留......
清静日子淑宁郡主冷笑,在别人家里寄人篱下,这叫清静日子
柳如烟说不出话来。
柳如烟,我不管你和景琰之间有什么,但你必须离开萧府。淑宁郡主声音严厉,萧府容不下你。
郡主......柳如烟想要说什么。
不用多说。淑宁郡主挥挥手,管家,给她一百两银子,让她走。
是。
萧景琰想要反对,但看见郡主严厉的眼神,又不敢开口。
我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心中暗爽。
柳如烟终于要被赶走了,而且是被萧景琰的家人赶走的。
等一下。我忽然开口。
所有人都看向我。
郡主,妾身觉得一百两银子太少了。我温柔地说,柳姑娘一个弱女子,要在外面生活不容易。不如给她三百两,再加上一些首饰,让她能过得好些。
淑宁郡主愣了一下,随即更加赞赏地看着我。
清瑶,你真是太善良了。就按你说的办。
柳如烟看着我,眼中有复杂的情绪。
她知道,我这是在施舍她,也是在羞辱她。
多谢夫人。她勉强说道。
不客气。我笑得很温柔,希望柳姑娘以后一切顺利。
当天下午,柳如烟就收拾东西离开了。
萧景琰亲自送她到门口,两人在门口说了很久的话。
我在窗口远远地看着,虽然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但能看出萧景琰很不舍。
临走时,柳如烟回头看了一眼侯府,眼中含泪。
而我,在心中冷笑。
终于走了。
萧景琰回来时,脸色难看得要命。
夫君,怎么了我关切地问。
没什么。他冷冷地说。
是因为柳姑娘走了吗我试探地问,夫君不舍得朋友离开
萧景琰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
夫君,妾身知道您重情重义,舍不得朋友也是正常的。我体贴地说,不过郡主说得对,柳姑娘住在我们府里确实不合适。让她出去自立门户,对大家都好。
是吗萧景琰的声音很冷。
夫君,您不会怪妾身吧我做出委屈的样子,妾身也是为了我们萧府的名声着想......
够了。萧景琰打断了我,我累了,想休息。
说完,他就进了内室。
我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生气了这才哪到哪。
好戏还在后头呢。
第十章
柳如烟走后,萧景琰变了。
他不再对我温言软语,也不再掩饰他的冷淡。
每天回府后,他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有时候连饭都不吃。
我知道他在想念柳如烟。
这正是我想要的效果。
既然他放不下柳如烟,那就让他痛苦吧。
夫君,您已经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了。我端着粥走进书房,身体要紧啊。
萧景琰头也不抬,放下就行。
夫君,您是在生妾身的气吗我轻声问道。
没有。
那为什么这几天对妾身这么冷淡我在他身边坐下,是不是妾身哪里做错了
萧景琰终于抬起头看我,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清瑶,你没有做错什么。他说,你是个好女子。
又是这句话。
既然妾身没有做错,夫君为什么要疏远妾身呢
萧景琰沉默了很久,清瑶,我们......我们之间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你不需要对我太好。
可是妾身已经把夫君当成真正的夫君了。我眼中含泪,难道夫君不能给妾身一个机会吗
萧景琰看着我的眼泪,神色痛苦。
清瑶......
夫君,妾身知道您心中有别人。我忽然说道。
萧景琰身体一僵,你说什么
妾身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来我凄然一笑,从新婚夜开始,妾身就知道了。
你......你都知道了萧景琰脸色苍白。
妾身知道夫君心中有柳姑娘。我点点头,但妾身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好,总有一天能打动夫君的心。
清瑶......
可是现在妾身明白了。我摇摇头,有些人一旦住进了心里,就再也赶不走了。
萧景琰不知道该说什么。
夫君,妾身想问您一个问题。我看着他,如果妾身主动提出和离,您会同意吗
什么萧景琰大惊,你要和离
妾身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摇摇头,这样对谁都不好。
不行。萧景琰坚决地说,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不能和离。
为什么不行我反问,夫君不爱妾身,妾身也不想勉强。与其这样痛苦地过一辈子,不如早些了断。
你想去哪里萧景琰问,回丞相府吗
不。我摇摇头,妾身想出家为尼。
什么萧景琰更震惊了,出家
是。我点点头,妾身已经想清楚了。既然此生无法得到真爱,不如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萧景琰呆呆地看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
夫君,妾身已经决定了。我站起身,明日妾身就会向父亲提出此事。
不行！萧景琰急忙拉住我,清瑶,你不能这样做。
为什么不行
因为......因为......他说不出理由。
因为什么我追问,因为您需要一个正妻的名分因为您需要沈家的支持
萧景琰张口结舌。
夫君,妾身不想做一个有名无实的妻子。我挣脱他的手,既然您心有所属,就让妾身成全您吧。
清瑶,你听我说......
不用说了。我摆摆手,妾身意已决。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萧景琰一个人呆在书房里,脸色如死灰一般。
第十一章
第二天,我真的让人去请父亲。
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侯府,连老侯爷都惊动了。
清瑶,你这是在胡闹什么老侯爷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和离
回老爷,妾身觉得自己和世子爷不合适。我平静地说。
哪里不合适景琰对你不好吗
我看了萧景琰一眼,世子爷很好,是妾身配不上他。
胡说八道！老侯爷拍桌子,你是丞相的女儿,怎么会配不上
这时,父亲沈国涛也到了。
清瑶,这是怎么回事父亲脸色严肃。
父亲,女儿想和离。我直接说道。
混账！父亲勃然大怒,你为什么要和离是不是景琰欺负你了
他看向萧景琰,眼中满是怒火。
不是的,父亲。我赶紧解释,是女儿自己的决定。
为什么
我沉默了片刻,父亲,女儿想出家为尼。
什么父亲更加震惊,出家你疯了吗
女儿没疯。我摇摇头,女儿只是想过清静的日子。
清静父亲冷笑,在侯府过得不够清静吗
我不说话。
萧景琰忽然开口：岳父,是我不好,我没有照顾好清瑶。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父亲追问。
萧景琰和我都不说话。
老侯爷看不下去了,算了,我们私下里谈谈。景琰,你和清瑶都跟我来。
在书房里,老侯爷关上门,严肃地看着我们。
现在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和萧景琰对视一眼,都不开口。
不说是吧老侯爷冷笑,那我来说。是不是因为那个姓柳的歌姬
萧景琰脸色一变。
爷爷......
闭嘴！老侯爷怒道,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你把那个歌姬藏在府里,以为做得天衣无缝
我心中暗惊。原来老侯爷早就知道了。
爷爷,我......
你什么你老侯爷指着萧景琰,新婚不久就金屋藏娇,你还有脸
萧景琰低下头,不敢反驳。
清瑶,老侯爷转向我,你是因为这个要和离的
我点点头。
那个歌姬现在在哪里
已经被淑宁郡主赶走了。我如实回答。
赶走就完了老侯爷冷笑,景琰,你说,你还想着那个女人吗
萧景琰不说话。
不说话就是承认了。老侯爷摇摇头,你真是让我失望。
爷爷,我......
你闭嘴。老侯爷摆摆手,清瑶,你想和离我理解,但是出家为尼绝对不行。
为什么我问。
因为这会影响两家的关系。老侯爷直言不讳,你如果出家,外人会怎么想会以为是我们萧家对不起你,逼得你不得不出家。
我明白了老侯爷的意思。
那您的意思是......
和离可以考虑,但不能出家。老侯爷说,你可以回娘家,也可以再嫁,但不能出家。
老侯爷,我忽然说道,如果我们和离,您觉得对萧家有什么影响
自然是有影响的。老侯爷坦承,丞相府是朝中重臣,失去这层关系对我们不利。
那如果我不和离呢
那自然是最好的。
我看向萧景琰,世子爷,您的想法呢
萧景琰抬起头看我,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清瑶,我......我希望你不要和离。
为什么我追问,因为您舍不得妾身,还是因为舍不得沈家的势力
萧景琰说不出话来。
我冷笑一声,世子爷,您不用为难。妾身明白了。
第十二章
最终,和离的事被搁置了。
父亲和老侯爷商量后,决定给我们一个月时间考虑。
如果一个月后我们还是坚持和离,他们就不再阻拦。
但我知道,他们都希望我能改变主意。
萧景琰这些天更加痛苦了。
他知道我已经看穿了一切,再也不能自欺欺人地认为我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妻子。
而我也不再伪装。
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既像夫妻,又像陌生人。
清瑶,有一天晚上,萧景琰忽然开口,你恨我吗
我正在刺绣,听见他的话,手中的针停了一下。
为什么要恨您我反问。
因为我辜负了你。他说,我知道你是个好女子,可我......
可您就是不爱妾身。我替他说完,这有什么好恨的感情本来就不能勉强。
萧景琰看着我,眼中有愧疚,也有痛苦。
清瑶,如果......如果没有如烟,我想我会慢慢爱上你的。
我轻笑一声,世子爷,没有如果。
是,没有如果。他苦笑,所以我不配要求你什么。
那您希望妾身怎么做我放下刺绣,看着他,继续做您有名无实的妻子,还是和离让您自由
萧景琰沉默了很久。
我不知道。他最终说道,我只知道,我不想伤害你。
可您已经伤害了妾身。我淡淡地说,从新婚夜开始,您就在伤害妾身。
萧景琰脸色苍白。
那一夜,妾身穿着凤冠霞帔等您,可您在书房里和别的女人缠绵。我继续说道,您知道妾身当时是什么感受吗
清瑶......
妾身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我自嘲地笑了笑,新婚夜被夫君抛弃的新娘,还有比这更可笑的吗
萧景琰不敢看我。
后来妾身想,也许您只是一时糊涂,也许我们还有机会。我继续说,所以妾身努力做个好妻子,想要赢得您的心。
清瑶,你确实是个好妻子......
可您心里只有柳如烟。我打断他,无论妾身做什么,您都不会看在眼里。
萧景琰痛苦地闭上眼睛。
世子爷,妾身问您一个问题。我忽然说道,如果现在让您选择,您会选择妾身还是柳如烟
萧景琰睁开眼睛看我,眼中满是挣扎。
我......
不用回答了。我摆摆手,您的表情已经告诉妾身答案了。
清瑶......
世子爷,既然您心有所属,为什么不去找她呢我忽然问道。
什么
柳如烟。我说,您为什么不去找她
萧景琰愣住了,我......我怎么能去找她
为什么不能我反问,您爱她,她也爱您,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因为......因为我已经娶了你。
所以妾身说要和离啊。我笑了,和离之后,您就自由了,可以去找您心爱的人了。
萧景琰看着我,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清瑶,你为什么要这样说
因为妾身想通了。我站起身,与其三个人都痛苦,不如早点了断。
可是......
没有可是。我摇摇头,世子爷,妾身决定了。明天就和父亲说,同意和离。
不行！萧景琰急忙拉住我,清瑶,你不能这样做。
为什么不行我看着他,您舍不得妾身
萧景琰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我冷笑一声,挣脱他的手。
世子爷,您舍不得的不是妾身,是沈家的势力吧
第十三章
第二天,我真的去找了父亲。
父亲,女儿想好了,同意和离。
父亲看着我,眼中满是痛惜。
瑶儿,你真的决定了
是。我点点头,女儿不想再继续这种生活了。
父亲沉默了很久,最终点头。
好,既然你坚持,父亲支持你。
多谢父亲。
不过,父亲话锋一转,和离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女儿想去江南,买个小院子,安静地过日子。
一个人
是。
父亲摇摇头,这样不行。你还年轻,应该再嫁。
父亲,女儿不想再嫁了。
为什么
女儿对男人失望了。我苦笑,这辈子不想再嫁人了。
父亲叹了口气,也好,随你吧。
和离的手续很快就办好了。
萧景琰没有阻拦,但他看我的眼神很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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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时,老侯爷亲自送我到门口。
清瑶,他叹了口气,是我们萧家对不起你。
老侯爷不必如此说。我行了个礼,缘分尽了,强求不得。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去江南过些清静日子。
那个不孝子......老侯爷看向萧景琰,如果他以后后悔了怎么办
我笑了笑,老侯爷,世上没有后悔药。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离开侯府后,我并没有直接去江南。
我想知道萧景琰会怎么选择。
果然,不出所料。
三天后,我就听说萧景琰去找柳如烟了。
他们在城外的一座小院里团聚,萧景琰还亲自下厨为柳如烟做饭。
多么感人的爱情故事啊。
可惜,这个故事还没有结束。
又过了几天,我听说萧景琰要娶柳如烟为妾。
老侯爷气得差点中风,但萧景琰态度坚决。
爷爷,我已经失去了清瑶,不能再失去如烟了。
胡闹！老侯爷怒道,她一个歌姬,怎么能进我们萧家的门
如烟不是普通的歌姬,她出身官宦之家,只是家道中落才沦落风尘。
就算如此,她也配不上做我们萧家的媳妇！
祖孙两人大吵一架,最终不欢而散。
萧景琰一怒之下,带着柳如烟离开了京城。
据说他们去了江南,在那里隐居。
听到这个消息,我笑了。
江南有意思。
我也启程去了江南。
不过我没有去找他们,而是在苏州买了个小院子,真的开始过起了隐居生活。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是两年。
这两年里,我过得很平静。
每天读书写字,养花种菜,偶尔和邻居聊聊天。
这样的生活我很满意。
直到有一天,碧荷匆匆跑来告诉我一个消息。
小姐,萧世子回京了！
哦。我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呢
他......他一个人回来的。碧荷压低声音,那个柳如烟死了。
我手中的茶杯停在半空。
怎么死的
听说是病死的。碧荷说,萧世子为了给她治病,花光了所有积蓄,最后人还是没救回来。
然后呢
萧世子回京后,老侯爷让他再娶,他拒绝了。碧荷继续说,他说这辈子不会再娶任何人。
我放下茶杯,轻笑一声。
小姐,您笑什么碧荷不解。
我笑他活该。我淡淡地说,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一切,最后落得人财两空,不是活该是什么
小姐,萧世子现在很后悔,听说他还想来找您......
找我我冷笑,他凭什么来找我
小姐......
碧荷,记住了。我看着她,如果他真的来了,就说我不在。
是。
萧景琰确实来了,不过我没有见他。
他在我院门外跪了三天三夜,最终被人抬走了。
听说他回京后又病了一场,差点死掉。
不过我不关心。
他的死活与我无关。
我现在过得很好,一个人的生活很清静,很自在。
这样的日子,我很满足。
至于萧景琰的后悔和痛苦,那是他自己的选择,与我无关。
有些路一旦选择了,就没有回头的机会。
就像我们的婚姻,一旦破裂,就再也无法复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