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医院的产房外,我疼得死去活来。
宫缩一阵比一阵猛烈,我紧紧抓住产床的扶手,指甲都快掐进肉里了。护士在旁边鼓励：用力,再用力,看到头了！
经过十二个小时的煎熬,我终于听到了孩子的第一声啼哭。
恭喜,是个男孩！
产房外传来一阵欢呼声,那是我婆婆李桂花的声音,尖锐得能震破玻璃：哎呀,我的大孙子啊！
我躺在产床上,浑身都是汗,身体虚弱得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可是听到婆婆那兴奋的叫声,心里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护士把孩子抱过来给我看,小小的一团,皱巴巴的,但是活着,健康着。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小雨,辛苦了。老公张志强走到我身边,轻抚着我的头发。
我虚弱地笑笑：还好,孩子健康就行。
这时候,婆婆李桂花冲了进来,一把从护士手里接过孩子：我的大孙子,让奶奶抱抱！
她抱着孩子转了一圈,满脸都是笑容：这孩子长得真好,眼睛像他爸,鼻子也像他爸。志强啊,你可算是为我们张家争气了！
我在产床上听着,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孩子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怎么就成了张志强的功劳了
婆婆抱着孩子出去给其他人看,产房里只剩下我和老公。
小雨,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办手续。志强说完就走了。
我一个人躺在产床上,身体还在隐隐作痛。透过窗户能听到外面的说话声,婆婆正在跟人炫耀：这是我大孙子,八斤二两呢！
护士过来给我清理伤口,动作很轻,但我还是疼得直咧嘴。
第一次生孩子都这样,过两天就好了。护士安慰我。
我点点头,心想着熬过这几天就好了。
没想到,这只是噩梦的开始。
住院的三天里,婆婆每天都来,但是她的注意力全在孩子身上。她抱着孩子不撒手,还时不时地指导我：小雨啊,孩子哭了你就喂奶,不能让他饿着。
婆婆,我知道的。我乖乖地应着。
还有啊,坐月子的时候不能洗头洗澡,不能见风,不能吃凉的。我们张家的规矩,你得记住。
我心里有些不舒服,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讲这些老规矩。但是刚生完孩子,我也不想争论什么。
小姑子张志敏也来了,她一进门就嚷嚷：我侄子呢让我看看我侄子！
婆婆立马把孩子递给她：志敏啊,你看你侄子多可爱,以后你们姐弟俩要好好相处。
志敏抱着孩子,一脸的得意：妈,我跟你说,我同事都说我侄子长得好,以后肯定有出息。
我在床上听着她们母女俩你一言我一语地夸孩子,心里暖暖的,觉得这个家庭还是挺和谐的。
可是很快,我就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
志敏抱了一会儿孩子,突然对我说：嫂子,你看我最近手头有点紧,能不能先借我两千块钱
我愣了一下：志敏,我刚生完孩子,这个......
哎呀,就是因为你刚生完孩子,我才想买点东西给我侄子呢。你放心,我下个月就还你。
婆婆在旁边帮腔：小雨啊,志敏是你小姑子,她说话算数的。再说了,她给孩子买东西,你也不能拦着啊。
我看看老公,他正在玩手机,对这边的对话充耳不闻。
我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还是说：好吧,钱在志强那里,你跟他说。
志敏立马转向她哥：哥,给我转两千块钱。
志强头也不抬：转什么转,我卡里没钱。
你胡说！你工资卡不是在嫂子那里吗志敏说着就看向我。
我有些尴尬,志强的工资卡确实在我这里,但是里面的钱都是我们的生活费和孩子的开销。
志敏啊,这钱我们还要留着......我刚开口。
婆婆就打断了我：小雨,你这就不对了。志敏要买东西给孩子,你还推三阻四的。再说了,不就是两千块钱吗你们两口子赚钱还赚不回来啊
我被说得哑口无言,只好掏出手机给志敏转了两千块钱。
志敏收到钱,高兴得直拍手：谢谢嫂子！我一定给我侄子买最好的奶粉！
可是从那天开始,志敏就再也没提过买奶粉的事,更别说还钱了。
出院那天,婆婆非要让我们回她那里坐月子。
小雨啊,坐月子是大事,得有人照顾。我经验丰富,保证把你和孩子都照顾得好好的。
我其实更想回自己家,但是老公说：妈说得对,她有经验,你就别推辞了。
于是,我就这样被送到了婆家。
婆家的房子不大,两室一厅,我和志强住主卧,孩子的小床也放在主卧里。志敏住次卧,婆婆和公公睡客厅的沙发床。
第一天,婆婆确实很用心地照顾我。她给我煮了鸡汤,还叮嘱我多喝水多休息。
我心想,也许是我想多了,婆婆还是很关心我的。
可是到了第二天,情况就变了。
我正在喂孩子,志敏突然冲进房间：嫂子,我朋友来了,你能不能去客厅待一会儿我们要在房间里说话。
我抱着孩子,有些为难：志敏,我在喂奶呢,而且孩子刚睡着......
哎呀,你抱着孩子去客厅不就行了吗又不是不让你进屋。志敏说着就开始收拾房间。
我只好抱着孩子出去。客厅里,婆婆正在看电视,声音开得很大。
婆婆,能不能把声音调小一点孩子刚睡着。我小声说。
婆婆头也不回：孩子早点适应声音好,以后不容易被吵醒。
我抱着孩子坐在沙发上,电视里正播着婆婆爱看的连续剧,声音震耳欲聋。孩子果然被吵醒了,开始哭闹。
我赶紧哄孩子,可是孩子越哭越厉害。
怎么回事孩子怎么哭了婆婆这才关心起来。
可能是被电视声音吵到了。我说。
不可能,刚才不是还睡得好好的吗肯定是你喂奶的姿势不对,孩子没吃饱。婆婆一口咬定是我的问题。
我心里委屈,但是不敢反驳。
这时候,志敏的房间里传来阵阵笑声,她和朋友正在里面聊得热火朝天。
我抱着哭闹的孩子,心里说不出的憋屈。
到了晚上,志强下班回来,我跟他说了今天的事。
志强,你能不能跟志敏说一声,我坐月子期间,她朋友来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占用卧室
志强皱了皱眉：这有什么好说的志敏还是个孩子,她有朋友很正常。你别这么小气。
我瞪大了眼睛：我小气我坐月子,连个安静的地方都没有,这叫小气
你声音小点,别吵到孩子。志强不耐烦地说,志敏是我妹妹,你们以后要好好相处。
我彻底无语了。
从那天开始,志敏的朋友就成了家里的常客。她们在房间里唱歌、聊天、看电影,吵得孩子根本睡不好觉。
我抱着孩子在客厅里来回走,想哄他睡觉,可是根本没用。
婆婆,能不能让志敏她们小声一点我实在忍不住了。
婆婆正在厨房洗碗,头也不抬：年轻人嘛,有朋友很正常。你不能要求她们跟你一样整天闷在家里。
我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
更让我受不了的是,婆婆对我的伙食也开始敷衍了。刚开始几天,她还会给我煮鸡汤、炖排骨,可是后来就变成了白粥配咸菜。
婆婆,医生说我要多吃点有营养的,这样奶水才充足。我提醒道。
有什么不营养的白粥养胃,咸菜下饭,我们那个年代都是这么过来的。婆婆理直气壮地说。
我心里苦笑,可是能怎么办呢我现在全靠她照顾。
最让我心寒的是,婆婆对孩子倒是照顾得无微不至。她每天都要抱着孩子转来转去,嘴里念叨着：我的大孙子,奶奶最疼你了。
可是对我,她的态度就完全不一样了。
有一次,我不小心把孩子的奶瓶摔在地上,摔碎了。
婆婆立马就变了脸：小雨,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这可是我大孙子的奶瓶！
我连忙道歉：对不起婆婆,我不是故意的,我再买一个新的。
买新的你知道这个奶瓶多贵吗一百多块钱呢！婆婆心疼得不行。
我心里更委屈了,一个奶瓶一百多块钱,可是刚才志敏伸手要两千块钱的时候,她怎么不心疼
那天晚上,我偷偷在被子里哭了很久。
我开始怀念自己的小家,怀念那个虽然简陋但是温馨的小窝。在那里,至少没有人会因为一个奶瓶而对我大呼小叫。
可是我知道,现在我走不了,孩子还小,我还在哺乳期,离不开这个家。
我只能默默忍受着一切,期待着月子快点结束。
可是我不知道,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等着我。
2
半个月过去了,我的身体渐渐恢复,但是心情却越来越沉重。
这天早上,我正在给孩子换尿布,志敏突然闯进来：嫂子,我昨天看中了一个包包,你能不能再借我五千块钱
我手里的动作停了一下：志敏,上次的两千块钱你还没还呢。
哎呀,那点钱算什么啊等我有钱了一起还你。志敏满不在乎地说,再说了,我哥挣钱不就是给家里花的吗
我心里一阵窝火：可是那个包包......
那个包包怎么了我买个包包还要经过你同意啊志敏的声音立马提高了八度。
这时候,婆婆从厨房出来：怎么了大早上的吵什么
志敏立马告状：妈,嫂子不让我买包包,我就是想买个三千多的包包,她就舍不得。
婆婆皱起眉头看着我：小雨,志敏是你小姑子,你怎么这么抠门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三千多刚才你不是说五千吗
志敏脸红了一下,但很快就理直气壮地说：五千是连买包的钱和其他开销一起的。
其他开销是什么我追问道。
就是......就是一些生活用品啊,化妆品啊。志敏支支吾吾地说。
我这才明白,这五千块钱根本不是为了买一个包包,而是她想要的零花钱。
志敏,我刚生完孩子,家里开销很大,这个钱......我试图解释。
婆婆直接打断了我：开销大你们两口子一个月挣多少钱我还不知道志强月薪八千,你之前在公司也有四千,这点钱还拿不出来
我心里一凉,婆婆把我们的收入算得清清楚楚,但是她不知道的是,我怀孕后期就没有收入了,而且孩子的各种用品花费也不少。
婆婆,不是舍不得,而是真的没有多余的钱。我耐心地解释。
没有多余的钱婆婆冷笑一声,那你们怎么还能考虑买车
我愣了一下：买车
昨天志强不是还在跟我说,打算年底买辆车吗买车的钱有,给妹妹买个包的钱就没有
我这才想起来,志强确实跟我提过买车的事,但那是我们计划了很久的,而且还要贷款。
那个不一样......我刚开口。
志敏就不耐烦了：什么不一样说来说去就是舍不得给我花钱呗！
她说着就开始抹眼泪：我在这个家里算什么啊连买个包包都要看嫂子脸色。妈,我还不如出去租房子住呢,至少不用受这种气。
婆婆心疼了,立马抱住女儿：志敏别哭,妈给你做主。
然后她转过头对我说：小雨,你把钱给志敏,这事就这么定了。
我看着婆婆坚决的表情,心里彻底凉了。在这个家里,我说什么都不算数,我的感受也没人在乎。
最后,我还是转给了志敏五千块钱。
志敏收到钱,立马破涕为笑：谢谢嫂子！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我勉强笑了笑,心里却在滴血。
这五千块钱,是我们准备给孩子交保险费的。现在给了志敏,我们只能再想别的办法。
下午,志强回来了。我跟他说了今天的事。
什么你又给志敏转钱了志强皱起眉头。
我以为他会支持我,没想到他接下来的话让我彻底寒心。
小雨,你也太不会处理家庭关系了。志敏要钱,你可以先跟我商量一下,而不是直接就给她。
我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我给错了
不是给错了,而是你给得太痛快了。这样她会觉得你们很有钱,以后会更加频繁地要钱。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所以你觉得我应该拒绝她
也不是拒绝,而是要有技巧。比如说家里最近开销大啊,或者钱都买理财了啊,这样她就不会一直伸手了。
我感觉自己的心在一点点地碎掉：张志强,她是你妹妹,在这个家里,我算什么
志强有些不耐烦：你怎么又开始胡思乱想了我没说你不重要,我只是希望你能聪明一点处理这些事情。
我不想再争论了,因为我知道,在这个家里,我永远是外人。
那天晚上,我抱着孩子坐在床边,心里想了很多。
我想起了结婚前,志强跟我介绍他家的情况。他说他妹妹很乖巧,妈妈很慈祥,一家人相处得很和睦。
可是现实却是,志敏是个伸手党,婆婆偏心得厉害,而我老公也是个妈宝男。
我开始怀疑自己当初嫁进这个家的决定是不是错了。
第二天,情况变得更糟了。
我正在房间里休息,突然听到客厅里传来一阵争吵声。
我抱着孩子出去看,发现是公公张建国在发脾气。
桂花,你看看志敏,成天就知道买这买那,一点正事都不干！公公指着满地的购物袋说。
原来,志敏用我给的五千块钱,不仅买了包包,还买了一堆化妆品和衣服。
婆婆护犊子：志敏还年轻,爱美一点有什么错再说了,这钱又不是你出的。
不是我出的公公更生气了,这是志强和小雨的钱！志敏这样花钱,以后志强他们怎么办
我心里一暖,没想到公公还是明事理的。
可是婆婆不这么想：怎么办志强一个月八千块钱,还养不起一个妹妹
八千块钱公公冷笑,八千块钱要还房贷,要养孩子,要生活,哪来那么多钱给志敏花
婆婆不服气：那志敏怎么办她总不能一辈子不买东西吧
她可以去工作啊！二十四岁的人了,还要哥哥嫂子养着公公说得很直白。
志敏在旁边听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爸,你什么意思我就是买了点东西,你就要赶我出去
我没有要赶你出去,我是希望你能独立一点。你看看小雨,人家怀孕前还在上班,生孩子后也在考虑什么时候复工。你呢毕业两年了,工作换了五六个,每个都做不长久。
志敏被说得哑口无言,但她很快就找到了攻击点：小雨愿意上班是她的事,我又没拦着她。再说了,我哥愿意养我,她管得着吗
公公气得脸红：你哥愿意养你你问问你哥,他愿意吗
这时候,志强正好下班回来。听到争论声,他问：怎么了吵什么呢
婆婆立马告状：你爸嫌弃志敏花钱多,要让她搬出去。
志强看了看满地的购物袋,皱起眉头：志敏,你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志敏有些心虚：就是买了点生活用品。
生活用品志强拿起一个购物袋看了看,这个口红三百多,这个面霜六百多,这叫生活用品
志敏的脸更红了：哥,你不能这么算账。女孩子用点好的化妆品很正常。
志强没有说话,但是脸色很难看。
我抱着孩子站在旁边,心里五味杂陈。我知道志强心里也不舒服,但是他不会直接批评妹妹。
果然,志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算了,买都买了。但是志敏,以后买东西之前先跟我说一声。
公公失望地摇摇头,转身进了房间。
婆婆得意洋洋地收拾购物袋,志敏也恢复了笑容。
只有我,抱着孩子站在那里,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
那天晚上,志强跟我谈了话。
小雨,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是你也要理解一下。志敏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不能不管她。
我点点头：我理解,但是我希望有个度。
什么度
比如说,她可以偶尔要点钱,但不能把我们当成提款机。比如说,她可以在家里住,但不能影响我们的正常生活。
志强想了想：这个......我会跟她说的。
我知道他这么说只是为了安慰我,实际上他不会真的去约束志敏。
从那天开始,我就下定决心,月子一结束,我就要回自己家。我不能继续在这个家里忍气吞声下去了。
可是我没想到,还没等到月子结束,一件更让我愤怒的事情就发生了。
3
那是我坐月子的第二十五天,距离满月还有五天。
这天上午,我正在房间里给孩子喂奶,突然听到客厅里传来一阵喧哗声。
我以为是志敏又带朋友回来了,没太在意。可是过了一会儿,婆婆敲门进来了。
小雨,你收拾一下,今天有客人要来。
我有些奇怪：什么客人
是我娘家的亲戚,听说我大孙子满月了,要来看看。婆婆说得很随意。
我皱起眉头：可是孩子还没满月呢,今天才二十五天。
差不多了,差不多了。婆婆摆摆手,你赶紧收拾一下,穿得体面点。
我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还是答应了。毕竟是长辈来看孩子,我也不好拒绝。
下午两点,客人陆续到了。
来的人还不少,除了婆婆的几个兄弟姐妹,还有一些我不认识的亲戚朋友。
我抱着孩子在客厅里陪客人,大家都夸孩子长得好,我心里还挺高兴的。
可是没多久,我就发现事情不对劲了。
婆婆端出了一桌子菜,还开了红酒,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的来看孩子,更像是在办宴席。
桂花,你这是要请我们吃饭啊一个胖胖的阿姨笑着问。
婆婆满脸笑容：那当然了,我大孙子快满月了,得好好庆祝一下。
我心里一惊,这是要办满月酒啊！可是她事先一点都没跟我商量过。
我正想问个清楚,客厅里又来了几个人。
这次来的是张志强的朋友和同事,还有一些邻居。
客厅里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大家围着孩子转,说说笑笑的。
我抱着孩子,心里却越来越不安。
志强呢怎么还没回来有人问。
婆婆看了看时间：快了快了,他说三点半能到。
我这才知道,志强是知道今天要办满月酒的,只有我被蒙在鼓里。
我心里一阵委屈,这是我的孩子,为什么办满月酒不跟我商量
这时候,志敏从房间里出来了,她穿着新买的裙子,化着精致的妆容,看起来光彩照人。
志敏真漂亮！客人们夸赞道。
志敏笑得很开心：谢谢大家,今天是我侄子的大日子,我当然要打扮得漂亮一点。
我低头看看自己,还穿着宽松的月子服,头发也没有好好梳理,和志敏一比,简直像个灰姑娘。
小雨,你怎么还穿成这样一个阿姨善意地提醒我,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你应该打扮一下的。
我尴尬地笑了笑：我不知道今天......
婆婆打断了我：小雨还在坐月子,穿得随便一点没关系。
她这么一说,大家都理解地点点头,但是我心里更加难受了。
三点半,志强回来了。他一进门就跟大家打招呼,看起来心情很好。
志强,你儿子真棒！
是啊,这孩子以后肯定有出息！
志强被夸得满脸笑容,抱着孩子跟大家合影。
我站在旁边,感觉自己像个透明人。
开饭的时候,婆婆安排我坐在角落里的位置,说是这样方便我照顾孩子。
可是我发现,志敏坐在主桌的中央位置,和大家谈笑风生,俨然是这个家庭的女主人。
来来来,大家举杯,为我的大孙子干杯！婆婆站起来提议。
大家都举起了酒杯,包括志敏。
我也想举杯,可是我还在哺乳期,不能喝酒。
小雨,你用饮料代替一下。志强递给我一杯果汁。
我接过果汁,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孩子是我生的,可是在这个庆祝仪式上,我却像个配角。
更让我受不了的是,接下来发生的事。
婆婆开始给大家介绍孩子的情况：我这个大孙子啊,是我们张家的宝贝。志强工作稳定,收入不错,志敏也很有出息,我们这个家庭条件挺好的。
那小雨呢小雨做什么工作的有人问。
婆婆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小雨之前在一个小公司上班,现在在家带孩子。
她说得很轻描淡写,好像我的工作不值一提似的。
实际上,我之前在一家外贸公司工作,虽然公司不大,但是我的业绩一直很好,收入也不低。
哦,那挺好的,在家带孩子也很重要。那人客气地说。
但是我能感觉到,大家对我的关注明显减少了。
就在这时,志敏突然站起来：大家注意一下,我有个好消息要宣布！
所有人都看向她,包括我。
志敏清了清嗓子：我被一家大公司录取了,下个月就要去上班了！
客厅里立马响起了掌声和祝贺声。
志敏真厉害！
是什么公司啊
待遇怎么样
志敏得意洋洋地回答着大家的问题,说自己被一家知名企业录取,薪水很高,前景很好。
婆婆更是高兴得合不拢嘴：我女儿就是有出息！从小就聪明,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
我听着她们母女的对话,心里觉得很奇怪。志敏不是一直都在家里吗什么时候去面试的而且她之前换了那么多工作,每次都做不长久,这次真的能行吗
可是看着大家兴奋的样子,我也不好泼冷水。
志敏,你真棒！志强也很高兴,我就说我妹妹有能力,只是以前没遇到合适的机会。
志敏笑得很甜：哥,谢谢你一直支持我。等我工作了,就不用你养我了。
这话说得很漂亮,大家都夸她懂事。
可是我心里却在想,她说得这么好听,到时候能不能做到还是个问号。
宴席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志敏又提出了一个要求。
哥,我下个月要上班了,能不能买辆车坐公交车上班太不方便了。
志强愣了一下：买车这个......
不用很贵的,十万左右就行。志敏说得很轻松,等我挣到钱了,我自己还车贷。
婆婆立马支持：对,志敏要上班了,没车确实不方便。志强,你看着办吧。
客人们也在旁边起哄：是啊,现在上班没车多不方便。
志敏这么有出息,买辆车犒劳一下也应该。
我听着这些话,心里越来越不舒服。志敏要买车,为什么要志强出钱她自己有工作,为什么不能自己贷款买车
可是在这种场合下,我不能说什么。
志强被大家说得没办法,只好答应：行吧,过几天我们去看看车。
志敏高兴得直拍手：谢谢哥！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
我坐在角落里,抱着孩子,心里冷得像冰一样。
这个家庭的每一个决定,都不需要经过我的同意。买车的钱从哪里来,也不用考虑我的意见。
我就像一个生孩子的工具,除了这个功能,我在这个家里没有任何地位。
宴席结束后,客人们陆续离开了。
客厅里一片狼藉,盘子、酒杯散乱地摆在桌子上,地上还有一些食物残渣。
我抱着累坏了的孩子回到房间,准备给他换尿布。
这时候,婆婆跟进来了。
小雨,今天客人们都很喜欢孩子,你应该高兴才对。
我头也不抬：我很高兴啊。
那你怎么看起来闷闷不乐的婆婆有些不满,这么重要的日子,你应该笑一点。
我终于忍不住了：婆婆,为什么办满月酒不跟我商量
婆婆愣了一下：商量什么这不是给孩子办的吗
可是孩子是我生的,我有权利知道什么时候办,邀请什么人。
婆婆的脸色变了：小雨,你这话就不对了。孩子是我们张家的孩子,我这个奶奶想给他办个满月酒,还需要经过你同意
我感觉心里有一团火在燃烧：我不是说不能办,我只是希望能提前知道。
你现在不是知道了吗婆婆理直气壮地说,再说了,你有什么好抱怨的客人们都夸孩子,你应该感到骄傲才对。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还有志敏买车的事,为什么要志强出钱
婆婆的表情更加不悦：志敏是志强的妹妹,哥哥帮妹妹买车有什么不对
可是我们自己都还没有车......
你们没车可以慢慢买,志敏上班需要车,这是急需。婆婆打断了我。
我彻底无语了。
在这个家里,志敏的任何需求都是急需,都是合理的。而我的感受,我的意见,都不重要。
小雨,我希望你能理解一下。志敏还年轻,需要家里的支持。等她站稳了脚跟,自然就不需要你们帮忙了。
我冷笑一声：她已经二十四岁了,工作了两年,还需要多长时间才能站稳脚跟
婆婆有些生气：你这话什么意思嫌弃志敏了
我没有嫌弃她,我只是觉得,一个成年人应该为自己的生活负责。
负责她现在不是找到工作了吗婆婆的声音提高了,你不能这么苛刻,志敏是个好孩子。
我不想再争论了,因为我知道,在婆婆心里,志敏永远是对的,而我永远是外人。
那天晚上,志强回到房间的时候,我已经收拾好了行李。
你这是干什么志强看着我的行李箱,有些奇怪。
我要回家。我的声音很平静。
回家为什么月子还没坐完呢。
我不想在这里坐月子了。我抱着孩子,这里不是我的家。
志强皱起眉头：小雨,你别任性。妈照顾你这么久,你怎么能说走就走
我看着他,心里有说不出的失望：张志强,我问你,今天办满月酒的事,你事先知道吗
志强有些心虚：知道,但是......
但是什么但是你觉得不需要跟我商量
不是不需要商量,而是妈说想给孩子办个满月酒,我觉得挺好的。
那买车的事呢十万块钱,你打算怎么出
志强沉默了一会儿：这个......我们可以贷款。
我们可以贷款我几乎要笑出声来,张志强,我们自己买房的时候,贷了二十万,每个月还三千多。现在又要为志敏贷款买车,每个月再还两千多。你算过我们的收入吗算过我们的支出吗
志强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我继续说：更重要的是,这些决定,你从来不跟我商量。在你心里,我算什么一个生孩子的机器一个免费的保姆
小雨,你别这么说,你是我老婆......
老婆我打断了他,如果我真的是你老婆,你会让我在这个家里受委屈吗你会让我像个隐形人一样参加自己孩子的满月酒吗
志强想要解释什么,但是我已经不想听了。
张志强,我很累,我想回家休息。你如果真的在乎我,就不要阻止我。
说完,我抱着孩子,拖着行李箱走出了房间。
客厅里,婆婆和志敏正在看电视,她们听到动静,都转过头看向我。
小雨,你这是要去哪里婆婆问。
回家。我简短地回答。
回家志敏有些不可思议,你坐月子还没结束呢,怎么能回家
我没有回答她,直接走向门口。
小雨,你站住！婆婆站起来,声音有些严厉,你这样做是不对的！月子期间怎么能随便出门
我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婆婆,感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但是我想回自己家了。
自己家这里就是你家！婆婆有些生气,你嫁给志强,这里就是你的家！
我苦笑一声：如果这里真的是我家,我不会想离开。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门。
身后传来婆婆和志敏的声音,还有志强的叫声,但是我都没有回头。
我抱着孩子,拖着行李箱,一步一步地走向电梯。
夜风吹在我脸上,有些凉,但是我的心却比风更冷。
我知道,从今天开始,我和这个家庭的关系彻底变了。
4
回到自己家,我感觉像是从一个噩梦中醒过来。
虽然我们的小家只有六十平米,虽然装修简单,但是这里是属于我的地方。
我把孩子放在小床上,自己坐在沙发上,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安静。
没有电视机的大声播放,没有志敏和朋友的吵闹声,没有婆婆的指指点点,只有我和孩子,还有这个安静的空间。
我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感觉肺里都是自由的空气。
不到半个小时,志强就来了。
小雨,你怎么能这样他一进门就开始质问我,妈照顾你这么久,你一声不响就走了,她多伤心啊。
我抱着孩子,平静地看着他：我已经谢过她了。
谢谢就够了你这样做太任性了！志强的情绪很激动,你知不知道妈现在在家里哭
我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那你回去安慰她吧。
志强被我的冷淡态度惊到了：小雨,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我抬起头看着他：以前的我太蠢了,什么都不争取,什么都忍让,结果换来了什么换来了你们把我当透明人。
我们什么时候把你当透明人了
今天的满月酒,你们事先商量了吗志敏要买车,你们征求过我的意见吗我在这个家里,除了生孩子和出钱,还有什么用
志强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过了一会儿,他缓了缓语气：小雨,我知道你委屈,但是你也要理解一下。志敏是我妹妹,我不能不管她。妈年纪大了,有些做法可能不太合适,但是她的出发点是好的。
我冷笑一声：理解我理解了两年多,从我们结婚开始,我就在理解。我理解志敏没工作需要我们养着,我理解婆婆偏心,我理解你是妈宝男。可是谁来理解我
我理解你......
你理解我我打断了他,如果你真的理解我,你就不会让我在今天的满月酒上像个局外人一样。如果你真的理解我,你就不会在志敏要买车的时候一口答应。
志强沉默了。
我继续说：张志强,我们结婚两年多了,你给过我一次安全感吗每次出事,你都站在你妈和你妹妹那边,从来没有为我说过一句话。
我没有不为你说话......
是吗我站起来,那我问你,今天志敏要五千块钱买包包的时候,你在哪里当婆婆指责我抠门的时候,你在哪里当大家讨论买车的时候,你考虑过我们的经济状况吗
志强越来越心虚：这些事情......我可以解释......
不用解释了。我摆摆手,我累了,我不想再听解释了。
志强看着我的表情,似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小雨,你想怎么样
我想安安静静地把月子坐完,然后好好考虑一下我们的关系。
考虑什么志强有些紧张。
我没有回答他,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当天晚上,志强没有留下来过夜,他回婆家去了。
我一个人带着孩子,虽然有些辛苦,但是心情却很平静。
第二天早上,我正在给孩子喂奶,门铃响了。
我以为是志强来了,没想到开门一看,是婆婆。
她的眼睛红红的,看起来确实哭过。
小雨,你让我进去坐一下吧。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让开了门,让她进来。
婆婆坐在沙发上,看了看我们的小家,然后说：这里条件确实不如我们家,你一个人带孩子肯定很辛苦。
我没有接话。
婆婆继续说：小雨,昨天是我不对,我应该提前跟你商量一下满月酒的事。
我有些意外,没想到她会道歉。
还有志敏买车的事,我也考虑得不够周全。婆婆的态度很诚恳,你别生气了,跟我回家吧。
我看着她,心里有些动摇。毕竟她能够认识到错误,说明还是有挽回的余地的。
婆婆,不是我要生气,而是我在那个家里真的很累。我诚实地说出了自己的感受。
我知道,我知道。婆婆连连点头,以后我会注意的,有什么事情都跟你商量。
我犹豫了一下：那志敏买车的事......
买车的事先暂停,等你们经济条件好一点再说。婆婆很爽快地答应了。
我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
小雨,你看,孩子还这么小,你一个人照顾肯定不行。而且你还要坐月子,不能太劳累。婆婆苦口婆心地劝我。
我看了看怀里的孩子,确实,一个人带孩子很辛苦,尤其是晚上孩子哭闹的时候。
好吧,我跟你回去。我最终还是妥协了。
婆婆听到我的话,立马笑了：好好好,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走,我们回家。
我收拾了一下东西,又跟着婆婆回到了那个家。
志强看到我回来,很高兴：小雨,你终于想通了。
志敏也过来道歉：嫂子,昨天是我不对,我不应该要那么多钱。
我勉强笑了笑：没关系,过去的事就过去了。
那天晚上,志强跟我谈了很久。
小雨,对不起,我以前确实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他很诚恳地道歉,以后有什么事情,我一定先跟你商量。
我点点头：我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我一定会的。志强握住我的手,我们是夫妻,应该一起面对所有的事情。
那一刻,我的心又软了。也许,这个家庭还是有救的。
可是我没想到,好景不长。
过了三天,志敏又开始了她的老毛病。
这天下午,我正在房间里休息,志敏敲门进来：嫂子,我有个同学要结婚,我想买份礼物,你能不能再借我一千块钱
我皱起眉头：志敏,你不是说要找工作吗
工作啊,我还在找呢。那个公司说要下个月才能入职。志敏有些不自然地说。
我心里觉得不对劲：什么公司你怎么没说过
就是......就是一个外贸公司。志敏支支吾吾的。
我越来越怀疑：公司名字叫什么
志敏的脸红了：这个......我下次告诉你。先把钱借我吧,我同学明天就结婚了。
我看着她心虚的样子,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
所谓的找到工作,根本就是编出来的谎话。她在满月酒上那么说,只是为了博得大家的赞扬而已。
志敏,你告诉我实话,你到底有没有找到工作我直接问道。
志敏被我问得哑口无言,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嫂子,你别这么严肃嘛。工作的事情,还在谈呢,还没最终确定。
我彻底失望了：所以,满月酒上你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
也不是假的,是有这么个机会,只是还没确定而已。志敏还在狡辩。
我深吸一口气：志敏,你已经二十四岁了,不是小孩子了。撒谎是不对的,尤其是为了要钱而撒谎。
志敏的脸更红了：我没有为了要钱撒谎！我真的在找工作！
那你现在要钱是为了什么
我不是说了吗,我同学结婚,我要买礼物。
买什么礼物需要一千块钱
志敏有些急了：嫂子,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啊我借个钱还要被审问吗
我看着她的样子,心里一阵厌恶。这个家庭教育出来的孩子,就是这样的品格。
志敏,这一千块钱我不会借给你。我坚决地说。
为什么志敏瞪大了眼睛。
因为你撒谎,因为你不工作,因为你把我们当提款机。
志敏气得脸都红了：我撒什么谎了我真的在找工作！
那你把你面试的公司名字、地址、联系人告诉我。
志敏被我问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过了一会儿,她开始耍赖：不告诉你怎么了我凭什么要向你汇报你又不是我妈！
我冷笑一声：我是不是你妈,但我是出钱的人。我有权利知道钱的去向。
钱的去向我不是说了吗买礼物！
买什么礼物在哪里买多少钱
志敏被我连串的问题问得恼羞成怒：你烦不烦啊我跟我哥借钱,关你什么事
关我什么事我的火气也上来了,钱是从我们的共同账户里出的,你说关不关我的事
志敏见硬的不行,开始来软的：嫂子,我求你了,就这一次,以后我再也不借了。
我摇摇头：不行,你已经欠了我们八千块钱了,我们不是银行,不能无限制地借钱给你。
志敏见我态度坚决,又开始哭：我在这个家里算什么啊连一千块钱都借不到！
她哭得很大声,很快就把婆婆和志强引过来了。
怎么了志敏怎么哭了婆婆一进门就关心地问。
志敏立马告状：妈,嫂子不借钱给我买礼物,她说我撒谎！
婆婆皱起眉头看着我：小雨,志敏要钱买礼物,你为什么不给
我深吸一口气,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婆婆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志敏,你没找到工作,为什么要骗大家
志敏抹着眼泪：我没有骗大家,我是真的在找工作,只是还没确定而已。
那满月酒上你说得那么肯定......
我是为了让大家高兴嘛！志敏理直气壮地说,如果我说我还没找到工作,大家会怎么看我
我简直不敢相信她的逻辑：所以你觉得撒谎是对的
我没有撒谎！我只是......只是提前说了而已！
婆婆在旁边也有些尴尬,她知道志敏确实有问题,但是她又不能不护着女儿。
好了好了,这个事情以后再说。现在的问题是,志敏要买礼物的钱......
婆婆,这个钱我不会出的。我坚决地说,志敏已经从我们这里拿了八千块钱了,够了。
婆婆的脸色又变了：小雨,你这话什么意思嫌弃志敏花钱多了
不是嫌弃,而是我们确实没有多余的钱。我耐心地解释,我们每个月的房贷是三千二,生活费要两千,孩子的开销要一千,志强的工资是八千,我现在没有收入,我们每个月就是勉强平衡。志敏已经花了我们八千块钱,我们真的承受不起了。
我说得很详细,希望婆婆能够理解我们的难处。
可是婆婆听完之后,表情却更加不满：小雨,你怎么算得这么清楚一家人算这么清楚干什么
我简直要被气疯了：不算清楚怎么过日子钱不是大风刮来的！
那你的意思是,志敏以后都不能花你们的钱了
不是不能花,而是要有度。而且,志敏是个成年人,她应该自己工作挣钱,而不是一直靠我们养着。
婆婆的脸彻底黑了：小雨,我看你是翅膀硬了,连志敏都不想管了。
我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我不是不想管,而是我们真的没有能力一直这样下去。
这时候,志强终于开口了：妈,小雨说得对,我们确实没有多余的钱了。志敏,你也应该赶紧找工作了,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我听到志强的话,心里稍微安慰了一点。至少这一次,他站在了我这边。
可是志敏不服气：哥,你怎么也这么说我我不是不找工作,我是还没找到合适的。
那你先找个临时的工作做着,总比在家里闲着强。志强说。
志敏撅起嘴：什么临时工作我是大学毕业生,不能随便找个工作就做。
我在旁边听着,心里一阵无语。大学毕业生怎么了大学毕业生就不能做普通工作吗
可是我知道,在这个家里,志敏就是这样被惯坏的。她觉得自己是大学生,就应该找到好工作,拿高工资。至于在找到好工作之前,她可以心安理得地花哥哥嫂子的钱。
那天的争论最终没有结果。志敏没有得到那一千块钱,但是她也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从那天开始,家里的气氛变得很紧张。
志敏对我冷眼相对,婆婆也不像之前那么关心我了。只有志强,还在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和谐。
我知道,这个家庭的矛盾已经到了无法调和的地步。
我开始认真考虑,是不是应该重新规划自己的人生。
5
一个星期后,发生了一件让我彻底心寒的事。
那天是周末,志强去公司加班,家里只剩下我、婆婆、志敏和孩子。
上午十点左右,我正在给孩子换尿布,突然听到客厅里传来一阵争吵声。
我以为是电视节目,没太在意。可是声音越来越大,我才意识到是婆婆和志敏在吵架。
我抱着孩子出去看,发现志敏正在哭,婆婆的脸色很难看。
怎么了我问。
婆婆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志敏抹着眼泪说：嫂子,我妈不让我出门,她说我花钱太多,要把我关在家里。
我皱起眉头：去哪里
我同学约我去逛街,买点秋天的衣服。志敏委屈地说。
我看了看她身上的衣服,都是新买的名牌,心里有些不理解：你不是刚买了很多衣服吗
那些是夏天的,现在要买秋天的。志敏理直气壮地说。
婆婆在旁边冷冷地说：买买买,就知道买！家里的钱都被你花光了！
我这才明白,原来是因为花钱的事情。
志敏,你现在没有收入,确实应该节省一点。我劝道。
志敏瞪着我：我节省什么我是这个家的女儿,花点钱怎么了
可是钱不是无限的......
那你们挣钱干什么不就是花的吗志敏的逻辑让我无语。
婆婆叹了口气：志敏,妈也不是不让你花钱,而是你要有个度。你看看你这个月花了多少钱
志敏不服气：我花了多少钱
婆婆掰着手指头算：买包包五千,买化妆品两千,买衣服三千,还有各种小东西一千多,一共一万多！
我听到这个数字,倒吸一口凉气。一万多！这比志强一个月的工资还高！
一万多怎么了我又不是每个月都花这么多。志敏还在狡辩。
你哪个月花得少过婆婆的声音提高了,今年上半年,你已经花了六万多了！
六万多！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志强一年的工资才十万左右,志敏一个人就花了六万多,这还让我们怎么生活
妈,你怎么算得这么清楚志敏有些心虚。
我能不清楚吗家里的钱都快被你花光了！婆婆说着说着就哭了,我本来想着,你找到工作就好了,没想到你工作也是假的。
志敏被说得哑口无言。
我抱着孩子站在旁边,心里五味杂陈。六万块钱,对于我们这样的普通家庭来说,是一笔巨款。这些钱本来可以用来改善我们的生活,可以给孩子买更好的用品,可以让我们的日子过得宽裕一点。
可是现在,这些钱都被志敏一个人挥霍掉了。
婆婆,这六万块钱,都是从哪里来的我小心翼翼地问。
婆婆擦了擦眼泪：有些是志强给的,有些是我的养老金,还有些是你公公留下的积蓄。
我的心更沉了。志强给的钱,实际上是我们的共同财产。婆婆的养老金和公公的积蓄,本来应该是他们的生活保障。
现在为了满足志敏的消费欲望,全家人的钱都被掏空了。
妈,你别哭了。志敏有些慌了,我以后注意一点就是了。
注意一点婆婆冷笑,你说了多少次注意一点了每次都是这么说,可是每次都控制不住。
志敏被说得无地自容,但她很快就找到了攻击的目标。
都怪嫂子！她突然指着我,如果不是她不借钱给我,我也不会向妈要钱！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我说的是实话！志敏梗着脖子,你们两口子挣钱,就是不愿意给我花,我只能找妈要。如果你们大方一点,妈也不会这么辛苦。
我被她的无耻逻辑惊呆了：志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挣的钱,有义务给你花吗
你们是我哥哥嫂子,不给我花给谁花志敏理直气壮地说。
给我们自己花！给我们的孩子花！我的声音提高了,我们不是你的父母,没有义务养你一辈子！
志敏的眼睛瞪得很大：什么叫养我一辈子我只是暂时没工作而已！
暂时没工作我冷笑,你毕业两年了,换了六个工作,每个都做不长久。你告诉我,什么叫暂时
志敏被我说得脸红脖子粗：那些工作都不适合我！
什么样的工作适合你什么都不做,只管花钱的工作吗
你......志敏气得说不出话来。
婆婆在旁边看着我们吵架,表情很复杂。她知道我说得对,但是她又不能不护着女儿。
过了一会儿,她开口了：好了,都别吵了。小雨,志敏确实有不对的地方,但是她也是我们家的一分子,不能不管。
我看着婆婆,心里很失望：婆婆,我不是说不管她,而是希望她能自立。一个二十四岁的成年人,应该为自己的生活负责。
她会负责的,只是需要时间。婆婆说。
需要多长时间一年两年还是一辈子我追问道。
婆婆被我问得没话说。
志敏在旁边突然爆发了：你们够了！我在这个家里像什么啊像个罪人一样被你们审判！
她说着就开始收拾东西：我走,我搬出去住,免得你们嫌弃我！
婆婆一听,立马慌了：志敏,你别胡闹！你搬出去住什么
我去租房子！我自己住！志敏赌气地说。
你拿什么租房子你没有工作,没有收入。婆婆苦口婆心地劝她。
志敏想了想,然后看向我：嫂子,你借我一万块钱,我去租房子。
我差点被她的厚脸皮震惊了：志敏,你要搬出去,为什么要我借钱给你
因为是你嫌弃我,所以我才要搬走的。志敏的逻辑让人无语。
我没有嫌弃你,我只是希望你能自立。
那你借钱给我啊！
我深吸一口气：志敏,你听清楚了,我不会再借任何钱给你。你要搬出去,可以,但是你要自己想办法。
志敏气得跳脚：你太狠心了！
我狠心我忍不住笑了,志敏,你花了家里六万块钱,我一句抱怨都没有。现在你要搬出去,还要我出钱,你觉得谁狠心
志敏被我说得哑口无言,但她很快又找到了新的攻击点：那这个家我也有份！凭什么不能花家里的钱
你有份我冷笑,这个房子的房贷是谁在还这个家的生活费是谁在出你除了花钱,还为这个家做过什么
志敏彻底被激怒了：我怎么没做过什么我...我......
她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自己为这个家做过什么。
最后,她哭着跑回了房间,把门摔得震天响。
客厅里只剩下我和婆婆,气氛很尴尬。
过了一会儿,婆婆叹了口气：小雨,我知道志敏有很多不对的地方,但是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我看着婆婆,心里有些不忍：婆婆,我不是要为难志敏,我只是希望她能成熟一点。
我明白,我明白。婆婆点点头,但是你也要给她一点时间。
给她时间我可以,但是不能再这样无限制地花钱了。我说,我们的经济状况真的撑不住了。
婆婆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小雨,要不这样吧,以后志敏的花销,我来管。我每个月给她一千块钱零花钱,够她买一些必需品了。超出的部分,我不会再给她。
我点点头：这样可以,但是志敏能接受吗
她必须接受。婆婆的语气很坚决,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家被她拖垮。
就在这时,志强回来了。
看到客厅里的气氛不对,他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婆婆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包括志敏花了六万块钱的事。
志强听完后,脸色变得很难看：什么六万块钱
婆婆点点头：都是我记录的,错不了。
志强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半天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儿,他问：妈,这六万块钱,有多少是我给的
婆婆有些不自然：大概......大概三万左右。
志强的脸更难看了：三万块钱！我一年才挣十万！
我在旁边看着他的表情,心里既难过又有些欣慰。难过的是,我们辛辛苦苦挣的钱就这样被挥霍掉了。欣慰的是,志强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志敏呢志强问。
在房间里。婆婆说。
志强站起来,走向志敏的房间：志敏,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志敏磨磨蹭蹭地出来了,眼睛还红红的。
志敏,我问你,你今年花了六万块钱,这些钱都花在哪里了志强的语气很严肃。
志敏有些心虚：就是......就是买了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值六万块钱
志敏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
志强深吸一口气：志敏,我们需要谈谈。你已经二十四岁了,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我怎么样了志敏还在狡辩。
你没有工作,没有收入,却花钱如流水。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志敏低下了头,不说话。
志强继续说：从明天开始,你必须去找工作。什么工作都可以,先有收入再说。另外,你的花销必须控制,每个月最多一千块钱。
志敏一听,立马抬起头：一千块钱那怎么够
不够就少花一点。志强的态度很坚决,我们这个家已经承受不起你这样的消费水平了。
志敏想要反驳,但是看到志强严肃的表情,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那天晚上,我和志强谈了很久。
志强,我很高兴你能够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我说,但是我担心,志敏会不会接受这样的改变。
志强叹了口气：她必须接受,没有选择。
如果她不接受呢
那就让她搬出去,自己生活。志强的语气很坚决,我不能为了她,让我们的小家破裂。
我听到这句话,心里很感动。这是志强第一次明确地表达对我的支持。
志强,谢谢你。我握住他的手。
谢什么我们是夫妻,应该一起面对困难。志强说,以前是我不够成熟,没有处理好家庭关系。以后我会改的。
那一刻,我觉得我们的婚姻还是有希望的。
但是我没想到,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6
第二天,志敏真的出去找工作了。
她穿得很正式,化了精致的妆,看起来确实像是要去面试的样子。
我心里有些欣慰,也许昨天的谈话真的起作用了。
可是到了晚上,志敏回来的时候,情绪很低落。
怎么样面试结果怎么样婆婆关心地问。
志敏摇摇头：没有合适的。
什么叫没有合适的志强问。
就是......工资太低,或者工作内容不喜欢。志敏支支吾吾地说。
我在旁边听着,心里有些怀疑：你去了几家公司
三家。志敏回答。
都是什么公司什么职位我追问道。
志敏有些不耐烦：就是一些公司,什么销售啊,文员啊。
工资多少
一个是三千,一个是三千五,还有一个是四千。志敏说得很不情愿。
我和志强对视了一眼。这些工资虽然不高,但是对于没有经验的志敏来说,已经不错了。
那为什么不要志强问。
志敏撅起嘴：哥,我是大学毕业生,怎么能做这种工作
什么叫这种工作我有些不理解,正当工作有什么不好的
工资这么低,还没有我一个月的花销多。志敏理直气壮地说。
我差点被她的话气笑了：志敏,你一个月花一万多,这本身就不正常。现在你应该根据你的收入来安排你的消费,而不是根据你的消费来挑选工作。
志敏不服气：那我读大学干什么就是为了找个好工作啊。
好工作不是等来的,是努力得来的。志强说,你没有工作经验,当然要从基础做起。
志敏还想争辩,但是看到志强严肃的表情,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接下来的几天,志敏每天都出去找工作,但是每天回来都说没有合适的。
我开始怀疑她是不是真的在认真找工作。
有一天,我正好外出买菜,在商场里看到了志敏。
她没有在面试,而是在和朋友逛街,手里还提着购物袋。
我跟在她们后面,听到志敏在跟朋友抱怨：我嫂子现在管我管得特别严,连买个东西都要过问。我哥也变了,以前多疼我啊,现在也帮着我嫂子说话。
朋友同情地说：那你怎么办
能怎么办先装装样子找找工作,等他们不盯着我了,我再说。志敏满不在乎地说,反正我妈不会真的不管我。
我听到这话,心里一阵火起。
原来志敏根本没有真心找工作,只是在应付我们。
我当场就想过去质问她,但是想了想,还是忍住了。我要把这件事告诉志强,让他看看他妹妹的真面目。
那天晚上,志强下班回来,我把看到的情况告诉了他。
志强听完后,脸色变得很难看：她真的这么说
我点点头：她根本没有诚心找工作,只是在糊弄我们。
志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二天是周六,志强没有去公司,而是在家等志敏。
志敏起床后,又要出去找工作。
志敏,等一下。志强叫住了她,我跟你一起去。
志敏愣了一下：为什么
我帮你找工作,两个人比一个人效率高。志强说得很自然。
志敏有些慌：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我坚持。志强的态度很坚决,走吧。
志敏没办法,只好跟着志强出门。
我在家里带孩子,心里有些紧张,不知道志强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下午两点,志强一个人回来了,脸色很难看。
志敏呢我问。
让她自己回来。志强坐在沙发上,深深地叹了口气。
发生什么事了
志强把上午的经过告诉了我。
原来,志敏确实没有认真找工作。她带着志强去了两家公司,但是都是走过场。面试的时候,她的态度很随意,明显不想被录用。
志强看出了问题,当场就质问她。志敏被戳穿后,恼羞成怒,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她说什么了我问。
志强的表情很痛苦：她说我们是因为有了孩子,就不要她这个妹妹了。她说我变了,以前那么疼她,现在却帮着外人欺负她。
我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我在她眼里就是外人吗
不只是你,连孩子在她眼里也是累赘。志强说,她还说,如果没有孩子,我们就不会这么计较钱。
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志敏居然把我们的孩子当成累赘,这让我怎么能接受
志强,你是怎么想的我问。
志强抬起头看着我：小雨,对不起,是我没有教好她。
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我的情绪有些激动,问题是,你打算怎么办
志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已经决定了,如果志敏继续这样下去,我就让她搬出去住。
我有些意外：你真的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志强的语气很坚决,我不能为了一个不懂事的妹妹,让我的妻子和孩子受委屈。
就在这时,门开了,志敏回来了。
她的眼睛红红的,看起来哭过。
志敏,过来坐下,我们好好谈谈。志强说。
志敏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不说话。
志敏,我问你,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志强开门见山地问。
志敏抬起头：我想要正常的生活。
什么叫正常的生活
就是......就是有人疼我,有人关心我,不用每天为了钱的事情吵架。志敏的声音有些哽咽。
志强叹了口气：志敏,疼你关心你是应该的,但是你也要为自己的生活负责。你已经二十四岁了,不能一直靠别人养着。
志敏突然爆发了：我靠谁养着了我花的是家里的钱,又不是外人的钱！
家里的钱我忍不住开口,志敏,这个家的钱是志强挣来的,不是大风刮来的。
志敏瞪着我：那又怎么样我哥挣钱不就是给家里花的吗
给家里花,不是给你一个人挥霍！我的声音提高了,你一年花六万,我们一家三口一年才花多少
志敏被我说得脸红：我没有挥霍！我买的都是必需品！
必需品我冷笑,三千块钱的包包是必需品六百块钱的面霜是必需品
志敏气得跳脚：你别说了！我知道你嫌弃我！从一开始你就嫌弃我！
我什么时候嫌弃你了我只是希望你能理性消费,能自立自强！
自立自强志敏的声音变得尖锐,我为什么要自立自强我有哥哥,为什么不能依靠哥哥
志强听不下去了：志敏！你够了！
他猛地站起来,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你说得对,你是我妹妹,我应该照顾你。但是照顾不等于溺爱,不等于纵容你无节制地花钱！
志敏被哥哥的态度吓到了：哥......
你听清楚了,从明天开始,你必须找到工作。什么工作都行,哪怕是服务员、收银员,只要是正当工作就可以。志强的态度前所未有地坚决,如果一个星期内你还找不到工作,你就搬出去住。
志敏的眼睛瞪得很大：你要赶我走
不是赶你走,是让你学会独立。志强说,志敏,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需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
志敏突然哭了起来：我不走！这是我家！我为什么要走
这时候,婆婆从厨房出来了,她听到了我们的争吵声。
怎么了怎么又吵起来了婆婆问。
志敏立马扑到婆婆怀里：妈,哥要赶我走！他要让我搬出去住！
婆婆的脸色变了：志强,你说什么了
志强深吸一口气,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婆婆,包括志敏假装找工作的事。
婆婆听完后,脸色也变得很难看：志敏,你怎么能这样
志敏抹着眼泪：妈,我没有不找工作,我只是还没找到合适的。
合适的婆婆的声音提高了,什么叫合适的你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
志敏被妈妈的态度吓到了：妈,你也要站在他们那边吗
婆婆叹了口气：志敏,不是我要站在谁那边,而是你真的应该长大了。
志敏彻底崩溃了,她哭着跑回房间,把门摔得山响。
客厅里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婆婆开口了：志强,给志敏一点时间吧,她还是个孩子。
妈,她二十四岁了,不是孩子了。志强摇摇头,我们不能一直这样纵容她。
婆婆想要再说什么,但是看到志强坚决的表情,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那天晚上,我和志强躺在床上,两人都睡不着。
志强,你觉得我们这样做对吗我问。
志强在黑暗中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们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我担心志敏会......
会怎么样志强转过身看着我,小雨,我们已经给了她足够的机会。如果她还是不能改变,那就只能让她自己去体验生活的艰难了。
我点点头,心里却有些不安。
第二天,志敏真的出去找工作了,而且这次看起来很认真。
她早上七点就起床,认真地化妆、换衣服,然后带着简历出门。
晚上六点,她回来了,脸上带着疲惫,但是眼神里有些不一样的东西。
怎么样婆婆关心地问。
志敏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口水：我投了五份简历,有两家公司说明天给我答复。
我有些意外,没想到志敏这次真的认真了。
是什么工作志强问。
一个是超市收银员,一个是餐厅服务员。志敏的声音有些低落,工资都不高,一个两千八,一个三千二。
志强点点头：只要是正当工作就行,工资低一点没关系,可以慢慢提高。
志敏抬起头看着哥哥：哥,我是不是很没用
志强愣了一下,然后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不是没用,是还没有找到方向。每个人都要经历这个过程。
我看着这对兄妹,心里有些感动。也许,经过这次的风波,志敏真的能够成长起来。
可是我没想到,第二天就发生了让我彻底愤怒的事情。
7
第二天下午,我正在家里给孩子洗澡,突然接到了志强公司同事的电话。
小雨,你快去医院,志强出事了！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什么出什么事了
工地上出了意外,志强被砸伤了,现在在市医院急救！
我急忙抱着孩子往医院赶,一路上心急如焚。
到了医院,看到志强躺在病床上,头上缠着绷带,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医生,他怎么样我急忙问。
医生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头部受了重伤,需要住院观察一个星期。而且他的右手骨折了,需要休息两个月。
我听到这话,心里一沉。志强受伤,就意味着没有收入,而他还需要治疗费用。
我们家本来就不宽裕,现在雪上加霜。
在医院陪了一下午,到了晚上,我不得不回家照顾孩子。
一进门,我就看到客厅里很热闹,志敏和几个朋友正在聚餐。
桌子上摆着各种外卖,还有啤酒和红酒,看起来花费不少。
志敏,你在干什么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志敏有些心虚,但还是硬着头皮说：我朋友来了,一起吃个饭。
你哥在医院里,你在家里聚餐我的声音里带着愤怒。
志敏的朋友们听到这话,都有些尴尬地看着我们。
嫂子,我哥怎么了志敏这才关心起来。
我把志强受伤的事告诉了她,志敏的脸色变了：那他现在怎么样严重吗
医生说要住院一个星期,手骨折了要休息两个月。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志敏,你能不能让你朋友先回去我有事要跟你说。
志敏的朋友们很识趣地告辞了,客厅里只剩下我们婆媳三人。
志敏,你哥受伤了,家里的经济状况会很困难。我开门见山地说,你必须马上找到工作,贴补家用。
志敏低着头：我知道,我明天就去上班。
去哪里上班我问。
那个超市,他们今天给我打电话了,让我明天去上班。志敏说。
我稍微松了口气：那就好。不过志敏,从现在开始,你不能再花家里的钱了,一分都不行。
志敏点点头：我知道。
可是第二天,志敏就给了我一个惊喜。
我正在医院照顾志强,突然接到婆婆的电话。
小雨,你快回来,志敏的工作出问题了！
我急忙赶回家,一进门就看到志敏坐在沙发上哭。
怎么了工作怎么了我问。
婆婆叹了口气：志敏去上班了,但是下午就回来了。
我看向志敏：为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志敏抽泣着说：那个主管太过分了,对我大呼小叫的,我受不了。
我皱起眉头：因为这个你就不干了
不是因为这个,是因为他让我做很多杂活,什么擦地、搬货,我一个大学生凭什么做这些志敏的语气里带着委屈。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志敏,这些都是正常的工作内容！
正常志敏瞪着我,我是去做收银员的,不是去做清洁工的！
收银员在没有顾客的时候,当然要做其他工作！我的声音提高了,志敏,你能不能现实一点
志敏更委屈了：我就是接受不了,那个主管还说我娇气,说我不适合这份工作。
我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那你打算怎么办继续在家里啃老
我会找其他工作的。志敏小声说。
什么其他工作我冷笑,志敏,你已经拒绝了十几份工作了,你告诉我,什么样的工作适合你
志敏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医院打来的。
方小雨女士,您爱人的医疗费用需要交一下,总共一万三千块钱。
我听到这个数字,心里一沉。一万三千块钱,几乎是我们全部的积蓄。
挂了电话,我看着志敏,心里的火气更大了。
志敏,你听清楚了,你哥的医疗费需要一万三千块钱。这钱我们必须想办法筹到。我说,所以,你必须工作,必须挣钱！
志敏低着头不说话。
我不管你接不接受,明天你必须去找工作。什么工作都行,哪怕是刷盘子、送外卖,只要能挣钱就行！我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
志敏突然抬起头：嫂子,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凶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我被她的话气笑了：以前以前你哥没有躺在医院里！以前我们没有面临经济危机！
那也不能怪我啊！志敏委屈地说,我哥受伤又不是我造成的！
我感觉自己的理智快要崩溃了：没错,不是你造成的,但是你作为这个家的一分子,难道不应该承担责任吗
我怎么没承担责任我不是去找工作了吗
找工作我冷笑,你那叫找工作吗你那叫挑工作！
志敏被我说得脸红脖子粗：我挑工作怎么了我有权利选择适合自己的工作！
适合自己的工作我的声音提高到了极点,志敏,你告诉我,什么样的工作适合一个没有经验、没有技能、没有学历优势的人
志敏被我问得说不出话来。
婆婆在旁边看着我们吵架,想要劝和,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志强打来的。
小雨,医生说我明天可以出院了,但是需要卧床休息一个月。志强的声音很虚弱。
我强压着心中的怒火,温柔地说：好,我明天去接你。
挂了电话,我看着志敏,做了一个决定。
志敏,我最后说一次。明天上午,你必须出去找工作。如果明天晚上你还没有找到工作,你就收拾行李搬出去。
志敏瞪大了眼睛：你没权利赶我走！这是我家！
这是你哥的家,不是你的家。我冷冷地说,你哥现在受伤了,没有收入,我们养不起你了。
志敏急了：妈,你说句话啊！
婆婆为难地看着我们：小雨,是不是太严厉了志敏她......
婆婆,我不是要为难志敏,而是我们真的没办法了。我打断了她,志强要在家休息两个月,这两个月我们没有收入,只有支出。如果志敏还不工作,我们这个家就要垮了。
婆婆沉默了,她知道我说得对。
志敏看到妈妈不帮她,彻底崩溃了：你们都不要我了！你们都嫌弃我了！
她哭着跑回房间,把门摔得震天响。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心里五味杂陈。
我知道自己今天的态度很严厉,但是我实在没有办法了。
志强受伤,家里失去了主要经济来源。医疗费用又花了我们大部分积蓄。在这种情况下,志敏还在挑三拣四,不肯好好工作。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家被拖垮。
第二天早上,我去医院接志强回家。
路上,我把昨天的事告诉了他。
志强听完后,沉默了很久：小雨,你做得对。该是时候让志敏承担责任了。
你不怪我对她太严厉
志强摇摇头：不怪你,是我以前太溺爱她了。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我们三个人的生活都会被毁掉。
回到家,我发现志敏已经出门了。
婆婆说她早上七点就起床了,看起来真的是去找工作了。
我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
下午三点,志敏回来了,脸上带着疲惫,但是眼神里有些兴奋。
怎么样志强关心地问。
志敏坐下来,喝了一口水：我找到工作了。
我们都看着她,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是一家快餐店的服务员,工资三千块钱,包一顿午餐。志敏说,老板说我明天就可以上班。
我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那很好啊。
志敏点点头：虽然工作很累,但是我会坚持的。
看着志敏认真的表情,我觉得也许这次危机真的能让她成长起来。
可是我没想到,更大的考验还在等着我们。
8
志敏工作的第三天,发生了一件让我彻底绝望的事。
那天傍晚,我正在厨房准备晚饭,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
我出去一看,发现有几个陌生人在楼下叫志敏的名字。
我从窗户往下看,是几个看起来不太好惹的年轻人。
志敏在家吗让她下来一趟！其中一个人大声喊道。
我心里一紧,赶紧去找志敏。
志敏正在房间里,听到叫声后,脸色变得很难看。
志敏,楼下那些人是谁我问。
志敏支支吾吾地说：我......我不认识。
我看她心虚的样子,心里更加不安：志敏,你告诉我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志敏低着头不说话。
这时候,那些人又开始喊了：张志敏,我们知道你在家！你欠的钱什么时候还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志敏,你欠钱了
志敏的眼泪流了下来：嫂子,我......
你欠了多少钱我急忙问。
志敏哭着说：三......三万块钱。
我感觉天都要塌了：三万块钱你欠谁三万块钱
是......是网贷。志敏小声说。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网贷你什么时候借的网贷
去年......去年开始的。志敏越哭越凶,一开始只是借了几千块钱,后来利息越来越高,现在变成三万了。
我感觉自己快要站不稳了：志敏,你知不知道网贷的厉害你知不知道这些人都是什么人
楼下的人还在叫嚷：张志敏,你别躲了！今天不还钱,我们就不走了！
我赶紧去叫志强,志强听说后,脸色变得惨白。
三万块钱......他喃喃自语,我们哪里有三万块钱......
我们家刚刚为志强的医疗费花了一万三千块钱,现在账户里只剩下不到五千块钱。三万块钱,对我们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志敏,你必须告诉我详细情况。志强强撑着坐起来,你到底借了几家利息多少
志敏哭着把情况说了出来。
原来,她从去年开始就在各种网贷平台借钱,用来买化妆品、衣服、包包。每次借的不多,几千块钱,但是利息很高,而且是复利计算。
一年下来,本金加利息已经累积到了三万多块钱。
最可怕的是,这些债务还在增长。志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每天的利息就要一百多块钱。
我听了简直要疯了：志敏,你怎么能这么糊涂网贷的利息那么高,你为什么要借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就觉得买点东西而已......志敏哭着说。
志强气得浑身发抖：三万块钱买东西志敏,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楼下的人越来越不耐烦了,开始敲门：开门！我们知道你们在家！
我心里害怕极了,这些讨债的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怎么办我问志强。
志强想了想：先让他们上来,看看能不能商量一下还款方式。
我去楼下开门,几个年轻人冲了上来。
看到志强受伤的样子,其中一个人说：我们不是来找茬的,只是来要钱的。张志敏欠我们的钱,必须还。
志强强忍着疼痛坐起来：兄弟,我们也想还钱,但是家里确实没有那么多现金。能不能通融一下,分期还款
那人摇摇头：不行,我们也有规矩。今天必须还一万,剩下的一个月内还清。否则,利息还要涨。
一万块钱！我们连五千都拿不出来,哪里来的一万
兄弟,我们真的没有一万块钱。志强苦苦哀求,你看我现在受伤了,没法工作,家里还有孩子要养......
那人不为所动：这些都不关我们的事。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志敏在旁边哭成了泪人：我会还的,我现在有工作了,我会慢慢还的。
慢慢还那人冷笑,你一个月能挣多少钱三千你知道利息涨得有多快吗
我在旁边听着,心里绝望到了极点。
三万块钱的债务,对我们这样的家庭来说,简直是无法承受的重担。
这样吧,那人看了看我们家的情况,你们家不是有房子吗可以抵押借钱。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房子是我们唯一的财产,也是我们的家。如果连房子都没了,我们一家人住哪里
不行！我坚决地说,房子不能动！
那人看了我一眼：那你们想怎么办
志强咬咬牙：给我们一个星期时间,我们想办法借钱。
那人想了想：好,一个星期。如果一个星期后还拿不出钱,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说完,他们就走了。
客厅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志敏的哭声。
我看着志敏,心里的愤怒到了极点：志敏,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你差点毁了这个家！
志敏哭得更凶了：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我的声音尖锐起来,你借钱买包包、买化妆品的时候,就没想过后果吗
我以为能还上的......
你以为我简直要被气疯了,志敏,你凭什么以为你能还上你没有工作,没有收入,凭什么以为
志强在旁边虚弱地说：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关键是要想办法解决。
解决我看着他,你告诉我怎么解决我们到哪里去找三万块钱
志强沉默了。
是啊,我们到哪里去找三万块钱
我们的朋友都是普通工薪阶层,没有人能一次性借给我们这么多钱。
我们的父母都是农村人,一年到头也攒不了几千块钱。
除了卖房子,我想不出任何办法。
要不......志强犹豫地说,我们把房子卖了
我听到这话,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这个房子是我们结婚时买的,虽然不大,但是承载着我们对未来的所有希望。
为了买这个房子,我们省吃俭用了两年,连蜜月都没有去。
现在,为了志敏的债务,我们要失去这个家。
我不同意。我坚决地说,这个房子是我们的家,不能卖。
志强看着我：那你说怎么办
我深吸一口气,做了一个决定：志敏必须搬出去,自己解决这个问题。
志敏听到我的话,哭得更厉害了：嫂子,你不能赶我走！那些人会杀了我的！
那你当初借钱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我冷冷地说。
婆婆在旁边终于开口了：小雨,志敏是个女孩子,你让她一个人怎么面对那些人
我看着婆婆：那您说怎么办卖房子给她还债
婆婆哑口无言。
我告诉你们,这三万块钱的债务,我一分钱都不会出。我的态度前所未有地坚决,这是志敏自己造成的,就让她自己承担后果。
志敏哭着说：嫂子,我求你了,帮帮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我看着她哭泣的样子,心里有一瞬间的心软,但很快就坚定了决心。
如果这次我们帮她还了债,她永远不会吸取教训。下次她还会犯同样的错误。
而且,我们也确实没有能力承担这样的债务。
志敏,我最后说一次。这个债务你自己解决,我们不会帮你。如果你觉得危险,可以报警。但是从今天开始,你不能再住在这里。
志敏彻底绝望了：你们真的不管我了
不是不管你,而是我们管不了。我说,志敏,你已经二十四岁了,是时候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
那天晚上,志敏收拾行李搬出去了。
她没有说去哪里,只是抱着一个大包袱离开了。
走之前,她看着我们,眼神里充满了怨恨。
你们会后悔的。她说,总有一天,你们会后悔的。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志敏离开的背影,我的心里五味杂陈。
理智告诉我,我做了正确的决定。我们不能为了志敏而毁掉整个家庭。
但是感情上,我还是有些不忍心。毕竟她是志强的妹妹,是这个家的一分子。
你觉得我们做得对吗我问志强。
志强沉默了很久,然后说：对不对我不知道,但是我们没有选择。
是的,我们没有选择。
在这个关键时刻,我只能选择保护我的丈夫和孩子,至于其他人,我顾不了那么多了。
9
志敏走后的一个星期,家里终于安静了。
没有了她的吵闹声,没有了无穷无尽的要钱,我感觉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志强的伤势在慢慢恢复,医生说再过三个星期就可以重新工作了。
我也开始考虑复工的事情,毕竟家里需要收入。
孩子已经三个月大了,我可以把他交给婆婆照顾,自己出去工作。
正当我以为生活要回到正轨的时候,志敏又出现了。
那天上午,我正在给孩子喂奶,突然听到敲门声。
开门一看,是志敏,但是她的样子把我吓了一跳。
她瘦了很多,脸色苍白,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看起来几天没有好好睡觉了。
志敏你怎么了我问。
志敏没有说话,径直走进了客厅。
志强看到她,也吃了一惊：志敏,你这是怎么了
志敏坐在沙发上,过了很久才开口：哥,我撑不下去了。
什么撑不下去了志强关心地问。
志敏开始哭泣：那些人天天追着我要钱,我连觉都睡不好。我在朋友家住了几天,现在朋友也不敢收留我了。
我心里虽然同情她,但是态度依然坚决：志敏,我之前说过了,这个债务你要自己解决。
志敏突然跪在我面前：嫂子,我求你了,帮帮我吧。我真的没办法了。
看着她跪在地上的样子,我心里一阵难受,但我知道自己不能心软。
志敏,你起来。我说,跪下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志敏不肯起来：如果你们不帮我,我就跪死在这里。
婆婆在旁边看着,眼泪也流了下来：志强,要不我们想想办法......
志强看着妹妹痛苦的样子,表情很挣扎。
我知道他心软了,但是我不能让他做傻事。
志强,我们没有三万块钱。我提醒他,就算有,我们也不应该为志敏的错误买单。
志强沉默了很久,最后说：志敏,你先起来,我们商量一下。
志敏这才站起来,眼巴巴地看着我们。
是这样的,志强说,我们确实没有三万块钱,但是我们可以帮你想其他办法。
什么办法志敏急忙问。
我们可以帮你找律师,看看能不能通过法律途径解决。志强说,网贷的利息那么高,肯定有违法的地方。
志敏的脸色变了：不行,如果报警的话,那些人会报复我的。
我在旁边冷冷地说：志敏,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报警寻求法律保护,要么自己想办法还钱。除此之外,没有第三条路。
志敏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嫂子,你真的这么狠心吗
我不是狠心,我是在保护这个家。我说,志敏,你的债务足够买我们家一半的房子了。如果我们帮你还债,我们一家人就要流离失所。
志敏被我说得哑口无言。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说：那我去死算了。反正你们也不要我了。
听到她说死,婆婆和志强都慌了。
志敏,你别胡说！志强急忙说,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
志敏哭着说：那些人说了,如果我还不了钱,就要我去做那种工作。我宁愿死也不会去做那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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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到这话,心里一沉。我知道志敏说的是什么,那些放贷的人确实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但是,我依然不能改变自己的立场。
志敏,如果你真的担心安全问题,就报警。我说,警察会保护你的。
志敏摇摇头：没用的,那些人有的是办法对付我。
僵持了很久,最后还是志强打破了沉默。
这样吧,志敏,我们帮你借五千块钱,你先还一部分,然后想办法慢慢还剩下的。
我听到这话,心里一阵火起：志强,我们哪来的五千块钱
我找朋友借。志强说。
不行！我坚决反对,我们自己都还不知道怎么过下去,还要为志敏借钱
志强看着我：小雨,志敏毕竟是我妹妹......
我不管她是谁的妹妹！我的情绪彻底爆发了,志强,你听清楚了,如果你敢为志敏借钱,我就带着孩子离开这个家！
志强被我的态度吓到了：小雨,你别激动......
我不激动我几乎是在喊,志强,你告诉我,我们家现在是什么情况你受伤不能工作,我没有收入,孩子需要奶粉尿布,房贷还要继续还。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要为志敏的债务买单
志强被我说得哑口无言。
志敏在旁边看着我们吵架,突然站起来：算了,我不要你们帮了。我自己解决。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婆婆急忙拉住她：志敏,你要去哪里
志敏挣脱了婆婆的手：我去找那些人,大不了让他们杀了我。
她说着就往门外走,婆婆在后面追。
志强想起身,但是因为伤势的关系,动作很困难。
小雨,你拦住她！志强说。
我看着志敏要走出门的背影,心里很挣扎。
理智告诉我应该让她走,但是感情上,我又不忍心看着她去送死。
就在志敏快要走出门的时候,我还是叫住了她。
志敏,等一下。
志敏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做了一个我至今都后悔的决定：我们可以帮你,但是有条件。
志敏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什么条件
第一,我们只能出五千块钱,不能再多了。第二,这五千块钱算是借给你的,你必须签借条,按月还款。第三,从今以后,你不能再向我们要一分钱。
志敏连连点头：好,我都答应。
志强在旁边看着我,眼神里有感激也有愧疚。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觉得是我做出了妥协。
但实际上,我这么做不是为了志敏,而是为了志强。
如果我眼睁睁地看着志敏出事,志强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我们的婚姻也会因此破裂。
与其那样,不如现在做出妥协。
五千块钱,虽然是我们最后的积蓄,但至少能保住这个家庭的完整。
当天下午,我们去银行取了五千块钱给志敏。
志敏拿到钱,高兴得直哭：谢谢哥,谢谢嫂子,我一定会还的。
看着她拿着钱离开的背影,我心里充满了无力感。
五千块钱,对那些放贷的人来说,只是杯水车薪。志敏的困境并没有真正解决。
但至少,我们已经尽力了。
剩下的,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果然,三天后,志敏又来了。
这次她没有哭泣,也没有求饶,而是冷冷地对我们说：五千块钱不够,那些人要一万。
我看着她,心里充满了失望：志敏,我们说过了,只能出五千。
志敏冷笑：那你们就等着收我的尸体吧。
说完,她转身就走。
这次,我没有叫住她。
因为我知道,这样的事情会没完没了。
今天是一万,明天可能是两万,后天可能是三万。
我不能让志敏的债务拖垮我们整个家庭。
从那天开始,志敏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我们也没有去找她,因为我们知道,这是她必须独自面对的人生课题。
10
两个月后,志强的伤完全好了,重新回到了工作岗位。
我也找到了一份新工作,在一家贸易公司做文员,虽然工资不高,但至少有了稳定的收入。
孩子已经五个月大了,活泼可爱,每天都会给我们带来惊喜。
生活虽然依然艰难,但至少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没有了志敏的拖累,我们可以专心为自己的小家努力。
志强也变得更加成熟了,他明白了什么是责任,什么是优先级。
我们开始认真规划未来,计划攒钱买车,计划给孩子更好的教育。
就在我以为一切都在好转的时候,意外又一次降临了。
那天是周末,我正在家里做饭,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请问是张志强的家属吗对方问。
我心里一紧：是的,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张志敏现在在我们医院,情况比较严重,需要家属来一趟。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志敏怎么了
具体情况你们来了就知道了,地址是市中心医院急诊科。
挂了电话,我急忙告诉志强。
志强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赶到医院,我们看到志敏躺在病床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显然是被人打过。
医生说她是被人送来的,有轻微脑震荡和多处外伤,但没有生命危险。
志敏,醒醒,是我,志强。志强轻抚着妹妹的脸。
志敏慢慢睁开眼睛,看到我们,眼泪就流了下来。
哥......她虚弱地叫道。
别说话,好好休息。志强安慰她。
志敏摇摇头：哥,我对不起你们。
我在旁边看着她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
虽然我们之间有很多矛盾,但看到她受伤的样子,我还是很心痛。
到底怎么回事志强问。
志敏断断续续地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那五千块钱只是暂时缓解了她的困境。但是债务的利息还在增长,很快又累积到了两万多。
那些放贷的人失去了耐心,开始用更激烈的手段。
他们不仅殴打志敏,还威胁要伤害我们一家人。
志敏害怕连累我们,就一直没有回家。
她试图找其他工作多挣点钱,但是因为学历和经验的限制,能找到的都是低薪工作。
每天挣的钱连利息都不够,更别说还本金了。
最后,她绝望了,想要自杀。
但是在关键时刻,一个好心人救了她,并把她送到了医院。
听完志敏的经历,我和志强都沉默了。
我们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那些人现在还在找你吗志强问。
志敏点点头：他们说,如果我再不还钱,就要对你们下手。
我的心一下子凉了。这些放贷的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如果他们真的来找我们,我们一家人都会有危险。
我们报警吧。我说。
志敏摇摇头：没用的,他们都是有组织的,警察也拿他们没办法。
志强想了想：要不我们全家搬走
搬到哪里去我问,而且搬家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我们陷入了困境。
志敏的债务就像一个无底洞,不仅吞噬了她自己,现在还要威胁到我们全家的安全。
就在这时,病房里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是志敏的大学同学,一个看起来很成功的女孩。
志敏,你怎么搞成这样那个女孩关心地问。
志敏见到同学,更加羞愧地低下了头。
那个女孩了解了情况后,对我们说：这样吧,我可以帮志敏还债,但是有个条件。
我们都看着她,等待她说下去。
我在深圳开了一家公司,正需要人手。志敏可以到我那里工作,工资不错,但是必须签三年合同。这三年里,她的工资一部分用来还我的钱,一部分作为生活费。
志敏听到这个提议,眼睛亮了起来：真的吗你愿意帮我
那个女孩点点头：我们是同学,我不能看着你出事。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能碰任何形式的借贷。
志敏连连点头：我答应,我再也不敢了。
这个提议对我们来说简直是天降甘露。
志敏的债务解决了,她也有了新的工作和生活环境,最重要的是,我们一家人不用再担心受到威胁。
三天后,志敏出院了。
她的同学帮她还清了所有债务,并安排她去深圳工作。
临走前,志敏来和我们告别。
哥,嫂子,对不起,这两年给你们添了这么多麻烦。志敏真诚地道歉。
我看着她,心情很复杂：志敏,希望你能在深圳好好工作,好好生活。
志敏点点头：我会的,我不会再让你们失望了。
志强抱了抱妹妹：照顾好自己,有空就打电话。
看着志敏离开的背影,我心里有些不舍,但更多的是如释重负。
从那以后,我们的生活终于回到了正轨。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