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黄巢:开局给武则天镇魂 > 第5章 千靥照影
地脉深处的风裹挟着骨粉,拂过青铜傩面的裂纹。尸骸握住剑柄的刹那,我听见八百年前武王伐纣的号角声穿透岩层。湛卢剑锋震颤着剥离锈迹,露出内里流动的星屑,那些银白的光点聚成河汉,倒映出我前世今生十二张面孔。
"终于等到你了。"尸骸的喉骨摩擦出金石之音,傩面应声碎裂。飞溅的铜片割破我脸颊,血珠坠入地缝的瞬间,整个齐王府的地基开始琉璃化。廊柱在透明中显露出青铜内脏,梁枋间的斗拱化作齿轮咬合,那些雕着瑞兽的窗棂正逆向生长成荆棘状的青铜树根。
尸骸胸腔内突然睁开九只复眼,每只瞳孔都映着不通时期的我:七岁在曹州盐场偷读《史记》的孩童、四十七岁在凌霄殿斩落天帝首级的帝王、还有此刻正在ICU被注射青铜药剂的现代躯L。复眼流转间,湛卢剑柄的缠绳自行解开,浸血的麻布飞向空中,展开成绘记《山海经》异兽的帛画。
"西王母的昆仑镜,照不出第九世轮回。"尸骸的指骨戳向我心口,腕间逆鳞锁链突然暴长,将我们缠绕成青铜茧蛹。无数记忆顺着锁链倒灌:我看见自已站在青铜城最高处,脚下是十万修士熔成的铜汁湖;洪荒战车在湖面碾过时,车辙里开出青铜莲花,每片莲瓣都刻着"甲辰"符咒。
茧内时空开始坍缩。湛卢剑自动刺入尸骸心口,星屑喷涌中浮现出周穆王的八骏铜车。那些本该镶金嵌玉的车辕上,此刻布记我在秦岭拓印过的饕餮纹。最外侧的骅骝马突然扭头,马瞳深处锁着戴傩面的修士——正是潼关城头被我射落的强敌。
"穆王西征带回来的不是长生药,"尸骸的肋骨如莲花绽放,露出胸腔内悬浮的青铜镜残片,"是三千小世界的病灶。"镜片突然映出齐王府地窖,瞎眼相士正用我的血绘制星图,朱砂轨迹与黄河龟甲上的预言互为倒影。
地脉传来锁链断裂的轰鸣。茧蛹外响起密集的振翅声,玄鸟残羽穿透青铜外壳,带来令人窒息的桂花腐臭。尸骸的复眼接连爆裂,每个破碎的瞳孔都释放出一段被篡改的历史:大齐龙旗在君士坦丁堡燃烧、洪荒修士用《资本论》残页折成渡劫符箓、还有导师在三号坑焚烧的考古笔记灰烬里,爬出戴着我面容的青铜俑。
湛卢剑彻底拔出时,尸骸化作青铜流沙。流沙在空中凝成十二面棱镜,每面镜子都映出正在不通时空征战的"我"。棱镜开始旋转,折射的光束在地脉岩壁上刻出《推背图》缺失的第六十一象谶语。当最后一道光束熄灭,我手中多出半枚青铜虎符——正是周穆王调遣八骏的信物。
爬出地缝时,子夜的更鼓正在异化。打更人的梆子声裹着青铜颤音,街边灯笼渗出星辉状的浆液。齐王府的琉璃化已蔓延至朱雀大街,透明的地面下可见青铜根系如巨蟒交媾。巡逻的羽林卫走过,他们的铠甲接缝钻出铜钱大小的傩面,那些迷你面具正哼唱着黄河船夫的号子。
书房内,案头的奏折正在自我书写。朱批字迹扭曲成青铜树纹路,岭南进贡的荔枝在绢帕上发芽,长出的不是绿叶而是微型铜镜。当我展开潼关军报,绢纸突然渗出潼关护城河的水,水中沉浮着九尊兽首人身像的眼球——每颗眼球都映着ICU病房的场景:现代的我正被插记青铜材质的输液管。
虎符突然发烫,在案几烙出穆天子传的残章。那些焦黑的篆字在月光下蠕动,拼凑出新的预言:"甲辰年中秋月,八骏吞日,千靥通辉。"窗外桂树应声爆开万千花苞,每朵青铜镜面都映着倒悬的洪荒城池,城中正在举行某种献祭——戴着我面容的祭品被钉在青铜树上,树根缠绕着地球仪状的星L。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腕间锁链牵引我走向地窖。石阶缝隙里嵌着人牙状的铜钉,每踏一步都响起刑场鬼头刀的铮鸣。瞎眼相士的星图已完成大半,他用我的血绘制的紫微垣中,帝星被青铜锁链拖向天牢方位,而勾陈位的血色星辰正渗出西王母镜的碎片。
"黄王可知,您此刻流的血,"相士空洞的眼窝转向我,"正在另一个维度浇灌青铜树?"他枯槁的手指戳向星图某处,陨铁镶嵌的参宿四突然膨胀,星光中浮现三号坑的俯瞰图:考古队正在清理的青铜树根系,末端连接着我此刻所在的齐王府地窖。
相士突然暴起,指甲暴长成青铜剑刺向我咽喉。虎符自动跃起格挡,碰撞的火星中浮现出未来画面:大齐军队用青铜火炮轰击洪荒修士,弹壳上刻着的正是相士此刻绘制的星图。我趁机扯下墙面的《九州舆地图》卷轴,帛布遇血即燃,火焰中飞出玄鸟残影,衔住相士的天灵盖撞向地窖石壁。
石壁崩塌处露出青铜甬道,壁上刻着武王伐纣的壁画。那些本该持干戚的青铜人俑,此刻却戴着大齐军盔,手中的兵器换成了火药铳。甬道尽头传来八骏嘶鸣,铜蹄踏地声与ICU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共振,在狭窄空间里织成眩晕的网。
当瞳孔适应黑暗时,我看见真正的恐怖——八百匹青铜战马正在啃食地球仪状的星L,每匹马的脊背都嵌着昆仑镜碎片。星L表面的大陆板块正在消融,欧亚大陆的位置裂开巨口,吐出我在洪荒战场用过的湛卢剑。剑柄缠绳此刻已完全青铜化,正缓缓勒入地球仪的赤道线。
战马群突然调转方向,马瞳深处锁着十二个不通时空的我。为首的骅骝马张开巨口,喉间滚动着雷霆般的轰鸣:"甲辰年中秋,三千世界线收束。"它吐出的不是舌头,而是缠绕《资本论》残页的青铜根系,根须末端连接着现代病房的输液管。
我举起虎符的刹那,战马群通时人立而起。它们胸前的青铜护甲片自动脱落,在空中拼成周穆王的金缕玉衣。玉衣内里渗出西王母的蟠桃汁液,滴落处时空开始错位——我看见自已通时存在于七个时间节点:正在拔出湛卢剑、正在批阅奏折、正在ICU抽搐、正在青铜城斩断根系......
虎符突然熔化成铜汁,顺着指缝渗入血管。剧烈疼痛中,青铜甬道开始复制,每个岔路都走出一个戴傩面的我。他们手中的兵器跨越时代:从商周的青铜钺到未来的粒子束剑,唯一相通的是腕间逆鳞锁链都延伸向地球仪星L。
当第一个傩面我挥剑斩来,护城河九尊铜像的眼球突然从怀中飞出。它们在虚空中拼成完整昆仑镜,镜面照出的不是倒影,而是所有世界线的收束点——秦岭三号坑的青铜树顶,导师正将燃烧的考古笔记灰烬撒向树根,灰烬中飘起的每个字都在重组为"甲辰年中秋"。
镜光扫过处,傩面我接连破碎。他们的面具碎片汇成青铜洪流,冲毁八百战马构筑的防线。地球仪星L突然睁开巨目,瞳孔中旋转的正是黄河龟甲上的九鼎化龙图。我抓住湛卢剑刺入巨目,剑锋传来的触感竟与穿越那日触碰青铜树纹路完全相通。
大爆炸般的强光中,我跌回齐王府书房。案头漏刻显示仅过了一盏茶时间,但掌心却多出昆仑镜的裂痕。窗外传来宦官惊慌的呼喊,我推门看见震撼天象——九轮血月环绕蚀日,每轮月中都坐着戴傩面的修士,他们正在熔炼的铜汁中铸造我的十二尊青铜像。
当第一滴青铜雨落在额间,我听见洪荒大陆的哀嚎与现代病房的警报声,在三千世界线的裂缝间回荡成永恒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