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轩那场惊心动魄的“血案”,最终以宁嫔被打入天牢、慧嫔苏氏痛失龙裔而告一段落。
皇上雷霆震怒,下令彻查此事,务必将所有涉案人员一网打尽,严惩不贷。
宁嫔的罪名,在“人证物证俱在”面前,几乎是板上钉钉了——嫉妒慧嫔怀有龙裔,心生歹念,意图将其推倒导致其流产,手段残忍,罪大恶极!
虽然宁嫔在天牢里依旧疯疯癫癫地喊冤,说是苏锦屏陷害她,但……谁会相信一个已经失势、又被“抓了现行”的嫔妃的疯话呢?
更何况,太后娘娘那边,因为痛失“皇孙”,对宁嫔更是恨之入骨,几次三番地在皇上面前垂泪,言语间都透露出要严惩凶手的意思。
在这种情况下,宁嫔的结局,早已注定。
几日后,皇上的旨意下来了——
废嫔赵氏(宁嫔本姓赵),心肠歹毒,谋害皇嗣,罪不容赦!念其曾育有静安公主,免其一死,但……赐白绫三尺,于天牢内自尽!其母家……嗯……暂且不究(皇上到底还是顾念了点旧情,也可能是定国公那边暗中使了力,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牵连太广)。
至于景祺阁上下所有宫人,凡是知情不报、或者平日里与宁嫔狼狈为奸的,一律杖毙!其余人等,也都被打发到辛者库做苦役,永不叙用!
曾经也算是在宫里安稳度日、甚至还有几分体面的宁嫔,就这样……以一种极其凄惨和不光彩的方式,结束了她的一生。
而她唯一的女儿,七岁的静安公主,则成了这场宫斗中最无辜的牺牲品。
母妃被赐死,宫苑被封,身边伺候的人死的死,散的散……小小的年纪,就要承受如此巨大的变故和打击,其内心的恐惧和悲伤,可想而知。
皇上对这个女儿,原本也没多少感情,现在更是因为宁嫔的事情而迁怒于她,直接下令将她……送往宫中一处偏僻的、几乎无人问津的“公主所”暂住,只派了两个年老体弱的嬷嬷照看,饮食份例也减到了最低。
这跟打入冷宫,也没什么区别了。
一个曾经也算金枝玉叶的小公主,就这样……悄无声息地,从众人的视线里消失了。
苏锦屏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流云轩里“养病”。
她躺在床上,脸色依旧苍白,神情也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虚弱”和“哀伤”。
小翠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她喝药。
“主子……”
小翠把静安公主的处境,小声地告诉了苏锦屏,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忍,“奴婢听说……静安公主在公主所里,哭得好可怜呢……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吃的穿的也……”
苏锦屏端着药碗的手,微微顿了一下。
静安……
那个曾经拉着她的手,让她讲故事,跟她分享点心,笑得像阳光一样灿烂的小姑娘……
苏锦屏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有点……不舒服。
她知道,宁嫔是罪有应得。但静安是无辜的。
可是……她又能怎么样呢?
她现在自身难保,虽然暂时躲过了一劫,但也因为“小产”而元气大伤(至少在别人看来是这样)。
而且……她也不能。
她必须表现出对宁嫔的“深恶痛绝”,才能让皇上和太后更加怜惜她,才能让那些想害她的人更加忌惮。
“唉……”
苏锦屏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带着几分“无奈”和“悲悯”,
“这也是……她的命吧。只盼着……她将来能遇到个好人家,平平安安地过完这一生,也就罢了。”
她没有再多说什么,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妇人之仁”。
小翠看着自家主子那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心里也跟着难过起来,不敢再提静安公主的事情了。
……
苏锦屏在流云轩里,足足“养”了半个多月的“病”。
这半个多月里,她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日里除了喝药、休息,就是……默默地“哀悼”她那未出世的孩儿。
当然,这只是做给外人看的。
实际上,她一天都没有闲着。
她利用这段“养病”的时间,做了很多事情。
首先,是彻底巩固和提升了自己在皇上和太后心中的地位。
她每日都会派小翠,去给皇上和太后请安,并“不经意”地透露出自己因为痛失爱子而悲痛欲绝、茶饭不思、日渐消瘦的“惨状”。
皇上和太后听了,自然是对她更加怜惜和愧疚。
皇上几乎每隔一两天,就会派人送来各种名贵的补品和赏赐,还特意嘱咐御医要好生照料。
虽然他因为前朝事忙,没能亲自来看她,但这份“恩宠”,已经足以让后宫所有人都明白,这位慧嫔娘娘,依旧是圣心所向。
太后娘娘更是心疼不已,不仅派了自己身边最得力的周嬷嬷亲自来流云轩探望了好几次,还特意把自己珍藏多年的、据说是从西域高僧那里求来的“安神养胎玉佛”(虽然现在已经用不上了,但寓意是好的)赏给了苏锦屏,让她贴身佩戴,说是能保佑她早日康复,再得麟儿。
苏锦屏自然是“感激涕零”,对皇上和太后的“恩典”铭感五内。
其次,她开始有意识地,在流云轩内部,培养自己的心腹势力。
那两个新来的小太监小安子和小福子,还有那两个小宫女春晓和夏荷,经过这次“共患难”(她们也因为主子“小产”而担惊受怕了好几天),对苏锦屏的忠心度明显提高了不少。
苏锦屏也恩威并施,既敲打了她们(让他们知道流云轩规矩森严,不容背叛),又给了她们不少好处(比如赏赐些银钱,或者……在她们犯了小错时,宽容处理)。
渐渐地,这几个人,都成了苏锦屏可以初步信任和使用的“自己人”。
特别是小安子,看起来机灵又稳重,苏锦屏觉得他是个可造之材,开始有意识地培养他,让他负责一些流云轩对外的联络和采买事务。
至于小林子和小禄子,苏锦屏也没有忘记他们。她知道,这两个人虽然贪财,但也算是有几分义气。以前能扳倒丽嫔,他们也出了不少力。
苏锦屏特意让小翠,给他们送去了一份厚礼(主要是银子),并暗示他们,以后流云轩还需要他们多多“关照”。小林子和小禄子得了好处,自然是感恩戴德,表示以后一定唯慧嫔娘娘马首是瞻。
就这样,苏锦屏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初步建立起了一个以流云轩为中心、辐射到内务府和尚宫局部分底层人脉的、小小的“情报网”和“利益共同体”。
再次,也是最重要的,苏锦屏开始为她下一步的计划,做更周密的准备。
扳倒了丽嫔和宁嫔(虽然宁嫔的死,更多的是她自己作的),她在后宫的直接敌人,似乎少了很多。
但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比如……那些同样育有皇子、或者家世显赫的高位嫔妃?她们会甘心看着自己这个“新人”后来居上吗?
还有……皇后和定国公。他们才是自己最大的威胁。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源于他们!!!
她恨,恨自己在这后宫,恨自己实力太弱。
苏锦屏必须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才能在这吃人的后宫里,真正地立于不败之地。
她想到了……皇上。
皇上对她的“恩宠”和“信任”,是她目前最大的依仗。她必须想办法,把这份“恩宠”和“信任”,转化为更实质的权力和地位。
如何转化?
光靠“侍寝”和“解语花”是不够的。她必须……展现出更大的“价值”!
一种……能让皇上真正离不开她,甚至……倚重她的价值!
她想起了之前在御书房,她对赈灾之事提出的那几条“浅见”,皇上当时的反应……是惊喜,是赞赏,是……深受启发!
或许……这才是她真正的“金手指”?
用她那颗来自现代的、装满了各种知识和理念的大脑,去为这个时代的统治者,提供一些……“降维打击”式的建议和方案?
这个想法,很大胆,也很危险。
后宫不得干政,这是铁律。一旦她逾越了这条红线,就可能引来灭顶之灾。
但是……富贵险中求!
如果她能巧妙地,在不触犯禁忌的前提下,为皇上分忧解难,展现出她“经世济民”的才华……
那她获得的,就不仅仅是“恩宠”了,而是……真正的“权力”和“影响力”!
苏锦屏的眼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
她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走的路,会更加艰难,更加凶险。
但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她要用自己的智慧和勇气,在这深宫之中,为自己,也为她那未出世的孩儿(她会在心里永远记住他),杀出一条……通往权力巅峰的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