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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族谱听澜苑嫡系长房唯一继承人!
沈周氏那如同金戈铁马般的宣告,每一个字都像淬了火的烙印,狠狠砸在松鹤堂每一个人的心上!砸得那些旁支脸色煞白,砸得沈熠夫妇眼神复杂,砸得角落里几个年轻子弟眼中瞬间燃起嫉妒的火焰!
嫡系长房!唯一的继承人!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沈家这艘巨轮未来滔天的权势和财富,眼前这个刚刚还被视为野种、搅局者的女人,竟一步登天,成了最名正言顺的掌舵候选人之一!这简直是在所有沈家人脸上狠狠扇了一记耳光!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压抑不住的骚动和窃窃私语,如同沸腾前的油锅。
凭什么就凭她摔了祖传玉佩凭她空口白牙几句话
老夫人是不是气糊涂了这……这不合规矩!
一个外头长大的野丫头,懂什么沈家的规矩和生意让她进听澜苑简直是……
那些带着酸气和恶意的低语,如同毒蛇的嘶嘶声,缠绕在肃穆的殿堂里。
沈周氏端坐主位,苍老的面容如同冰封的岩石,对那些议论充耳不闻,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淬了寒星的古剑,冷冷扫过全场。目光所及之处,所有声音瞬间被冻结,只剩下心虚的躲闪和惊惶的屏息。
规矩沈周氏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能碾碎一切的重量,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我沈周氏的话,就是沈家最大的规矩!
她缓缓站起身,那并不高大的身躯此刻却如同巍峨山岳,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严。她的目光最终落在我身上,不再是之前的审视或复杂,而是一种近乎冷酷的托付与……考验。
沈晚,她第一次用了这个名字,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烙印,听澜苑是你的了。沈家给你的,不止是身份和院子。三天后,家族晚宴,正式宣告你的回归。到时,沈家所有核心成员、重要合作伙伴都会到场。
她顿了顿,眼神锐利如刀:
穿得像个样子。别丢了沈铮的脸。
还有,她的目光扫过那些脸色各异的旁支,用你的本事,让他们闭嘴。
沈家的天要变,就从你踏进听澜苑那一刻开始!
说完,她不再看任何人,在钟伯无声的搀扶下,转身走向内堂。那苍老却依旧挺直的背影,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决绝,将一池刚刚被搅浑、蕴藏着无尽凶险的深水,彻底留给了我。
松鹤堂内,空气沉重得能滴出水来。
沈烬依旧如同沉默的影子,他走到我面前,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刚才那场血腥的惩戒与他无关。他递过来一把样式古朴、泛着乌光的黄铜钥匙,钥匙柄上刻着一个繁复的澜字。
听澜苑。他的声音低沉平稳,钟伯会带你过去。
说完,他微微颔首,也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冷硬如铁的背影。
那些旁支和年轻子弟,见老夫人和沈烬都走了,再也按捺不住。虽然不敢再大声议论,但那一道道投射过来的目光,充满了赤裸裸的嫉妒、审视、排斥和等着看好戏的恶意,如同无数冰冷的芒刺,扎在背上。
哼,听澜苑她也配住小心半夜被里面的‘东西’吓死!一个穿着阿玛尼西装、油头粉面的年轻男人阴阳怪气地对着同伴嘀咕,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我听见。
就是,一个乡下丫头,懂什么叫世家规矩三天后晚宴,看她怎么出丑!另一个打扮妖娆的女孩掩着嘴嗤笑。
我充耳不闻,仿佛那些声音只是苍蝇的嗡鸣。目光平静地接过钟伯恭敬递来的钥匙,冰冷的金属触感顺着指尖蔓延。
苏……沈晚小姐,请随我来。钟伯依旧古板严肃,但眼神深处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谨慎
我点点头,在无数道如影随形、充满恶意的目光注视下,挺直脊背,攥紧那把象征着风暴中心的钥匙,跟着钟伯,踏出了这座刚刚经历血与火的松鹤堂。
穿过九曲回廊,绕过假山池沼。沈家老宅之大,之深,远超想象。每一处景致都透着百年沉淀的底蕴与奢华,也处处弥漫着无形的规则与压抑。终于,在一处相对僻静、依着一片开阔人工湖的院落前,钟伯停下了脚步。
院门是两扇厚重的、包着铜角的黑漆木门,门上悬挂着一块乌木匾额,龙飞凤舞地刻着三个苍劲大字——听澜苑。
推开沉重的院门,一股混合着潮湿水汽和淡淡木质陈腐的气息扑面而来。眼前的景象,让跟在后面的钟伯眼中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
院子很大,亭台楼阁俱全,但处处透着一种被时光遗忘的破败与萧索。回廊的朱漆斑驳剥落,精美的雕花窗棂积着厚厚的灰尘,甚至有些破损。院子里原本应该精致的假山石缝里长满了杂草,小径上落满了枯叶。主屋是一座两层的小楼,飞檐翘角,气势犹存,但门窗紧闭,透着一股死气沉沉。
这里,显然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居住了。像一座被封印的华丽坟墓。
沈晚小姐,钟伯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板的歉意,听澜苑……自大少爷……离去后,老夫人便下令封存,再无人居住。这些年虽有人定期打扫,但……难免疏漏。老仆这就安排人手,立刻……
不必了。我打断他,声音平静无波。目光扫过这满院的荒凉破败,心中没有失落,反而升起一种奇异的、近乎于归属感的……熟悉仿佛这里的每一块砖石,每一缕气息,都在无声诉说着一段被刻意尘封的过往。
我自己收拾。我淡淡道,抬步,径直走向那紧闭的主屋大门。钥匙插入锁孔,发出生涩的咔哒声。用力一推——
吱呀——
沉重的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缓缓开启。一股更加浓重的灰尘和腐朽气息扑面而来。
屋内的光线有些昏暗。陈设古旧,蒙着厚厚的白布,如同一个个沉默的幽灵。空气凝滞,时间仿佛在这里停止了二十五年。
我抬步走了进去,脚步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钟伯站在门口,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恭敬地退后一步,守在了门外。
大厅正中的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被白布遮盖的画像。我心中一动,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伸手,猛地扯下那层厚厚的积尘白布!
哗啦——
灰尘簌簌落下。
一幅栩栩如生的油画肖像,瞬间暴露在昏暗的光线下。
画中的男人,穿着一身笔挺的旧式西装,身姿挺拔如松。他面容英俊,眉宇间带着一种天生的贵气和……飞扬的意气!嘴角噙着一抹温和却又疏朗的笑意,眼神明亮,仿佛蕴藏着星辰大海和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沈铮!我的父亲!
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悸动,如同电流般瞬间传遍全身!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酸涩、疼痛、还有一股汹涌的、无法言说的孺慕之情,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所有的冷静和防备!
我死死地盯着画中那双含笑的眼睛,仿佛能穿透时光,看到那个未曾谋面、却将生命和苦难留给了母亲的男人。前世母亲临终前含恨的泪眼,程薇碾碎玉佩时得意的嘴脸,林辰推我下楼时狰狞的面容……还有松鹤堂上,沈周氏那冰冷的杀意和林萱母女绝望的哀嚎……所有的画面在眼前疯狂交织、旋转!
恨!滔天的恨意如同岩浆在血管里奔涌!
痛!失去至亲、惨死重生的痛楚撕裂灵魂!
还有……一种孤身踏入龙潭虎穴、面对未知巨兽的冰冷决绝!
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仿佛从灵魂深处撕裂而出的嘶吼,终于冲破喉咙!带着无尽的悲愤、不甘和孤注一掷的决绝,在这座尘封了二十五年的空旷大厅里,凄厉地回荡!
我猛地一拳,狠狠砸在身旁那张同样蒙尘的紫檀木方桌上!
砰!!!
一声巨响!坚硬的紫檀木桌面,竟被硬生生砸出一个清晰的拳印!木屑四溅!
剧烈的反震力让我的指骨剧痛,瞬间破皮流血。温热的血液滴落在积满灰尘的地板上,晕开小小的、刺目的红点。
身体的疼痛,反而让胸中那股几乎要爆炸的情绪宣泄出了一丝缝隙。
我急促地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眼神死死盯着画中父亲那双含笑的眼睛,仿佛在寻求某种无声的回应。
就在这时——
【叮!】
【检测到宿主强烈情绪波动!意志力突破阈值!】
【核心复仇目标阶段性完成(林家覆灭、程薇生不如死)!】
【奖励发放:】
【1.
技能:格斗精通(永久)——融合宿主本能与系统强化,形成肌肉记忆与战斗直觉。】
【2.
物品:危机预警(被动)——对针对宿主的强烈恶意及物理威胁,产生直觉性预兆(冷却时间:24小时)。】
【3.
信息碎片:沈铮遗物线索(已激活)——书房密室启动机关在父亲肖像左眼瞳孔位置(需宿主鲜血激活)。】
冰冷的机械音,毫无预兆地再次在我脑海中响起!清晰无比!伴随着声音,一股庞大而精纯的力量如同温热的暖流,瞬间涌入四肢百骸!之前捏碎玉佩带来的那种掌控感被瞬间强化、稳固!身体仿佛被重新锻造,肌肉骨骼间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同时,一种奇异的、对周遭环境细微变化的敏锐感知力,也悄然滋生!
玉佩碎了,系统……竟然还在而且似乎……进化了不再受玉佩载体束缚,直接与我的意识链接还发放了奖励!
我猛地看向墙上的父亲肖像!遗物线索书房密室左眼瞳孔
心脏再次狂跳起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钟伯刻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沈晚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我迅速收敛心神,声音恢复了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刚获得力量的沉稳,钟伯,麻烦准备热水和干净的毛巾。另外,这听澜苑,除了日常打扫,暂时不需要其他人进来。我自己熟悉。
……是。钟伯似乎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应下。
听着钟伯远去的脚步声,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三天!只有三天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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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那幅巨大的肖像画前。画中,父亲沈铮的左眼,在昏暗的光线下,那双含笑的眼睛显得格外明亮有神。
我抬起刚刚砸破、还在渗血的右手食指,没有丝毫犹豫,将指尖的鲜血,轻轻地点在了肖像左眼的瞳孔位置!
鲜血触碰到画布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看似普通的油画瞳孔,仿佛活了过来,瞬间将我的血液吸收进去!紧接着,整个画布以瞳孔为中心,漾开一圈极其细微、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涟漪!
咔嚓——咔哒咔哒——
一阵极其轻微、如同精密齿轮咬合的机括声,从画像背后的墙壁内部传来!
我屏住呼吸,后退一步。
只见那幅巨大的肖像画,连同它下方的整块墙壁,竟然开始无声地向内旋转、滑动!露出后面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黑黢黢的入口!
一股更加陈腐、却带着淡淡书卷和……某种金属气息的味道,从洞口弥漫出来。
父亲的书房密室!
我按捺住激动的心跳,毫不犹豫地侧身钻了进去。
入口在身后无声地合拢,隔绝了外界的光线。我摸索着墙壁,很快找到了一个老式的拉线开关。
啪嗒。
昏黄的白炽灯光亮起,照亮了这个并不算大的空间。
房间布置得简洁而庄重。一张宽大的红木书桌,一把高背椅。两侧是顶到天花板的巨大书架,上面密密麻麻摆满了各种书籍,其中不乏一些古籍和厚厚的外文典籍。书桌上纤尘不染,只放着一个打开的、样式古朴的硬壳笔记本,一支老式钢笔静静地躺在旁边,仿佛主人只是刚刚离开。
我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被书桌正中央,一个打开的紫檀木匣子吸引住了。
匣子里,没有金银珠宝,只有几件看似普通的物品:
一枚磨损得有些发亮的黄铜怀表,表壳上刻着一个小小的铮字。
一本薄薄的、封面泛黄的相册。
还有……一叠用牛皮筋仔细捆扎起来的、泛黄的纸张和几卷微缩胶卷!
我快步上前,拿起最上面的那张纸。
纸张抬头,赫然印着——【沈氏集团海外项目部
-
星海计划资金调拨审批单】!
审批人签名栏,一个龙飞凤舞的签名:沈铮。
而在资金流向的备注栏里,一行用红笔圈出、显得格外刺目的字迹:
【经项目副总监林振邦、财务副总监程功联合确认,此笔款项(金额被涂抹)用于紧急采购……】
下面,是另一个人的签名批复:沈熠!
沈熠!沈家二爷!沈烬的二哥!我的……二叔!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沈铮签了字,沈熠批了款,然后这笔巨款,被林振邦和程功联手侵吞了然后,为了掩盖,他们杀了沈铮!
不!不对!
如果仅仅是林程两家侵吞,沈熠作为批款人,最多是失察!他为何要参与灭口自己的亲大哥动机是什么
一个更加冰冷、更加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脑海:
也许……林振邦和程功,根本就是沈熠推到前台的替死鬼和刽子手!真正的幕后黑手……是沈熠!是他,为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利用职权批出巨款,再指使林程两家杀人灭口、掩盖证据,最后将黑锅甩给死人!
这个念头一起,如同打开了潘多拉魔盒!前世母亲临死前模糊的呓语中,除了林振邦和程功,似乎……还夹杂着一个模糊的音节是熠还是别的
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沈家这潭水,比我想象的,还要深!还要黑!还要致命!
我颤抖着手,拿起那卷微缩胶卷,对着书桌上一个老式的微型胶片阅读器。当胶卷上的影像被放大投射在小小的屏幕上时,我看到了几张模糊却极具冲击力的照片!
照片背景像是在某个隐蔽的私人会所。其中一张,是年轻的沈熠,正与一个戴着墨镜、看不清面容、但气质阴鸷的男人握手,旁边站着的,赫然是年轻许多、一脸谄媚的林振邦和程功!另一张照片,则是几箱打开的、码放整齐的美金!
交易!肮脏的交易!
虽然照片没有直接显示沈熠下达杀人命令,但这铁一般的资金流向和私下接触,足以将他死死钉在同谋的耻辱柱上!
呵……呵呵……我控制不住地发出一阵低低的、带着无尽寒意和讽刺的笑声。
好一个沈家二爷!好一个道貌岸然的沈熠!
原来,我真正的仇人,除了已经下地狱的林程两家,还有一个……就堂而皇之地坐在沈家的高堂之上!甚至就在刚才的松鹤堂,他还表现得那么沉痛,那么难以置信!
二叔……我摩挲着照片上沈熠那张儒雅却虚伪的脸,眼神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冻土,这沈家的天要变,就从……掀开你这张伪善的画皮开始!
我将胶卷和关键文件小心地藏进贴身的衣物暗袋。目光落在书桌上那本摊开的硬壳笔记本上。
翻开,是父亲沈铮遒劲有力的字迹。前面记录的多是一些工作心得和项目规划。翻到接近末尾,日期停留在二十五年前,他意外身亡的前几天。
【……星海计划资金流异常,疑点重重。多次追问林、程,皆被搪塞。款项去向成谜,数额巨大,恐涉及……】
【……今日与二弟(沈熠)争执。他态度反常,言辞闪烁,竟劝我勿要深究,以大局为重何为大局侵吞集团巨资是大局】
【……心中不安愈甚。阿婉临盆在即,我本不该……但此事若不查清,愧对集团,愧对沈家列祖列宗!明日,我定要亲自去查那笔款的最终流向!纵使……】
字迹在这里戛然而止。后面是几页刺目的空白。
纵使……什么纵使身陷险境纵使……身死
父亲!他预感到了!他预感到了危险!但他为了责任,为了沈家,还是毅然决然地去了!然后……一去不回!
我的指尖死死抠进笔记本粗糙的纸张边缘,几乎要将它撕裂!巨大的悲痛和愤怒如同海啸般再次席卷而来!
就在这时!
【嗡——!】
脑海中,那个冰冷的危机预警被动技能,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一股强烈的、带着窥探和恶意的冰冷气息,如同针扎般刺向我的后颈!
有人!就在密室外!在窥探听澜苑!
我猛地合上笔记本,眼中寒光乍现!动作快如闪电,瞬间关闭了阅读器的光源,将一切恢复原状。然后屏住呼吸,如同融入黑暗的猎豹,悄无声息地贴近密室入口,侧耳倾听。
密室外,主屋大厅里,一片死寂。
但我那被强化过的感知力,清晰地捕捉到一丝极其轻微、几乎微不可闻的呼吸声!就在……主屋大门附近!对方很谨慎,似乎在极力隐藏,但那股针对我的、如同毒蛇般的恶意,在危机预警的感知下,如同黑夜里的灯塔,清晰无比!
不是钟伯。钟伯的气息沉稳刻板,没有这种阴冷的窥伺感。
是谁沈熠派来的人还是其他按捺不住的旁支
好快的手脚!我前脚刚进听澜苑,后脚就有人迫不及待地来探我的底了
我缓缓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冰冷而嗜血的弧度。
正好。
就拿你……试试这格斗精通的成色!也拿你……给这沈家上下,敲响第一记丧钟!
我无声地活动了一下手腕,感受着体内奔涌的力量。眼神锐利如刀,锁定密室入口的机关。
密室入口厚重的墙壁无声地滑回原位,将父亲遗留的书房重新封存进时光的尘埃。空气中弥漫的陈旧书卷气和金属冷意被隔绝,只留下听澜苑主屋大厅里那股挥之不去的腐朽与灰尘的气息。
但我的感官,却在危机预警的持续嗡鸣中,被提升到了极致。皮肤如同覆盖了一层无形的薄膜,清晰地捕捉着空气中每一丝细微的流动。那股如同跗骨之蛆的窥探感,并未因我离开密室而消失,反而更加凝练、更加冰冷,带着一种毒蛇锁定猎物般的耐心,牢牢锁定着主屋大门的方向。
呼吸声,极其微弱,如同细沙滑过丝绸。就在门外,不足五米。
不是钟伯。钟伯的气息沉稳、刻板,像一块浸透规矩的木头。门外这个,是活的毒蛇,带着阴冷的腥气。
格斗精通的肌肉记忆在四肢百骸间无声流淌,每一个关节,每一束肌肉纤维,都仿佛拥有了独立的意识,随时准备爆发出致命的精准。我缓缓吸了一口气,将胸中翻腾的杀意和因父亲遗书带来的巨大悲恸强行压下,转化为一种绝对的、冰冷的专注。
我没有走向大门。
反而脚步一转,无声无息地走向大厅侧面那扇蒙尘的、通向内室的门。动作轻巧得如同幽灵,没有带起一丝风,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危机预警的震动频率陡然升高!门外的窥探者显然察觉到了我的移动轨迹改变,气息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紊乱!
就是现在!
我猛地加速,却不是冲向那扇内室门,而是以超越常理的爆发力,身体瞬间折返,如同一道撕裂空气的黑色闪电,直扑主屋那两扇厚重的黑漆大门!
砰!!!
没有丝毫犹豫,灌注了全身力量的右腿如同攻城巨锤,狠狠踹在紧闭的门扇中央!
巨大的力量轰然爆发!伴随着一声令人牙酸的木头碎裂声,厚重的门板竟被硬生生踹得向内爆裂开一个大洞!木屑纷飞!
门外,一个穿着深灰色不起眼佣人服、身形瘦小的男人正保持着贴门偷听的姿势,猝不及防!他脸上还残留着惊愕和一丝得逞的阴笑,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破开的门洞后,是那张因惊骇而扭曲的脸!
我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踹门的右腿落地瞬间,身体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借助反冲之力,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从破开的门洞中暴射而出!左手如毒蛇吐信,五指成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精准无比地扣向对方脆弱的咽喉!
快!狠!准!
融合了系统强化与生死淬炼出的战斗本能,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那瘦小男人瞳孔骤缩,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求生的本能让他爆发出全部潜力,身体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拼命后仰,同时右手下意识地格挡!
咔嚓!
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声清晰响起!
我的指尖如同铁钳,狠狠扣住了他格挡的右臂小臂!恐怖的力量瞬间爆发,没有丝毫怜悯,直接捏碎了他的臂骨!
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瞬间划破听澜苑死寂的夜空!
瘦小男人剧痛之下,左手猛地从腰间抽出一抹寒光!竟是一把开了血槽的军用匕首!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狠狠捅向我的腰腹!
匕首的寒芒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毒蛇的獠牙!
危机预警疯狂震动!
但我早有预料!格斗精通带来的不仅仅是力量,更是对战斗节奏近乎本能的掌控!
在匕首刺出的瞬间,我扣着他碎裂右臂的左手猛地向下一沉、一扭!同时身体如同鬼魅般侧滑半步!
噗嗤!
匕首带着一溜血光,狠狠扎进了……他自己的大腿!
呃啊——!更加凄惨的嚎叫响起!瘦小男人痛得浑身痉挛,匕首脱手落地。
我眼神冰冷,没有丝毫波动。趁着他剧痛失神的瞬间,右膝如同炮弹般抬起,带着千钧之力,狠狠撞在他的胸腹之间!
砰!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瘦小男人如同被狂奔的卡车撞中,身体弓成大虾,口中鲜血混杂着内脏碎片狂喷而出!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庭院里一棵粗大的银杏树干上,又软软滑落在地,只剩下抽搐和微弱的呻吟。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从破门到制敌,不过短短两三秒!
我站在破败的庭院中央,微微喘息。夜风吹拂着额前汗湿的碎发,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木头粉尘的气息。脚下,是如同死狗般瘫软、彻底失去反抗能力的窥探者。
格斗精通的力量在体内奔涌,带着一种酣畅淋漓的掌控感。但这掌控感,很快被一股更深的寒意覆盖。
太快了。我刚进听澜苑,刚拿到父亲的遗物,就有人迫不及待地来探我的底,甚至带着致命的凶器!这绝不是巧合!沈家内部的敌人,比我想象的更加急不可耐,也更加肆无忌惮!
我弯腰,捡起地上那把染血的军用匕首。刀身冰冷,血槽里还残留着暗红的血迹。这不是普通护院能搞到的东西。
钟伯。我对着院门外沉声唤道。
几乎在我话音落下的瞬间,钟伯那古板的身影就出现在院门口。他似乎一直守在外面,此刻看着院内破败的大门、喷溅的鲜血、以及树下奄奄一息的入侵者,他那张刻板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清晰的裂痕——震惊!难以置信的震惊!
沈晚小姐!这……这是……他快步走进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一条溜进来的毒蛇。我甩了甩匕首上的血珠,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问问他是谁的人,来听澜苑找什么。我将匕首递向钟伯。
钟伯看着那把匕首,瞳孔又是一缩,显然认出了它的来历不凡。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恭敬地双手接过匕首:是,老仆明白。他挥了挥手,两名如同影子般的黑衣保镖无声地从院外闪入,动作麻利地将那个只剩半条命的瘦小男人拖走,如同拖走一袋垃圾。
另外,我看着钟伯,眼神锐利如刀,天亮之前,我要听澜苑恢复基本的整洁和安全。还有,今晚的事,一个字,都不许传出去。
是!老仆定当办妥!钟伯躬身应下,态度比之前更加恭谨,甚至带上了一丝敬畏。
处理完这些,我才真正踏进这间属于父亲、也即将属于我的听澜苑主屋。夜已深,但我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三天后的晚宴,将是我在沈家舞台上的第一次亮相,也是我掀起复仇风暴的第一个战场!
*
*
*
三天时间,在一种近乎窒息的紧迫感中飞速流逝。
钟伯的办事效率极高。听澜苑虽不至于焕然一新,但起码恢复了基本的整洁和居住功能。破败的大门被连夜更换,庭院里的杂草枯叶被清理干净,主屋内的灰尘被打扫,蒙尘的家具被擦拭,甚至更换了新的床品和部分陈设。虽然那股深沉的寂寥感挥之不去,但总算有了一丝活气。
我拒绝了所有佣人进入内室服侍的要求,只让钟伯定时送来餐食和必需品。大部分时间,我都将自己关在主屋二楼的书房里——那是父亲曾经的书房,如今空空荡荡。我在这里疯狂地吸收着关于沈家的一切,关于即将到来的晚宴,关于每一个可能出现的宾客。
鼹鼠那边有了初步反馈。关于二十五年前的线索,他挖得很深,但也遇到了巨大的阻力。他发来了一些碎片化的信息,指向沈熠当年在海外的一些隐秘账户和几个已经意外身亡的关键证人,虽不足以立刻钉死沈熠,却像一把把锋利的匕首,悬在了他的头顶。我将这些信息与父亲密室里的证据交叉印证,心中的拼图越来越清晰。
同时,我也在疯狂地武装自己。格斗精通的力量在一次次高强度的自我训练中被彻底融会贯通。我对着空气练习步伐、发力、闪避,直到肌肉酸痛,汗水浸透衣衫。危机预警的被动能力虽然冷却时间长,但那种对恶意近乎本能的直觉,让我在应对潜在危险时多了一分底气。
沈家送来了晚宴的礼服。不是一件,而是整整一排,由顶级品牌的首席设计师亲自送来。从典雅庄重的曳地长裙,到性感张扬的露背礼服,风格各异,价值不菲。
我看着这些华美的衣服,如同看着一件件精美的铠甲。最终,我的手指停在了一件看似最不起眼的礼服上。
那是一件纯黑色的长裙。款式极其简洁,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上半身是利落的抹胸设计,线条流畅,勾勒出优美的肩颈线条。腰部收紧,向下是如同瀑布般垂坠感极强的阔腿裤裙设计。没有繁复的蕾丝,没有闪耀的水钻,只有纯粹的、如同深渊般的黑色,和一种沉静到极致的质感。
就这件。我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
设计师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被职业素养掩盖:沈晚小姐好眼光。这是本季的‘暗涌’系列压轴款,看似简单,却最能衬托气场。需要为您搭配首饰吗
不用。我拒绝得干脆利落。首饰那是锦上添花的点缀。而我今晚需要的,不是花,是剑!是能割开一切虚伪和伪装的锋芒!
时间,终于走到了第三天傍晚。
夕阳的余晖透过听澜苑高大的窗棂,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如同利剑般的影子。
我站在巨大的落地穿衣镜前。
镜中的女人,穿着那身纯粹的暗涌黑裙。乌黑的长发被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脸上只化了极淡的妆容,重点突出了那双眼睛——沉静、幽深,如同不见底的寒潭,又仿佛蕴藏着即将喷发的熔岩。嘴唇涂着接近肤色的豆沙色,却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冷硬。
没有珠宝的璀璨,没有香水的氤氲。只有纯粹的黑色,包裹着一具经历过死亡淬炼、蕴藏着复仇烈焰的灵魂。
像一把出鞘的绝世凶兵,收敛了所有光芒,只待饮血那一刻的惊世锋芒。
钟伯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依旧是那身深灰色唐装,刻板的脸上此刻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凝重:沈晚小姐,时间到了。车已在门外等候。
我最后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
走吧。
*
*
*
沈家晚宴设在主宅东侧那座巨大的、如同水晶宫殿般的宴会厅——云顶华庭。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云顶华庭巨大的拱形玻璃穹顶下,璀璨的水晶吊灯将整个空间照耀得如同白昼。悠扬的古典乐流淌在空气中,衣着光鲜、气质矜贵的宾客们端着香槟,低声交谈,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构成了一幅顶级豪门的奢华浮世绘。
但当那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加长轿车无声地停在宴会厅侧门专属通道时,原本流淌的乐曲似乎都出现了片刻的凝滞。
无数道目光,或好奇,或审视,或毫不掩饰的轻蔑与排斥,如同探照灯般瞬间聚焦过来!
车门打开。
一只穿着同色系黑色细高跟鞋的脚,稳稳地踏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
紧接着,一个身影,从车内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纯粹的黑。极致的静。
没有繁复的裙摆摇曳,没有璀璨的珠宝争辉。只有那身如同暗夜本身裁剪而成的黑裙,包裹着她挺拔而略显单薄的身姿。她站在那里,仿佛将周围所有的喧嚣与浮华都吸入了那片沉静的黑色之中,自成一方天地。
空气仿佛瞬间被抽走了声音。
窃窃私语消失了。
连悠扬的乐曲都似乎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人的目光,都牢牢钉在那个站在光影交界处的年轻女子身上。
她的脸很年轻,甚至带着一丝少女的清丽。但那双眼睛……沉静得可怕,幽深得如同古井,没有丝毫初入豪门的局促或兴奋,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那平静之下,仿佛蕴藏着足以焚毁一切的烈焰,又像是淬炼过千年的寒冰。
她微微抬起下颌,目光平静地扫过眼前这金碧辉煌、衣香鬓影的殿堂,扫过那些或惊艳、或愕然、或充满敌意的面孔。那眼神,不像是在参加一场为她举办的欢迎盛宴,更像是一位君王在巡视自己的领地,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然后,在无数道目光的聚焦下,她迈开了脚步。
嗒…嗒…嗒…
高跟鞋敲击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清脆、稳定、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在陡然安静下来的宴会厅里清晰地回荡。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弦上。
她无视了所有试图上前寒暄或试探的目光,径直朝着宴会厅深处,那片被无形力量隔绝开的、沈家核心人物聚集的区域走去。黑色的裙摆随着她的步伐,在身后划出利落的弧线,如同夜幕中展翼的鹰隼。
所过之处,人群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分开,自动为她让开一条通道。那些复杂的目光,如同潮水般追随着她的背影。
震惊!难以置信的震惊!
这就是那个……流落在外二十五年的野种那个摔碎了沈家祖传信物、搅得松鹤堂血雨腥风的沈晚
没有想象中的畏缩、讨好、或者试图融入的笨拙。只有一种近乎傲慢的沉静和一种……令人心悸的、仿佛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场!
沈熠夫妇坐在核心区域靠前的位置。沈熠依旧是那副儒雅温和的模样,只是端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有些发白。他身边的妻子,那位气质温婉的二夫人,看向沈晚的目光充满了复杂的忧虑。
当沈晚的身影出现在这片核心区域边缘时,沈熠脸上的温和笑容似乎僵硬了一瞬,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隐晦的阴霾。他放下酒杯,似乎想要起身说些什么。
然而,沈晚的目光,甚至没有在他身上停留一秒。
她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径直越过了沈熠夫妇,越过了几个面带惊疑的旁支叔伯,最终,停在了主位之下,唯一空着的那个位置旁边。
那里,坐着一个男人。
一身剪裁完美的墨色西装,包裹着他挺拔如松的身姿。他背对着入口的方向,独自坐在那里,手里端着一杯琥珀色的威士忌,微微晃动着,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周遭所有的喧嚣、所有的目光,都与他无关。
沈烬。
沈晚在他旁边的空位前站定。
她没有立刻坐下,也没有开口寒暄。
她只是微微侧过身,目光平静地、带着一种近乎审视的意味,落在了沈烬那张线条冷硬、如同刀削斧凿般的侧脸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整个宴会厅的目光都聚焦在这诡异的一幕上。新归来的沈家大小姐,和以冷酷铁血著称的现任掌舵人沈烬……他们之间的第一次正式会面,竟是在这万众瞩目之下,如此沉默,如此……充满张力
沈烬似乎终于感受到了身旁那道不容忽视的目光。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
深邃如寒潭的眼眸,对上了那双沉静幽深的眸子。
一个冰冷,如同万载玄冰,深不见底。
一个沉静,如同古井无波,却仿佛蕴藏着即将爆发的熔岩。
两道同样强大、同样极具压迫感的目光在空气中无声地碰撞!没有火花四溅,却让整个宴会厅的气温都仿佛骤然下降了几度!无形的气场如同两股汹涌的暗流,在无声地角力、试探!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沈熠握着酒杯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
沈晚的唇角,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那不是笑。那是一种近乎于猛兽锁定猎物时,冰冷的、带着绝对掌控意味的弧度。
她什么也没说。
只是优雅地、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姿态,在沈烬旁边那张象征着沈家核心权力的椅子上,缓缓坐了下来。
身体微微后靠,陷进柔软的真皮椅背里。
黑色的裙摆垂落,如同收拢的羽翼。
她抬起眼,目光不再是看向沈烬,而是如同巡视的君王,平静地扫过全场所有屏息凝神、表情各异的宾客。
然后,用清晰而平稳、足以让每个人都听清楚的声音,淡淡开口:
人都到齐了
那就……开始吧。
未完待续……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