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骗局初成
梧桐叶被夏日阳光烤出焦边,蝉鸣在树冠层织成密不透风的声网。潘香抱着一摞《分子生物学前沿》复印件穿过校园小径,米白色百褶裙随步伐扬起细碎的弧度,发间飘来若有似无的栀子花香水味
——
那是母亲从法国寄来的毕业礼物。她刚在图书馆待了三个小时,指尖还残留着旧书特有的油墨香,镜片后的眼睛因为长时间阅读泛起淡淡的红血丝。
街角的塞纳左岸咖啡馆飘出浓郁的蓝山咖啡香,潘香习惯坐在临窗的胡桃木圆桌旁。阳光透过彩绘玻璃在她笔记本上投下斑斓光斑,她正用荧光笔标注论文参考文献,忽然听见西装面料摩擦座椅的声响。
小姐,打扰您三分钟。
男人将鳄鱼皮公文包轻放在桌面,意大利手工皮鞋擦得锃亮,我是‘云顶养生会所’的运营总监邓科。
他递出的烫金名片边缘镶着细巧的银线,头衔下方印着一串英文缩写的行业认证。
潘香抬眼时,正对上邓科镜片后精光四射的眼睛。那双眼像精密的扫描仪,从她珍珠耳钉扫到帆布包上的校徽,嘴角笑意恰到好处：您身上有种罕见的书卷气,很符合我们‘高端健康管理顾问’的招募要求。
她下意识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谢谢,但我计划进科研机构。
邓科打开公文包的动作带着职业性的流畅,取出的宣传册封面是云雾缭绕的山间别墅,内页用铜版纸印刷着穿丝绸睡袍的女模特,背景是镶嵌水晶吊灯的按摩室。我们会所专为金融高管和学术精英服务,基础月薪就有三万,还有项目分红。
他指尖划过
健康知识讲座首席讲师
的招聘启事,上周刚和协和医学院签了合作协议,这是文件复印件。
潘香的目光停在伪造的合作公章上,心脏莫名地漏跳半拍。父亲投资失败后,家里的别墅已经抵押,母亲暗示过希望她找份
来钱快
的工作。邓科似乎看穿了她的犹豫,适时补充：我们董事长和贵校生命科学院的老院长是世交,特别交代要优先录用海归博士。
当邓科的黑色奔驰停在
天上人间
镀金大门前时,潘香仍在反复摩挲着那份伪造的聘用合同。玄关处的水晶吊灯由上千颗施华洛世奇水晶组成,地面铺着波斯手工地毯,空气中浮动着昂贵的香薰气息。穿旗袍的服务生鞠躬时,领口露出的翡翠项链让她想起母亲压在箱底的嫁妆。
这是我们的
VIP
休息区,
邓科推开雕花木门,真皮沙发上随意扔着爱马仕丝巾,那位正在看财经杂志的,就是我跟您提过的王二麻子先生。
男人闻声抬眸,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弯成月牙,起身时西装袖口露出百达翡丽腕表：潘小姐对《黄帝内经》里的‘治未病’理论感兴趣我刚在剑桥做过相关课题。
他指尖夹着的《自然》杂志恰好翻到中医特刊,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谦逊,其实我更想听听您在分子免疫学方面的见解。
潘香的脸颊微微发烫。眼前的男人谈吐优雅,随手翻开的书籍都与她的研究方向相关,连引用的《伤寒论》段落都精准无误。邓科在一旁适时插话：王公子可是出了名的青年才俊,去年还向希望小学捐赠了图书馆。
说着递来的平板电脑里,正播放着王二麻子在捐赠仪式上的讲话视频
——
那段经过剪辑的影像里,他穿着定制中山装,对着话筒侃侃而谈。
接下来的三天,邓科像个经验丰富的猎手,精准地击中潘香每一个软肋。他带她参观的
培训室
里,摆满了哈佛医学院的教材影印本,墙上挂着伪造的国际认证证书；他安排的
试岗体验
中,所谓的
养生项目
不过是用精油做普通按摩,全程有
资深技师
演示标准流程。
我们特别为您设计了‘学术型技师’路线,
邓科将打印好的职业规划书推到她面前,三个月后就能带教新人,半年内晋升技术总监,年薪保底五十万。
规划书最后一页附着伪造的薪资流水,某笔
项目奖金
的数额恰好够她支付父亲下个月的房贷。
签约那天,潘香盯着合同最后一条
自愿接受会所统一管理
的条款,指甲在桌面上掐出月牙形的白印。邓科适时递来一杯香槟：潘博士这样的人才,我们怎么舍得让您做普通技师这只是例行条款。
他身后的落地窗外,王二麻子正隔着玻璃对她微笑,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在阳光下闪着诱惑的光。
钢笔尖在纸面划过的声响格外清晰,潘香签下名字的瞬间,感觉有什么东西碎掉了。邓科收起合同的动作快得像变魔术,随即拍了拍她的肩膀：欢迎加入,明天开始培训。
走出
天上人间
时,暮色已将城市染成深紫。潘香摸着口袋里刚发的工牌,上面印着
按摩养生技师
潘香,照片上的自己笑得有些僵硬。街角便利店的电视正在播放财经新闻,屏幕上闪过周扒皮参加慈善晚宴的画面,他胸前佩戴的翡翠玉佩,和
天上人间
服务生脖子上的那款惊人地相似。
她不知道,此刻邓科正站在会所顶楼的落地窗前,将签好的合同扫描发给杨金。邮件正文只有简短的一行字：目标已入网,学历包装完美,预计一周内完成首单。
窗外的霓虹灯次第亮起,将
天上人间
四个鎏金大字照得如同燃烧的陷阱,而潘香,正一步步走进这精心编织的镀金牢笼。
第二章：疑虑暗生
地下室的空气里漂浮着陈年雪茄与檀木熏香的混合气味,暗红色的壁灯将雕花真皮沙发的影子拉得细长。杨金指间的高希霸雪茄正簌簌落下灰烬,他盯着墙上镶嵌的曲面监控屏,屏幕里的潘香正用银质精油瓶为客人滴注薰衣草精油,手腕翻转时,博士戒指在灯光下闪过一道冷光。
红木茶几上的纯金烟灰缸里,已经堆了五个烟蒂。杨金修长的手指关节泛白,敲击扶手的哒哒声突然停住
——
潘香在为客人按压肩颈时,食指无意识地在对方斜方肌上划出解剖学的精准轨迹。这个细节让他瞳孔骤然收缩,就像老猎人发现陷阱里藏着带毒的诱饵。
邓科！
他突然开口,声线像磨砂玻璃划过钢板。
正在汇报账目的邓科浑身一激灵,鳄鱼皮文件夹
啪嗒
掉在波斯地毯上。他慌忙捡起文件,抬头时正撞上杨金鹰隼般的目光
——
那双眼透过雪茄烟雾锁定他,仿佛能看见他衬衫领口渗出的汗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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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您吩咐。
邓科的喉结上下滚动,手指紧张地搓着文件夹边缘。水晶吊灯的光透过他的金丝眼镜,在镜片上反射出慌乱的光斑。
杨金将雪茄按灭在烟灰缸里,火星溅在
天上人间
的烫金
logo
上：那个叫潘香的技师,档案拿过来。
他故意拖长尾音,看着邓科的脸色从潮红褪成青白。
牛皮档案袋摔在桌面的声响惊飞了窗外的麻雀。杨金抽出里面的资料,伪造的海外学历认证在灯光下泛着廉价的光泽,所谓的
家庭资产证明
不过是
PS
过的银行流水。他突然将文件甩在邓科脸上,美国进口的羊皮纸划破了对方的脸颊。
博士毕业
杨金的皮鞋碾过散落的文件,我让人查了她父亲的公司,三个月前就因诈骗破产了！你告诉我,一个背负千万债务的千金小姐,会来做月薪三万的技师
他抓起桌上的黄铜镇纸,猛地砸在监控屏下方的键盘上,啪
的声响让邓科跪倒在地。
邓科的额头贴着冰凉的地板,视线落在杨金锃亮的皮鞋尖上：老板饶命！是我看她长得甜,又有留学背景,想着能钓住王二麻子那样的大客户……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被杨金的怒吼打断。
蠢货！
杨金抬脚踹在他肩胛骨上,王二麻子他爹刚升了政法委副书记,要是这丫头身上带刺,你想让我们都进去吃牢饭
墙上的监控屏里,潘香正对着客人微笑,那笑容纯洁得像带毒的白莲花,看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贵宾按摩房的沉香袅袅升起,周扒皮趴在按摩床上,肥厚的后背布满红酒杯烫出的疤痕。他眯眼偷瞄潘香弯腰取精油的曲线,浴袍领口滑下的瞬间,看见她锁骨下方那颗朱砂痣
——
昨晚他就盯着那颗痣,想象用钻石项链勾勒出的轨迹。
小姐手法真专业,
他故意弓起背,让肥肉挤出更多褶皱,比上次那个号称学中医的技师强多了。
指尖趁机蹭过潘香的小腿,换来对方礼貌却疏离的后退。
就在这时,橡木门被推开的声响惊得周扒皮差点滚下床。杨金站在门口,身后跟着脸颊红肿的邓科,两人身上的寒气让房内的沉香都凝住了。
你们先出去。
杨金对潘香扬了扬下巴,注意到她收精油瓶时,拇指与食指形成标准的解剖学持针姿势。门合上的瞬间,他将一叠照片摔在周扒皮油腻的后背上。
看看这是谁
照片里的潘香穿着博士服站在毕业典礼上,身旁站着西装革履的父亲
——
正是三个月前因
非法集资
被通缉的地产商。周扒皮捡起照片的手开始发抖,钻石戒指在照片上划出裂痕。
她爹欠了一屁股债,你觉得她来这儿真是为了做按摩
杨金从雪茄盒里抽出新的烟,火苗在他眼底跳动,我怀疑她是冲着我们来的,说不定跟那些想搞事的记者有关系。
周扒皮却突然笑出声,肥硕的身躯晃得按摩床吱呀作响：老板您就是太多疑了。
他指着照片里潘香的笑脸,口水差点滴在相纸上,这样的尤物,就算是毒蛇我也愿意被她咬一口。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昨晚潘香为他捏脚时,脚踝处若隐若现的蕾丝袜边。
杨金看着他猪油蒙心的模样,气得将雪茄狠狠砸在地上。红木地板上烫出的焦痕像道狰狞的伤口,正如他此刻的心情
——
这个周扒皮,克扣员工工资起家,满脑子只有下半身,根本不懂什么叫
江湖险恶。
我可把话放这儿,
杨金抓起门把时又回头,要是出了乱子,你那拖欠的三百万工资,够你在牢里蹲十年！
走廊里的水晶灯在他身后碎裂成一片光斑,如同即将爆发的危险预警。
周扒皮却压根没听进去。他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水晶灯影,想象着潘香戴上千万项链的模样,嘴角流下的哈喇子浸湿了按摩床单。门外,邓科正用手机给私家侦探发消息,屏幕光映着他青肿的脸颊,短信内容只有四个字：查她账户。而此刻的潘香,正站在员工更衣室的镜子前,慢慢摘下那枚博士戒指,放进贴有
周扒皮
标浅的首饰盒里,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第三章：糖衣陷阱
香榭丽舍大道的顶级奢侈品店内,水晶吊灯折射出万千光斑,将大理石地面映得流光溢彩。空调送出的冷气裹挟着橙花与雪松的高级香氛,轻柔地拂过每一位进店客人的发梢。周扒皮搂着潘香的腰,鳄鱼皮腰带扣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他故意将手腕上的百达翡丽表链晃得叮当作响,引得店员们纷纷投来谄媚的目光。
Vivian,把你们店最顶级的珠宝都拿出来。
周扒皮冲着首席导购员扬了扬下巴,肥厚的手指在潘香腰间捏了一把,今天我要给我的宝贝一个惊喜。
他说话时带着浓重的鼻音,唾沫星子差点溅到潘香光洁的额头。
潘香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丝绸衬衫领口蹭过周扒皮手腕上粗糙的汗毛。橱窗里陈列的铂金钻石项链在她眼前晃动,那些璀璨的光芒让她想起父亲公司破产前,母亲戴着祖母绿项链参加晚宴的模样。那时的她坐在宴会厅角落,听着宾客们对母亲珠宝的赞叹,心中满是骄傲。而现在,同样的奢华却让她感到一阵恶心,胃里翻涌着昨晚被迫喝下的路易十三。
先生,这是我们最新到的
Harry
Winston
The
One
系列项链。Vivian
踩着十厘米的
Jimmy
Choo
高跟鞋,捧着丝绒托盘款款走来。托盘上,108
颗
D
色无暇钻石串联成星河,中间那颗重达
30
克拉的主钻在灯光下旋转,折射出令人目眩的火彩。
周扒皮的眼睛瞬间亮了,他抢过项链,粗鲁地扣在潘香脖子上：看看,这才配得上我的小宝贝。
冰凉的铂金链子勒进皮肤,潘香强忍着不适,对着试衣镜露出微笑。镜中的自己,脖颈上的钻石项链与眼角的泪光交相辉映,竟有几分凄美。
真漂亮。Vivian
适时地赞叹道,这位小姐的气质,简直是为这条项链而生的。
她的目光在周扒皮鼓鼓的钱包上停留了一秒,又转向潘香锁骨处若隐若现的红痕,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潘香如同提线木偶般,在试衣间与展示区之间来回穿梭。周扒皮大手一挥,Gucci
的高定礼服、Chanel
的早春套装、Hermès
的鳄鱼皮包,源源不断地堆在休息区的沙发上。每换一套衣服,周扒皮就像发情的公孔雀般,围着她转圈圈,油腻的手掌时不时在她腰臀上游移。
宝贝,这件
Versace
的深
V
礼服太适合你了,今晚就穿这个陪我去参加酒会。
周扒皮的酒气喷在潘香耳后,他肥厚的嘴唇几乎要贴上她的脸颊,到时候,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周扒皮的女人。
潘香强忍着想要呕吐的冲动,低头看着胸前快要撑爆的礼服。钻石项链的重量压得她喘不过气,镜中的自己,早已不是那个穿着白大褂在实验室里专注研究的女博士,而是一个被金钱和欲望包裹的金丝雀。她想起邓科在她入职那天说的话：在这里,只要你听话,想要什么都能得到。
那时的她还天真地以为,自己可以出淤泥而不染,现在才明白,这淤泥早已将她彻底淹没。
就在周扒皮刷卡结账的瞬间,潘香的手机在香奈儿手包里震动了一下。她悄悄拿出手机,屏幕上是王二麻子发来的消息：今晚八点,老地方,记得带上录像设备。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迅速删掉消息,抬头时正对上周扒皮怀疑的目光。
谁的消息
周扒皮眯起眼睛,试图抢夺手机。
潘香慌乱地将手机塞进包里,挤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是我妈,问我什么时候回家。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心里却在盘算着今晚的计划。那条价值千万的钻石项链,即将成为她复仇计划中最关键的筹码。
跟她说你今晚不回去了。
周扒皮搂住她的肩膀,肥厚的手掌用力捏了捏,今晚我们要去参加一个私人派对,有很多达官显贵。宝贝,你可要好好表现,说不定以后跟着我,你妈也能住进海景别墅。
他的笑声中充满了得意与轻蔑,仿佛已经将潘香当成了自己的私有物品。
潘香靠在周扒皮怀里,任由他的咸猪手在自己身上游走,眼神却逐渐变得冰冷。橱窗玻璃映出她的倒影,钻石项链在黑暗中闪烁,宛如一把锋利的刀,即将划破这纸醉金迷的假象。
第四章：真相大白
凌晨三点的公寓里,窗帘缝隙漏进的霓虹灯光作。她指尖划过手机屏幕,视频里周扒皮肥硕的身躯在水晶灯下晃动,王二麻子戴着金丝眼镜的虚伪面孔在画面里扭曲
——
这些画面在夜视镜头里呈现出诡异的青蓝色,如同她此刻冰冷的心脏。
梳妆台镜子里,潘香看见自己脖颈上还戴着那条千万钻石项链。铂金链子硌得皮肤生疼,那颗
30
克拉的主钻在黑暗中闪着寒光,像极了周扒皮昨晚盯着她时瞳孔里的贪婪。她想起入职第一天邓科递来的那杯香槟,想起杨金在监控屏后审视的目光,想起父亲公司破产时债主们砸门的声响
——
所有画面在脑海里绞成锋利的钢丝,割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你们欠我的,该还了。
她对着镜子轻声说,声音因过度克制而颤抖。手指悬在
发布
键上方三厘米,汗水濡湿了手机背面的防滑纹。窗外突然划过一道闪电,照亮了她眼底从未有过的狠戾
——
那是被践踏的尊严凝结成的冰棱。
视频上传的进度条像条缓慢爬行的毒蛇,每前进一格都牵扯着她紧绷的神经。当屏幕显示
发布成功
时,潘香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喉咙里涌上铁锈般的腥甜。她跌坐在地毯上,抓起桌上的水杯猛灌,冰水顺着下巴流下,在钻石项链上凝结成水珠,宛如未干的泪痕。
清晨六点,
天上人间
权贵丑闻
的词条像病毒般攻占热搜榜首。视频里,周扒皮赤身裸体地趴在按摩床上,肥腻的后背布满红酒杯烫痕,而王二麻子正用雪茄轻敲他的屁股,两人谈论着如何
搞定
某副市长的对话被清晰录音。画面切换到潘香颤抖的视角,镜头扫过
天上人间
会所里悬挂的官员合影,每张照片下都被网友用红色字体标注了姓名和职位。
我的天！那个戴百达翡丽的不是欠薪老板周扒皮吗王二麻子他爹可是政法委副书记啊！这视频保真吗看背景里的水晶灯,和新闻里‘天上人间’的装修一模一样！
评论区每分钟新增上万条留言,愤怒的网友像发现腐肉的秃鹫,迅速扒出周扒皮公司拖欠员工工资的证据、王二麻子多年前的酒驾案底,甚至杨金与某位落马高官的合影也被翻了出来。某门户网站的直播镜头对准
天上人间
镀进大门时,已有数十家媒体的采访车堵在街口,保安室的玻璃被愤怒的群众砸得粉碎。
上午九点,三辆黑色越野车呼啸着停在
天上人间
门前。穿便衣的调查人员冲进会所时,杨金正坐在地下室核对账目,雪茄掉在地毯上燃出焦痕。他看着突然闯入的执法人员,手指还保持着敲击桌面的习惯动作,直到冰冷的手铐铐住手腕,才终于意识到
——
那只在监控屏后运筹帷幄的手,终究逃不过法网。
邓科是在员工更衣室被抓获的,他正对着镜子涂抹遮瑕膏,试图掩盖脸上被杨金打伤的淤青。当执法人员出示搜查令时,他颤抖着从储物柜里翻出一叠伪造的学历证书,其中潘香的
博士文凭
边角已经磨破。走廊里,穿旗袍的服务生们抱头蹲在地上,水晶吊灯的碎片落在她们精心盘起的发髻里,宛如一场奢华的葬礼。
与此同时,周扒皮正在海景别墅的浴缸里敷面膜,手机疯狂震动。他不耐烦地接起电话,经纪人的尖叫声从听筒里炸开：老板！不好了！您快看热搜！公司门口全是要债的员工！
他慌忙爬出浴缸,踩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摔了个趔趄,镜中的自己,肥硕的身躯上还留着昨晚潘香指甲划过的红痕。
周扒皮的公司大楼前,数百名员工举着
还我血汗钱
的横幅,将旋转门堵得水泄不通。人群中,那个被拖欠了半年工资的前台小妹哭得撕心裂肺,她身后的木工师傅挥舞着扳手,金属碰撞声吓得保安连连后退。当周扒皮的迈巴赫试图从侧门溜走时,愤怒的人群像潮水般涌来,轮胎被尖锐的扳手戳破,车窗玻璃在震天的怒吼中化为齑粉。
打死这个黑心老板！他昨天还在奢侈品店给情妇买千万项链！
周扒皮缩在座椅底下,昂贵的定制西装被机油染得漆黑。一只沾满水泥的劳保鞋踹在他脸上,假牙飞出去砸在仪表盘上。他想喊救命,却被一只臭袜子堵住了嘴,只能眼睁睁看着员工们冲进公司,将办公桌椅从楼上扔下,打印机砸在他的车顶上,发出沉闷的巨响。当警察赶到时,周扒皮蜷缩在后备箱里,浑身是血,公司招牌被拆下当柴火烧,浓烟滚滚中,扒皮集团
四个鎏金大字逐渐扭曲成焦炭。
潘香摘下钻石项链时,阳光正透过出租屋的窗户照在桌面上。她用软布仔细擦拭着每一颗钻石,仿佛在清洗某种罪孽。手机里,记者打来的电话还在震动,屏幕上满是
受害者家属求联系方式
的信息。她将项链放进快递盒,填了匿名捐赠地址
——
那是一家专门救助职场性侵受害者的公益机构。
傍晚时分,她收到了王二麻子父亲被停职调查的新闻推送。照片里,那位曾经风光的政法委副书记佝偻着背,被调查人员带离办公楼。潘香关掉新闻,走到窗边,看见楼下有外卖小哥正给流浪猫喂食,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终于哭了出来,不是因为复仇成功的快感,而是为那个在实验室里穿着白大褂的自己。泪水滴在空荡荡的脖颈上,那里还残留着项链的压痕,像一道逐渐愈合的伤疤。手机提示音响起,是公益机构发来的短信：您捐赠的物品已收到,将用于帮助更多女性走出黑暗。
夜色渐浓,城市的霓虹灯次第亮起。潘香换上简单的
T
恤牛仔裤,将手机里的视频彻底删除。路过
天上人间
旧址时,警戒线还在风中飘扬,橱窗玻璃上用红漆喷着
恶有恶报
四个大字。她没有停留,只是加快了脚步,耳机里播放着久违的古典乐,音符像清泉般冲刷着灵魂深处的泥垢。
那条千万钻石项链最终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但那个戴着项链的
公主技师,却在黎明破晓时,踩碎了满地的糖衣陷阱,走向了真正属于自己的新生。自己以身入局,表面上是猎物,其实是猎手,终于是胜天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