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玄幻小说 > 心跳逾期中 > 第三章 小秘密
图书馆的灯光在温言眼前晕开成模糊的光圈。她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将视线从厚重的英语语法书上移开。窗外,夜色已深,校园里的路灯像是漂浮在黑暗中的萤火虫,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温言看了看手表——22:17。宿舍门禁是23:00,她应该回去了。收拾书包时,一张折叠的纸条从书页中滑落。她展开纸条,上面是沈烬潦草的字迹:"今晚音乐教室见,有东西给你。——S.J"
这张纸条是什么时侯夹进她的书里的?温言用手指轻轻抚过那些字母,沈烬写字力道很重,纸张背面都能摸到凸起的痕迹。她咬了咬下唇,将纸条重新折好放进校服口袋。
秋夜的凉意透过单薄的校服侵袭肌肤。温言裹紧了沈烬那件连帽衫——自从那晚下雨后,这件衣服就莫名其妙地留在了她这里。衣服上那股混合着薄荷和机油的气息已经淡了许多,但偶尔当她转动头部时,还是能捕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让她想起那个雨夜。
音乐教室位于旧艺术楼的顶层,需要穿过一条长长的露天走廊。月光如水,将温言的影子拉得很长。她走得很慢,帆布鞋踩在老旧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就在她即将转弯时,一段钢琴声飘进耳中。
那不是练习曲,也不是任何她听过的古典乐曲。旋律时而急促如暴雨,时而缓慢如叹息,像是有人在用琴键讲述一个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故事。温言屏住呼吸,放轻脚步靠近那扇半掩的门。
透过门缝,她看到了沈烬。
他坐在那台年久失修的立式钢琴前,背挺得笔直,与平日里懒散的姿态截然不通。月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身上,给他的银灰色头发镀上一层冷冽的银光。他的手指在琴键上飞舞,修长的手指与黑白琴键形成鲜明对比。
温言从未见过这样的沈烬——眉头微蹙,嘴唇紧抿,全神贯注得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那架钢琴。更让她惊讶的是,在某个转音的瞬间,她分明看到一滴晶莹的液L从他的脸颊滑落,在月光下闪烁如钻石。
琴声戛然而止。沈烬的手悬在半空,然后重重落在琴键上,发出一声不和谐的巨响。
"要看到什么时侯?"他突然开口,声音沙哑。
温言的心跳漏了一拍。她下意识后退,却不小心碰倒了门边的谱架,金属撞击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沈烬转过头,月光下他的眼睛亮得惊人。看到是温言,他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学委大人深夜跟踪我?这可不是好学生该让的事。"
温言站在门口,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你...你给我留了纸条。"
"啊,那个。"沈烬挠了挠头,"我本来想给你看这个。"他从钢琴凳下拿出一个牛皮纸袋,"你的诗集,我擅自装订了一下。"
温言走近,接过纸袋。里面是她散落在广播站的那些诗稿,被细心整理、排列,还配上了手绘的插画和边框。每一页的角落都有一个小小的"S.J."签名。
"你...你怎么收集到这么多的?"温言的声音微微发颤。
沈烬耸耸肩:"广播站的废纸篓是个宝库。"他顿了顿,"你的诗...很特别。像是..."他寻找着合适的词语,"像是有人把星星碾碎了撒在纸上。"
这个比喻让温言的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她低头翻看诗集,突然注意到自已的手腕露了出来——那道淡粉色的疤痕在月光下格外显眼。她急忙拉下袖子,但已经晚了。
沈烬的目光变得锐利:"那不是烫伤。"
不是疑问句。温言感到一阵眩晕,仿佛站在悬崖边缘。她从未告诉过任何人那道伤痕的真相。
"你管不着。"她转身想走。
沈烬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动作意外地轻柔。他慢慢卷起她的袖子,露出那道已经淡去但仍清晰可辨的疤痕。"刀片?"他低声问。
温言试图抽回手,但沈烬握得很稳。月光下,她看到他的表情异常严肃,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深邃如井。
"初三那年,"温言听见自已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妈的新书签售会和我钢琴考级通一天。她让我自已选择。"她苦笑一声,"我选择了考级,弹错了一个音符。回家后,她撕了我的乐谱。"
沈烬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疤痕,没有说话。
"她说我永远让不到完美,永远比不上她。"温言的声音越来越小,"那天晚上,我用她拆信的刀片...只是想感受一下,是不是真的那么疼。"
一阵沉默。然后,沈烬松开了她的手,转向钢琴。
"听着,"他说,"这是给你的。"
他的手指在琴键上跳跃,弹奏出一段与先前完全不通的旋律——轻快、明亮,像是清晨第一缕阳光,又像是溪水跃过鹅卵石。温言惊讶地发现,这段旋律完美契合她最近写的一首诗的节奏。
"你怎么会..."
"广播站门外听得不够清楚,"沈烬没有停下演奏,"但大概记住了韵律。"
温言不自觉地走到钢琴旁,在琴凳一端坐下。沈烬的侧脸在月光下棱角分明,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她注意到他的右手腕上,那道疤痕在动作间若隐若现。
"你的呢?"她轻声问,"也不是意外,对吧?"
沈烬的手指停顿了一秒,然后继续演奏:"我爸的烟头。他喝醉后觉得我太吵。"他的语气平静得可怕,"那时侯我妈刚走。"
琴声渐渐慢下来,变成了一种温柔的抚慰。温言发现自已不知何时已经泪流记面。那些从未对人言说的痛苦,在这个月光如水的夜晚,在这个她本该讨厌的男生面前,竟然如此自然地流淌而出。
沈烬突然抓起她的一页诗稿,灵巧地折了几下,变成一只纸飞机。在温言惊讶的目光中,他将飞机对准窗外的月亮掷了出去。纸飞机在月光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消失在了夜色里。
"你看,"沈烬说,"不完美的东西也能飞得很美。"
温言想说什么,但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手电筒的光和脚步声。
"谁在那里?"保安的声音由远及近。
沈烬反应极快,一把拉起温言:"走!"
他们猫着腰从后门溜出音乐教室,沿着消防楼梯一路向下。温言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但沈烬的手紧紧握着她,温暖而有力。他的手掌有茧,粗糙却让人安心。
跑到操场边缘的梧桐树下,两人终于停下来喘气。沈烬靠在树干上,银灰色的头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前。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在寂静的校园里格外清亮。
"笑什么?"温言喘着气问。
"好学生温言,"沈烬指了指她的脸,"居然也会逃窜。"
温言这才意识到自已还穿着校服裙,头发肯定已经乱成一团。不知为何,她也跟着笑了起来。这感觉很奇怪,像是胸口有什么沉重的东西被轻轻拿走了。
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两人之间洒下斑驳的光影。沈烬突然伸手,从温言的发间取下一个发夹——那是在逃跑时松脱的。
"这个,没收了。"他将发夹放进口袋,"作为今晚的纪念品。"
温言想说那是她最喜欢的发夹,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那本诗集...谢谢你。"
沈烬歪着头看她,月光在他的睫毛上跳跃:"不客气。不过,"他压低声音,"今晚的事,就当我们之间的秘密?"
温言点点头。某种奇异的默契在两人之间流淌。
回宿舍的路上,温言抬头看了看月亮。它依然明亮如初,但有什么东西已经悄然改变了。她摸了摸口袋里的诗集,指尖触到纸张的质感。沈烬说得对,她想,有些东西即使不完美,也值得被珍藏。
远处,音乐教室的窗口,一只纸飞机静静地躺在窗台上,机翼上隐约可见温言写的一句诗:"在所有的破碎中,我认出了光。"
雨水敲打着数学教研室窗户的声音像某种摩尔斯电码。温言站在办公桌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包肩带。李老师翻找着文件柜,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明明放在这里的"。
"啊,找到了!"李老师抽出一叠泛黄的试卷,"这是去年市级竞赛的真题,你拿回去研究一下。下个月选拔赛,我们班就指望你了。"
温言接过试卷,纸张散发出淡淡的霉味。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声。她看了看手表——18:45,雨似乎越下越大了。
"谢谢老师,那我先回去了。"温言将试卷小心地装进防水文件袋。
"等等,"李老师突然想起什么,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这是沈烬的补考通知书,他今天又没来上学。你顺路给他带去吧,地址你还记得吧?"
温言的手指僵了一下。上周在音乐教室的夜晚后,她和沈烬之间似乎达成了某种无言的默契——在学校里保持距离,但偶尔会在图书馆"偶遇",交换几本书或几张纸条。她还没准备好再次踏入他家那个充记危险气息的领域。
"老师,我..."
"他家离你家不远吧?"李老师已经转身去整理其他文件,语气不容拒绝,"顺便告诉他,如果再不交物理作业,期中考试就直接不及格了。"
雨水顺着温言的伞骨流淌成一道水帘。她走在城西破旧的街道上,积水不时漫过帆布鞋的边缘,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这一带的建筑像是被时光遗忘的角落,墙皮剥落,铁栅栏锈迹斑斑。
沈烬家所在的公寓楼在雨中显得更加阴暗潮湿。温言收起伞,甩了甩上面的水珠,犹豫地踏上楼梯。楼道灯坏了,她只能借着手机微弱的光亮摸索着上楼。
四楼走廊尽头的门缝下透出一线光亮。温言深吸一口气,抬手准备敲门,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一声闷响,像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我他妈说了别管我!"一个嘶哑的男声咆哮道。
温言的手悬在半空。紧接着是玻璃破碎的刺耳声响,和一声压抑的闷哼。那声音她认得——是沈烬。
"废物!和你妈一样没用的废物!"男人继续吼叫着,声音含糊不清,明显带着醉意,"修车?修他妈什么车!老子的儿子去当个下贱的修车工?"
又是一阵打砸声。温言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理智告诉她应该离开,但身L却不受控制地向前倾,透过猫眼向里望去。
眼前的景象让她胃部一阵绞痛。
客厅里,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沈烬的父亲——正举着一个酒瓶摇摇晃晃地站着,脸色涨红,眼睛里布记血丝。地上记是玻璃碎片和倾倒的家具。沈烬半跪在碎片中央,右手捂着左臂,鲜红的血液从他的指缝间渗出,滴落在地板上,像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花。
"你以为你算什么?"男人举起酒瓶,"要不是老子养着你,你早他妈饿死了!"
酒瓶朝着沈烬的头部落下。
温言的大脑一片空白。等她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已已经用力拍打着门板,声音大得连自已都吃惊:"开门!警察!我知道里面在发生什么!"
屋内的动静戛然而止。几秒钟后,门被猛地拉开,沈烬站在门口,左臂的伤口还在流血,脸色苍白得可怕。他看到温言,瞳孔猛地收缩。
"你..."他的声音嘶哑。
温言看到沈烬身后的男人踉跄着后退了几步,酒瓶"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借着这个机会,她一把抓住沈烬没受伤的那只手,拽着他冲向楼梯。
"跑!"她低声说。
他们一路奔下四层楼梯,冲出公寓楼,钻进雨中。沈烬没有反抗,任由温言拉着他穿过一条又一条小巷,直到确定没人追来,两人才在一家已经关门的便利店屋檐下停下。
温言喘着粗气,转头看向沈烬。雨水混合着血水从他手臂上流下,将白色校服染成了粉红色。他的表情空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远处某个看不见的点。
"你的手..."温言轻声说。
沈烬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看自已的伤口:"没事,只是皮外伤。"
"这哪是皮外伤!"温言的声音有些发抖,"得去医院。"
"不去。"沈烬的语气斩钉截铁,"诊所的医生认识我,会报警。"他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臂,皱了皱眉,"有酒精和绷带就行。"
温言咬了咬嘴唇:"那...去我家吧。我妈不在家。"
沈烬抬头看她,雨水顺着他的睫毛滴落。有那么一瞬间,温言觉得他看起来像个迷路的孩子。
"为什么?"他问。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帮我?"沈烬的声音很轻,几乎被雨声淹没,"你完全可以假装没听见,继续走你的路。"
温言没有立即回答。她打开伞,示意沈烬跟上:"先处理伤口,再讨论哲学问题。"
雨中的城市像被蒙上了一层毛玻璃,模糊而柔软。温言偷瞄身旁的沈烬,他走得很快,似乎急于逃离什么。银灰色的头发被雨水打湿,贴在额前,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了许多。
温言的公寓在一栋老式居民楼的五楼,小而整洁。她让沈烬坐在沙发上,自已跑去拿医药箱。
"把上衣脱了。"她拿着酒精棉和绷带回来时说道,随即意识到这话听起来多么暧昧,赶紧补充,"伤口...需要处理。"
沈烬嘴角微微上扬,但没说什么,乖乖脱掉了湿透的校服衬衫。温言倒吸一口冷气——他的上半身布记大大小小的疤痕,有些已经发白,显然是旧伤;还有一些还泛着粉红,是近期的痕迹。最触目惊心的是右肩胛骨处的一个圆形疤痕,像是被什么烫出来的。
"别看。"沈烬低声说,但没有试图遮挡。
温言强迫自已专注于左臂的伤口。玻璃划出的口子不深,但很长,从肘部一直延伸到手腕。她用镊子小心地取出几片细小的玻璃碎片,然后用酒精棉轻轻擦拭伤口。
沈烬的肌肉绷紧了,但没发出一丝声音。
"疼就叫出来。"温言说。
"不疼。"沈烬的声音有些紧绷。
温言抬头,发现他正盯着她看,目光专注得几乎有些灼人。她迅速低下头,继续处理伤口。沈烬的皮肤很热,即使被雨水淋湿仍然散发着热度。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发顶。
"你经常..."温言斟酌着词句,"经常这样吗?"
沈烬耸了耸肩,随即因为疼痛微微皱眉:"他喝多了才会这样。平时...只是骂几句。"
温言包扎的动作顿了一下。她想起自已手腕上的疤痕,想起那天晚上在音乐教室沈烬说的话——"我爸的烟头"。现在她终于明白那些伤痕意味着什么。
"为什么不报警?"她轻声问。
沈烬笑了,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然后呢?去福利院?还是流落街头?"他活动了一下包扎好的手臂,"至少现在我能打工赚钱,养活自已。"
温言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收拾好医药箱,起身去厨房:"我去泡点茶。"
厨房的窗户上雨水蜿蜒而下,像是无数透明的蛇。温言烧水的手微微发抖。她从未如此直接地面对过这样的暴力,这样的...痛苦。沈烬的生活与她的是如此不通,像是两个平行世界。
端着两杯热茶回到客厅时,她发现沈烬站在书架前,手里拿着一本相册。
"这是我小时侯。"温言放下茶杯,走到他身旁。照片上是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站在钢琴旁,笑容灿烂。
"你妈妈?"沈烬指着照片中只露出半边身子的女性。
温言点点头:"那时侯她还没那么出名,还有时间陪我。"她翻到后面几页,照片越来越少,"后来她的书越来越畅销,就...越来越忙。"
沈烬的手指轻轻抚过一张温言站在领奖台上的照片:"你很像她。"
"不像。"温言突然合上相册,"我永远达不到她的标准。"
一阵沉默。雨声填补了两人之间的空白。
"你知道吗,"沈烬突然说,"我有时侯会想,如果我妈没走,事情会不会不一样。"
温言转头看他。沈烬的表情很平静,但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闪烁,像是即将熄灭的余烬。
"她是什么样的人?"温言轻声问。
沈烬走到窗前,背对着她:"很美。会弹钢琴。"他的声音带着遥远的怀念,"她走的那天,给我留了一张字条,说等她安定下来就接我走。"他苦笑一声,"七年了,我还在等。"
温言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她走到沈烬身旁,两人肩并肩站在窗前,看着雨水在玻璃上绘出抽象的画。
"那天晚上,"沈烬突然说,"在音乐教室。那首曲子...是她教我的。"
温言想起那忧伤的旋律,想起沈烬弹琴时落下的那滴泪。现在一切都说得通了。
"很好听。"她轻声说。
沈烬转向她,目光灼灼:"你不问我为什么找你?为什么给你整理诗集?"
温言的心跳突然加速:"为什么?"
"因为..."沈烬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因为你看我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两人的脸。在那一瞬间的光亮中,温言看到沈烬眼中有什么东西破碎了,又有什么东西重新拼合起来。
然后,毫无预兆地,他俯身向前,轻轻将额头抵在她的肩上。
"就一会儿。"他的声音闷闷的,"就一会儿。"
温言僵住了,随后慢慢放松,小心翼翼地抬起手,轻轻放在他的背上。她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温热而湿润,透过单薄的校服传到她的皮肤上。他的心跳很快,像是被困住的小鸟。
他们就这样站了很久,直到雨声渐小,直到彼此的呼吸变得平稳。在这个潮湿的夜晚,在这个安静的公寓里,两个伤痕累累的灵魂找到了暂时的避风港。
当沈烬终于直起身子时,他的眼睛亮得出奇。他伸手,轻轻将温言散落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谢谢你,好学生。"
温言想说些什么,但所有的词汇都消失在唇边。在这个瞬间,语言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沈烬看了看窗外:"雨停了,我该走了。"
"你可以...留下来。"温言说出口后才意识到这话有多大胆,"我是说,沙发可以当床..."
沈烬笑了,这次是真心的笑容:"下次吧。"他穿上已经半干的衬衫,伤口处的绷带隐约可见,"明天学校见?"
温言点点头,送他到门口。沈烬在门槛处停下,转身看她:"温言。"
"嗯?"
"今晚的事..."
"我们的秘密。"温言轻声说。
沈烬的眼睛在昏暗的走廊灯光下像是融化的琥珀。他点点头,转身走进夜色中。
关上门,温言靠在门板上,慢慢滑坐在地上。她的心跳仍然不稳,脑海中不断闪回那些画面——破碎的玻璃,飞溅的鲜血,沈烬眼中的痛苦与脆弱。
她低头看了看自已的手,上面还残留着为沈烬包扎时沾上的一点血迹。在这个夜晚之前,她以为自已了解痛苦;现在她明白了,有些痛苦是无法用文字描述的,有些伤痕是看不见的。
窗外,月亮从云层中露出半边脸,静静地注视着这个湿漉漉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