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桌上,贝米小口喝着小米粥。她乌黑的长发扎成马尾,发丝柔顺得连皮筋都挂不住,时不时滑下来几缕。
程小莹坐在对面瞪着她,心里还记恨着昨晚那条金项链被贝米拿走了,油条被戳成蜂窝煤。
李英舀粥的手顿了顿:“小莹,鸡蛋要凉了。”
“不吃。”程小莹用力戳着油条,看到贝米的黑发在光线下发出丝绸似的光,像抹了层透亮的核桃油,就更气了。
“妈,我要买新发油。”她揪着自己烫焦的发梢,“友谊牌的根本就不好用。”
“上个月才托人从上海带的。”李英开口,眼角扫过贝米乌黑浓密的乌发。这丫头在乡下用皂角洗头,倒比用进口货的小莹还顺滑。
并且她怎么感觉贝米的皮肤越来越好?连毛孔都看不见,白里透红,肉眼可见的好气血,哪像是乡下养出来的。
“那我吃饱了!”程小莹把筷子一摔,碗里的食物还剩大半。
李英盯着女儿跑上楼的背影,随后敛了眼底情绪,夹了块腐乳放进贝米碗里:“这周六中午去季家吃饭,你爸已经和老首长说好了,记得穿得体面些。”
贝米咬着酥脆的油条,闻言差点噎到。原著里这段可是重头戏,原主因为自卑不会说话,也不会认人,再加上李英也没教她,刚进季家就喊错人闹了笑话。
尤其是饭桌上,没吃过海虾连壳带肉嚼得嘎嘣响,连带着最好说话的季老太太对她的印象都大打折扣。
不过她可不担心这事会重蹈覆辙,上辈子自己为了找创作灵感,去过国内外不少的知名餐厅打卡,什么山珍海味没见过。
“季家老爷子和你爷爷是战友,早定下的亲事。”李英用纸巾擦着并不脏的桌面,“季团长年轻有为,就是...”
她欲言又止。
贝米清楚她下一句想说什么:不就是想说人家有疯病嘛。
但她故作天真地问:“季团长长什么样呀?”
“模样是顶好的,”李英瞥了眼贝米光滑的脸蛋,心里盘算着得找机会挫挫这丫头的锐气,“就是脾气不太好。你乡下长大的,到时候注意点规矩,别给我们丢脸。”
贝米咽下最后一口粥,嘴唇被热气熏得红润润的:“阿姨,我会好好表现的,不会给家里丢脸。”
李英面色一僵,旋即挂上假笑:“那就好。”
好不容易能安静点吃早餐了,结果程康年把报纸放好,又开始老生常谈:“季家老爷子是开国功臣,你到时候一定要注意礼节。季家小子脾气是差了点,但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团长,前途无量,你要好好把握。”
说着,又看了眼贝米红扑扑的小脸蛋,皱眉道:“小英,你这两天教她点餐桌礼仪。”
“知道了。”李英笑着答应,心里一万个不情愿。她恨不得贝米在那天出丑丢脸,好让老程失望,然后把她赶回乡下。
季家位高权重,尤其是那位季团长,她见过一面,长得确实英俊,就算是脾气大,大院里照样有不少姑娘愿意嫁过去。
若不是老一辈谈下来的亲事,这种好事还不一定能轮得到他们程家。
但听说季团长发病了能把椅子抡起来砸伤人,她实在舍不得自己女儿嫁过去挨打受苦,要不是老程舍不得这桩婚事,她也不会让这个贝米捡便宜。
贝米小口咬着油条,脑子里却在想书中男主的长相,原著里是这么形容他的:身高188,被称为军区高岭之花,长相俊逸非凡,拥有着本该多情的桃花眼,却总凝着几分冷漠。
她越来越好奇这男主到底能有多帅?有昨天那个军官帅吗?那人也是剑眉星目,一双桃花眼勾魂摄魄,就是不知道脾气怎么样。
吃完早餐,贝米径直回屋换衣服,便打算出门了。
刚走出家属楼,就被凉亭里晒太阳的胖大妈喊住了:“闺女,过来坐会儿。”
大妈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的脸:“你这皮肤咋这么水灵?用的啥雪花膏?”
贝米摸摸脸,笑得眼睛弯弯:“早睡早起多喝水就行啦。”
“你是哪家的闺女啊?看着眼生。”
“我是程部长家的侄女,刚来北京。”
大妈一拍大腿:“哎呦!你就是程部长那个乡下来的侄女吧?”
下一秒,她凑近过来,“别说,你这眉眼跟程部长还真像。”
贝米心里一咯噔。原著里原主在外都得管程康年叫叔叔。
她赶紧岔开话题:“阿姨您认识我叔叔呀?”
“可不嘛!”大妈压低声音,“那个李英是不是特难相处?我跟你说...”她正要继续八卦,倒垃圾回来的王妈把话插进来:“小贝,你李姨让你去供销社买点红糖。”
说完,又使劲给贝米使眼色。
等胖大妈撇着嘴走开,王妈才压低声音:“这是隔壁赵政委前妻的妹妹,最爱搬弄是非,少搭理她。”
一听这话,贝米的眼睛变亮了不少,敢情这大院里还有不少八卦听呢?
刚想追问,结果王妈头也不回地走了,贝米这才转身往供销社走,路上想着待会儿要买的食材。
玻璃展柜前,扎麻花辫的售货员坐在一旁嗑瓜子,见她进来眼皮都没抬。
“姐姐,有鲜牛奶吗?”贝米趴在柜台上,两个小梨涡甜得能酿蜜。
售货员吐掉瓜子壳:“要奶票的,你有吗?”
“有的有的。”贝米赶紧掏出程康年给的补助票,“能做蛋糕的鲜奶就行。”
“咱这儿只有奶粉。”售货员指了指最上层的铁罐,“要鲜奶得去西单菜市场,那边有养牛户每天现挤的。”
贝米踮起脚看了眼标价,光明奶粉四块八一袋,顶上普通工人好几天工资了。
她捏了捏钱包,转头买了半斤面粉和油纸包着的绿豆。
随后根据售货员给的地址又绕去了西单那边,路过副食店,她花三毛钱买了根奶油冰棍叼着。
十分钟后,果然看见个戴草帽的老汉蹲在槐树下,铁桶上盖着湿纱布。
三五个妇女拿着铝锅排队,有个烫着鸡窝头的阿姨还在那讨价还价:“两毛五一斤太贵了。”
“这可是现挤的。”老汉掀开纱布,乳白色液体泛着奶皮。
贝米赶紧凑过去,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军用水壶:“大爷,我要三斤。”
“闺女有眼光。”老汉舀起雪白的牛奶,“长得真俊啊,是文工团的?”
“我是做蛋糕的。”贝米递过钱,看老汉用长柄铜勺装牛奶,阳光下能看见牛奶里漂浮的细小奶皮,闻着比现代超市的香多了。
买完所有食材,贝米提着食材慢悠悠地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