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山脚下，面对林沫的问题，夜眠显得有些不解：“林道友，这话是何意？”
他反问：“你破开这四处禁制，与我有何关系。”
林沫盯着他：“别装傻了，刚刚那两截木头突然消失，可不是我‘师父’的杰作。”
就算师父再厉害，那也是在幻境中，而那两截木头是真实存在的。
幻境构成的师父，不可能将现实中的东西除掉。
只不过那时候师父出现的时机很巧，容易让人产生误解。
原本暂时不打算戳穿，但听夜眠催着她去解决下一次禁制，她实在是想知道他这么做的理由。
毕竟，从目前来看，破坏这些禁制，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处。
夜眠沉默了片刻，随后笑了笑：“好吧，瞒不过你。”
“那截木头的确是我的一截树枝，你解决了煞气，我才能将它毁掉。”
这答案让千焱诧异得火苗都颤抖了好一会：“可是，你不是还活着吗？”
那不是什么遗蜕吗？还活着也能产生遗蜕吗？
“其实，我不算还活着。”
夜眠说话间，一阵灵力涌动，他周身浮现出无数个小小的、不同的阵法。
林沫虽然不擅长绘阵，但一些阵法还是见过的。
她微微睁大了眼。
不得不承认，眼前这家伙，在阵法上的造诣的确惊人。
他竟用阵法吊住自己一口气，同时还能稳住状态，暂时脱离于时间、因果之外，看着与活着没什么区别。
缺少一个阵法都完成不了如此复杂的事。
换句话说，只要其中一个阵法失效，他的生命就会立刻停止。
当然，这种事情，也就只能在与天道隔绝的仙境中完成。
夜眠问：“你是如何知晓的？”
林沫回道：“碰到那截木头后，我又看到了灵脉的一些记忆片段，知道与你有关。”
夜眠收起了身上的阵法：“我倒是忘了这点。”
林沫问他：“这些煞气，原本是灵脉的？”
夜眠没再隐瞒：“是。”
“！！！”
这答案，让在场的人同时都震惊了。
灵脉产生了煞气？
所以这个仙境四处都是煞气，没有灵气，难不成是因为灵脉已经被污染了？
太不可思议了，灵脉怎么可能产生煞气呢？
那可是灵脉啊！
花灵也是完全不能接受这件事。
若是灵脉产生了煞气，到时候这些煞气跑到外面去，会不会同时污染外界仅存的那点灵脉碎片。
到时候别说是整个玄门，就算普通人的生活也会造成影响的。
虽说心里早就有了猜测，可是听到夜眠的回答，林沫心情还是有些复杂。
“灵脉为什么会滋生煞气，是因为渡劫失败？”
夜眠轻摇了摇头：“灵脉可没那么脆弱，仅仅一次失败，不至于如此。”
“那为什么？”
夜眠静静地看着林沫，语气有些复杂道：“我也不知道，那时候我花很久才找到灵脉，可是她已经生病了。”
“那煞气根本无法消除，我只能先用阵法稳住她。”
“但她的状态越来越差，所以我将那些煞气全数引到我自己身上。”
作为守护者，还真是尽心尽责。
将煞气引到自己身上，根本没几人能做到这种事情。
“那之后呢？灵脉如何了？”
夜眠苦笑了下：“我被煞气侵蚀，很长一段时间意识全无，等我清醒，已经被困住了。”
“直到遇到了你们，所以，灵脉现在在何处，我的确不知晓。”
事到如今，他也没再过多隐瞒。
“地图上所标的四处，那石柱皆是我的本体所化，那些煞气与死气，也都是从我身上溢出的。”
花灵恍然大悟：“难怪解决那些黑影与禁制，你的状态就会变差。”
这相当于是砍了他的本体，就和砍了人的四肢差不多。
“仙境主人用禁制将你困在此处，是不想让你就此死去吧。”
之前就觉得怪怪的，原来真相竟是如此。
林沫道：“但禁制已经开始失效，比起修复或者加固，彻底解决才是最优解。”
夜眠点头：“林道友说得是，所以我才想协助你们，解决掉隐患。”
花灵复杂地看着他：“但若是把四处的禁制都解决了，那你就——”
夜眠笑了笑：“正是。”
这都还笑得出来。
不过花灵也能理解，毕竟他们木族对于生死的看待，和人还是有些区别的。
并不是那么在意。
就像她，当初寿元将至，也没那么恐慌。
想着死了就死了呗，反正已经活得够久了。
“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直说。”
夜眠回道：“我怕你们知晓后，不会让我同行，毕竟我本就是陌生人，若是再加上与煞气有关，那就更可疑了。”
花灵点了点头：“这也有些道理，我还以为你是怕小师妹知道后会下不了手呢。”
这事她可碰到的次数不少，第一次见面时，好些人都觉得小师妹是个小女娃，肯定会心软。
“她怎么可能下不了手。”夜眠道，“一路上就属她杀得最欢。”
林沫：“……”
这话听着怎么怪怪的。
刚刚的答案的确给她带来些许惊讶。
原本以为是仙境的主人是想独吞灵脉，所以带走了灵脉碎片，困在此处。
万万没想到，真想竟是如此。
看样子，修复灵脉的机会不大了。
“那你抽离了煞气，灵脉应该能恢复一点吧？”
夜眠表情复杂地摇摇头：“若是如此，这地方，怎么变成这样。”
他又道：“林道友不是能看到灵脉的记忆吗？或许等你将禁制全数解除，除了这些煞气，就能知晓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闻言，花灵若有所思：“那既然是仙境的主人将你困在了禁制中，他应该也知道灵脉去向吧。”
“仙境主人……”
先前关于仙境主人的事，夜眠原先都是避而不谈的，这会对着林沫道，“说起来，你跟他也算是有些关系。”
什么？
仙境的主人跟她有关系？
这话让林沫和花灵不由得都愣住了。
仙境主人那可是几百年前，甚至是上千年前就殒落的人，怎么还能跟她有关系了？
见她们不解的模样，夜眠顿了顿，开口道：“你不是清一门的吗？他也是。”
这个答案，着实让林沫惊诧。
仙境的主人，是清一门的……老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