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孕三个月的时候,婆婆跪在我面前求我打掉孩子。
小雅,这个孩子不能要啊！医生说了,是个女儿！咱们家三代单传,不能断在我这一辈！
我愣愣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王玉兰,手下意识地护住肚子。
妈,您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王玉兰死死抓住我的手,眼泪哗哗往下掉：小雅,你还年轻,还能再生。这个女儿打了,咱们赶紧要儿子。我已经去庙里求过了,下一胎一定是儿子！
我心里一阵发凉。
结婚三年,我一直以为婆婆对我还不错。虽然偶尔会说些重男轻女的话,但我以为她只是思想老一点,没想到她竟然要我打掉孩子。
妈,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生男生女都一样。
王玉兰立刻变了脸：什么一样女儿是泼出去的水,儿子才是自家人！小雅,你要是不听我的,我就死在你面前！
说着她真的往墙上撞。
我赶紧拉住她,心里说不出的委屈。
这时候我老公陈浩回来了,看到这一幕,立刻冲过来扶起王玉兰。
妈,您这是怎么了
王玉兰哭得更厉害了：小浩,你媳妇不听话,非要生女儿！咱们陈家的香火要断了！
陈浩皱着眉头看向我：小雅,妈说的有道理。女儿确实...
陈浩！我打断他,这是我们的孩子！
我知道,但妈的想法也要考虑。要不然...
我看着陈浩欲言又止的样子,心彻底凉了。
原来在他心里,儿子女儿真的不一样。
我转身回房间,关上门,眼泪止不住地流。
手机响了,是我妈打来的。
小雅,怎么样孩子还好吧
听到妈妈关心的声音,我再也忍不住,哭着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妈妈在电话里沉默了好久,然后说：小雅,你回娘家住几天吧。
妈,我...
听妈的,回来。
我收拾了几件衣服,正要出门,王玉兰拦住我。
小雅,你这是要去哪儿
回娘家住几天。
王玉兰脸色一变：怀着孕跑什么娘家你是嫁出去的人,这里才是你的家！
我冷冷地看着她：那您儿子同意我生这个孩子吗
王玉兰语塞。
我推开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2
回到娘家,妈妈心疼地抱着我。
傻丫头,受委屈了。
爸爸在一旁气得直拍桌子：什么破婆婆！重男轻女到这个地步！小雅,爸支持你,这个孩子必须生下来！
我靠在妈妈怀里,心里暖暖的。
还是娘家好,无条件地支持我。
在娘家住了三天,陈浩打了无数个电话,我都没接。
第四天,他直接跑到娘家来了。
小雅,你怎么能跑回娘家妈每天以泪洗面,你忍心吗
我冷笑：她以泪洗面那是因为我不肯打掉孩子吧
陈浩脸色难看：你怎么能这么说妈她也是为了我们好。
为了我们好要我打掉孩子是为了我们好
小雅,你听我说。妈的思想确实老了点,但她的出发点是好的。咱们还年轻,以后还能生。这一胎要是儿子多好...
我听不下去了：陈浩,你觉得男孩女孩真的不一样吗
陈浩沉默了一会儿：传统上来说,确实不一样。儿子能传宗接代,女儿...
够了！我打断他,我不想听你说了。你回去吧。
小雅,你别任性。跟我回家,我们好好商量。
没什么好商量的。要么你们接受这个女儿,要么我们离婚。
陈浩愣住了：你说什么离婚
我说得很清楚。
陈浩气急败坏：小雅,你疯了吗为了一个还没出生的孩子要离婚
我看着他,心如死灰。
在他眼里,我们的孩子就这么不重要吗
陈浩,我们认识十年,恋爱五年,结婚三年。我以为你了解我,没想到你根本不懂我在想什么。
我...
你回去吧。给我一点时间想想。
陈浩还想说什么,被爸爸拦住了。
小伙子,先回去吧。让小雅静静。
陈浩走后,妈妈坐到我身边。
小雅,你真的想好了吗
我摸着肚子,坚定地点头：妈,我想好了。这个孩子我一定要生下来。如果陈浩不同意,我们就离婚。
妈妈叹了口气：妈支持你。大不了咱们自己带孩子。
我靠在妈妈肩膀上,眼泪又流了下来。
为什么生个孩子这么难
3
第二天一早,王玉兰竟然来娘家了。
她一进门就开始哭：亲家,你们得帮帮我劝劝小雅啊！她要是执意生女儿,我们陈家的香火就断了！
妈妈脸色很难看：王玉兰,你这话说的。生男生女都是孩子,都是你们陈家的后代。
那不一样！女儿迟早要嫁人,姓别人家的姓。只有儿子才能传宗接代！
爸爸忍不住了：什么年代了还传宗接代孩子健康就好！
王玉兰不依不饶：反正我不同意生女儿！小雅要是不听话,我就...
你就怎么样我从楼上走下来,冷冷地看着她。
王玉兰见到我,立刻换了副嘴脸：小雅,你终于出来了。妈求你了,这个孩子真的不能要。你还年轻,咱们再生个儿子好不好
不好。我毫不犹豫地拒绝,这是我的孩子,我一定要生下来。
王玉兰脸色一变：小雅,你怎么这么倔为了个女儿值得吗
在我眼里,她不是女儿,她是我的孩子。是我和陈浩爱情的结晶。
什么爱情结晶！就是个赔钱货！
我气得浑身发抖：王玉兰,你再说一句试试！
王玉兰可能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改口：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就是那个意思！我彻底爆发了,在你眼里,女孩就是赔钱货！那你自己也是女的,你也是赔钱货吗
王玉兰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妈妈护在我前面：王玉兰,我女儿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要么接受这个孩子,要么离婚。你们自己看着办。
王玉兰急了：不能离婚！离婚我儿子怎么办再找也不一定找到小雅这么好的！
我冷笑：现在知道我好了那为什么要逼我打掉孩子
我这不是为了我们家好吗...
别说了！我挥挥手,我累了,不想听你解释。你回去告诉陈浩,要么接受女儿,要么离婚。没有第三条路。
王玉兰还想说什么,被爸爸请了出去。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我心里五味杂陈。
4
王玉兰走后第三天,陈浩又来了。
这次他的态度软了很多。
小雅,我想通了。孩子我们要,不管男女。
我看着他,心里没有想象中的高兴。
你真的想通了还是被逼无奈
陈浩尴尬地笑笑：我确实想通了。妈的思想太老了,我不应该听她的。
那你妈同意了
陈浩沉默了一会儿：她还在闹,但我会慢慢劝她的。
我摇摇头：陈浩,你还是没明白。我要的不是你的将就,而是你真心接受这个孩子。
我真心接受！
是吗那如果你妈继续闹,你会怎么办
陈浩又沉默了。
我看着他纠结的样子,心彻底死了。
陈浩,我们离婚吧。
小雅！陈浩急了,你为什么一定要离婚咱们好好的过日子不好吗
好好的你妈天天在我耳边念叨要生儿子,你觉得这叫好好的
我会管住她的。
你管得住吗她是你妈,你能不孝顺吗到时候夹在中间的还是我。
陈浩语塞。
我继续说：陈浩,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了解你。你是个孝子,你妈的话你不会完全不听。与其以后我们天天吵架,不如现在就分开。
小雅,求你了,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以后...
别保证了。我打断他,你能保证你妈不再提生儿子的事吗你能保证她会真心疼爱这个女儿吗
陈浩说不出话来。
是啊,他保证不了。
我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
毕竟是相爱了这么多年的人。
但有些事情,不是爱情能解决的。
陈浩,我们分开吧。对大家都好。
陈浩跪在我面前：小雅,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你原谅我这一次,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
看着跪在地上的陈浩,我心软了一瞬间。
但想到肚子里的孩子,我又坚定了决心。
起来吧。有些事情不是你一个人能决定的。
陈浩绝望地看着我：你真的决定了
我点点头：决定了。明天我们去办离婚手续。
5
离婚手续办得很顺利。
陈浩全程低着头,一句话都没说。
走出民政局的时候,他突然说：小雅,孩子生下来后,我想看看她。
我没有回头：看你表现。
回到娘家,爸妈都很心疼我。
小雅,你不后悔吗妈妈抱着我问。
我摸着肚子,坚定地摇头：不后悔。为了孩子,这样做是对的。
爸爸在一旁说：我女儿有骨气！什么破婆家,咱们不稀罕！
妈妈白了爸爸一眼：你少说两句。小雅心里已经够难受了。
确实难受。
毕竟是相爱多年的人,说分就分,心里怎么可能不痛。
但我不后悔。
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我什么都愿意承受。
晚上,我躺在床上,和肚子里的宝宝说话。
宝贝,妈妈为了保护你,和爸爸离婚了。你不要怪妈妈,妈妈只是想给你一个更好的环境。
仿佛听懂了我的话,宝宝在肚子里动了动。
我笑着摸摸肚子：乖宝宝,妈妈爱你。
第二天,我的好朋友张晓来看我。
小雅,我听说你离婚了
我点点头：离了。
张晓愤愤不平：那个王玉兰太过分了！重男轻女到这个地步！
算了,都过去了。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想了想：先把孩子生下来,然后找工作。
要不要我帮你介绍工作我们公司正好缺人。
谢谢,我考虑考虑。
张晓走后,我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发呆。
虽然离婚了,但生活还要继续。
我要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好好活下去。
6
怀孕七个月的时候,我在小区里散步,竟然遇到了王玉兰。
她看起来憔悴了很多,头发都白了不少。
小雅...她叫住我。
我停下脚步,冷冷地看着她：有事吗
王玉兰眼圈红了：小雅,孩子还好吗
我下意识地护住肚子：挺好的。
小雅,我知道我以前做错了。你能原谅我吗
我冷笑：原谅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
王玉兰低头：我不该逼你打掉孩子。
还有呢
我不该重男轻女。
我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
王玉兰,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孩子已经要出生了,我和陈浩也离婚了。
小雅,你能不能和小浩复婚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干涉你们的事。
我摇摇头：不可能了。有些话说出来就收不回了,有些事做了就无法挽回。
王玉兰哭了起来：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害的。小浩现在每天借酒浇愁,工作也不好好做。
听到陈浩的近况,我心里还是有些触动。
但我还是摇了摇头：那是他自己的选择。
小雅,求你了,给我们一次机会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王玉兰,心里很复杂。
但想到她之前说的那些话,我还是硬下了心。
王玉兰,有些错误是不能原谅的。你让我重新考虑婚姻,让我怀疑自己的选择,这些伤害永远无法抹去。
说完我转身就走,不再理会身后王玉兰的哭声。
7
孩子出生了,是个健康的女儿。
医生把孩子抱给我看的时候,我激动得眼泪直流。
妈妈的宝贝,你终于来了。
女儿很漂亮,像极了我小时候。
妈妈在一旁高兴得不得了：真是个小美人！和小雅小时候一模一样！
爸爸也凑过来看：咱们的外孙女真漂亮！以后一定很聪明！
我给女儿取名叫陈思雨,希望她像春雨一样温柔美好。
出院的时候,陈浩出现了。
他憔悴了很多,胡子也没刮干净。
小雅,我能看看孩子吗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让他看了。
陈浩看着襁褓中的女儿,眼里满含泪水。
她真漂亮。
嗯,很健康。
小雅,谢谢你把她生下来。
我没有回答。
陈浩又说：我能经常来看她吗
看你表现。
陈浩点点头,依依不舍地看着孩子。
回到娘家,全家人都围着小思雨转。
爸爸妈妈把她当成心肝宝贝,恨不得捧在手心里。
这小眼睛多灵动！
这小嘴多可爱！
看着家人对女儿的喜爱,我更加坚定了当初的选择。
这里才是孩子应该成长的地方。
8
思雨三个月的时候,陈浩每周都会来看她。
他很爱这个女儿,每次来都会带很多礼物。
小雅,我能抱抱她吗
我点点头,把孩子递给他。
陈浩小心翼翼地抱着女儿,脸上满是慈爱。
思雨,爸爸对不起你。没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
看着这一幕,我心里也不好受。
如果没有王玉兰的干扰,我们本来可以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陈浩,你妈最近怎么样
陈浩叹了口气：她后悔死了,天天说要来看孩子,被我拦住了。
她真的后悔了
嗯,真的后悔了。她说要是时间能倒流,绝对不会再说那些话。
我冷笑：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陈浩沉默了一会儿：小雅,我们真的不能复婚吗
我摇摇头：不可能了。
为什么我们明明还相爱着。
爱情不是万能的。有些伤害是无法愈合的。
陈浩低头看着女儿：那思雨怎么办她需要一个完整的家。
她在这里很好。爸爸妈妈很疼她,我也会好好照顾她。
可是她需要父爱。
我看着陈浩：你可以经常来看她,但我们不可能复婚。
陈浩眼中满是失望,但还是点了点头。
9
思雨一岁生日那天,我们在娘家办了个小型生日会。
陈浩也来了,还带来了一个意外的客人——王玉兰。
看到王玉兰,我脸色立刻变了。
你怎么来了
王玉兰看起来很紧张：小雅,我就是想看看孩子...
你没资格看她。
小雅...陈浩想说什么,被我打断了。
陈浩,你带她走。今天是思雨的生日,我不想有不愉快。
王玉兰突然跪了下来：小雅,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原谅我一次,让我看看孙女好吗
看着跪在地上的王玉兰,我心里很复杂。
这时候思雨哭了起来,我赶紧去抱她。
王玉兰看着思雨,眼泪哗哗往下流：多可爱的孩子啊,我当初怎么会想要打掉她我真是糊涂啊！
思雨被陌生人的哭声吓到了,哭得更厉害。
我哄着女儿：思雨不怕,妈妈在这里。
王玉兰擦了擦眼泪：小雅,我能抱抱她吗就抱一下。
我犹豫了一下,看在陈浩的面子上,还是把孩子递给了她。
王玉兰小心翼翼地抱着思雨,满脸的慈爱。
奶奶的好孙女,奶奶对不起你。要不是奶奶糊涂,你就能有个完整的家了。
思雨可能感受到了她的善意,竟然不哭了,还对着她笑。
王玉兰更加激动了：她在对我笑！她在对奶奶笑！
看着这一幕,我心里五味杂陈。
也许王玉兰真的后悔了,但有些事情是无法挽回的。
10
思雨两岁的时候,我重新开始工作。
张晓给我介绍的工作很不错,薪水也高,能够保证我和女儿的生活。
陈浩还是会定期来看思雨,每次都会给生活费。
小雅,这些钱你拿着,给思雨买些好的。
我没有拒绝,毕竟这是他作为父亲应该承担的责任。
王玉兰也会偶尔来看孩子,但我都没给她好脸色。
有些伤害,真的无法原谅。
一天晚上,陈浩打电话给我。
小雅,我妈病了,很严重。她想见见思雨。
我沉默了一会儿：什么病
癌症,晚期。医生说最多还有三个月。
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也很复杂。
虽然我恨王玉兰,但毕竟她是思雨的奶奶。
我考虑一下。
挂了电话,我抱着思雨在阳台上坐了很久。
思雨,妈妈应该带你去看奶奶吗
思雨咿咿呀呀地说着婴儿语,好像在回答我。
最终,我还是决定带思雨去看王玉兰最后一面。
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女儿。
不管怎么说,王玉兰都是思雨的奶奶。
当我抱着思雨出现在病房里时,王玉兰激动得眼泪直流。
思雨,我的好孙女,奶奶终于又见到你了。
思雨已经会叫人了,看到王玉兰就甜甜地叫：奶奶！
王玉兰哭得更厉害了：奶奶的好孙女,奶奶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妈。
看着病床上虚弱的王玉兰,我心里的恨意也消散了不少。
人都要死了,还计较那么多干什么。
思雨,叫奶奶。
奶奶好！思雨乖巧地说。
王玉兰笑得像个孩子：好,好,奶奶的好孙女。
一个月后,王玉兰去世了。
她临终前拉着我的手,一直在道歉。
小雅,对不起,都是奶奶的错。希望你能原谅奶奶。
我点了点头：我原谅你了。
王玉兰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葬礼那天,我抱着思雨站在墓前。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思雨的奶奶。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我和陈浩,以及王玉兰之间的恩怨,都随着她的离世而烟消云散。
从今以后,我要和女儿好好生活,不再被过去束缚。
思雨在我怀里咿咿呀呀,好像在安慰我。
我抱紧女儿,在心里默默说：
妈妈会给你最好的生活,让你在爱中长大。
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