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叔叔谈话完毕,季子轩回到自己屋里歇息。
他趴在床榻上,屁股和背上还有伤没有痊愈,只能用这个姿势睡觉了。
叔叔在厢房说的未婚妻,乃是明渊县的商户宋家。
当初宋家家主前来明渊县做些布匹生意,惨遭山匪劫持。那是还只是个小捕快的叔叔,凭借着自身武艺,一人杀了七名山匪救了宋家家主一命。
两家人因此开始有了交际,双方于八年前定下了一桩婚约。
而叔叔之所以离开安宁县来到这隔壁的明渊县,可能也是因为宋家在这边的缘故。
季子轩头乱如麻,感觉这事情还挺多的。
又是仇家在外虎视惦记,又是婚事等着自己,还要帮着家里挣钱补贴家用......
虽说现在是脱离了牢狱之灾,但要是那幕后之人知道自己出来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当务之急得想办法把那人找出来。
对了,那人为什么不直接找个机会杀掉原主呢?
季子轩皱眉有些不解。
还非要弄科举舞弊,兜兜绕绕的一大圈。
他双手枕在颚下。
很快便想明白了原因,原身是个秀才功名。
虽说这功名并无实际利益和实权,但只要考上了秀才,终究还是脱离了普通百姓的范畴。
算得上属于“士”阶层了,想要动手自然不能明着来。
现如今想要查清幕后之人,关键的线索还是在于科举前夜的那场酒局。
他揉了揉额头,努力回忆着当时的情况。
鸿儒书院的同窗学子们相聚于明渊县有名的醉月楼,为了勉励科举,而举杯共饮。
季子轩只记得那晚喝了许多酒,之后的事情就记不清了。
他估计很有可能就是有人醉酒之后将科举小抄放到了他的衣袖之中,第二日科举的时候便被监考官给当场抓获。
想要弄清那晚的真相,只有去找那日参加了酒宴的同窗学子。
对了,寒七夜。
寒七夜那晚也在场,倒是可以找他打听一番。
理清了思绪,季子轩心弦便放松下来。
没过多久便沉沉睡去。
......
翌日!
季子轩还在迷糊之中,便被院子内的一阵“呼呼喝喝”声吵醒。
起身穿好一件绣有云纹的白色长衫,打开屋门。
只见一相貌平平,扎着两个丸子头的小女孩正手持桑树条子在院子里舞来舞去,约摸着是在练习剑术。
季楚楚看见季子轩之后,立刻停下了手中动作。
迈着小短腿跑到季子轩面前。
“二哥,我这剑法厉害不。”她仰头等着季子轩的夸赞,乌黑浓密的头发被扎成了两个墨丸子。
季子轩知道这小丸子为何会这般。
全是因为上了学塾之后,受到了同窗那些小屁孩的影响,心中便有了一个“丸子女侠”的中二江湖梦。
叔叔和婶婶为此头疼不已,但却毫无办法。
打也打过了,训也训过了,却越发坚定了少女心中那已经发芽生长的中二江湖梦。
他笑着揉了揉小丸子的脑袋,说道:“剑法尚可,但还需勤加练习。”
季楚楚点点头,嘻嘻一笑,毫不掩饰自己的洋洋得意。
“二哥,那我下一个月能出去闯江湖了吗。”
季子轩想了想,道:“等你什么时候可以拳打后院大公鸡,脚踢隔壁大白鹅,剑指街外大黄狗之时,就可以出去闯江湖了。”
小女孩思索一番,重重点头。
“那我下午就去教训它们。”
忽悠完了小丸子.....不,让楚楚提前熟悉了一番江湖险恶之后,季子轩回到屋子打水洗漱。
他照了照桌上的铜镜。
只见镜中之人眉峰如刃,目若朗星,配合上那修长挺拔的身姿。不说羞煞彭于晏,那至少也是自卑吴彦祖级别了。
看着和自己前世不相上下的容貌。
季子轩微微颔首,只感觉对这次穿越的真实感又加强了几分。
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哪里还需要认真读书啊?
要是在京城,说不得都能被富家千金给招做赘婿了。不!也有可能被权贵给招做男宠.....
季子轩想到这里打了个哆嗦,他可不想成为古道热肠之人。
洗漱完毕后,便来到了主屋吃早餐。
叔叔早早便出了门,说是还钱去了。屋内只有婶婶以及嫂子欧阳婳二人相对而坐。
欧阳婳今日换了一件淡青色的麻布襦裙,一头秀发梳成了一个双鬓,用发带束发,上面插着一根桃木制成的发簪。
她朱唇轻启,小口小口喝着碗中的清淡白粥,偶尔夹一筷子咸菜。
动作优雅轻柔,有着一种普通农妇所不具备的气质。
季子轩打了声招呼,拿起瓷碗盛了一碗清淡米粥,开始吃着早餐。
婶婶白了他一眼,道:“家里现在拮据得紧,还欠着那龙家药铺百余两银子呢。等你身上这伤养好了,就去那边帮忙做工还债吧。”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现如今可不比前几日了,可以让你整日关在屋里读书,家里上上下下每日都得开销出去。
税收又是高涨不减,铜板子可是用一个少一个。”
欧阳婳神色如常,语气平静的道:“季婶,子轩他又不懂医术,也没干过杂货,要不还是我去药铺那边帮忙吧。”
婶婶哼了一声,道:“不懂医术可以干些体力活啊,养了这么大,难不成还肩不能挑,背不能背?
再说了,你去也没用,人家那龙家药铺都说好了,就要这小子去帮工。”
季子轩夹了一口咸菜,夹带着清淡米粥喝了两口,道:“嫂子没事,我明日就去药铺帮忙。”
婶婶抬头扫视了一下季子轩,有些意外。
本以为这败家侄子会说些什么“我堂堂读书人,怎可去一所药铺帮工”这种话。没想到对方竟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她哼了一声道:“也不用这么急,等你先休养个两天再说吧。药铺那边给你拿了两副药材,老孙正在灶房给你熬药。”
欧阳婳皱着眉头看了季子轩一眼。
季子轩摆了摆手,看着刀子嘴豆腐心的婶婶,道:“只是些皮外伤而已,其实不需要熬药的,明日便可以痊愈了。”
就连季子轩自己都有些意外,这具书生身体比想象中结实许多。昨日还皮开肉绽的伤势,今日已经开始结巴愈合了,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这简直比体育生还要夸张。
喝了两碗清淡白粥外加一碗中药后,季子轩便离开了季家。
米粥有点稀,即便喝了两碗,但完全没吃饱。不过季子轩也没资格抱怨,毕竟几天前家中的早餐还能吃上大肉包。
他打算先去找寒七夜问问情况。
......
日暖烟轻,晴云散绮!
季子轩踩着青石板路蜿蜒的街巷,按照记忆前往寒七夜家中。
等这件事过去之后,季子轩只想凭借着九年义务教育的智商,狠狠的薅取这些本地土著的羊毛。然后过上三妻四妾五通房的平凡生活。
体验了一遍牢狱之灾之后,季子轩只想说,窃格瓦拉是骗人的。
监狱里根本没有人才,说话也不好听。
他们只会问你“想不想尝尝这棍子的滋味。”
他又不是从属地穿越来的。
季子轩刚刚走出两公里拐入大街,便迎面撞上了寒七夜。
寒七夜有些意外的招呼道:“子轩兄,这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