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叫着，傅栩听到一头雾水。胖子听了一会儿听出门道，给小孩解释。
“他们这是押大小，一个骰盅里有五个骰子，摇一摇数大小，一会开盘，二者对比，押大的人数字大就胜，押小的人输，输的人把刚刚赌的积分给胜利方。”
周围的吵闹声太大，傅栩瞧着胖子开开合合的唇，懵懂的点点头。
“，24。”一开始说押大的男人打开骰盅，报出自己的数。
对面的人额头渗出冷汗，一点点掀开骰盅。
“，哎呀！”他没出声，旁边的人已经念出了他的点值，语气哀婉揭示了他的结局。
“再来！”满头大汗的男人双眼赤红，抹了一把满是汗水的脸颊。
“李老弟，你卡里还有几个子？咱们玩的可是五十一次啊。你已经连输八场了，还要玩吗？”王老二点了根烟，对着对面不停擦汗的男人点了点。
“李拴财，你还要来？你都亏了快四百积分了。”有人拍了拍李拴财的肩膀。
“哎呀，回去歇歇吧，你这手气也是，今儿出师不利呀。”旁边的人瞧着李拴财眼神不对，语气带着揶揄。
“再来！我就不信邪！这一次，这一次我一定行！”被称作李拴财的男人眼神炽热，恨不得将骰盅盯出洞来，看清里面的数字。
“好吧。”王老二用尾指挑了挑烟灰，盖上骰盅。
“你卡里不够喽，你拿什么赌？”王老二看了眼李拴财的积分卡，眼神轻蔑。
“我！我——”李拴财语气顿了顿，咬牙开口：“我家里还有个女娃，我赌！不，这次要五百积分！”
“女娃娃有什么用？你家那丫头没二两肉，去当羊也没人要，卖馆子里人家也不要啊！”一旁的人拍了拍李拴财的脸，语气嫌弃。
“还有儿子！我赌！”李拴财眼睛落在骰盅上，脸颊酡红，面上仿佛刷了一层油。
“我赌大！”那头的王老二快速摇动，赶在王老二之前开口。
胖子叹了一口气，带着傅栩离开了桌子。
“他要输了。”傅栩转过头语气笃定，看了眼身后。
“很明显，那些人做局。”胖子拎着人走上二楼，上面的人相较于下面的，穿着更整齐干净，也没有下面嘈杂，当然赌的价值也更大。
“先生，二楼十积分一位。”二楼楼梯口有两个西装男拦住二人去路，胖子带着傅栩果断付款，直奔一个没人的桌子。
屁股刚坐稳，很快桌子那头就出现一个身着西装的男人，男人眼眸浑浊，欲色的目光止不住往傅栩身上瞟。
胖子压下茶杯，掏出手枪放在桌上。
男人屁股着火了似的跳起来，一溜烟跑了。
傅栩微微松了一口气，放松手心。
小孩手心被汗水濡湿，他对这个混乱的环境很害怕，有些人的目光让他很不安心，可是胖子就跟回家似的，坐在凳子上就不动。
很快有人坐在桌头，那人头发乱糟糟的，酒糟鼻，身上一大股酒味。
“我跟你赌，一积分一次，叠加。”男人抽出卡牌，傅栩愣了愣，盯着卡牌有些不相信，这男人竟然有一张十级黑金卡。
要知道，十级的黑金卡，只有积分超过百万的人才能持有。而第五小队里，也只有文君才有一张十级黑金卡。
而这人身上一股子刺鼻的味道，衣服脏兮兮的又破又烂，怎么看都是集齐“脏乱差”一体，跟a市基地里捡垃圾为生的流浪汉差不多。
“好。”胖子爽快的答应了，摇动手里的骰盅。
骰子在骰盅中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傅栩咽了咽口水，莫名感觉有些紧张。
“儿子，你说大还是小？”胖子停下转过头，询问傅栩。
“啊？我，我不知道。”傅栩压根不知道大小，桌旁不知何时围了一圈人，炽热的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
“没事，你随便说。”胖子下意识将手揣进兜里摸烟，想到小孩在身边又将打火机放了回去，嘴里叼着未点燃的烟。
“那大吧。”傅栩不知道要怎么选，索幸选了大。
另一头的酒糟鼻停下摇晃，咧着牙发出“给给给”的怪异笑声，像是电视剧里的恶魔配音。
骰盅揭开，胖子数着：“，嚯！”这边的人笑起来，有人激动的拍着手掌心，傅栩的心放回肚子里。
酒糟鼻揭开骰盅，盅里六个黑点整整齐齐排列，赫然是五个六。
平局。
胖子继续晃动手中的骰盅，酒糟鼻“给给给”的笑起来，恐怖声音混杂着骰子转动声，吓得傅栩后背发毛。
“叔叔，你能不能，别笑了。”傅栩实在觉得那笑声毛骨悚然，小声开口，声音淹没在众人的欢呼声里。
“喂，刚刚一积分我给你，你别笑了，我儿子害怕。”胖子给酒糟鼻递了根烟，对方接过别在耳后，咧开嘴划去胖子的一积分。
傅栩垂下眼眸，他实在是害怕那个人，哪怕对方只是咧开嘴没有发出笑声，他的脑海里还是自动浮现出对方“给给给”的怪异笑声，就跟自动配音似的，浑身炸起鸡皮疙瘩。
他不敢去看对方，只是时不时偷偷瞄两眼酒糟鼻的骰盅。
“儿子，大还是小？”胖子叼着烟，斜睨了一眼傅栩。
小孩揪着手指，声音低低的：“小吧。”
那边的酒糟鼻押大，两人同时掀开骰盅。
“，哎呀，12。”有人点出胖子的数，对面的酒糟鼻“给给给”的笑起来，傅栩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五个1，哎呀，王大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啊！”有人欢呼出声。
很明显，胖子这边输了。
他拿过刷卡机，给酒糟鼻刷了一积分。
“说了你不准笑，扣一积分。”
酒糟鼻一直咧着的嘴角瞬间紧闭，整个人多了几分正色。
傅栩瞧着酒糟鼻闭上的嘴巴，只感觉空气都清新了几分，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慢慢消散。
新一轮比拼，每次胖子这边押大，酒糟鼻的点数都会比胖子的大，胖子这边押小，酒糟鼻的点数就比胖子的小。
胖子这边一直输，从一积分累加到两百积分，每次加一积分，不封顶，直到一方积分耗尽。
小孩逐渐坐不住，瞧着胖子一次次输，一次次刷积分，更是坐卧难安。
酒糟鼻的嘴角咧起来，每次他想笑，胖子就会提起一积分，将他的嘴角硬生生压回去。
周围围的人越来越多，积分一直累积到500，胖子已经输了五百场，划了积分。
酒糟鼻压着嘴角，眸色猩红，狂热的视线落在骰子上，整个人状若疯癫。
傅栩脑瓜子嗡嗡的，总算知道为什么男人看着邋里邋遢，却拥有一张十级的黑金卡。
他的确有那个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