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弹之下,难有活口。”
有队员在身后轻轻开口,带着认命的悲凉。
在没有重型大范围杀伤性武器的异变纪元,最强的武器之一,被用在了司柠身上。
李栀子和唐尖已经紧紧抱在一起,大家甚至没有时间悲伤。
十秒时间,每眨一次眼,飞行弹就变大一分。
沈云川义无反顾将司柠揽入怀中,最后时刻,就让他再为她挡一次吧,虽然没什么用。
十秒,生命即将结束在十秒内。
司柠不信这个邪,珙桐进化完成至今,她还没有真正见识过s级异植的极限。
此刻,她只能放手一搏,不成功便成仁。
最后两秒,珙桐自司柠体内爆发而出。
一秒时间遮天蔽日,将身后的众人瞬间送到天边之外。
最后一秒,漫天枝条裹住了已到眼前的飞行弹,利用自身磁场形成的真空范围牢牢吸住了即将爆炸的飞行弹。
司柠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裂开。
那是她全身的血管和皮肤,血红色与灰绿色交替出现。
她正处在爆裂的边缘。
司柠双眼血红,用尽全部的意志力,与飞行弹即将爆破的力量在抗衡。
植物怕火,只要飞行弹还没炸开,珙桐还有百分百战斗的机会。
飞行弹在真空环境下也在拼命抖动弹体,它本应在一秒内爆开,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制住。
那些裹住飞行弹的枝条,树皮开始一寸寸炸起,露出里面白色的木纹纤维。
坚持住啊司柠,你不能放手!
司柠在心里对自己这样说。
她的七窍开始剧烈疼痛,流下鲜血,脚下的土地在一寸寸往下陷落。
如果她坚持不住,方圆眼睛所能看见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珙桐的许多枝条已经承受不住,开始往外炸飞出去。
许多枝条已经皮肉分离,耷拉在地上的树皮飞速枯萎,化作飞烟。
司柠的五感正在消失,她用尽全身血肉回的这一击。
能毁灭半个县城的力量,果真不是开玩笑的。
飞行弹的爆炸力正在被一层一层卸掉,可是,司柠已经到极限了。
巨大的痛苦再次激发了她身体里隐藏最深的潜力,已经努力到这了,没死的话,还可以继续努力。
司柠直接放弃了那些已经败下阵的枝条,将所有力量运转至裹住飞行弹的枝条上面。
今天就算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也得将这颗炸弹,毁灭在这里。
至少,要将爆炸波及的范围控制在这座山头。
轰———
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山头上一朵黑云升起,乱石飞溅滚落。
前一秒还一览众山小的高峰,现在已被夷平一半,毫不起眼地淹没在崇山峻岭之间。
黑烟久久不散。
时间仿佛终止了。。
。。。。
白羽书很自信,自信的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
周同在旁边提醒,“爆炸声好像不对。”
但他们已经离得太远,只看见天上有黑烟升起。
白羽书内心有种奇异的感觉升起,有些怅然若失。
不出意外的话,司柠应该是死了。
一个人的消失,只在一瞬之间。
解决了最大的一个麻烦,白羽书应该为白家感到高兴才是。
他当然高兴,没有什么能比得过药剂研制成功带来的好处,他也确实在高兴。
银雪低头,沉默不语,没有任何生机。
“你乖乖跟我们回来,不就是想见一见你的父亲吗?放心,你的父亲,会在高墙那里等着你。”
白羽书看银雪生无可恋的样子,耐心提醒她回来的目的。
银雪的眼神亮了一分,对,她还有最后一件事没完成。
等她完成这最后一件事,她会亲自去向司柠赔罪的。
因为燕尾蝶的原因,他们很快便来到了基地的高墙处。
军队把守着这个地方,两米一个人,看起来十分森严。
银雪尘封多年的心激动起来,她马上要看到自己的父亲了。
高墙的门打开,一个身着军装、头发半白的男人带头走了出来。
挺拔的身姿在看到白羽书的时候,耷拉下去了几分。
“羽书,你总算回来了,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严怀英伸出双手,打算跟白羽书握手,对他的平安归来表示欢迎与欢喜。
白羽书只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就被淹怀英紧紧地握住,脸上的谄媚一览无余。
“严首长,感谢你的接应,其实,你不必亲自来的。”
“哪里的话?你这次出这么危险的任务,来接应一下是应该的。”
说话的间隙,严怀英还看了看站在白羽书身后陌生的面孔。
一个女人,有点眼熟,但没有特殊印象。
他收回眼光,将白羽书迎进高墙。
白羽书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银雪,后者掩饰不住的悲痛。
白羽书玩味一笑,往前走去。
“父亲。。”银雪还是没忍住,叫了一声。
严怀英一愣,停下了脚步。
“你。。你在喊谁?”他不确定,但内心一阵震荡。
“看来,您真的记不住我了。”一滴眼泪从银雪脸上滑落。
“你。。你是,小雪?”严怀英试探着喊出了女儿的小名。
“我是银雪。”
“不,你是严奕雪。”
银雪一愣,严奕雪?这是她原本的名字。
对,她想起来了,很小的时候,她还用过这个名字。
那时候,大家都“小雪小雪”的叫她,直到母亲为她改名“姚忆雪”,她就再也没听人叫过她的原名。
“你真的是小雪?”严怀英从眉眼间确认了自己女儿的身份,却变得拘谨尴尬起来。
银雪看得出来,父亲对她的归来,除了惊讶,并无欣喜。
白羽书适时插嘴了一句,“不好意思,严首长,忘记跟你说,你失散多年的女儿,被我找回来了。”
“哈哈,是吗?是吗。。”严怀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有尬笑。
“这么多年没见,应该好好叙叙旧才是,严首长,跟你女儿好好聊聊吧。”
白羽书拍了拍严怀英的肩膀,眼神里的意味很明显:
该说的,不该说的,你自己知道,好好劝劝她,不要耽误我们的计划。
严怀英在护卫队底下生存多年,察言观色已是一把老手,白羽书对他的警告,他一眼就看懂了。
没办法,他只能将银雪带进高墙,找了一间安全的内室,开始了他的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