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星髓深处的神谕 > 第88章 我是沈清昀

法则之海的炽白光丝如同亿万条烧红的钢针,蛮横地刺穿每一寸神经,在灵魂深处刻下冰冷的宇宙真理。那痛楚超越了语言所能描述的极限,是空间法则本身在将他的存在彻底格式化!
“呃啊——!”
沈清昀的身体在虚空中蜷缩、反弓、痉挛,喉咙里爆发出破碎的嘶吼。纯白的银发被冷汗浸透,贴在因极致痛苦而扭曲的脸上。冰冷的能量甲胄上,那些玄奥的空间符文疯狂闪烁、崩裂,如同垂死挣扎的荧光。掌心的空间棱晶光芒明灭不定,发出濒临破碎的哀鸣,每一次闪烁都牵动着灵魂被撕裂的剧痛。
意识海,化作了最残酷的刑场。
亿万炽白光丝携带着冰冷的终极奥义,如同最冷酷的刻刀,在强行覆盖、修改他刚刚重构的认知体系。每一次法则的碰撞,都像是将他的意识投入了粉碎机,碾碎成最原始的粒子,再按照那虚渊烙印的模板重新拼凑!
混乱!撕裂!崩溃的边缘!
就在这意识即将被彻底淹没、被重塑成冰冷法则容器的瞬间——
一点微弱却无比纯粹的金芒,如同沉入深海的星辰,顽强地在他意识核心的废墟中……亮了起来!
紧接着,一股跨越了无尽星海、冰冷却带着不容置疑守护意志的神谕,如同最后的救生索,轰然烙印在他濒临溃散的意识中:
“撑过去!”
“以汝之骨为尺!量度此印!”
“以汝之魂为刃!斩断枷锁!”
“吾…在终末尽头…等着…完整的你!”
那冰冷的声音,带着宇宙法则般的重量,却奇异地成为了一根定海神针!
沈清昀濒临崩溃的意志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那点纯粹的金芒在意识海中猛然爆发!
不再是抵抗!
而是……引燃!
嗡——!
意识海深处,那刚刚被法则冲击得摇摇欲坠、濒临崩溃的空间棱晶虚影,被这点金芒彻底点燃!棱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不再是冰冷的银白,而是……一种混合了金芒的、更加炽烈、更加…不屈的辉光!
棱晶的光芒瞬间反卷!不再是被动地抵抗法则光丝的入侵,而是化作无数柄由他意志凝聚的、燃烧着金芒的锋利刻刀!
斩!
精神之刃狠狠劈向一条试图修改他空间连续认知的炽白光丝!
量!
棱晶之尺光芒暴涨,硬生生将那试图覆盖他维度跃迁理解的法则片段进行解析、丈量、再以自己的方式重构!
融!
那燃烧着金芒的意志刻刀,不再排斥法则烙印的冰冷奥义,而是以棱晶为尺,以自身意志为刃,开始主动地、艰难地……将这外来的法则碎片,切割、打磨、强行融入他自身重构的认知体系!
痛苦,瞬间飙升到了另一个层次!
每一次斩断,都像是将自己的灵魂割裂!
每一次丈量,都像是将大脑放在磨盘上碾磨!
每一次融合,都像是将滚烫的岩浆灌入冻僵的血管!
“啊——!!!”
沈清昀的身体在法则之海中剧烈地抽搐,意识在毁灭与新生的剧痛中沉浮、挣扎。
就在这灵魂被反复切割、熔铸的极致痛苦中,一些早已被法则冲刷得模糊的碎片,如同沉船般,从意识海最深处……缓缓浮起。
那碎片里,没有空间法则,没有冰冷秩序,没有虚渊烙印的浩瀚威压。
只有……
渝中,顶层云端画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两江交汇的璀璨夜景,流光溢彩的游船在墨色的江面拖曳出长长的光带。初秋的晚风带着江水微凉的湿气和城市特有的喧嚣,穿过半开的窗户,拂动了纯白的纱帘。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好闻的松节油和油画颜料特有的气息。
一个少年坐在宽大的画架前。午后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温柔地洒在他柔软的黑色短发上,勾勒出专注而安静的侧脸轮廓。他穿着洗得发白的纯棉t恤和牛仔裤,赤着脚踩在光洁的木地板上,脚趾无意识地蜷了蜷。
画布上,是一片尚未完成的宇宙星海。深邃的蓝紫底色上,点点银白的星辰正被他用极细的画笔小心翼翼地点缀上去。他的眼神清澈,带着一种沉浸其中的、近乎虔诚的专注。画笔在颜料盘里蘸取一点点钛白,又用笔尖在调色油里轻轻润过,然后屏住呼吸,极其轻柔地在画布上点下……一颗星辰。
旁边的小圆几上,放着一杯温热的牛奶,还冒着丝丝热气。沈母温柔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幺儿,歇会儿,喝点牛奶再画,莫要累着了。”
沈父爽朗的笑声似乎也从客厅传来:“哈哈,这小子,一画起来就忘了时间!随他!艺术家嘛!”
安全。
温暖。
被细密妥帖的呵护包裹着。
世界是画布上的色彩,是牛奶杯的热度,是窗外不熄的灯火。痛苦?最大的痛苦或许是调不出想要的颜色,或许是画坏了一颗星辰。那种烦恼,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涟漪过后,依旧是平静温暖的湖水。
……
那画室里松节油的味道,那牛奶杯的温度,那落笔时屏住的呼吸,那被晚风拂动的纱帘触感……这些细微到几乎被遗忘的、属于“沈清昀”而非“空间掌控者”的感知碎片,如同最温暖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意识海中那被法则酷刑冰封的角落!
“呃……”
蜷缩在法则之海中的沈清昀,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
不是痛苦的嘶吼,而是一种……灵魂被故乡暖流冲刷的、难以言喻的震颤。
就在这一刻!
他掌心中那枚濒临崩溃的空间棱晶,那被点燃的金芒核心,骤然爆发!
那点纯粹的金芒,不再是抵抗,不再是引燃!它化作了一个……锚点!
一个以渝中画室为圆心,以父母无声的爱为半径,以那个安静描摹星辰的少年为坐标的……灵魂锚点!
嗡——!!!
燃烧着金芒的棱晶虚影光芒大盛!那些由他意志凝聚的刻刀,仿佛被注入了新的力量,变得更加凝练、更加锋利、更加……坚定!
斩!
量!
融!
动作依旧痛苦无比,但每一次挥动,都仿佛在撕开法则迷雾的同时,也在倔强地守护着那片意识海中浮现的温暖角落!每一次法则奥义的融入,都像是在冰冷的空间权柄上,硬生生刻下属于“沈清昀”的印记!
那枚悬浮的虚渊烙印,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种变化。疯狂钻刺的炽白光丝,其冰冷无情的特性中,仿佛被强行注入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人”的韧性与……温度?亿万光丝的交织流动,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迟滞。
法则之海的核心,沈清昀蜷缩的身体依旧在剧烈颤抖。冷汗、血水混合着法则冲击留下的焦痕,从他惨白的脸上滑落。但那双紧闭的、被炽白光丝爬满的眼睑,却在痛苦地颤抖了几下后……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隙!
不再是纯粹的银白!
那瞳孔深处,原本被法则烙印强行覆盖、失去焦距的银白之中,一点微弱却无比清晰、如同画室里少年眼眸般的……纯粹金芒,如同刺破黑暗的晨曦,顽强地、一点点地……重新亮了起来!
带着渝中江风的微凉,带着牛奶杯的温度,带着画布上星辰的微光……带着属于“沈清昀”的……全部过往与存在!
那点金芒,死死地、如同最顽固的礁石,钉在了法则烙印的洪流之中!
“我……是……沈清昀……”
嘶哑破碎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艰难地从他紧咬的牙关中挤出。
伴随着这声音,掌心的空间棱晶,那燃烧着金芒的虚影,猛然爆发出最后的、也是最璀璨的光芒!
嗡——!!!
那枚悬浮的虚渊烙印,亿万道炽白光丝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猛地向内收缩、凝聚!其蕴含的庞大法则奥义不再狂暴冲击,而是化作一道洪流,被那燃烧着金芒的棱晶虚影……疯狂地吞噬、吸收!
沈清昀的身体猛地绷直!又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嘶吼冲出喉咙!融合的痛苦达到了顶点!
但这一次,他没有再蜷缩!
他如同被拉满的弓,身体在法则洪流的冲击下剧烈震颤,却死死地挺直着脊梁!那双艰难睁开的眼眸,银白与金芒激烈地交织、碰撞!瞳孔中,倒映着那枚正在被棱晶疯狂吞噬的虚渊烙印,也倒映着意识海中那片温暖的画室光影!
吞噬在继续!
融合在继续!
痛苦在继续!
但那份属于“沈清昀”的意志,如同烙印在灵魂最深处的画板,成为了他在这法则熔炉中……不灭的灯塔!
梵天帝国,太子殿深处。
伽罗什·空碎金色的眼眸,死死倒映着光幕中那个在法则洪流冲击下挺直脊梁、银白与金芒激烈交织的身影。看着他眼中那点如同晨曦般重新亮起的金芒,看着他掌中棱晶疯狂吞噬虚渊烙印的决绝……
指腹间,一颗新的漆黑佛珠被捻起。
冰冷的黄金湖泊深处,那点幽邃的暗焰,无声地跳跃了一下,随即……缓缓归于一种深沉的平静。
完美的唇角,那冰封的线条,极其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