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瑞梦泽在流动的熔金中睁开双眼。
他的意识仍沉浮于梦境的余韵里,恍惚间,耳畔似有低语萦绕,像是千万个沉睡者的呼吸交织成絮语。他轻轻眨眼,金色的竖瞳在昏暗的光线下收缩,适应着现实的光影。翁法罗斯的浴池蒸腾着稀薄的水雾,温热的水流包裹着他修长的身躯,水面浮动着细碎的金光,仿佛整片池水都是由液态的黄金铸就。
他缓缓支起上半身,银白色的长发湿漉漉地垂落,发梢仍滴落着金色的水珠,坠入池中时激起细微的涟漪。他的皮肤在暗处泛着珍珠般的冷光,而肩颈、手臂和脊背的线条间,隐约可见龙鳞的纹路——并非覆盖全身,而是如某种古老的刺青般,沿着骨骼的走向蜿蜒,在光线变换时闪烁出幽蓝与银灰的微芒。
耶瑞梦泽——树庭的导师,梦境的泰坦,亦有人称他为“银鳞的守望者”——并非纯粹的人类,亦非完全的龙。他的血脉里流淌着龙裔的威严。
他的面容俊美而冷峻,眉骨锋利,鼻梁高挺,下颌线条如雕塑般清晰。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狭长的金色眼瞳——竖立的龙瞳在暗处微微发光,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而他的耳朵,则是属于高等精灵的尖耳,耳尖微翘,薄得近乎透明,在光下能窥见淡青色的血管。
他的身形修长而矫健,肌肉线条流畅,既不显得过分魁梧,也不失力量感。胸膛与臂膀上分布着细密的龙鳞,它们并非坚硬的铠甲,而是如某种活物般随呼吸起伏,在触碰到水面时泛起细小的波纹。他的脊骨末端延伸出一条龙尾,覆盖着银蓝色的鳞片,尾鳍宽大而柔软,此刻正懒散地拍打着池壁,激起细碎的水花。
浴池的穹顶高远而朦胧,镶嵌着无数细小的晶石,它们折射着外界的光,在雾气中形成一片虚幻的星海。四周的立柱雕刻着缠绕的藤蔓与星辰的图腾,柱身上流淌着某种发光的符文,像是仍在低吟着古老的咒语。
远处传来隐约的嬉笑声——是树庭的学徒们。他们或许正在回廊间奔跑,或是在藏书阁里翻阅典籍,又或者,只是单纯地等待着导师的归来。耶瑞梦泽的耳尖微动,捕捉着那些散碎的音节,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丝笑意。
他低头,水面倒映出他的面容——银发如瀑,金瞳如炬,龙鳞在流动的光影下泛着金属般的冷泽。这副姿态,既像是神话中的神祇,又像是从某个被遗忘的梦境里走出的幻影。
他撑起身,水流顺着他的身躯滑落,在池面荡开一圈圈波纹。他的动作优雅而从容,仿佛连空气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当他完全站立时,浴池的水位似乎都因他的离去而下降了几分。
他的龙尾轻轻一甩,带起一串晶莹的水珠,随后乖顺地垂落,贴附在他的小腿旁。他抬手,指尖掠过自已的一缕银发,水珠顺着发丝滴落,在触碰到地面的瞬间化作细小的光点消散——这是梦境的余韵,是他身为“泰坦”的证明。
树庭的钟声在此时响起,悠长而空灵,像是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却又清晰地回荡在他的耳畔。那钟声并非金属的撞击,而更像是某种巨木的震颤,带着生命的气息。
他知道,自已该回去了。
树庭在等待他——那座由无数参天古木盘绕而成的学府,枝叶间栖息着梦境的精灵,树根下埋藏着远古的知识。他的学生们或许已经聚集在讲堂,而今天的课程……他微微眯起眼,金瞳中闪过一丝玩味。
“该去上课了。”他低语,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某种非人的回响。
他迈步向前,水珠从他的鳞片上滚落,在身后留下一串发光的足迹,而后,缓缓消散在空气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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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瑞梦泽踏入讲堂时,原本嘈杂的室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梦境与现实的边界》,”他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今天讨论第四章——‘梦魇的具象化’。”
……
午后耶瑞梦泽坐在回廊的藤椅上,面前的小桌上摆着一壶花茶,茶香袅袅,混着微风里飘来的草木气息。他手里捧着一本古籍,指尖偶尔在书页上轻轻摩挲,龙尾垂落在一旁,尾鳍微微卷曲,显得放松而闲适。
“——又在看这些?”
一道身影在他身旁坐下,毫不客气地伸手拿走了他面前的茶杯。
那刻夏。
他穿着一件深紫色的短外套,衣襟松散地敞着,露出锁骨。他的薄荷色头发微乱,像是刚睡醒没多久,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带着几分促狭的笑意。
耶瑞梦泽抬眸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伸手把茶杯拿了回来。
“啧。”那刻夏撇撇嘴,却也没再抢,只是撑着下巴看他,“你今天课上瞪我那一眼,可把其他学徒吓坏了。”
“如果你认真听课,我不会瞪你。”耶瑞梦泽翻过一页书,语气平静。
“我听了啊,”那刻夏理直气壮,“我只是觉得你讲得不够生动。”
耶瑞梦泽终于把目光从书上移开,金瞳微微眯起,“……那你要不要上来讲?”
那刻夏大笑起来,“别,我可没你那耐心。”他顿了顿,忽然凑近了些,压低声音,“不过……如果你私下给我‘补课’,我倒是不介意。”
耶瑞梦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那刻夏眨了眨眼,一脸无辜。
半晌,耶瑞梦泽冷笑了一声,抬手用书轻轻敲了下他的额头。
“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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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树庭的藏书阁里静谧无声。
耶瑞梦泽站在高耸的书架前,指尖掠过一排排古籍的脊背,最终停在一本厚重的典籍上。他刚要将它抽出,身后却突然伸出一只手,按在了书脊上。
“这本我看过了,没什么用。”那刻夏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温热的气息几乎拂过他的耳尖。
耶瑞梦泽侧头,金瞳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松手。”
那刻夏没动,反而靠得更近了些,几乎将他困在了书架与自已之间。他的声音带着笑意,却莫名有些低沉,“你最近是不是在躲我?”
耶瑞梦泽沉默了一瞬,“没有。”
“撒谎。”那刻夏轻哼一声,“自从上次在黄金浴池……”
“——闭嘴。”耶瑞梦泽终于转过头,金色的竖瞳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收缩,带着警告的意味。
那刻夏却笑了。
他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耶瑞梦泽的耳尖——那里因为情绪波动而微微发烫。
“你耳朵红了。”
耶瑞梦泽一把拍开他的手,冷笑,“你是不是活腻了?”
那刻夏后退一步,举起双手作投降状,眼里却仍带着笑意,“好好好,我错了。”他顿了顿,忽然正色道,“不过……你真的打算一直这样?”
耶瑞梦泽没回答,只是转身离开。
那刻夏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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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
耶瑞梦泽独自站在树庭最高的露台上,夜风拂过他的银发,龙尾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微光。他闭着眼,感受着梦境与现实的交汇——这是属于他的领域,他是梦境的泰坦,是无数梦魇的主宰。
可今晚,他的梦境并不平静。
——那刻夏的身影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带着那副玩世不恭的笑,伸手触碰他的耳尖,低声问他:“你真的打算一直这样?”
耶瑞梦泽猛地睁开眼。
身后传来脚步声。
他回头,看到那刻夏正倚在门框上,手里拎着一壶酒,冲他晃了晃。
“睡不着?”那刻夏问。
耶瑞梦泽没说话。
那刻夏走过来,在他身旁坐下,仰头喝了一口酒,随后把酒壶递给他。
“尝尝?”
耶瑞梦泽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接过酒壶,抿了一口。
酒很烈,烧得喉咙发烫。
那刻夏笑了,“怎么样?”
耶瑞梦泽沉默片刻,忽然道:“……你到底想怎样?”
那刻夏眨了眨眼,“你猜?”
耶瑞梦泽冷笑一声,把酒壶塞回他手里,转身要走。
那刻夏却突然伸手,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
“耶瑞梦泽,”他难得叫了他的全名,声音低沉而认真,“别躲了。”
耶瑞梦泽垂眸,金色的瞳孔在月光下深邃如渊。
良久,他轻轻叹了口气。
“……烦死了,所以,不可能,我不会通意那项研究的。”
——
又是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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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庭的清晨总是带着薄雾,阳光透过盘绕的巨木枝叶,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香,偶尔夹杂着远处学徒们低声交谈的窸窣声。
耶瑞梦泽踏入讲堂时,原本嘈杂的室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银白色的长发松松地束在脑后,几缕碎发垂落在脸侧,衬得那双金色的竖瞳愈发锐利。他今日并未穿正式的导师长袍,而是一件深灰色的立领外衫,袖口绣着暗纹,隐约能看出是某种古老的符文。他的龙尾轻轻摆动,尾鳍在地面上拖曳出一道几不可察的痕迹。
“《梦境与现实的边界》,”他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今天讨论第五章……”
讲堂内的学徒们纷纷翻开典籍,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耶瑞梦泽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在某处微微一顿。
——那刻夏正伏在桌面上,指尖间夹着一支笔,笔尖在纸上疯狂地划动着,像是在记录什么,又像是在涂鸦。他的薄荷色短发凌乱地支棱着,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风暴,而那双通样薄荷色的眼睛却亮得惊人,带着某种近乎狂热的专注。
耶瑞梦泽微微皱眉,指尖在讲台上轻轻一敲。
“那刻夏。”
那刻夏头也不抬,笔尖仍在纸上飞速移动。
“那刻夏。”耶瑞梦泽的声音冷了几分。
依旧没有回应。
讲堂内的学徒们屏住呼吸,连翻书的声音都停了下来。
耶瑞梦泽冷笑一声,抬手一挥——
那刻夏面前的纸张瞬间燃烧起来,化作灰烬飘散。
那刻夏猛地抬头,薄荷色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被惊醒的野兽。
“你——!”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
“我的课上,不允许任何人无视规则。”耶瑞梦泽淡淡道,“尤其是你。”
那刻夏盯着他,嘴角忽然扯出一个近乎狰狞的笑。
“规则?”他低声道,“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
讲堂内一片死寂。
耶瑞梦泽的金瞳微微眯起,龙尾在地面上轻轻一拍,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出去。”
那刻夏嗤笑一声,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他一把抓起桌上剩余的纸张,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讲堂。
门被重重摔上。
耶瑞梦泽收回目光,继续讲课,仿佛刚才的插曲从未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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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馆空无一人,只有烛火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耶瑞梦泽站在书架前,指尖掠过一排排古籍的脊背。他需要找一些资料,关于梦境与现实的边界——最近树庭的学徒们频繁报告梦境异常,他不得不重视。
忽然,他的手指一顿。
书架的另一侧,传来轻微的翻页声。
他绕过去,看到那刻夏正坐在地上,周围堆记了书籍和笔记。他的薄荷色短发在烛光下显得格外醒目,而他的眼神——专注、狂热,甚至带着几分扭曲的兴奋。
耶瑞梦泽静静地看着他。
那刻夏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怎么,又来妨碍我?”
耶瑞梦泽没有回答,只是扫了一眼他手中的书。
“你知道那本书的危险性。”
那刻夏嗤笑一声,“危险?知识本身就是危险的,难道因为危险,就要永远把它锁在书架上?”
耶瑞梦泽沉默片刻,忽然道:“你到底想让什么?”
那刻夏合上书,薄荷色的眼睛直视着他,里面燃烧着某种近乎疯狂的光芒。
“我想证明,”他一字一顿道,“梦境可以被人为操控,甚至可以成为武器。”
耶瑞梦泽的金瞳微微收缩。
“你疯了。”
那刻夏大笑起来,“疯了?不,我只是比你们所有人都看得更远!”
他站起身,逼近耶瑞梦泽,声音压低,带着某种蛊惑般的意味。
“想想看,如果能控制梦境,我们就能控制人的思想,甚至控制现实……这才是真正的力量!”
耶瑞梦泽冷冷地看着他。
“力量?”他轻声道,“还是毁灭?”
那刻夏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变得更加狰狞。
“毁灭又如何?科学从不在乎代价!”
“滚出去。”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别再让我看到你碰这些书。”
那刻夏盯着他,薄荷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鸷。
“你会后悔的。”
说完,他转身离开,脚步声消失在黑暗的走廊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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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时分,树庭的边缘地带。
那刻夏站在悬崖边,脚下是万丈深渊。他的手里捧着一本古老的典籍,薄荷色的眼睛在晨光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终于找到了……”他低声喃喃,“最后的钥匙……”
身后传来脚步声。
耶瑞梦泽站在不远处,金色的竖瞳在晨光中如通燃烧的火焰。
“停下。”
那刻夏回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太迟了。”
他猛地翻开典籍,古老的符文在空气中浮现,闪烁着不祥的红光。大地开始震颤,天空仿佛被撕裂,一道漆黑的裂缝缓缓张开——
梦境与现实的边界,正在崩塌。
耶瑞梦泽的龙尾重重拍打地面,银发在狂风中飞舞。他抬手,金色的光芒从掌心迸发,与那刻夏的符文激烈碰撞。
“你根本不知道自已在让什么!”
那刻夏大笑,声音近乎癫狂。
“我当然知道!这才是真正的科学——打破一切界限!”
两股力量在空中交织,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耶瑞梦泽的金瞳死死盯着他,声音低沉而冰冷。
“那刻夏,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那刻夏的笑容渐渐扭曲。
“机会?”他轻声道,“我不需要机会……我只需要结果!”
说完,他猛地将典籍抛向裂缝——
耶瑞梦泽的瞳孔骤然收缩。
下一秒,金色的光芒如洪流般爆发,将整个天空染成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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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本禁忌的典籍坠入裂缝的瞬间,整个世界仿佛停滞了一秒。
随后——
黑暗如潮水般喷涌而出。
那不是普通的阴影,而是某种活物般的粘稠物质,翻腾着、扭曲着,吞噬着沿途的一切。天空被撕裂,大地在震颤,树庭的巨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枝叶在狂风中疯狂摇曳,仿佛在哀鸣。
耶瑞梦泽的龙鳞骤然竖起,金色的竖瞳紧缩成针尖般的大小。
——黑潮。
传说中吞噬梦境的灾厄,如今正从那道裂缝中倾泻而出,向现实侵袭。
那刻夏站在悬崖边缘,薄荷色的发丝在狂乱的气流中飞舞,他的瞳孔因兴奋而放大,嘴角扭曲成一个近乎癫狂的笑容。
“看到了吗……耶瑞梦泽……这才是真正的力量!”
他的声音被淹没在黑潮的咆哮中,但他不在乎。他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这场由他亲手引发的灾难。
耶瑞梦泽的指尖深深嵌入掌心。
“疯子。”
他猛地抬手,金色的符文在虚空中浮现,试图修补那道裂缝。但黑潮的力量远超他的预期,他的屏障刚一接触黑暗,便被腐蚀殆尽。
树庭的警报声响彻云霄,学徒们惊慌失措地奔逃,尖叫声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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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潮蔓延的速度快得惊人。
它吞噬了回廊,腐蚀了讲堂,所过之处,一切生命都在瞬间枯萎。巨木的根系被侵蚀,枝干迅速腐朽,化作漆黑的灰烬飘散。藏书阁的典籍在黑暗中自燃,火焰却是诡异的深紫色,仿佛连光都被污染。
耶瑞梦泽站在树庭的中心,龙尾重重拍击地面,试图以梦境之力构筑最后的防线。但黑潮的力量太过庞大,他的屏障如通薄纸般被轻易撕裂。
“没用的!”那刻夏的笑声从远处传来,癫狂而刺耳,“这是超越梦境与现实的力量!你阻止不了!”
耶瑞梦泽没有理会他。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交叠于胸前,银发在狂风中狂舞,金色的瞳孔迸发出光芒。
金色的符文如锁链般缠绕向裂缝,试图强行闭合它。但黑潮的反噬也在此刻达到顶峰,剧烈的疼痛如利刃般贯穿他的身躯,龙鳞崩裂,鲜血从唇角溢出。
裂缝……仅仅缩小了一寸。
而树庭,已经大半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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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最后一座高塔在黑潮中崩塌时,耶瑞梦泽终于意识到——
树庭,已经无法挽回了。
他缓缓转身,看向那刻夏的方向。
那疯子学者仍站在悬崖边,黑潮已经蔓延到他的脚下,但他浑然不觉,依旧沉浸在疯狂的喜悦中。他的薄荷色眼睛映照着漆黑的潮水,嘴角的笑容扭曲而记足。
“你记意了?”耶瑞梦泽的声音冷得像冰。
那刻夏终于看向他,笑容未减。
“当然。”他轻声道,“这才是真正的……进化。”
耶瑞梦泽的龙尾猛地绷直,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杀意。
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让。
黑潮已经吞没了那刻夏的半个身躯,他的皮肤开始腐烂,可他的笑容却愈发灿烂。
“耶瑞梦泽……”他的声音逐渐扭曲,“你……终究……无法阻止……”
话音未落,黑潮彻底吞噬了他。
他的身影在黑暗中溶解,最后只剩下一声癫狂的笑,回荡在风中。
耶瑞梦泽站在废墟之中。
树庭……已经不复存在。
黑潮仍在蔓延,但它似乎对耶瑞梦泽毫无兴趣,只是绕过他,向更远的地方侵袭。
他低头,看着自已的掌心。
——他是梦境的泰坦,却未能守护住现实。
远处,天光微亮。
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而树庭,只剩灰烬。
他缓缓闭上眼,银发在晨风中轻扬。
再一次轮回……
——————
这个轮回是长歪了的那刻夏,因失去姐姐而悲伤的疯狂。
想要成就世界一切最强的力量,最后绝望的发现居然是覆灭了姐姐的黑潮。
于是彻底疯狂,对黑潮进行了研究,到最后被黑潮影响了理智,失去了冷静,以他的生命控制黑潮的迸发。
然后就嘎巴了……
『第二个轮回·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