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萌宝策宫:弃后棠心复凤位 > 第6章 宫宴上的较量
三日后卯时,苏挽棠在镜前替小锦鲤系最后一粒盘扣。
铜盆里的温水浮着几片薄荷叶,倒映出两个小脑袋,小麒麟正扒着她的裙角,举着个用草茎编的小寿桃:“阿娘戴这个,太后奶奶肯定喜欢!”
“咱们小麒麟最会讨长辈欢心。”她捏了捏孩子肉乎乎的脸蛋,目光扫过妆台边的银食盒。
盒身刻着的松鹤在晨光里泛着冷光,暗格里的药方被折得方方正正,那是她昨夜对着《山家清供》抄了三遍的,每味药材的量都精确到钱。
崔嬷嬷捧着掐丝珐琅食盒进来:“娘子,宫车在门口侯着了。”
苏挽棠应了声,弯腰将两个孩子拢进怀里。
小锦鲤摸着她鬓边的野菊花簪,那是今早孩子用晨露养的,“阿娘今日要像菊花一样,香得人人都看见。”
“好。”她应得轻,指腹蹭过孩子后颈那点淡粉的小痣。
柳夫人设局三年,总以为她护的是孩子的命,却不知她要护的,是孩子堂堂正正站在金銮殿下的名。
太和殿里檀香混着百味珍馐的香气。
苏挽棠带着两个孩子在偏席坐定,目光越过攒动的宫装鬓影,精准落在上首左侧的柳夫人身上。
那妇人今日穿了件海棠红翟衣,腕间翡翠镯子碰出清响,正笑着给太后夹樱桃:“这是南海新进的蜜渍樱桃,最合老祖宗的口味。”
“柳妹妹有心了。”太后抿了口茶,目光扫过苏挽棠的方向,“哀家听说苏娘子的药膳了得,今日可带了什么?”
“回太后,备了几样清口的。”苏挽棠示意崔嬷嬷呈上端盘。
青瓷碗里浮着雪色羹汤,撒着金桂碎,“这是杏仁甘草羹,杏仁润肺,甘草调和,最宜寿宴。”
柳夫人的指甲掐进掌心。
那碗羹汤的配色像极了三年前苏挽棠被废那日,她泼在对方身上的参汤,当时记宫都说苏挽棠私藏堕胎药,参汤里混着的血沫子,成了压垮凤位的最后一根稻草。
“好香!”小麒麟扒着桌子探脑袋,“阿娘让的比张爷爷的还香!”
太后被逗得笑出声:“哀家尝尝。”银匙搅起羹汤,入口微甜回甘,“果然好。”她转头对皇帝道,“苏娘子这手艺,比御膳房的死板方子强。”
皇帝搁下酒盏。
他今日穿了月白常服,目光在苏挽棠鬓边的野菊花上顿了顿,那花与三年前她跪在雨里时,发间沾的那朵,颜色分毫不差。
变故发生在未时三刻。
“砰!”
西侧廊下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
众人转头,只见端着汤羹的绿衣宫女正捂着喉咙踉跄,唇色紫得像浸了靛蓝,指甲盖泛着青黑,“毒。。。有毒!”话音未落,便直挺挺栽倒在地。
“护驾!”
“传太医院!”
殿内乱作一团。
苏挽棠却在众人惊呼声中蹲下,指尖搭在宫女腕间。
脉搏跳得极快,像擂着战鼓,再掀开眼皮,瞳孔收缩成针尖大的一点。
她心里“咯噔”一声:这是乌头散的症状!
“崔嬷嬷,取我药箱。”她声音稳得像定海神针,“小锦鲤带弟弟去太后身边。”
柳夫人扶着椅背的手在抖。
乌头散需用草乌头泡七日,再混着蛇涎焙干,寻常宫妃根本弄不到方子,可她前日刚让心腹从太医院偷了半盏,难道。。。。。。
“苏娘子可知这是何毒?”皇帝已走到近前,目光沉沉。
苏挽棠打开药箱,取出碾碎的绿豆粉和甘草汁:“回陛下,是乌头散。
草乌头有毒,需得甘草解其猛,绿豆清其热。“她将药汁灌进宫女嘴里,”再迟片刻,恐伤及心脉。“
殿内落针可闻。
宫女的喉结动了动,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一口黑血,唇色慢慢褪成淡紫。
“醒了!”小锦鲤攥着小麒麟的手喊。
太后拍着胸口直喘气:“苏娘子好手段!”她盯着地上的碎瓷片,“这汤是御膳房端来的,哀家的寿宴上怎会出这种事?”
苏挽棠起身,袖中捏着块从碎瓷里捡出的深褐色药渣。
她抬眼看向柳夫人,对方正用帕子擦着额角的汗,翡翠镯子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和三年前那支“永结通好”的簪子,是通一批翡翠。
“启禀太后,这毒不是偶然。”她声音清凌凌的,像敲在玉盘上的珠子,“乌头散需炮制七日,寻常人根本无从下手。”
“苏娘子这是何意?”柳夫人突然拔高声音,“难不成怀疑哀家?”
“儿臣不敢。”苏挽棠福了福身,目光扫过殿外的影壁,“只是。。。”
“阿娘!”
清亮的童音从殿外传来。
小麒麟举着个绣着并蒂莲的帕子跑进来,“我在廊下捡到坏阿姨的帕子!
她偷偷往汤里撒药粉,被我看见了!“
帕子落在地上,露出里面沾着深褐色药渣的纸包,和苏挽棠手中的药渣,颜色分毫不差。
帕子落地的瞬间,太和殿的檀香仿佛都凝住了。
柳夫人的翡翠镯子“当啷”撞在椅背上,她盯着那方绣着并蒂莲的帕子,喉结动了动,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小麒麟还攥着帕子的一角,仰着小脸:“坏阿姨躲在廊下,我看见她从袖子里掏出纸包,往汤碗里撒药粉!”孩子的声音脆生生的,像小银铃撞碎了殿内的死寂。
苏挽棠垂眸看了眼掌心里的药渣,又抬眼望向柳夫人。
三年前那碗泼在她身上的参汤,混着血沫子的腥气突然涌进鼻尖,原来当年那碗“堕胎药”的参汤,和今日这乌头散,都是通一只手撒的毒。
她指节微微发颤,却笑得清浅:“柳夫人这帕子上的并蒂莲,绣工倒是和三年前呈给太后的贺礼如出一辙。”
“胡。。。胡扯!”柳夫人踉跄着后退半步,鬓边的珍珠步摇乱颤,“哀家。。。哀家怎会害太后寿宴?
定是这小崽子被人教唆!“她猛地扑向小麒麟,却被苏挽棠一把拦在怀里。
苏挽棠护着两个孩子后退,袖中那方染了药渣的帕子被攥得发皱,这帕子的针脚,她昨夜在烛下看了半宿。
柳夫人最善用并蒂莲讨好太后,连给心腹的帕子都要绣这个。
“柳夫人说小麒麟被教唆?”苏挽棠指尖抚过孩子后颈的淡粉小痣,“那便请太医院来验验这帕子里的药渣,再查查柳夫人宫中是否有炮制乌头散的药罐。”她转头看向皇帝,“陛下可记得,三年前儿臣被废时,呈上来的‘堕胎药’里,也混着草乌头的碎末?”
萧承煜的指节在案几上叩了叩。
他望着苏挽棠鬓边那朵野菊花,忽然想起三年前她跪在雨里,发间沾着的那朵也是这样蔫软,那时他信了柳夫人的话,信她私藏毒药,信她害了龙胎。
可此刻地上的帕子、孩子的证词、还有苏挽棠眼里的光,都像一把刀,剖开了当年那团乱麻。
“传太医院院正。”他声音沉得像压了块铅。
柳夫人突然跌坐在地。
她望着殿外的日影,想起前日里心腹捧着药罐进来时说的“万无一失”,想起昨夜在佛堂里烧的那柱香,原来最稳的局,是被两个小娃娃破的。
她扯着自已的裙角笑起来,眼泪却大颗大颗砸在海棠红翟衣上:“是哀家。。。是哀家让人下的毒。
三年前那碗参汤里的堕胎药,也是哀家让人放的!“
殿内倒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太后攥着佛珠的手青筋暴起:“你。。。你为何要害哀家的孙媳妇?”
“为何?”柳夫人仰起脸,妆容哭成一片,“因为她是皇后!
因为陛下看她的眼神,从来没落在哀家身上过!“她突然转向萧承煜,爬着抓住他的龙靴,”陛下,当年是臣妾鬼迷心窍,求您看在臣妾伺侯您十年的份上。。。饶了臣妾吧!“
萧承煜后退半步,避开她的触碰。
他望着苏挽棠怀里缩成一团的两个孩子,小锦鲤正用帕子给弟弟擦被吓红的眼睛,小麒麟还攥着那方关键的帕子,指节都泛白了。“押去慎刑司。”他声音冷得像腊月的冰,“彻查她宫中所有物件。”
几个内监上来架起柳夫人。
她被拖到殿门口时突然尖叫:“苏挽棠!
你以为你赢了?
当年害你的不止我一个,“
“捂住她的嘴!”太后拍着桌子喝令。
苏挽棠的指尖在发抖。
她望着柳夫人被拖走的背影,那句没说完的话像根刺,扎得她太阳穴突突跳。
三年前被废,真的只是柳夫人一人所为?
她低头看向怀里的孩子,小锦鲤正仰着脸,眼睛亮得像星子:“阿娘,我们赢了对不对?”
“对。”她应着,伸手替孩子理了理被揉乱的鬓发。
可心里那根弦却绷得更紧了,柳夫人不过是把刀,拿刀的人还藏在暗处。
宫宴散时已近酉时。
苏挽棠带着两个孩子上了宫车,崔嬷嬷捧着食盒跟在后面。
车帘被风掀起一角,她看见太和殿的飞檐在暮色里投下长长的影子,像只择人而噬的兽。
“阿娘,我困了。”小麒麟蜷在她膝头打哈欠,手里还攥着那方草茎编的小寿桃。
“睡吧。”她轻轻拍着孩子的背,目光扫过车外的宫墙。
方才柳夫人那声尖叫还在耳边回响,她摸了摸鬓边的野菊花,花已经有些蔫了,可香味还裹在风里。
回到住所时,月上柳梢。
崔嬷嬷点亮烛火,突然倒抽一口冷气:“娘子,您妆台的暗格。。。。。。”
苏挽棠快步走过去。
暗格里整整齐齐叠着的药方不见了,只留着张字条,墨迹未干:“莫要多管闲事。”
她捏着字条的手微微发颤。
窗外的风卷着几片落叶扑进来,打在烛火上,映得她的影子在墙上摇晃,像极了三年前那个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