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纪念日,他带着受伤的白月光登堂入室,将我的尊严踩在脚下。
当母亲的遗物被毁,腹中骨肉化为血水,家族企业被他亲手断送,我才明白,这场以爱为名的狩猎,早已将我逼至绝路。
可到头来,这场用生命刻下的复仇,终将让他夜夜梦魇,直至万劫不复。
1
结婚周年纪念日,我满心欢喜地在厨房里忙碌。
烛光摇曳,红酒醇香,每一道菜都是顾炎平日里最爱吃的。我甚至穿上了他最喜欢的那条藕荷色长裙,化了精致的淡妆,只为等待我的丈夫,我以为的此生良人。
门铃响了,我雀跃着去开门,脸上的笑容却在看到门外景象时寸寸龟裂。
顾炎站在那里,高大英俊依旧,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不耐。而他身旁,依偎着一个娇小玲珑的女人,苏纤纤,他那永远的青梅竹马,此刻正泫然欲泣,手臂上缠着一圈刺眼的白纱布。
阿炎,都是我不好,不小心摔倒了,还麻烦你送我回来。苏纤纤的声音柔得能掐出水,眼神却像淬了毒的钩子,若有似无地刮过我精心布置的餐桌,最终落在我身上,带着挑衅和得意。
先进来再说。顾炎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径直揽着苏纤纤的腰,将她半扶半抱地带了进来,仿佛我这个正牌妻子才是多余的空气。
我的心,在那一瞬间,像是被无数根细针狠狠扎过,密密麻麻的疼。桌上的烛光跳动着,映照出我苍白的脸,和我眼底来不及掩饰的失落。
萧钰,纤纤手臂受伤了,医生说需要静养,她一个人住不方便,这段时间就让她在我们家休养吧。顾炎脱下外套,语气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我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凭什么
这是我们的家,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我所有的期待和精心准备,在他眼中,竟不如这个女人一句不方便
顾炎,今天是我们……我试图提醒他这个日子的特殊。
我知道,他打断我,眉头皱得更紧,但纤纤现在需要照顾。你先去客房收拾一下。
苏纤纤适时地拉了拉顾炎的衣袖,声音带着哭腔:阿炎,这样太麻烦萧钰姐姐了,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大不了我去住酒店。
胡闹什么!顾炎立刻沉下脸,你身体这个样子,住酒店我怎么放心萧钰,快去。
我看着他们一唱一和,只觉得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涩得发疼。我的隐忍,我的退让,在他们眼中,似乎是理所应当。
苏纤纤的目光扫过我,带着胜利者的姿态,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笑。
她在我精心准备的餐桌旁坐下,拿起我为顾炎准备的红酒杯,轻轻晃了晃,对着顾炎娇声道:阿炎,我好渴,可以喝一点吗
顾炎甚至没有看我一眼,径直走到她身边,温柔地替她倒了小半杯红酒:少喝点,你还受着伤。
那是我和他珍藏了许久的82年拉菲,是我们约定好在第一个结婚纪念日开启的。此刻,却成了苏纤纤的解渴之物。
胸口翻涌的酸楚几乎要将我淹没,我再也忍不住,转身走向客房,眼泪模糊了视线。
身后,传来苏纤纤娇滴滴的声音:萧钰姐姐,谢谢你啊,你人真好。
那声音,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扎进我的心脏。我仿佛能想象到她此刻依偎在顾炎身边,看着我狼狈的背影,嘴角扬起的得意笑容。
这个夜晚,我精心准备的烛光晚餐,最终只有我一个人,在冰冷的客房里,伴着窗外的寒风,和着眼泪,一口一口,艰难地咽下那些早已冷却的菜肴。
2
苏纤纤住进来的日子,我的生活彻底被打乱。她像一株菟丝花,柔弱无骨地缠绕在顾炎身上,而我,则成了这个家里多余的摆设。
她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出现在顾炎面前。一会儿是伤口疼,需要顾炎帮她换药;一会儿是做噩梦,需要顾炎彻夜陪伴;一会儿又是心情不好,需要顾炎带她出门散心。而顾炎,对她几乎有求必应,耐心和温柔得让我嫉妒发狂。
我试图和顾炎沟通,告诉他苏纤纤的种种行为已经严重影响了我们的夫妻生活。可他总是皱着眉头,说我小题大做,不懂体谅。
萧钰,纤纤无依无靠,又受了伤,你怎么就不能大度一点他眼中的不耐和失望,像一把利剑,刺得我体无完肤。
我只能将所有的委屈和不满咽回肚子里,默默忍受着苏纤纤变本加厉的挑衅。
她会在我给顾炎准备早餐时,故意说自己想吃我亲手做的点心;她会在我整理衣物时,拿起顾炎的衬衫,亲昵地放在鼻尖轻嗅,然后用无辜的眼神看着我,说:萧钰姐姐,阿炎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最让我无法忍受的,是她对我母亲遗物的觊觎。
我母亲去世得早,只给我留下了一枚成色极好的冰种翡翠玉镯。那玉镯通体翠绿,水头十足,是我最珍视的东西,也是我唯一的念想。我一直将它妥善收藏在梳妆台的首饰盒里,轻易不示人。
那天,我从公司回来,刚走进卧室,就看到苏纤纤站在我的梳妆台前,手里正把玩着那枚玉镯。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玉镯在她纤细的手腕上泛着莹润的光泽。
苏纤纤,你在做什么!我厉声喝道,快步冲了过去。
苏纤纤似乎被我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一抖,那枚玉镯啪的一声,从她手中滑落,直直地摔在了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
我眼睁睁地看着那抹翠绿,碎成了几段,散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啊!苏纤纤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随即捂住了嘴,眼泪瞬间涌了上来,萧钰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看这镯子好看,想拿起来看看,谁知道你突然冲过来吓我……
她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仿佛犯错的人是我。
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地上的碎片,声音都在颤抖:苏纤纤!你知不知道这镯子对我有多重要!这是我妈留给我唯一的遗物!
就在这时,顾炎闻声赶来。
他一进门,就看到苏纤纤哭倒在地,而我则怒不可遏地指着她。
发生什么事了顾炎皱眉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
苏纤纤立刻扑到顾炎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阿炎,我不小心打碎了萧钰姐姐的镯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萧钰姐姐,她突然冲过来推我,我一害怕,手滑了……
我没有推她!我急忙辩解,是她自己不小心摔碎的!顾炎,你相信我!
顾炎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冰冷得像腊月的寒风:萧钰,纤纤手臂还伤着,她怎么可能有力气推你我看是你嫉妒纤纤,故意找茬吧!
我嫉妒她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顾炎,那是我妈的遗物!唯一的遗物!
不就是一个镯子吗碎了就碎了,我再给你买一个就是了!顾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语气轻描淡写,仿佛那只是一个不值钱的小玩意儿。
他的话,像一把尖刀,狠狠剜着我的心。
那是钱能衡量的吗那是母亲留给我最后的念想啊!
顾炎,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的声音哽咽了,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够了!顾炎厉声打断我,眼神中充满了厌恶,萧钰,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心胸狭窄,斤斤计较!纤纤已经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现在,立刻,给我跪到庭院里去反省!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寒冬腊月,北风呼啸。庭院里的青石板冰冷刺骨。
我穿着单薄的家居服,直挺挺地跪在那里,任凭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我的脸颊,吹透我的身体。
顾炎扶着受惊的苏纤纤回了房间,再也没有出来看我一眼。我能隐约听到从他们房间里传出的低声安慰,和苏纤纤断断续续的啜泣声。
夜越来越深,雪花不知何时飘落下来,一片一片,落在我的头发上,肩膀上,很快积了薄薄的一层。我感觉身体越来越冷,意识也开始模糊。
母亲的脸,在我的脑海中渐渐清晰。她温柔地笑着,对我说:钰儿,要坚强,要幸福。
幸福我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幸福可言
不知跪了多久,直到我彻底失去意识,栽倒在冰冷的雪地里。
再次醒来,我躺在冰冷的客房床上,浑身滚烫,头痛欲裂。
高烧,来势汹汹。
我挣扎着想要起身倒杯水,却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喉咙干得像是要冒烟,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般的疼痛。
我喊着顾炎的名字,声音嘶哑微弱。
门外,隐约传来苏纤纤娇弱的声音:阿炎,我还是有点害怕,你能不能再陪我一会儿
然后,是顾炎温柔的回应:好,我不走,乖乖睡吧。
那一刻,绝望像潮水般将我淹没。我闭上眼睛,任凭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滑落,浸湿了枕巾。
我的生死,他根本不在乎。
3
高烧持续了三天,我整个人都烧得迷迷糊糊。期间,只有一个钟点工阿姨偶尔进来给我喂点水和粥。顾炎,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病好之后,我瘦了一大圈,脸色苍白得像鬼一样。而苏纤纤,在顾炎的精心照料下,气色红润,越发显得娇艳动人。
我开始频繁地感到恶心、嗜睡,身体也变得格外疲惫。起初我以为是高烧的后遗症,直到有一次在洗手间干呕不止,钟点工阿姨才小心翼翼地提醒我:太太,您……是不是该去医院检查一下
我心中一动,一种莫名的预感涌上心头。
第二天,我悄悄去了医院。当医生将那张写着妊娠六周的B超单递给我时,我的手都在颤抖。
我怀孕了。
我竟然怀了顾炎的孩子。
这个突如其来的生命,让我既惊喜又惶恐。惊喜的是,我或许可以用这个孩子,来挽回我和顾炎之间早已岌岌可危的感情。惶恐的是,苏纤纤还在这个家里,她会容得下这个孩子的存在吗
我将B超单小心翼翼地藏好,决定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告诉顾炎。
我天真地以为,孩子的到来,会让他重新看到我的好,会让他意识到,我才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这个家真正的女主人。
然而,我还是低估了苏纤纤的歹毒。
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样,开始旁敲侧击地打探我的情况。我守口如瓶,却没想到,她竟然在我常喝的燕窝里动了手脚。
那天下午,我像往常一样喝完燕窝,没过多久,就觉得腹中隐隐作痛。起初我没在意,以为是吃坏了东西。可疼痛越来越剧烈,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我慌了,连忙给顾炎打电话,可他的手机却一直无人接听。
就在我疼得几乎要在地上打滚的时候,苏纤纤恰好出现在我房间门口。
萧钰姐姐,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她故作关切地问道。
我……我肚子疼……去医院……我艰难地吐出几个字,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苏纤纤却不慌不忙地走过来,扶住我,语气带着一丝诡异的温柔:萧钰姐姐,你别急,我这就扶你下楼。阿炎今天有个重要的会议,手机关机了,我先送你去医院。
我当时疼得神志不清,根本没有注意到她话语中的漏洞和眼底的阴狠。我只想着快点去医院,保住我的孩子。
苏纤纤搀扶着我,一步一步往楼梯口走。
就在走到楼梯最上方的时候,她脚下一崴,身体猛地向我撞来。
我猝不及防,被她这么一撞,重心不稳,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从陡峭的楼梯上滚了下去!
啊——!
剧烈的疼痛瞬间席卷了我的全身,一股温热的液体,正从我的身下汩汩流出,染红了我浅色的家居裤。
孩子……我的孩子!
我绝望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抓到了一片虚无。
苏纤纤尖叫着从楼上跑下来,声音里充满了惊慌和恐惧:萧钰姐姐!萧钰姐姐你怎么了!来人啊!快来人啊!萧钰姐姐从楼梯上摔下去了!
是你……是你推我的……我用尽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苏纤纤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哭得比我还伤心:萧钰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好心扶你下楼,是你自己不小心踩空了……我拉都拉不住你……
就在这时,顾炎回来了。他大概是接到了苏纤纤的电话,行色匆匆,一进门就看到我躺在血泊中,而苏纤纤则哭得肝肠寸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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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钰!顾炎冲了过来,看到我身下的血迹,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苏纤纤立刻扑到他怀里,哽咽着说:阿炎,我没用……我没能拉住萧钰姐姐……她……她流了好多血……
顾炎抱起我,他的手臂在微微颤抖。我以为,他至少会有一丝心疼。
然而,当我被送到医院,医生宣布孩子已经流掉,并且因为失血过多,我以后可能很难再怀孕时,顾炎看着我的眼神,只有冰冷的厌恶和鄙夷。
萧钰,你真是好狠的心!他指着我的鼻子,声音冷得像冰,为了博取我的同情,你竟然拿自己的亲生骨肉来演戏!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回心转意吗我告诉你,不可能!你这种心机深沉的女人,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根本不配做母亲!
苏纤纤依旧在一旁哭泣:阿炎,你别怪萧钰姐姐了,她可能……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孩子没了,真的太可惜了……
我躺在冰冷的病床上,听着他们的对话,只觉得一颗心像是被泡在了苦水里,又苦又涩。
我的孩子没了,我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而我的丈夫,却在指责我心机深沉,用孩子来博取同情。
原来,在他的心里,我早已不堪到了这种地步。
我闭上眼睛,泪水无声地滑落。这个世界,对我而言,已经是一片灰暗。
4
失去孩子之后,我的身体和精神都遭受了重创。我整日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言不语,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顾炎对我愈发冷淡,甚至连家都很少回。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苏纤纤身上,对她呵护备至,仿佛她才是那个受害者。
而苏纤纤,则更加有恃无恐。她开始公然以顾太太的身份自居,插手家中的大小事务,甚至开始过问顾炎公司的事情。
我不是没有怀疑过苏纤纤的目的,但那时的我,沉浸在丧子之痛中无法自拔,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注其他。我以为,她最多也就是想取代我,成为顾太太。
但我万万没有想到,她的野心,远不止于此。她的目标,是整个顾氏,甚至,还有我的娘家——萧氏集团。
萧氏集团是我父亲毕生的心血。自我记事起,父亲就为了公司日夜操劳。虽然比不上顾氏家大业大,但在业内也是小有名气。
苏纤纤开始频繁地向顾炎吹枕边风,说萧氏集团仗着和顾氏的姻亲关系,在生意上处处占便宜,甚至还暗中搞小动作,损害顾氏的利益。
起初,顾炎对这些话并不在意。但架不住苏纤纤日复一日地在他耳边添油加醋,再加上他对我的厌恶早已根深蒂固,连带着对萧家也产生了极大的不满。
萧钰,管好你父亲!别以为有我这层关系,萧氏就能为所欲为!顾炎不止一次这样警告我。
我试图向他解释,萧氏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顾氏的事情,但我的辩解在他看来,都只是苍白无力的狡辩。
终于,苏纤纤等到了她的机会。
她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窃取了顾氏集团一份重要的核心机密文件,然后巧妙地将其泄露给了顾氏的商业死对头——林氏集团。
林氏集团得到这份机密文件后,立刻在市场上对顾氏发起了猛烈的攻击,打了顾氏一个措手不及,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顾炎勃然大怒,下令彻查此事。
而苏纤纤,则早已将所有的证据链,都指向了我的父亲,萧正德。
一份伪造的转账记录,几段经过剪辑拼接的通话录音,再加上一些似是而非的目击证人,所有的一切,都将矛头指向了萧氏集团,指向了我的父亲。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顾炎看着那些所谓的证据,气得浑身发抖,萧正德!你这个老狐狸!我顾炎待你不薄,你竟然敢在背后捅我刀子!就因为我冷落了你女儿,你就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来报复我吗
我疯了一样冲上去,想要抢夺那些证据:这不是真的!我爸不会这么做的!这一定是有人陷害!
陷害顾炎一把推开我,眼神冰冷得像要杀人,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萧钰,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娶了你这么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你们萧家,没一个好东西!
不给我任何解释的机会,顾炎动用了他所有的资源和手段,对萧氏集团展开了雷霆般的报复。
资金链被切断,合作伙伴纷纷解约,负面新闻铺天盖地……曾经稳健发展的萧氏集团,在顾炎不计成本的疯狂打压下,如同风雨飘摇中的一叶扁舟,迅速走向了破产的边缘。
父亲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一夜之间白了头。他拖着病体四处奔走,求爷爷告奶奶,希望能挽回一丝局面,但都无济于事。顾炎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将萧氏彻底置于死地。
最终,萧氏集团宣告破产。父亲在接到法院破产通知书的那天,一口气没上来,中风倒地,不省人事。
我赶到医院,看着躺在病床上,插着各种管子,毫无生气的父亲,心如刀绞。
医生告诉我,父亲的情况很不乐观,就算能醒过来,恐怕也会半身不遂,生活不能自理。
我跪在病床前,泪如雨下。
家没了,孩子没了,现在连父亲也……
我的人生,仿佛陷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渊,四周一片黑暗,看不到一丝光亮。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苏纤纤,此刻却依偎在顾炎的怀里,享受着胜利的果实,笑靥如花。
我恨!我好恨!
恨顾炎的冷酷无情,恨苏纤纤的阴险歹毒,更恨自己的软弱无能,识人不清!
5
父亲病危,公司破产,我被顾炎彻底厌弃,仿佛全世界都抛弃了我。我像一只受伤的困兽,蜷缩在医院的角落里,舔舐着自己鲜血淋漓的伤口。
苏纤纤似乎还嫌我不够惨,隔三差五地来看我的笑话。
比如,穿着光鲜亮丽的衣服,挽着顾炎的手臂,出现在父亲的病房外,用那种怜悯又带着一丝得意的眼神看着我。
萧钰姐姐,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真是可怜呢。她会故作惋惜地摇摇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如果你当初乖乖听话,不惹阿炎生气,或许萧伯父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顾炎则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每一次,我都恨不得扑上去撕烂她那张虚伪的嘴脸。
但我知道,我不能。我只能将所有的恨意和屈辱都压在心底,等待一个机会。
在那些绝望而漫长的日日夜夜里,我反复思考着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不相信父亲会做出背叛顾氏的事情,这背后一定有阴谋。而这个阴谋的策划者,除了苏纤纤,我再也想不到第二个人。
可是,我没有证据。
就在我几乎要放弃的时候,一个意外的发现,给了我一丝希望。
那天,我去缴付父亲的医药费,路过苏纤纤曾经住过的客房。因为父亲病倒后,我就搬到了医院附近的廉租房住,方便照顾父亲。家里的客房一直空着,钟点工阿姨偶尔会进去打扫。
我鬼使神差地推开了客房的门。
房间里还残留着苏纤纤惯用的香水味,那甜腻的味道让我一阵反胃。
我下意识地想关门离开,目光却被床头柜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吸引。那里,似乎夹着什么东西。
我走过去,蹲下身子,从床头柜和墙壁的缝隙里,抽出了一只小巧的录音笔。
这只录音笔,我认得,是苏纤纤的。她曾经在我面前炫耀过,说是顾炎送给她的,可以录下重要的会议内容。
我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我颤抖着手,按下了播放键。
录音笔里,传出苏纤纤和一个陌生男人的对话声。声音有些嘈杂,像是刻意压低了声音,但仔细听,还是能分辨出一些内容。
……林总,顾氏的那份核心技术资料,我已经拿到手了……你放心,做得天衣无缝,所有的证据都会指向萧正德那个老东西……
……事成之后,顾氏垮了,萧家也完了,顾炎就是我的了……到时候,我们再联手,吞并顾氏的产业……
轰——
我的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果然是她!
她不仅陷害了我父亲,毁了萧家,还想联合外人,吞并顾氏!
我紧紧攥着那支录音笔,愤怒和仇恨,像火山一样在我胸中喷涌。
除了这段模糊的录音,我还意外地在苏纤纤丢弃在客房垃圾桶里的一些废纸中,发现了几张被撕碎的纸片。我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拼凑起来,竟然是苏纤纤和那个所谓的林总——顾氏商业死对头林氏集团的总裁林瑞阳,一些暧昧不清的聊天记录截图!
虽然只是只言片语,但足以证明他们之间关系匪浅!
这些证据,就像是黑暗中的一缕微光,照亮了我绝望的心。
我不能就这么认输!我要反击!我要揭穿苏纤纤的真面目!我要为我父亲讨回公道!为我死去的孩子讨回公道!为我自己讨回公道!
顾氏集团的年度股东大会,就在三天后。
那将是我唯一的机会。
我要在所有股东面前,当众揭露苏纤纤的丑恶嘴脸!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也要拼尽全力!
这三天,我像疯了一样,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准备中。我将那段模糊的录音反复处理,希望能让声音更清晰一些。我将那些破碎的聊天记录截图,一张一张仔细地扫描进电脑,放大,希望能找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我知道这很冒险。苏纤纤心机深沉,手段狠辣,我这点微不足道的证据,未必能扳倒她。甚至,我还可能因此惹来更大的麻烦。
但是,我已经一无所有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大不了,鱼死网破!
6
顾氏集团年度股东大会,衣香鬓影,冠盖云集。
顾炎作为集团总裁,意气风发地站在台上,做着年度总结和未来展望。苏纤纤则以顾总未婚妻的身份,优雅地坐在第一排最显眼的位置,享受着众人艳羡的目光。
我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会场门口。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顾总汇报!关系到顾氏集团的生死存亡!我用尽全身力气喊道,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我的出现,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阵阵涟漪。所有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了我。
顾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中充满了不耐和厌恶:萧钰你来这里做什么保安!把她给我赶出去!
苏纤纤也站起身,走到顾炎身边,故作惊讶地看着我:萧钰姐姐,你怎么来了这里是股东大会,你……你这样不合适的。
我不合适我冷笑一声,目光直视着苏纤纤,苏纤纤,你这个窃取公司机密,陷害忠良,水性杨花的女人,才最不合适出现在这里!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苏纤纤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幸好被顾炎及时扶住。
萧钰!你胡说八道些什么!顾炎怒不可遏,指着我厉声喝道。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大家看了就知道!我举起手中的U盘,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嘶哑,这里面,有苏纤纤勾结外人,出卖顾氏集团核心机密的全部证据!还有她陷害我父亲,导致萧氏破产的真相!
我挣脱保安的阻拦,快步冲向主席台,将U盘插入电脑。
投影幕布上,开始播放那段经过处理的录音。虽然声音依旧有些模糊,但苏纤纤和林瑞阳的对话,还是能勉强听清。
……林总,顾氏的那份核心技术资料,我已经拿到手了……
……事成之后,顾氏垮了,萧家也完了,顾炎就是我的了……
会场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苏纤纤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她死死地抓住顾炎的手臂,哭喊道:阿炎!不是我!这不是真的!这是伪造的!是萧钰她陷害我!
顾炎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看着投影幕布,又看看哭得梨花带雨的苏纤纤,眼神中充满了怀疑和挣扎。
就在这时,苏纤纤突然尖叫一声,扑倒在顾炎怀里,哭得肝肠寸断:阿炎,我知道,萧钰姐姐一直恨我,恨我得到了你的爱!她为了报复我,什么都做得出来!她伪造录音,伪造聊天记录,就是想毁了我,离间我们!
她一边哭诉,一边从随身携带的精致手包里,拿出了一叠照片和一份银行转账记录,狠狠地摔在桌上。
大家看!这才是真相!苏纤纤指着那些照片,声泪俱下,这是萧钰和林瑞阳的亲密合照!他们早就勾搭在一起了!是萧钰,是她为了帮助林瑞阳,才出卖了顾氏的机密!还有这份转账记录,是林瑞阳给萧钰的封口费!足足五百万!
投影幕布上,立刻切换了画面。
一张张不堪入目的亲密照片赫然出现——照片上的我,和林瑞阳举止亲昵,甚至还有在酒店房间的床照!
紧接着,是一张银行电子回单,显示我的账户上,确实凭空多出了一笔五百万的巨款……
我如遭雷击,浑身冰冷!
那些照片,分明是合成的!那个银行账户,根本不是我的!
不!这不是真的!这些都是伪造的!我声嘶力竭地辩解,试图抢夺那些照片,苏纤纤!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女人!你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陷害我!
够了!
一声怒喝,如同平地惊雷。
顾炎猛地甩开苏纤纤,一步一步走到我面前,眼神中燃烧着熊熊怒火,那目光,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
萧钰,他从牙缝里挤出我的名字,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我真是没想到,你竟然下贱到这种地步!为了钱,为了报复,你连自己的身体都可以出卖!连最基本的廉耻都不要了!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我的脸上。
火辣辣的疼痛,瞬间蔓延开来。我的耳朵嗡嗡作响,嘴角渗出了血丝。
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我能听到的,只有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和血液在血管里奔涌的声音。
我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顾炎。这个我爱了十年,嫁给他三年的男人,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了我如此屈辱的一巴掌!
从今天起,你我之间,恩断义绝!顾炎的声音冰冷刺骨,不带一丝感情,我会立刻让律师起草离婚协议!你这种不忠不贞,出卖公司的女人,休想从我顾家带走一分一毫!
他转向在场的所有股东和媒体记者,高声宣布:萧钰与林氏集团总裁林瑞阳私通,窃取并泄露顾氏商业机密,证据确凿!我会将所有证据公之于众,让她接受法律的制裁!让她身败名裂!
苏纤纤依偎在顾炎身边,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眼神中充满了胜利者的姿态。
我看着顾炎那双只有厌恶和冰冷的眼眸,看着苏纤纤那张虚伪得意的脸,看着台下众人鄙夷、幸灾乐祸的目光……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和绝望,从心底深处涌了上来,瞬间将我吞噬。
我忽然笑了,凄厉地笑了。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绝望、嘲讽和悲愤。
原来,这就是我用生命去爱,去守护的男人。
原来,这就是我苦苦挣扎,想要讨回的公道。
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7
股东大会上的闹剧,以我的惨败告终。
顾炎说到做到,当天就让律师送来了离婚协议。上面白纸黑字写着,我自愿放弃一切夫妻共同财产,净身出户。原因:婚内出轨,泄露商业机密,给顾家和顾氏集团造成了不可估量的名誉和经济损失。
我没有签字,不是因为贪恋那些财产,而是不甘心被如此污蔑。
但顾炎有的是办法。
他将那些伪造的证据通过媒体大肆宣扬,一夜之间,我成了全城唾骂的商业间谍。各种不堪入目的词语,像潮水一样向我涌来。
我走到哪里,都能感受到路人鄙夷和鄙视的目光。他们在我背后指指点点,窃窃私语,那些恶毒的猜测和揣度,像一把把尖刀,将我凌迟。
我被顾家赶了出来,身无分文。曾经那些所谓的朋友,早已对我避之不及。我连最卑微的工作都找不到,因为没有人愿意雇佣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
我只能蜷缩在医院附近那个阴暗潮湿的廉租房里,靠着以前剩下的一点点积蓄,勉强维持着父亲的医药费和自己的生计。
苏纤纤似乎还不肯放过我。她会时不时地派人过来问候我,名为关心,实则炫耀和羞辱。
萧钰姐姐,阿炎说,看在你我姐妹一场的份上,只要你肯在离婚协议上签字,承认自己的错误,他可以考虑给你一笔钱,让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苏纤纤派来的助理,趾高气扬地对我说。
我冷冷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我的沉默,在他们看来,是冥顽不灵。
不久之后,顾炎单方面向法院提起了离婚诉讼,并提交了那些铁证。在强大的舆论压力和顾家的权势面前,我没有任何胜算。
法院很快判决我们离婚,我净身出户。
这个结果,我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更大的打击,接踵而至。
父亲在昏迷中断断续续地听到了一些关于我的丑闻。那些添油加醋的流言蜚语,对本就虚弱的他来说,已足够致命。
那天,我刚从外面找工作回来,身心俱疲。推开病房的门,却看到父亲圆睁着双眼,直直地看着天花板,嘴角还残留着一丝黑色的血迹。
他的手,紧紧地抓着床头的报纸,那上面,赫然印着我被万人唾骂的新闻标题。
爸!爸!我疯了一样扑过去,拼命地摇晃着他冰冷的身体。
医生赶来,进行了紧急抢救,但最终还是无力回天。
病人是突发性脑溢血,因为情绪受到剧烈刺激……医生叹了口气,惋惜地摇了摇头。
我瘫倒在地上,泪水模糊了双眼。
父亲,我唯一的亲人,也离开了。
我连为父亲办一场体面葬礼的钱都没有。最后,还是医院看我可怜,联系了慈善机构,才勉强将父亲火化安葬。
站在父亲简陋的墓碑前,我只觉得万念俱灰。
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
与此同时,顾炎和苏纤纤高调宣布订婚的消息,传遍了全城。报纸上,网络上,到处都是他们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溢美之词。他们的订婚宴,据说极尽奢华,轰动一时。
强烈的对比,像一把锋利的刀,将我最后一点生存的意志,也割得粉碎。
我看着镜子里自己形容枯槁,眼神空洞的模样,忽然觉得很陌生。
萧钰,你活得真像一个笑话。
8
顾炎和苏纤纤的世纪婚礼,定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
全城最豪华的教堂,被无数鲜花和水晶装点得如同梦幻仙境。红毯从教堂门口一直铺到马路尽头,两旁挤满了前来观礼的宾客和闻风而动的媒体记者。
顾炎一身白色定制礼服,英俊挺拔,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正耐心地接受着记者们的采访。苏纤纤则穿着价值千万的顶级婚纱,头戴璀璨的钻石皇冠,像一个真正的公主,娇羞地依偎在顾炎身边,享受着万众瞩目的荣光。
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接受着全世界的祝福。
而我,衣衫褴褛,形容枯槁,站在他们婚礼教堂对面的那栋摩天大楼顶端。
寒风呼啸,吹得我单薄的衣衫猎猎作响。
我站在天台边缘,俯瞰着下方那盛大而刺眼的婚礼场面。
我没有哭,也没有闹。因为那颗心,早已在日复一日的折磨和绝望中,变得麻木。
我只是平静地,深深地望了一眼下方那对幸福的璧人。
顾炎,你可曾记得,多年前,在我生日那天,你送给我一只廉价的布偶你说,那只布偶的眼睛,像我一样清澈明亮。你说,你会像守护那只布偶一样,守护我一生一世。
那只布偶,我一直视若珍宝。
即使后来你送了我无数贵重的礼物,在我心中,都比不上最初的它。
此刻,那只布偶,就紧紧地被我握在手中。它的毛发已经有些褪色,眼睛也不再那么明亮,但它依旧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剩下的,关于爱的念想。
教堂的钟声悠扬地响起,婚礼开始了。
神父庄严的声音,透过扩音器,清晰地传到我的耳边。
顾炎先生,你是否愿意娶苏纤纤女士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她同住,在神面前和她结为一体,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她,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她,直到离开世界
我愿意。顾炎的声音,坚定而深情。
苏纤纤女士,你是否愿意嫁顾炎先生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同住,在神面前和他结为一体,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他,直到离开世界
我愿意。苏纤纤的声音,娇羞而甜蜜。
底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神父宣布他们交换戒指,永结同心。
就在那一刻,我张开双臂,像一只折翼的蝴蝶,从摩天大楼的顶端,纵身跃下。
风声在耳边呼啸,身体急速下坠。
我看到顾炎和苏纤纤交换戒指后,深情拥吻的画面。他们的身后,是巨大的投影屏幕,正播放着他们甜蜜的婚纱照。
然后,一切都变成了刺目的红色。
我的身体,像一朵破碎的血色玫瑰,重重地砸落在教堂门前洁白的红毯上,溅起的鲜血,染红了苏纤纤那纯洁无瑕的婚纱投影。
那,是我送给他们婚礼的,最盛大的礼花。
手中紧握的布偶,也沾染了我的鲜血,变得触目惊心。
顾炎,苏纤纤,这场用我的鲜血和生命祭奠的婚礼,你们喜欢吗
从此以后,我将成为你们永不磨灭的噩梦,生生世世,纠缠不休!
后记(顾炎视角)
萧钰死了。
以一种最惨烈,最决绝的方式,死在了我和苏纤纤的婚礼上。
当那抹血色染红投影,当那具破碎的身体出现在我眼前时,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为什么
明明我已经不爱她了,明明是她背叛了我……
为什么,在看到她惨死的那一刻,我的心会这么痛
婚礼被迫中止,现场一片混乱。苏纤纤吓得晕了过去,宾客们惊慌失措,记者们的闪光灯像疯了一样闪烁。
我抱着苏纤纤,在保镖的护送下,狼狈地离开了教堂。
接下来的几天,我如同行尸走肉。
萧钰那双空洞绝望的眼睛,她纵身跃下时那抹凄厉的笑容,像梦魇一样,日夜纠缠着我。
我开始失眠,食不下咽,脾气也变得越来越暴躁。
苏纤纤在我面前小心翼翼,试图安慰我,但我只要一看到她的脸,就会想到萧钰死时的惨状,心中便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和厌恶。
警方很快处理了萧钰的后事。
她在这个城市,已经没有任何亲人。她的遗物,也少得可怜,只有几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服,和一只沾满了暗红色血迹的布偶。
那只布偶,我认得。
是我很多年前送给她的生日礼物。那时候,我刚创业不久,没什么钱,只能买得起这种廉价的布偶。我还记得,她收到礼物时,笑得像个孩子,眼睛亮晶晶的,说这是她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我鬼使神差地接过了那只布偶。
布偶的毛发因为沾染了血迹,变得僵硬,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铁锈味。我摩挲着布偶粗糙的表面,心中五味杂陈。
就在这时,我摸到布偶的背部,似乎有一个硬硬的夹层。
我用力撕开布偶的缝线,从夹层里,掉出了一叠用塑料袋仔细包裹好的东西——几张纸,和一个小小的U盘。
纸上,是萧钰娟秀的字迹,那是一本日记。
U盘里,是苏纤纤和林瑞阳勾结的完整录音,比萧钰在股东大会上播放的要清晰得多,内容也更加详细。还有苏纤纤伪造证据,陷害萧氏,甚至……甚至设计萧钰流产的聊天记录和转账凭证!
日记的第一页,写着:今天,阿炎向我求婚了,他说,他会爱我一生一世。我相信他。
日记的最后一页,字迹潦草而绝望:孩子没了,爸爸也没了,顾炎,苏纤纤,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我的心上,烫得我体无完肤,鲜血淋漓。
原来,我错得这么离谱!
原来,我亲手将那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我的女人,一步一步逼上了绝路!
原来,苏纤纤才是一切罪恶的始作俑者!她不仅害死了萧钰,害死了萧钰的父亲,还害死了我未出世的孩子!
啊——!
我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像一头受伤的野兽。悔恨、愤怒、愧疚、绝望……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我撕裂。
苏纤纤听到我的嘶吼声,从卧室里跑了出来。当她看到我手中的日记和U盘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阿炎……你……你听我解释……她慌乱地想要上前抢夺。
我一把推开她,眼神冰冷得像要杀人:解释苏纤纤,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萧钰的死,像一根导火索,彻底引爆了舆论。再加上我刻意放出的一些风声,苏纤纤的完美形象开始出现裂痕。她变得越来越焦虑,越来越失态,露出了更多的破绽。
而我,则沉浸在无边无际的悔恨和自责中,无法自拔。
萧钰,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啊!
……
真相像一把锋利的刀,将我曾经深信不疑的一切都切割得支离破碎。
我像疯了一样,开始不惜一切代价地调查苏纤纤。
很快,她所有的罪行,都被我一一挖了出来。
设计萧钰流产,伪造证据陷害萧氏集团,勾结林瑞阳窃取顾氏商业机密,甚至……间接害死萧正德,逼死萧钰……
桩桩件件,触目惊心,罄竹难书!
我看着那些铁证如山的证据,只觉得浑身冰冷。我竟然被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蒙蔽了这么久!我竟然为了这样一个女人,亲手毁掉了我曾经拥有的一切!
很快,我亲手将苏纤纤送进了警察局。
在确凿的证据面前,苏纤纤无从抵赖,被判处了无期徒刑。
但我并不满足于此。
我动用了所有的关系,确保她在监狱里的日子,备受关照。
曾经高高在上,养尊处优的苏大小姐,在阴暗潮湿的监狱里,受尽了折磨和屈辱。她被人殴打,被人欺凌,被人当成最低贱的牲畜一样对待。
她开始精神崩溃,日夜啼哭,乞求我的原谅,乞求我的帮助。
但我只是冷眼旁观。
这是她应得的报应!
她曾经加诸在萧钰身上的一切痛苦,我要让她百倍千倍地偿还!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的余生,都将在无尽的恐惧、悔恨和绝望中度过。
林瑞阳也因为参与商业犯罪,被判处了有期徒刑,林氏集团也因此遭受重创,一蹶不振。
所有伤害过萧钰的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可是,萧钰呢
她再也回不来了。
那个曾经笑靥如花,眼神清澈的女孩,那个曾经满心欢喜地为我准备烛光晚餐的妻子,那个曾经用生命爱我的女人,永远地离开了我。
迟来的正义,对她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
……
苏纤纤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我心中的痛苦和悔恨,却没有减轻分毫。
我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无法挽回萧钰的生命,也无法减轻我半分罪孽。
我解散了顾氏集团,将所有的资产匿名捐献给了慈善机构。金钱,名誉,地位……这些我曾经汲汲营营追求的东西,在萧钰的生命面前,都变得一文不值。
我只留下了萧钰的日记和那只染血的布偶。
我搬到了萧钰曾经住过的那个阴暗潮湿的廉租房里,日夜抱着那只布偶,一遍又一遍地翻看她的日记。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在我心上反复切割。
我开始做噩梦。
梦里,萧钰浑身是血地站在我面前,眼神哀怨而绝望,一遍又一遍地问我:顾炎,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
我从梦中惊醒,泪流满面,心如刀绞。
我形同槁木,生不如死。
时间一天天过去,很快又到了冬天。
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和萧钰跳楼那天一样寒冷。
我穿着单薄的衣衫,怀里紧紧抱着那只布偶,走到了萧钰坠亡的那栋摩天大楼下。
我抬头仰望着那高耸入云的楼顶,仿佛又看到了萧钰那决绝而凄美的身影。
雪花落在我的头发上,肩膀上,很快积了厚厚的一层。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我的脸颊,刺骨的寒意侵入四肢百骸。
我的身体越来越冷,意识也开始模糊。
但我没有停下脚步。
我一步一步,走到了萧钰当年坠落的地方。
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她未干的血迹。
我跪倒在雪地里,紧紧地抱着那只布偶,任凭漫天风雪将我淹没。
萧钰,我来陪你了。
我知道,我罪孽深重,永不配得到你的原谅。
但如果真的有来生,我希望能有机会,好好地爱你,好好地补偿你。
哪怕,只是做你脚边的一株小草,默默地守护你,也好。
在漫天风雪中,我渐渐失去了意识。
脸上,却带着一丝解脱的微笑。
仿佛要去另一个世界,乞求那个被我亲手毁灭的爱人的原谅。
尽管我知道,自己永不配得到……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