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穿越明末:我从法场劫走袁崇焕 > 第116章 帅帐风雨摧城骨,沼泽血染明军魂

辽东的秋雨,冰冷刺骨。
雨丝裹挟着浓重的硝烟与血腥气息,如同祖大寿胸口那道狰狞旧伤,无时无刻不在隐隐作痛。
他望着王公公亲手烧毁的作战图余烬,被狂风卷起,在泥泞的营帐前四散飘零,如同他此刻破碎的心。
三日前朝堂上那些震耳欲聋的争吵与攻讦,此刻依旧在他耳畔尖锐回响,一声声,一句句,都像淬毒的钢针,狠狠扎在他的尊严之上。
祖大寿蹲在湿滑冰冷的城墙根下。
枯瘦的手指在满是污水的地上,艰难地勾勒着后金军队真实的布防图。
指甲缝里,早已被泥土与干涸的血痂填满。
那是昨夜,他试图从一名后金暗卫手中夺回那份关键情报时,被对方袖箭划伤所致,伤口此刻依旧火辣辣地疼。
“将军!王公公又驳回了我们派兵侦查的请求!”
一名亲卫嘶哑的喊声,惊飞了不远处箭垛上几只正在啄食腐肉的乌鸦,它们发出难听的呱噪声,盘旋而去。
祖大寿猛地站起身。
膝盖处传来一阵钻心刺骨的剧痛——那是金銮殿冰冷坚硬的金砖,在他膝上烙下的永久病根,每逢阴雨天便折磨得他痛不欲生。
远处,传来明军操练时有气无力的喊杀声。
这声音与三日前后金铁骑踏碎明军防线时那惊天动地的马蹄声、袍泽们绝望的惨叫声,诡异地重叠在一起,撕扯着他的神经。
他猛地攥紧了腰间那枚早已失去光泽的玉佩,玉佩冰冷的触感让他混乱的思绪稍微清醒了些。
暴雨如注,疯狂抽打着辽东残破不堪的城墙。
泥浆混合着血水,顺着箭楼的缝隙汩汩渗出,仿佛是明军这具腐朽身躯上,一道道正在溃烂流脓的狰狞伤口,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祖大寿归降后金又复叛归明所引发的连锁反应,如同最猛烈的瘟疫,在军中疯狂蔓延,人心惶惶。
此刻的明军情报系统,早已彻底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与瘫痪。
锦州城的详细城防图,竟在一夜之间不翼而飞!
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后金故意泄露出的、错漏百出的虚假布防图。
图上,甚至赫然标注着几个根本就不存在的、所谓的后金秘密火器营据点,其用心险恶至极。
“报——!将军!紧急军情!”
“发现敌军主力正向西南方向的丘陵地带集结!”
一名传令兵浑身湿透,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压抑的中军大帐。
他身上那件早已破旧不堪的蓑衣,不断滴落着冰冷的雨水,很快便在青砖地面上汇成了一滩暗红色的水洼,触目惊心。
监军王公公翘着兰花指,得意洋洋地甩着手中的拂尘。
他指甲上那鲜红刺眼的丹蔻,在昏暗的烛光下泛着一丝妖异的红光,令人作呕。
“哼,果然不出本宫所料!祖将军,还不快调三千精锐,前去堵截!”
他故意将“堵截”二字咬得极重,眼角那抹毫不掩饰的讥讽与轻蔑,如同毒针般扫过祖大寿那张因愤怒而微微扭曲的脸庞。
祖大寿死死攥紧双拳,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捏得发白,几乎要嵌入掌心。
他眼睁睁看着身旁名义上的主帅,竟真的不假思索地点头下令,将数千将士的性命视同儿戏。
喉间,发出一声如同被困野兽般的、压抑到极致的低沉嘶吼。
——那片丘陵地带,遍布着致命的沼泽与流沙,明军一旦踏入,便是自寻死路,插翅难飞!
他猛地想起三日前,于少卿冒死塞给自己的那张字条。
上面,用炭笔清晰地勾勒出了后金火器营的真实方位与兵力部署,那是何等重要的救命情报!
可那张凝聚了于少卿心血与勇气的救命纸条,此刻,却早已被王公公轻蔑地当作废纸,扔进了熊熊燃烧的火盆之中,化为一缕青烟,消散无踪。
三日后,惨败的消息如期传来,如同晴天霹雳。
踏入沼泽的数千明军精锐,如同陷入蛛网的飞虫,被早已埋伏在此的后金弓箭手与重甲骑兵,居高临下地肆意屠戮。
箭雨如蝗,刀光如雪。
幸存者不足百人,连滚带爬地逃回了大营。
他们浑身沾满了腥臭的泥浆与凝固的血块,眼神之中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刻骨的绝望,许多人甚至已经精神失常。
“将军……我们……我们中埋伏了!”
“那片丘陵……根本就是个吃人的陷阱……到处都是沼泽……兄弟们……兄弟们都死了……”
祖大寿猛地掀翻了面前的案几!
案上的茶盏、笔墨、公文瞬间碎裂一地,狼藉不堪。
茶盏碎裂的刺耳声响,混杂着远处隐隐传来的、后金军营中庆祝胜利的号角声,显得如此讽刺,如此扎心。
他踉跄着扶住冰冷的桌角,眼前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自己儿子满月时的温馨场景。
那时的辽东,天空湛蓝,阳光明媚,还没有这该死的硝烟与无休止的战火,没有这无尽的屈辱与绝望。
于少卿蹲在临时搭建的、弥漫着浓重血腥气与草药味的医帐之中。
他面无表情地为一名年轻伤员包扎着深可见骨的伤口。
那伤兵死死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嘴唇翕动,气若游丝:“于……于将军……我们……我们是不是被……被自己人给出卖了……”
话音未落,那双年轻的眼睛便永远失去了光彩,带着无尽的疑问与不甘,凝固在了最后的惊恐之中。
于少卿望着那双至死都未能瞑目的眼睛,恍惚间,仿佛又看到了阿凯牺牲在他怀中时的惨烈模样,那份无力感再次席卷而来。
他缓缓站起身,走出医帐,望着帐外那片连绵不绝、仿佛永远不会停歇的雨幕,心中涌起一股彻骨的寒意。
他知道,若再不设法改变这糜烂的现状,等待这支明军的,等待辽东这片土地的,将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深夜,于少卿的身影鬼魅般出现在了吴三桂的营帐之内。
帐内灯火昏暗,几名于少卿信得过的将领早已在此等候,人人神色凝重,空气压抑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吴三桂的脸庞在摇曳的油灯光线下显得格外阴沉,眼底布满了浓重的血丝,显然也已数日未曾安眠。
“再这么下去,不用等后金鞑子动手,我们自己就先垮了!”
他猛地抓起桌上的酒囊,狠狠灌下一大口辛辣的烈酒,酒液顺着嘴角流下,浸湿了衣襟。
几滴暗红色的酒渍,顺着他刚硬的下巴滴落,溅在他那条闪烁着幽冷金属寒光的锐金烛龙臂之上,发出“嗒嗒”的细微声响,在这死寂的夜里格外清晰。
于少卿握紧了腰间的玉佩。
玉佩上那神秘的九芒星纹路,在黑暗中若隐若现,散发着微弱而奇异的光芒,仿佛在指引着什么。
他想起了三日前,在战场上发现的那些后金遗弃的、造型奇特的兵器残骸。
想起了师父月隐松书房之中,那个价值连城的紫檀木香炉上,镌刻着的诡异火焰与碗状图腾,那图案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
更想起了穆尔察宁冒死送来的密信之中,提及的“九芒星密会”与后金高层将领袖口的神秘火焰纹路,每一个细节都透着不祥。
一个大胆至极,却又似乎是眼下唯一可行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骤然成形。
他要赌一把!
——主动接触隐炎卫!
“隐炎卫?!于少卿,你他娘的是不是疯了!”
吴三桂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身下的硬木椅子因他剧烈的动作,在粗糙的地面上划出一道刺耳至极的声响,惊得帐外巡逻的士兵都警惕地朝这边望了一眼。
“那些人神出鬼没,杀人如麻,亦正亦邪,谁知道他们究竟是敌是友?!”
他的锐金烛龙臂重重砸在坚硬的木桌之上!
“砰!”
桌上的烛火剧烈摇晃,险些熄灭,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如同鬼魅。
于少卿的表情却异常冷静,眼神锐利如鹰隼,没有丝毫的动摇。
“他们掌握着我们难以想象的先进技术和高效的情报传递方式。”
“这或许是我们扭转眼下这必死战局的唯一机会。”
“你忘了王公公烧毁的那份足以救活数万将士性命的作战图吗?”
“忘了三天前那场惨无人道的沼泽陷阱吗?那些死不瞑目的兄弟!”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大力量,狠狠敲击在吴三桂等人的心头。
“月隐松与隐炎卫之间千丝万缕的关联,后金军队中出现的诡异武器,还有穆尔察宁的情报,这一切都指向一个共同的敌人。”
“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