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你伺候走”
转眼,双胞胎就要参加高考了。
两个孩子看起来都不怎么紧张,反倒是安婳,不知为什么,比冬冬和宋翊高考的那天紧张多了。
或许是因为冬冬和宋翊一直就靠谱,而双胞胎里的圆圆太不稳当了吧。
安婳这天早早就起了床,亲自给孩子们做了早饭。
肖政跑步回来看到,安慰她,“别紧张,平常心,你要相信孩子们。”
小鱼儿在一旁拍手,“别紧张,妈妈。”
安婳笑了笑,深呼吸几口气,点头,“对,我不能把紧张情绪传给她们了。”
肖政问小儿子,“你起那么早做什么?你又不考试。”
小鱼儿拍了拍身上刚换好的新衣服,“穿新衣服,给姐姐们加油打气。”
肖政失笑。
双胞胎跟平常一样,到点起床吃饭,去学校,一点都不像要高考的样子。
团团还有心情嘱咐安婳,“妈妈,你别送我们,也别来接我们,考完了我们自己回家。”
团团至今记得,哥哥们高考那天发生了什么。
安婳今天也没那么轻松的心情去准备横幅和锣鼓了,点点头,“你们放轻松考试,妈妈在家做好吃的等你们。”
团团圆圆吃完早饭,就挥别了家里人。
安婳这几天也没心思做别的,干脆每天都在家。
考试结束,就算成绩还没出来,一切也都尘埃落定,她提着的心也落了下去。
安婳没有问双胞胎考得怎么样,两个孩子自己倒在那对起答案来。
应该说,是圆圆找团团对答案,因为团团对自己的成绩很有把握,对不对答案都无所谓。
对完答案后,圆圆一下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我果然是超常发挥了。”
安婳也替她高兴,“那太好了,接下来你们可以踏踏实实地玩上两个月了。要不要去京城找哥哥?”
“要要要!”圆圆高兴得手舞足蹈。
团团悠悠道:“肖思齐同志,你不是要当一个稳重的人吗?”
“哦哦哦,”圆圆立马站好,“思贤同志,谢谢你的提醒。”
安婳:“”
要去京城,也得等到录取通知书收到以后。
在大家的期盼下,两个孩子的录取通知书先后到达了。
团团是清大,圆圆是空军的飞行基础学校。
安家那边的人都过来给两个孩子庆贺了。
安泽一进门就恭喜了团团圆圆,然后佩服地看着肖政,“妹夫,你厉害啊,家里的几个孩子都考上了好大学。”
安伯槐也捋着胡须,赞许地看着肖政。
肖政从没有哪一刻像此时此刻这样扬眉吐气。
他知道老丈人和大舅子看不上他,哪怕后来都对他不错,但只要一扯到文化方面,他肯定还是要矮一截的。
可是现在不同了,他是个大老粗没文化,但他生下的孩子们个个有出息,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先前的推论是正确的,他的没文化是旧社会的问题,不是他本身的问题。
他老肖家的基因,是很好滴!
不过,肖政到底是年纪上来了,处在这个位子上再嘚瑟也不合适了,所以他并没将心里的得意表现出来,而是矜持地笑了笑。
“大哥说笑了,孩子们有出息,是因为他们自己努力,还有他们的妈妈教导得好,说句有些惭愧的话,我平时工作忙,很少参与孩子们教育方面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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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你伺候走”
主要是想参与也参与不进去,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被媳妇抓在手里的。
不过说到这,肖政还真是特别感谢安婳,他能够心无旁骛地搞事业,媳妇这个贤内助是功不可没的。
肖政动容地看着安婳。
邱淑慎翻看着团团圆圆的录取通知书,看到圆圆的时,惊讶道:“圆圆,你以后要去东北上学?”
圆圆点头,“没错啊。”
邱淑慎立马忧心忡忡,“那边气候条件不太好,冬天能到零下二三十度呢,你能受得了吗?”
圆圆认真道:“姥,我不是一般的大学生,我是军人,军人就是要能吃苦的,不管什么气候条件,受不了也得受,慢慢就习惯了。”
肖政欣赏地看着自家闺女,“我家圆圆啊,从小就是个不娇气的性子,适合当兵。”
话是这么说,邱淑慎还是觉得心疼,“你应该跟团团一样,在京城读大学,还有哥哥们可以照顾你,去了东北,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又是冰天雪地”
安婳挽住邱淑慎的胳膊,安慰道:“放心吧妈,老肖在东北也有战友,会照顾圆圆的。”
“总归不一样”邱淑慎叹了口气,也不再说什么了。
除了安家的人,大院里来贺喜的也不少,不过肖政这回不像冬冬他们考上大学那次那么嚣张了,见了所有人都是一副低调谦虚的模样。
只有在晚上钻进被窝,身边只有媳妇的时候,肖政才会放肆地笑出声,“老子的种,就是厉害!”
安婳哼一声,“就你厉害啊
?”
肖政连忙搂着媳妇表示,“还有我媳妇,我媳妇是首功,我排第二。”
安婳这才满意。
半晌,她又怅惘地叹气,“双胞胎也要离开家了,孩子们都长大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有种恐慌的感觉。”
“恐慌?”肖政低头亲了亲媳妇的发顶,“是不是怕孩子们飞出这个家,就不再回来了?”
“还是你懂我”安婳喃喃道:“他们走了,就是不会回来的,他们有自己的工作,自己的生活,将来还会组成自己的家庭,我乐于看到他们成长起来,但同时也很失落,甚至会想,他们如果永远长不大就好了,就可以永远陪在我身边。”
肖政把媳妇搂得更紧些,“还有我啊,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永远不离开你,死了也要埋在一起。”
安婳笑了,心底的伤感冲散了一些。
肖政又道:“我天天锻炼身体,争取活久,让你死在我的前面。”
安婳捶他一下,“什么死不死的。”
“真的,我会努力让自己的身体健康,等你老了不能动了,我伺候你,把你伺候走。”
安婳:“”
肖政也觉得自己的话说得不好听,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我把你伺候走,你就不用受罪了,如果我死在你前头,就得你伺候我,送我走,那滋味多难受啊,我不想让你难受。”
说着,肖政还是觉得表达得有问题,不免开始抓耳挠腮,该咋说啊??
安婳噗嗤一声笑出来,温柔地吻上他的唇,良久,才退去。
“不用说,我懂。”
他们之间,不管谁先离开这个世界,剩下的一个人都会活在无尽的寂寞和痛苦中。
他不想让她痛苦,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