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志鑫站在后台侯场区的阴影里，耳返里传来调试音效的工程师断断续续的对话声。他抬起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耳返边缘，那里有一道细微的裂缝——昨天彩排时不小心摔的，设备组说来不及换新的了。
"低频再降一点。"他对着麦克风说道，声音很淡，像是蒙了一层雾。
助理小林小跑着递过来一瓶矿泉水，瓶盖已经贴心地拧开了。朱志鑫摇了摇头，继续低头调整手腕上的黑色护具。护具内侧的皮革已经被汗浸得有些发软，这是他去年生日时粉丝送的，每一场重要演出都会戴着。
"朱老师，耳返还是有问题吗？"小林凑近了问，声音压得很低。
朱志鑫没回答，只是抬眼看了看挂在墙上的电子钟。19:48，距离他的solo舞台还有十二分钟。今晚是星耀盛典的直播现场，他的表演时段被安排在第三个——公司花了大力气争取来的黄金位置，热搜位早就预定好了，#朱志鑫绝美舞台#的词条此刻正安静地躺在某位宣传组员工的草稿箱里。
后台的冷气开得很足，但朱志鑫还是觉得闷。他解开西装外套最上面的那颗扣子，突然听见耳返里"刺啦"一声尖锐的噪音，像是有人用指甲刮过黑板。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很快又舒展开来。
"朱老师，还有两分钟。"场务小跑过来提醒，手里拿着台本，"等主持人说完串场词，您就从左侧上台。"
朱志鑫点点头，把耳返往耳朵里又塞紧了些。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疏离的眼睛已经染上了舞台特有的光彩。
全场灯光骤然暗下。
三万人的尖叫声像潮水一般涌来，朱志鑫踩着节拍走上舞台，追光灯精准地落在他身上。耳返里的杂音时断时续，但多年的舞台经验让他能够完美地隐藏这些不适。前奏响起，他的身L已经自动进入了表演状态——
直到副歌高潮部分，升降台突然发出一声不祥的"咔嗒"声。
朱志鑫感觉到脚下的钢板微微倾斜，耳返里炸开一阵刺耳的啸叫。他的重心不受控制地偏移，就在他准备用舞蹈动作掩饰这个失误时，一只手突然从斜后方伸过来，牢牢扣住了他的手腕。
那只手的力道很大，甚至有些发疼。朱志鑫下意识转头，对上了一双明亮的眼睛。
张泽禹。
那个今年刚以新人组合出道的男孩，此刻正紧紧抓着他的手腕。朱志鑫注意到他的额头上覆着一层细密的汗珠，呼吸也有些急促，但嘴角却扬起一个带着虎牙的笑容："前辈，小心点。"
台下闪光灯亮成一片。朱志鑫条件反射地想抽回手，却发现张泽禹的手指纹丝不动。这个认知让他愣了一下——这个看起来瘦削的新人，手劲居然这么大。
三秒后，张泽禹才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松开手。朱志鑫迅速调整好状态，若无其事地完成了接下来的表演。但当他转身时，余光瞥见张泽禹正低头看着自已的手掌，表情有些微妙。
回到后台时，小林举着手机冲了过来："朱老师，热搜......"
朱志鑫接过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两个正在攀升的热搜词条：
#朱志鑫舞台失误#
#张泽禹
救场#
他点开第一个话题，置顶的是一段十秒钟的短视频。画面里他踉跄的身影和张泽禹伸手的动作被放慢了速度，配上煽情的字幕："顶流偶像舞台失误，新人歌手及时救场"。评论区已经炸开了锅，有粉丝的担忧，也有黑粉的嘲讽，更多的是路人的惊叹。
"设备组的人呢？"朱志鑫把手机还给小林，声音平静得可怕。
"在、在调监控......"小林结结巴巴地说，"他们说升降台之前检查过好几次，不应该......"
朱志鑫摆摆手打断了她。他摘下耳返，发现内侧的指示灯还在不正常地闪烁着。这时，更衣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张泽禹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两罐热咖啡："前辈，要喝点东西吗？"
朱志鑫看着他递过来的咖啡，突然注意到对方右手虎口处有一道新鲜的擦伤。
"你的手。"他指了指。
张泽禹像是才发现似的"啊"了一声，不好意思地把手往后藏了藏："刚才在后台不小心蹭到的。"
但朱志鑫记得很清楚——在舞台上抓住他的那只手，用的就是右手。
（第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