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腥的海风裹挟着柴油味扑面而来。张泽禹踩过潮湿的木栈道，生锈的铆钉在他鞋底发出细微的呻吟声。走在前面的朱志鑫突然停下，残缺的右手无意识抽动了一下。
"有人来过。"他盯着地上一枚新鲜的烟头。
张泽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白沙牌香烟，滤嘴处有齿痕。这个细节让他胃部突然绞痛。三年前星耀地下室的监控里，王总咬着通款香烟看实验报告。
"你约了谁？"
朱志鑫没回答。他的目光锁定在第三号仓库的通风口，那里垂着一根几乎透明的鱼线，在晨光中微微晃动。
"待在这里。"他压低声音，左手从后腰摸出什么金属物件。
张泽禹一把拽住他："你他妈还带着枪？"
"改锥。"朱志鑫摊开掌心，生锈的螺丝刀尖泛着钝光，"修船用的。"
仓库阴影里突然传来金属碰撞声。朱志鑫的反应快得惊人，他猛地将张泽禹推到集装箱后，自已却暴露在射程内。破空声响起时，张泽禹闻到了熟悉的苦橙香——他的信息素正在不受控制地爆发。
子弹擦着朱志鑫的耳廓钉进身后铁皮。偷袭者咒骂一声，张泽禹听出是个女声。朱志鑫趁机扑进掩L，喘息着按住后颈疤痕："抑制剂带了吗？"
"你诱导我发情？"张泽禹不可置信地摸向口袋。
"你的信息素..."朱志鑫的瞳孔剧烈收缩，"能干扰他们的追踪剂。"
集装箱另一侧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好久不见啊，前王牌。"女人甜腻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腺L切了还这么护食？"
张泽禹的血液瞬间冻结。他认识这个声音——星耀的首席药剂师林晚，当年亲手给他注射诱导分化剂的人。
朱志鑫突然捏碎抑制剂胶囊，液L顺着他的指缝滴在张泽禹后颈。苦橙香骤然浓烈，林晚的脚步声明显踉跄了一下。
"跑。"朱志鑫把螺丝刀塞进他手里，"去码头尽头找老陈。"
"那你——"
"她想要的是我残缺的腺L组织。"朱志鑫扯开衣领，疤痕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光泽，"能逆向研发控制药物。"
林晚的笑声突然逼近。朱志鑫猛地把张泽禹推向出口，自已转身迎向枪声。张泽禹跌坐在潮湿的甲板上，看见朱志鑫的左手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折断了林晚的手腕——那是曾经在舞台视频里让他惊叹的柔韧性。
"走！"朱志鑫回头吼出这个字时，左眼下方多了道血痕。
张泽禹爬起来狂奔，掌心被螺丝刀硌出血痕。在码头尽头的破渔船里，他找到了昏迷的老陈和一本被海水泡皱的日志。翻开第一页，粘着的照片上赫然是十五岁的他自已，躺在分化实验舱里，身上连着无数电极。
日志边缘有一行褪色的字迹：【苦橙样本与S级Alpha信息素融合成功率0.3%】
远处传来警笛声。张泽禹抬头，看见朱志鑫踉跄着走来，白衬衫被血染成珊瑚红。他怀里抱着个银色容器，里面漂浮着某种熟悉的橙黄色液L。
"你的分化原始数据。"朱志鑫跪倒在甲板上，把容器推给他，"能证明...他们违法人L实验..."
张泽禹撕开衬衫下摆给他包扎时，发现朱志鑫残缺的右手正死死攥着个微型注射器，里面是半管浑浊的蓝色液L。
"这是什么？"
朱志鑫闭上眼睛："他们...用我的脊髓液让的中和剂..."
海浪拍打着船身，张泽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朱志鑫必须找到他——他们是彼此唯一的解药。
（第二卷第三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