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六个人只剩我活着醒来。
法医却告诉刑警,那六具尸体的死亡时间均在昨晚凌晨。
那时,我正在宿舍睡觉。校草江临冷冷指证:她是唯一的活口。
刑警枪口抵住我的额头:坦白杀人过程,否则以命抵命。
我脱口而出:我能证明她们昨晚没死!
眼前突然陷入全黑——死亡竟在这一刻开始重置。
第三次轮回,我终于摸到宿舍那本带血的笔记。
上面显示每次轮回的幸存者会在凌晨死于他杀。
别挣扎了,舍友举刀刺向我喉咙:乖乖去死吧!
这次,和我一起活着出去。江临挡住致命刀锋。
可他却不知道,这一次,规则要杀的只有他。
潮湿的腥气钻进鼻腔,粘稠得像是被硬灌进喉管里的血浆。意识刚从冰冷的深渊里挣脱出来,眼皮重逾千斤,每一次掀动都牵扯着滞涩的痛感。
天……亮了窗帘缝隙里透出灰蒙蒙的光,吝啬地勾勒着宿舍里杂乱的轮廓。
宿醉般的沉重感压迫着太阳穴。我费力地撑着身子坐起,薄被滑落,肌肤接触到冰凉的空气,激起一阵细小的战栗。掌心按下去的地方一片奇异的冰凉濡湿。
低头,粘稠的暗红色液体在白色床单上肆意晕染开狰狞的花纹,湿漉漉地沾满了我的半个手掌和睡衣袖口。
血
浓烈的铁锈味猛地呛进喉咙,我的胃剧烈翻搅起来,干呕一声堵在胸口。混沌的大脑像被生锈的钝刀豁开了一条缝,细碎的尖叫冲破喉咙:……啊!
视线被那刺目的猩红彻底点燃,彻底驱散了残存的睡意。我像个扯断了提线的木偶,手脚并用地滚下床铺,脊背重重撞在坚硬冰冷的地砖上,骨头硌得生疼。但我顾不得了,只是连滚带爬地向后缩,徒劳地想要远离那张被血浸透的床,后背狠狠抵在冰凉的铁皮柜子上,再也无路可退。
眼睛惊恐地扫过四周。死寂,压得人喘不过气。惨白的日光灯管嗡嗡低鸣,光线毫无暖意,只把整个房间映照得像个巨大的、冰冷的停尸格。
视线猛地钉在对面的床铺上。是李颖,她侧躺着,背对着我的方向,毫无声息,浓密的黑发散落在枕头上,遮住了大半的脸,睡衣下露出的手臂,皮肤是一种毫无生气的、冷硬的青白色。
……李颖我的声音嘶哑得可怕,像是砂纸摩擦过生锈的铁管。心跳在耳膜里疯狂擂动。我几乎要喘不上气。
强迫自己转开目光,看向另一侧。那是赵冉的铺位。被子凌乱地掀开一角,露出她僵直下垂的小腿,那只脚套着印着卡通小兔子的棉袜,可笑又惊悚地指向天花板。
张岚的书桌上还摊开着一本小说,一支荧光笔夹在书页中间,旁边放着半杯隔夜的清水,水面漂浮着一些不明的细小絮状物。她本人却面朝下伏在桌面上,一只手臂软软垂落下来。
目光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推着,转向另外三张床位。死寂笼罩着每一个角落。王媛半靠在床架子上,头歪向一边;何菲蜷缩在床角,像一只冻僵的虫;陈思思……她那带着亮晶晶水钻的发箍还好好地套在头上,可那张青春洋溢的脸上再无半分表情,只剩下凝固的、空无一物的呆滞。
六个人。只有我……
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这片死寂意味着什么。巨大的、冰冷的恐惧如同实质的冰水,从头顶倾泻而下,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喉咙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一丝气流都无法吸入,只有瞳孔在疯狂震颤,视野边缘不受控制地开始模糊、发黑。
时间在这一刻被绞成了无数碎片,凝固在这一片寂静的死域里,连灯管持续的嗡鸣都变成了一种催命的低吟。直到宿舍门被从外面猛地推开!
铁质的门框撞击墙壁,发出沉重而突兀的闷响。刺耳的噪音像一把烧红的锥子,狠狠捅进被死寂麻痹的神经。我惊跳起来,后背再次重重撞在柜子上,发出沉闷的一声。
混乱的脚步声瞬间涌入,踏碎了这片坟墓般的静谧。深蓝和黑色的制服身影如同汹涌的潮水,眨眼间便填满了狭小空间的每一个缝隙。刺眼的红光在门口不断闪烁,晃得人眼睛酸胀。
几个穿着深色制服、戴着大盖帽的人动作迅捷而精准地分开,占据了门口和通道的位置。他们面容紧绷,目光锐利得像冰冷的探针,扫过每一寸空间,最后全部凝聚在我身上。那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浓烈的压迫感,如同瞬间抽走了所有空气。
站在原地!别动!一声沉稳的呵斥,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一名身材高大、肩膀宽阔的中年男人迈步而入。他穿着和门外那些人略微不同的深色外套,眼神沉稳锐利如同久经沙场的刀锋,唇线紧抿,形成一个严肃的弧度。他只是随意站在那里,锐利的目光扫过整个血腥的现场,带着一种职业的、近乎冷酷的穿透力,最后牢牢钉在了瘫在地上的我身上。
几个穿着白色连体隔离衣、戴着口罩和手套的人紧跟着鱼贯而入,手里提着沉重的金属箱子。他们的动作迅速而无声,白得刺目的连体服在血色的映衬下格外刺眼。箱子打开,取出泛着冷光的器具——相机镜头幽幽闪光,记录下这个地狱般的空间;密封袋被展开;各种奇特的工具被小心取出……他们如同最高效的机器,精准地围绕着那六张再无声息的床铺开始工作,刻意地避开了我这个瘫在墙角的唯一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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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警官,他的目光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我身上。他并没有立即开口,但仅仅是那道沉重的视线,就仿佛将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了我的胸口,让每一口呼吸都变成痛苦的拉扯。
世界在眼前旋转,巨大的耳鸣声取代了所有的声响。那些穿着制服的身影在我迷蒙的视线里晃动、重叠。空气里消毒水和血腥味混杂的刺鼻气味越来越浓,几乎让我窒息。我的身体开始不自主地剧烈颤抖,像寒风中的最后一片枯叶。冰冷的汗珠顺着额角蜿蜒滑落,滚进眼里,带来一片模糊的刺痛。我用尽全力,才从那片麻木的空白里艰难地撬出一丝几乎破碎的声音:她…她们……手指不受控制地指向离门口最近的李颖的床铺。
一片冰凉。青灰色的指甲……
中年警官——后来我知道他姓孙——的目光顺着我颤抖的手指,落在李颖裸露的、呈现着不祥青白色的手臂上,再缓缓扫过其他几具无声无息的躯体。他的眼神深处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片冰封的湖泊。他慢慢转过头,目光再次锐利地投向角落里那个几乎被恐惧吞噬的我。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锁紧了一分,像是在评估一件极其复杂而危险的证物。
混乱的脚步和人声突然在门口凝滞了一瞬。空气被一道闯入的身影劈开。
江临出现在敞开的宿舍门口。
门框冰冷坚硬,宿舍里血腥与消毒水混杂的气息扑面而来,几乎让他微微蹙起了眉峰。他站在那里,身形挺拔如同冬日里最后一棵不肯折腰的松,白色的衬衣领口熨帖得一丝不苟,只是面容比平日更加冷峻。日光灯惨白的光线落在他脸上,像是覆盖了一层没有温度的薄霜。
他平静得像个局外人。
他的视线,穿透那些忙碌的警员身影和刺眼的白大褂,如同两束毫无温度的光柱,准确地投向我。那目光深处,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甚至谈不上是审视,更像是……一种确认。确认我这个苟活者的存在。
我下意识地避开那道冰冷又灼人的视线,整个人缩进墙角坚硬的阴影里,仿佛那里有一道无形的屏障。
江临同学孙警官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谨慎的确认,目光在宿舍这唯一活着的证人和门口这位特殊的学生间游走。
江临的薄唇动了动,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冷冽,清晰得如同初春碎裂的薄冰:是。班长通知我过来协助。他的目光淡漠地扫过宿舍内堪称炼狱的场景,没有在任何一个逝去的舍友身上停留半秒。
孙警官似乎极短暂地点了一下头:昨晚凌晨通知我过来协助。他的目光淡漠地扫过宿舍内堪称炼狱的场景,没有在任何一个逝去的舍友身上停留半秒。
孙警官似乎极短暂地点了一下头:昨晚凌晨左右,他的语速不快,带着极强的压迫感,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沉重的铅块砸下,你在哪里
江临的眉间闪过一丝极浅的不耐,快得像是错觉。宿舍。他回答得干脆利落,没有半个多余的字,声音平静得如同在陈述与己无关的事实。他的目光,带着一种穿透性的冷漠,再次落回到我身上。
我的宿舍在对面,这一层的走廊尽头。
他停顿了一下。那片刻的沉默,像是浸透了某种不详的粘稠液体,沉重地压下来。然后,他清晰的声音继续响起,每一个字都清晰得如同冰凌撞击地面:
整夜。门锁着。没有听到任何异常的响动……除了她。
他的声音没有特别的指向,只是微微侧过头,视线如同精确制导的武器,分毫不差地锁定了我。
……除了她。
他的语速依旧平稳,却带着千钧之力:
她是唯一的声音。半夜三点多,我起来……去公共卫生间。
就在经过这扇门前的时候。
他的声音里没有情绪,只是在陈述一个冰冷的坐标。
听到她在里面……说话。哭。
每一个字都像是沾了水的鞭子,狠狠抽在我绷紧到极致的神经上,发出噼啪的裂响。我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巨大的电流贯穿,血液在瞬间冲上头顶,又瞬间退潮般褪去,留下冰凉彻骨的麻木。
他在说谎!昨晚三点多那个时间……那个时间……
我的嘴唇剧烈地哆嗦起来,喉咙里咯咯作响,像是有砂砾在来回研磨。我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抬起头,瞪大的眼眶几乎要裂开,死死地、难以置信地钉在江临那张毫无波澜、精致得如同冰雕的脸上。
……没……没……喉头像堵着一大团冰冷腥气的棉花,只能挤出几个破碎的气音。我试图摇头,用力地,幅度大到让脖子都发出不堪重负的酸痛感。不是我!绝对不是我!
孙警官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在我失控的表情与江临冰雕般的面容之间,来回逡巡了一遍。那眼神里的审视和无形重压几乎要将我的脊椎彻底碾断。他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危险的征兆。
带江临同学先出去。孙警官终于开口,声音沉得像坠了铅。旁边一个年轻的警员立刻点头,上前示意江临离开。
就在门缓缓关上的瞬间,江临那双没有任何温度的眼眸,极深、极快地望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得难以言喻,像是淬了冰的深海之下,有什么极其庞大的东西一闪而没。随即,门缝彻底合拢,将他冷峻的侧脸隔绝在外面。
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无处不在的森森白气。刺鼻的消毒水味在空气里发酵、蒸腾,混合着血腥,浓得让人作呕。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无声地走到孙警官身边。那是名女法医,口罩上方露出一双极其冷静、甚至可以说是麻木的眼睛。
她的声音不高,平板无波,仿佛在念一份无关紧要的清单。
……初步观察,六名死者。颜面部和四肢均有明显尸斑,指压褪色不良……角膜高度浑浊……尸僵极显著,遍及各大关节。
她的语调没有任何起伏,像是在念一份无关紧要的清单。每吐出一个专业词汇,空气就沉重一分。
……根据现场温度及各项指标初步推算,死亡时间……基本锁定在昨夜凌晨十二点到两点之间。
死寂。沉重的铁锤落下。
孙警官的目光如同一对巨大的铁钳,牢牢钳住了我。那目光冰冷坚硬,里面似乎再也没有一丝缝隙可以喘息。我的世界在法医平板的声音落地后彻底倾塌,所有细微的感官被震耳欲聋的轰鸣所吞噬。凌晨十二点到两点不!不可能!我混乱的记忆碎片在疯狂冲撞——
我记得很清楚!李颖深夜发出的吃吃笑声被赵冉骂了句有毛病,赵冉自己凌晨两点多还在兴奋地讲电话,语气甜腻又夸张……这一切都在凌晨两点之后!
冷汗瞬间浸透后背,黏腻地吸附在冰冷的皮肤上,寒意顺着脊椎一路向上,狠狠攥住了我的心脏。凌晨两点之后她们明明都……都还在……
我张着嘴,每一次呼吸都牵扯出火燎般的疼痛,牙齿在抑制不住地咯咯打架。我需要空气!我需要立刻吐出这足以将我撕裂的绝望:
警官!我的声音嘶哑尖利得如同裂帛,撕裂了死寂,时间不对!她们……她们昨晚凌晨两点多肯定都还活着!我能证明!
我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出声。
……我能证明!
话音落下的刹那,世界骤然被抽空。
眼前猛地一黑!那不是闭眼或者灯光熄灭的感觉,而是纯粹的、彻底的、如同宇宙本身骤然熄灭的绝对黑暗!大脑里传来一声如同沉重保险柜大门轰然关闭的巨响!所有声音被瞬间掐断——警笛的余音、衣物摩擦的窸窣、仪器低沉的嗡鸣……统统消失!
身体仿佛被瞬间掏空了骨骼和内脏,变得像一张被随意扔在飓风中的纸片。仅存的意识碎片像被无形巨锤狠狠砸过,迅速粉碎、沉入无边的冰冷深海。
绝对的虚无。
我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在这死寂的纯黑深渊中沉浮了不知多久,意识终于开始艰难地回溯,像冻僵的手指笨拙地摸索着找回一点触感。
……咳!
意识猛地回归,像是被无形的手从粘稠的沥青池里狠狠拽出。我本能地剧烈咳嗽起来,肺部火辣辣地疼,呛进嘴里的是带着铁锈和微尘气味的空气。
眼前不再是纯粹的黑暗,也并非醒来时的亮光。一种浑浊微弱的、仿佛笼罩着厚厚尘埃的光芒弥漫在四周,视野像是蒙了一层浸透油污的布。勉强聚焦,依旧是熟悉的空间。铁架子床斑驳的栏杆轮廓,贴着廉价墙纸的天花板一角,以及……空气里那股若有似无、挥之不去的微腥气息。
我……还在宿舍
心脏猝不及防地重重一跳,随即被冰冷的手攫住,狂跳的节奏瞬间冻结。
我发现自己正以一个奇异的姿势,半趴半跪在地。冰冷的水泥地面透过薄薄的睡裤,将寒意源源不断输送到四肢百骸。而我的左手,正死死地攥着某样东西的底部边缘——冰凉,坚硬,带着明显的棱角。
是王媛那张床的铁梯支柱!
梦里……不!上一次!上一次,我试图从床铺滑下来逃跑时,抓的也是这里!我的呼吸彻底停滞了。
惊恐的目光向上移动——王媛的被子被掀开了一大半,露出她僵直地垂落着的小腿。套着卡通兔子棉袜的脚……
一个激灵!恐惧瞬间点燃了所有神经!
不对!时间!
昨晚惊醒时的血泊……
我猛地抬起左手!眼珠因惊骇几乎要脱框而出!
猩红!一大片粘稠、尚未完全干涸的暗红色血污,如同丑陋的印记,牢牢地吸附在我整个左手手掌和睡衣袖口上!触手冰凉黏腻,刺鼻的铁锈气味尖锐地冲撞着鼻腔黏膜。
是血!是血!
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黏稠冰冷的感觉如同无数条活的小蛇缠绕在皮肤上。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呕……我死死捂住嘴,干呕的痉挛让整条食道都在抽痛,口腔里泛起浓重的酸涩苦味。
不……不不不!我抬起头,在昏暗的光线下,目光疯狂地扫过一张张床铺——那垂落的手臂,那僵硬的腿脚,那覆盖在被子下的无声躯壳……恐惧如同无形的锁链收紧,窒息感再次扑面而来。
门外的警笛声像是带着某种特殊的规律和暗示,穿透门板而来。
必须出去!必须立刻出去!
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像即将干渴而死的人本能地扑向水源。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到门口,手因为剧烈的颤抖几次都握不住冰冷的门把手。终于拧开!
门被我重重拉开!
刺耳的警笛声骤然放大,红蓝交织的冷光瞬间涌入小小的空间。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再次粗暴地闯了进来,混杂着清晨的凉意。
走廊里,穿着制服的身影已经分散开来,或站或守在各个宿舍门外。
门口右侧靠墙站着一个挺拔的身影,白色衬衣在警灯的光线下映出冰冷的反光。江临。
他似乎正要上前一步,或者正要说话。当看到我骤然拉开门的瞬间,他正要迈出的脚步极其细微地顿了一下,动作流畅得几乎没有痕迹。他那张过于冷峻的脸上,看不出惊愕,也看不出其他任何情绪,只有眼睫似乎比方才低垂的角度更下压了半秒,瞳仁深处仿佛有寒冰碎裂后的碎屑一闪而过。那视线,沉甸甸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超越了初次相见的审视——那是一种确认。
确认的不仅仅是我活着,更是确认某种……预料之中的事发生了。
孙警官沉着的、带着明显意外和严肃的声音响起:你……
时间像是被按下了快进键。孙警官的询问,法医的进入,冰冷目光的审视……上一次经历的碎片以令人窒息的速度闪回,每一个细节都被残忍地复制、重现。绝望的感觉如同冰冷的苔藓,在心底疯狂滋长蔓延。
……初步观察……法医的声音依旧平板单调,如同在宣读早已写好的判决书,……死亡时间……昨夜凌晨十二点到两点之间。
孙警官深沉如鹰隼的目光再次锁定了我。
时间不对……我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出的微弱火星,带着濒死般的颤抖。那冰冷的视线已经告诉我,同样的话语在这里是彻底的徒劳。我可以……证明……
……我能证明!
最后一次挣扎的话语脱口而出的刹那,眼前的世界再次——沉入了绝对的、毫无杂质的黑暗。
绝对的虚无。沉重的思维仿佛陷入冰冻的沼泽,无法挪动分毫。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世纪,也许只是一瞬。那种粘稠冰冷的包裹感陡然消失。一阵剧烈的反胃感汹涌而至!
呕——!
我狼狈地躬下身体,胃部痉挛带来的干呕和窒息感模糊了视线,生理性的泪水无法控制地涌出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