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播探店破产边缘,被面馆老板训斥浪费食物。
>全网都在嗑我们CP时,他递来一张手写菜单:胃不好别吃辣。
>后来我发烧错过直播,他拎着保温桶敲开门:姜汤,趁热喝。
>镜头意外拍到后厨——
>那个随机抽免单的箱子里,塞满写着我名字的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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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屏幕幽冷的光映着我眼底最后一点倔强。银行卡余额的刺目数字像枚烧红的针,狠狠扎进视线里——三百块零七毛。房租、水电、还有这该死的流量推广费……它们张着黑洞洞的嘴,无声地嘲笑着我的挣扎。
晚姐,再这样下去,下月真得喝风了。助理小雅的声音隔着电话传来,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疲惫,要不……接点那啥就那个……小绿瓶她没明说,但意思赤裸裸。那种三无减肥药,吃不死人,也赚不了良心钱。
胃里一阵翻搅,不是饿的,是恶心。我猛地吸了口气,初夏夜晚的空气带着点灰尘味,闷闷地堵在喉咙口。接个屁!声音有点哑,但斩钉截铁,我林晚,就算饿死,从这桥上跳下去,也绝不赚那种黑心钱!
手指在屏幕上划拉,划过一个个熟悉的、早已被我榨干最后一点流量价值的网红店。视线最终,死死钉在一个名字上:【老兵面馆】。新开的,开业不到半月,零差评,神秘得像个传说。店主据说是个退伍兵,脾气硬得跟块石头,但做出来的面,能把人的魂儿勾走。标签就打在它头上:零差评面馆
神秘老板
一碗勾魂面。热度正滚烫,像刚出炉的炭火。
就是它了。孤注一掷。我用冻得有点发僵的手指,点开直播按钮,把手机塞进支架,调整好角度。屏幕里映出一张脸,妆容精致,眼线挑得恰到好处,努力掩盖着熬夜的憔悴和银行卡清零的恐慌。三百块,全砸进去,就换这一碗面,这一场直播。
宝宝们!晚上好!我扬起声音,是训练了千百遍的、充满活力的甜度,尾音微微上扬,像裹了蜜糖,猜猜晚晚今晚带你们去哪家神仙馆子镜头扫过面馆朴素却干净的门脸,木质的招牌上老兵面馆四个字沉稳有力。当当当!就是最近火出天际、全网零差评的【老兵面馆】!听说老板帅得掉渣,手艺更是一绝!晚晚可是下了血本,排了好久的队才挤进来哦!
推开厚重的木门,一股混合着骨头汤浓香、麦面清甜和卤肉醇厚的气息猛地撞进鼻腔,霸道地驱散了肺里的浊气。小店不大,五六张原木方桌,几乎坐满了人。灯光是暖黄的,笼在食客们低头专注的侧脸上,只剩下吸溜面条的细微声响和满足的叹息。一种奇异的安宁感弥漫着,像踏进了一个与门外喧嚣隔绝的小小结界。
哇,这味道……绝了!我压低声音,对着镜头做口型,眼睛亮晶晶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操作区。那里站着一个男人。很高,肩背宽阔,隔着干净的白色厨师服也能感觉到那种绷紧的力量感。他正专注地捞面,动作利落得像训练过千百遍,手臂的线条随着动作起伏,带着一种沉稳的韵律感。侧脸轮廓分明,下颌线绷得很紧,鼻梁很高,嘴唇抿成一条没什么弧度的直线。灯光在他深浓的眉骨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看不清眼神,只觉得那专注里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硬。
啧,果然是块硬石头。我暗自嘀咕,找了个角落空位坐下。热气腾腾的招牌牛肉面很快端了上来。深褐色的汤头油润发亮,大片厚实的酱牛肉码在雪白劲道的面条上,翠绿的葱花和香菜点缀其间,视觉和嗅觉的双重暴击。我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调整镜头特写:宝宝们快看!这牛肉!这汤色!神仙也不过如此了吧!晚晚先替大家尝一口……
筷子挑起几根面条,刚凑近嘴边,一股浓郁的、属于牛肉汤的鲜香直冲鼻腔。胃里那点不适感不合时宜地翻涌了一下。该死,昨晚那碗泡面好像开始抗议了。我强忍着,象征性地吸溜了一小口,面条入口确实筋道,汤底也醇厚无比。但胃里那点隐隐的恶心感顽固地顶在那里,只嚼了几下,就再咽不下去。
唔……味道真的很棒!我努力挤出享受的表情,对着镜头,汤底超级浓郁,牛肉炖得也……话没说完,胃里又是一阵难受的翻搅。我放下筷子,悄悄用手按了按胃部。
就在这时,一道高大的阴影无声无息地笼罩下来,隔绝了头顶暖黄的灯光。我下意识地抬头。
是那个老板。他不知何时站在了我的桌边。距离很近,我能看清他白色厨师服领口一丝不苟的折痕,看清他眉骨深刻,眼神沉得像寒潭深水。他目光沉沉地落在我面前那碗几乎没动过的面条上,然后,移到我脸上。那眼神没什么温度,像在审视一件不合格的装备。
不好吃他的声音和他的外表一样硬邦邦的,没什么起伏,却像块石头砸在安静的空气里。周围几桌的食客都若有若无地看了过来。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疯了。
【卧槽!老板好A!这压迫感!】
【晚晚快跑!老板眼神能杀人!】
【哈哈哈老板是不是嫌晚晚吃得少】
【心疼老板一秒,面看着就香,主播太浪费了吧】
我头皮一麻,赶紧堆起笑容:没有没有!特别好吃!是我……我下意识想找个借口,比如减肥。
他却没给我机会。视线锐利地扫过我按在胃部的手,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那纹路像刀刻上去的。然后,他伸出手。那只手很大,指骨分明,手背上能看到几道浅色的旧疤痕。他直接端走了我面前那碗热气腾腾的面。
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浪费。两个字,像冰粒子砸在桌面上。清晰,冷硬。他端着面,转身就走回操作区,只留下一个冷硬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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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我僵在原地,脸颊火辣辣的烧起来,一半是窘迫,一半是莫名其妙涌上来的委屈。胃部的隐痛似乎都因为这难堪加剧了。直播间的弹幕更是像炸开的烟花:
【啊啊啊老板好凶!但我为什么觉得有点带感】
【晚晚不哭!老板不懂欣赏!】
【只有我觉得老板那句‘浪费’有点宠吗他是不是发现晚晚不舒服了】
【CP感拉满!‘浪费夫妇’锁死!钥匙我吞了!】
我深吸一口气,对着镜头勉强笑了笑,声音有点发涩:啊……老板可能比较珍惜粮食吧。没事没事,晚晚再努力一下!不能辜负这碗好面!我重新拿起筷子,硬着头皮又挑起几根面条,几乎是数着米粒在吃,胃里的不适感越来越明显。
就在我食不知味、度秒如年时,一碗新的面条被轻轻放在了我桌子的边缘。
不是刚才那碗被端走的牛肉面。汤色是清亮的,带着一丝温和的姜黄色,几根碧绿的小青菜漂在上面,卧着一个圆润的荷包蛋,蛋白细腻,蛋黄是诱人的溏心。面条是细软的龙须面,一看就好消化。一丝极其清淡却温暖的香气飘散出来,是姜的辛香混合着某种温和的药膳味道。
我愕然抬头。
那个高大的身影已经转身走开,只留下一个沉默的后背,依旧挺直,依旧冷硬,仿佛刚才放下这碗面的人不是他。
没有解释,没有眼神交流,只有一碗冒着热气的、完全不同的面,突兀地出现在桌角。
弹幕彻底疯了。
【卧槽卧槽卧槽!老板换面了】
【啊啊啊啊清汤面!是给晚晚的吗我没瞎吧】
【他看到了!他肯定看到晚晚按胃了!这该死的沉默的温柔!】
【‘浪费夫妇’是真的!老板表面凶巴巴,背地里偷偷换面!甜死我了!】
【老板:浪费呵,我老婆的胃只有我能管![狗头]】
我愣愣地看着那碗清汤面,又看看那个在操作台后忙碌、仿佛刚才只是随手倒了杯水的冷硬背影。一股极其陌生的暖流,混杂着更深的困惑,猛地冲上眼眶,鼻子有点发酸。胃部的抽痛似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无声的关怀冲淡了。我拿起勺子,舀了一小口清汤,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姜的微辛和一种说不出的甘润,瞬间熨帖了翻腾的胃。
接下来的直播,我几乎是机械地完成了。心思全在那碗温热的清汤面和那个沉默的背影上。直播效果意外地爆了,弹幕全程被浪费夫妇刷屏,各种脑补小剧场层出不穷。下播时,热度高得吓人,私信和评论更是炸了锅,全在尖叫着问我老板是不是真对我有意思。
这碗面带来的流量,像一场及时雨,暂时缓解了我濒临破产的窘境。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漩涡。
黑粉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蜂拥而至。弹幕和评论区开始出现刺眼的声音:
【呵呵,剧本吧老板配合演深情吐了。】
【为了流量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恶心。】
【一碗面就收买了主播真廉价。】
【坐等打脸!老板那种硬汉会看上这种作精】
【肯定是主播自己找人写的菜单吧假死了!】
那些恶意的揣测像冰冷的针,密密麻麻扎过来。胃里又开始隐隐作痛,比之前更甚。我关掉评论区,把自己缩在出租屋的沙发里,窗外是城市永不熄灭的灯火,却照不进心底的冷。
第二天下午,顶着两个黑眼圈,我又一次推开老兵面馆的木门。熟悉的香气扑面而来,店里人依旧不少。他还在操作台后,捞面,码肉,动作精准得像台设定好的机器。我刻意避开他的方向,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刚打开直播支架,还没调整好角度,一道阴影再次无声地笼罩下来。
我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他站在桌边,高大的身影带来熟悉的压迫感。这次,他没有看我的面碗,也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将一张折叠得方方正正、边缘有些毛糙的纸条,轻轻放在我的桌面上。
手指的骨节清晰,带着薄茧。
放下纸条,他转身就走,像完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流程。
我怔怔地看着那张纸条。直播间的镜头忠实地捕捉着这一切,弹幕已经疯了。
【来了来了他来了!带着他的小纸条走来了!】
【啊啊啊是什么!情书吗老板手写情书】
【快打开啊晚晚!急死我了!】
指尖有些发颤,我慢慢拿起那张还带着一点厨房温热气息的纸条。展开。
不是情书。
是字。很硬朗的字迹,像他的人,一笔一划都带着筋骨,力透纸背。内容简单得甚至有些突兀:
【胃不好,忌辛辣生冷。】
【推荐:清汤鸡丝面(少油)、番茄鸡蛋面(不加辣)、红枣小米粥(温热)。】
下面还列了几样小菜,无一例外都标注着少油、清淡、温热。
没有任何称谓,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只有冷硬的医嘱般的提醒,和一张为他店里食物量身定做的、极其清淡的菜单。
直播间瞬间被铺天盖地的啊啊啊和甜齁了淹没。
【他写了!他真的写了!还是手写的!】
【‘胃不好’!他记得!他什么都记得!】
【这哪是菜单!这是赤裸裸的偏爱啊!】
【老板:我老婆的胃,我亲自管。菜单现写!】
【前面说剧本的黑子呢脸疼吗老板的字能造假】
【这沉默的关心比一万句情话都戳我!磕死我了!】
我捏着那张薄薄的纸条,指尖用力得微微泛白。纸条上的字迹硬朗而清晰,每一个笔画都像刻上去的,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又藏着一种笨拙的、无处安放的关切。胃里那股翻搅的隐痛,似乎被纸条上残留的、若有似无的厨房烟火气熨帖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滚烫的、陌生的酸胀感,直冲眼眶。我飞快地低下头,生怕镜头捕捉到那一瞬间的失态。
咳……我清了清嗓子,努力把声音里的异样压下去,对着镜头扬起一个尽量自然的笑容,手指却下意识地摩挲着纸条粗糙的边缘,宝宝们看到了吧老板……嗯,还挺贴心的哈看来以后晚晚只能点这些‘特供’了。
语气带着点玩笑般的自嘲,试图掩饰那几乎要破土而出的悸动。
弹幕依旧在狂欢,各种脑补小剧场刷得飞起。我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直播上,点了那份清汤鸡丝面(少油)。面很快端上来,汤色清澈,几缕细细的鸡丝,几片嫩黄的小白菜心,飘着几粒金黄的油星,不多不少,恰到好处。入口温润,胃里舒服得像被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手轻轻抚过。
这碗面吃得异常安静。我能感觉到,操作台那边偶尔会有目光投过来,沉沉的,像带着重量。我不敢回望,只是低头小口吃着面,耳朵尖却不受控制地发烫。
这诡异的、沉默的甜宠日常,竟成了我直播间新的流量密码。浪费夫妇的热度居高不下。每次我走进面馆,弹幕就开始沸腾,赌他今天会不会出现,会不会又有新的特供小动作。他依旧是那个沉默寡言、表情匮乏的硬汉老板,但那些细微的、只针对我的举动——悄悄多加的几片青菜,刻意避开辣椒油的勺子,甚至有一次我直播时不小心被烫了一下手指,他立刻递过来的一小碗冰水(依旧沉默,放下就走)——都被镜头和无数双嗑糖的眼睛无限放大。
日子在清汤鸡丝面和番茄鸡蛋面的交替中滑过,胃被养得妥帖了许多。直到一个闷热的午后,前一晚贪凉吹空调的报应终于来了。醒来时头重脚轻,额头滚烫,喉咙干得像砂纸摩擦,浑身骨头缝里都透着酸软。别说直播,连下床倒杯水的力气都像被抽干了。
手机在枕头边嗡嗡震动,屏幕上是小雅焦急的来电和无数条催播的粉丝私信。我勉强划开屏幕,给小雅发了条带着浓重鼻音的语音:烧了……今天不行了……
声音沙哑得自己都吓了一跳。发完,手机脱力地滑落,意识又陷入昏沉。
不知过了多久,混沌中,沉闷的敲门声固执地响起。咚、咚、咚。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穿透力。
谁房东还是物业我挣扎着爬起来,眼前一阵发黑,扶着墙壁,一步三晃地挪到门边。透过猫眼望出去,楼道昏暗的光线下,一个高大的身影几乎填满了狭窄的视野。
是他!
我惊得差点咬到舌头,猛地拉开门。
沈铮就站在门外。他穿着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灰色T恤,依旧站得笔直,像一棵风雪里的松。手里拎着一个沉甸甸的、裹着厚厚保温套的银色保温桶。额角有一层细密的汗珠,顺着硬朗的鬓角滑下一点痕迹,在闷热的空气里蒸腾出细微的热气。看到我裹着毯子、脸色苍白、头发凌乱的样子,他那双深潭似的眼睛似乎极快地波动了一下,眉头习惯性地蹙起。
没等我发出任何疑问,他径直把那个沉甸甸的保温桶塞到我手里。金属外壳触手温热,甚至有些烫。
姜汤。
声音还是硬邦邦的,带着点室外奔波的微哑,砸在寂静的楼道里,异常清晰。依旧是命令式的短句,不容置喙。趁热喝。
说完,他深深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很沉,很复杂,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喉结滚动了一下,什么也没再说。然后,他干脆利落地转身,大步流星地朝楼梯口走去,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迅速远去。
我抱着那个沉甸甸、热乎乎的保温桶,像个傻子一样呆立在门口。保温桶外壳的温度透过薄毯熨帖着冰冷的掌心,那股熟悉的、带着一点辛辣的姜糖气息丝丝缕缕地钻进鼻腔,霸道地驱散着昏沉。楼道里早已空无一人,只有他留下的气息,混合着汗水和一种极淡的、类似松木的干净味道,固执地萦绕着。
砰。我关上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震得耳膜嗡嗡作响。发烧带来的眩晕感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滚烫的袭击冲散了大半。我慢慢滑坐到地板上,颤抖着手指拧开保温桶的盖子。
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辛香热气猛地扑面而来,带着红糖特有的焦甜。汤色是深浓的琥珀色,里面沉着几片切得厚厚的、边缘有些焦黄的姜片,还有几颗饱满的红枣。热气蒸腾,瞬间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舀起一勺,小心地吹了吹,喝下去。滚烫的液体滑过干痛的喉咙,辛辣霸道地冲开堵塞的鼻腔,红糖的甜意温柔地包裹上来,一直暖到冰冷的脚趾尖。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大颗大颗砸进碗里。说不清是因为姜汤太辣,还是因为……那个沉默寡言、像块硬石头的男人,竟然顶着下午的闷热,熬了这么一桶滚烫的姜汤,送到了我的门前。
身体被那桶滚烫的姜汤强行灌回了一点力气。烧退了大半,虽然还有些虚弱,但脑子已经清醒了。第二天傍晚,惦记着积压的工作和嗷嗷待哺(嗑糖)的粉丝,我鬼使神差地又去了面馆。没开直播,只想安静地吃碗面,顺便……顺便看看他这个念头让我自己都心虚。
店里人不少,但后厨通往后面小院的门虚掩着。我下意识地放轻脚步,像做贼一样溜过去。门缝里,传来小工阿强压低了声音的抱怨,带着点无奈的笑意:
铮哥,你这‘幸运免单’抽的,也太……明目张胆了吧箱子里八十张纸条,全写的‘林晚’!一张别的名字都没有!这要是让外面客人知道了……
我的心跳骤然停了一拍,血液轰的一声全冲上了头顶。什么
一个低沉、略带沙哑的嗓音响起,是沈铮的。语气里带着一种罕见的、被戳破后的僵硬和强撑的镇定:……抽奖箱满了,该换了。别废话。
换阿强的声音拔高了一点,满是促狭,我看你是恨不得把‘林晚’两个字刻脑门上吧铮哥从人家第一次来,你就……
闭嘴。沈铮的声音陡然沉了下去,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但紧接着,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被慌乱地拂落在地。
阿强的惊呼被掐断在喉咙里。
门缝透出的景象让我瞬间窒息。
后厨通往后院的小过道里,光线有些昏暗。沈铮高大的身影背对着我,略显僵硬地站着。他脚边,散落着一地雪白的小纸条,像下了一场不合时宜的雪。而就在他身前,那个本该装着所有顾客名字、用于随机抽取免单名额的红色抽奖箱,盖子歪斜地敞开着,里面空空如也。
所有的纸条,都洒在了地上。
每一张,每一张雪白的纸片上,都只有两个字。
林晚。
字迹硬朗,力透纸背,和他写给我的那张清淡菜单上的笔迹,一模一样。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地重复着同一个名字。
时间仿佛凝固了。血液在耳边奔流的声音盖过了一切。我甚至忘了呼吸,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一地写满我名字的纸条,它们像无数只沉默的眼睛,无声地诉说着一个被隐藏了太久的秘密。
沈铮似乎猛地察觉到了什么,倏地转过身。
四目相对。
他脸上那层万年不变的、冷硬的冰壳,第一次出现了清晰可见的裂痕。惊愕、窘迫、一丝被抓包的无措,在那双深潭般的眼眸里飞快地闪过。他小麦色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耳根开始,迅速漫上一层浓重的、几乎要滴出血来的红晕。那红晕甚至蔓延到了他绷紧的脖颈。
他张了张嘴,喉结剧烈地滚动了几下,却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高大的身躯僵在原地,手里还无意识地捏着一张刚捡起来的、写着林晚的纸条,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只剩下我的心跳,擂鼓般撞击着胸腔,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