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老家在东北北大荒,八十年代那会儿,地大物博,人烟稀少,村与村之间相隔老远,少说也要两三里路。有句俗话说得好,棒打狍子瓢舀鱼,哪个野鸡飞进饭锅里。不过在那个年代啊！家家户户也都不富裕,每家孩子多的都有七八个不等。纪国福是个聪明人,只生了两个孩子。也不知是他命好,还是该说他识人不清。偌大的家业,都败在了他的手中。纪国福的老婆是个顶香人,叫吕彩凤。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出身。长子叫纪满仓,寓意着五谷丰登,粮食堆满仓房的意思。这二女儿叫纪小霞,从小吃喝不愁。可能因为享受的福气过多,成家后反而是苦不堪言。先说纪国福吧！他这人啊面慈心善,见人一说话就爱笑脸相迎。一辈子也没跟人发生过口角。这事发生在八零年的夏天,纪国福从地里锄草回家。大中午的日头正烈,劳作了一上午本打算回家吃中午饭休息一下。就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了村里的几个游手好闲的几个赌徒。张狗剩、李石头和王嘎子。村里人背后管他们叫；张三、李四、王二麻子。当然这也是他们在家里的排行。那个年代老人都说起个贱名好养活。迎面奔着纪国福就走了过来。看到来人双方避免不了要相互打声招呼,别管对方人品如何,都是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再不待见也要说上几句话不是。纪国福对着三人说道：你们三个这是又熬夜啦！这回赢了几张大团结呀王二麻子一脸的大麻子,呲着满口大黄牙贼兮兮的回答道：呵呵纪叔啊！这是下地除草去啦。我们几个您还不知道吗！这赌桌上的事情,谁能敢保场场都赢呀！哎！别提啦我们…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张三拉住后脖领子扯到一旁。张三接话笑着说道：昨晚还行,赢了没多少。也就算赢了几十块而已。小打小闹罢了。其他两人闻言,稍微一愣。知道张三这老小子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也顺着他的话附和起来。毕竟三个懒人自小在一起长大,谁一撅屁股拉几个粪蛋都知晓。只见张三给李四使了个眼色继续道：我们昨个晚上赢了不多也就三张大团结吧。话落李四顺着衣兜里掏出三张大团结和一些毛票在我舅爷眼前晃了晃。我舅爷纪国福笑着叮嘱道：这赢钱吗是好事,但是你们还都年轻力壮的,不能长此下去啊。都到了说亲的年纪,谁家姑娘愿意嫁个赌徒呢所以啊！咱们老百姓还是得踏踏实实的找个营生做不是。苦口婆心地劝慰着几人。李四小眼睛滴溜溜一转计上心来道：纪叔您说的是,您是不知道昨晚来了个有钱的主,这人不但人傻钱也多。就我们三个人一共赢了他差不多十张大团结吧。前村的高大山赢的比我们三个加起来还多得多。不信你问他们两个是不是。旁边的张三和王二麻子也都赶紧点头应是。张三靠近我舅爷怂恿道：纪叔,我看您家里的庄稼也都收拾的差不多啦！要不等会跟着我们几个也去凑凑热闹。试试手气如何一听此话我舅爷赶紧摆着手道：这可不行,你叔我可不懂这些玩意。再说啦！要是让你婶子知道了还不得扒了我的皮不可。李四一听继续蛊惑道：我说纪叔呀！您这平时也不吸烟不喝酒的,把家里家外都打理的妥妥当当。闲暇之余找点乐子这也没什么的吧！在说了,你也不长去赌桌,偶尔一次这也不算个啥事不是。更何况我们是您打小看着长大的,要不是碰到一个冤大头,给咱们送钱来的。我们也不会叫上您一起去不是。我可跟您说啊,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啦！别说当小辈的有好事不带着您。三人是一顿的大忽悠,就这样三言两语之下纪国福居然被忽悠的心理防线有些松动了。他仔细想想也是反正闲来无事跟着去看看,哪怕不玩跟着看看也无妨。就这样几人约定好下午吃过饭后,在村口集合一起去前屯走一遭。纪国福回到家中,吕彩凤他的老婆,就做好了饭等着他回来一起吃饭。二女儿把猪也喂好了。满仓子见到自家老爹扛着锄头进了院门对着屋子里面就喊道：娘,我爹下地回来了。咱们开饭吧。估摸着我爹也饿了。屋内传来吕彩凤的声音道：知道了,你们爷几个洗洗手上炕吃饭。我都把炕桌放好啦。等大家都进屋围坐在炕桌前,四方的黑色炕桌上一笸箩玉米面贴饼子。和一盘咸菜疙瘩。还有一碟子大酱。自家园子种的大葱。四碗白菜汤。在这个年月算是不错的吃食了。纪国福刚坐下手里拿着个贴饼子往嘴里送时,吕彩凤就问道：老头子,今个回来咋这么晚呀。每回你都是正晌午就回来了,今天这都一点多了你才进家。是碰上啥事了吗纪国福这回眼神有些闪躲的回道：哦！我在回来的路上碰到了张三,秀琴让我过去前屯一趟,说有事跟我说。这才耽误了些时间,这不就回来晚了些。平日纪国福不会撒谎骗人,几人也没发现他的不自在模样。吕彩凤急忙问道：孩子他大姑有没有说是啥事呀！用不用我下晌跟你一起过去瞧瞧。纪国福一听此话慌忙道：不用,他大姑就是念叨我这不好久没去串门,就让人带个话,瞧我得空啦,过去坐坐而已。吕彩凤闻言：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他大姑家,遇到啥事了叫你过去商量商量呢。没事就好那也成。等下吃过饭你就早点去。我给你拿点钱,你在拿上些粮食一起捎过去。再说了她们家孩子又多。纪国福闻言赶紧开口道：粮食就不用带了,你给我拿点钱就成。万一她找咱们借钱,又不好意思让人知道。她那人就爱面子。要是太晚我就不回来了,你们不用给我留门。明早我就回来。就这样算是搪塞过去了。吃完饭纪国福兜里揣着两张大团结就来到了村子口。此时张三、李四和王二麻子三人早早的等在村口的大槐树下候着了。三人看到纪国福立马起身迎了上来道：纪叔,你怎么才来啊我还以为您不来了呢您在晚一会我们就走了。纪国福呵呵笑着道：你见过我何时答应别人的事,没有不兑现的时候过。好了咱们快些走吧。他也怕被村子里的人看见,跟着三个不务正业的小辈走在一起,就是不做坏事,难免会被人猜忌。要说这去往前屯的路啊大概有二里地远。期间还要趟过一条小河。这河水没过膝盖。然后再穿过一片小树林。这树林子不是很大。大概有百十米宽。林子里埋着很多坟头,都是附近村子的老辈人死后埋葬在此处。大大小小不下上百座坟头。等四人来到前屯时太阳也落山了。这前屯叫依龙公社。算是一个小镇。纪国福所在的村子叫四八队。四人走到高大山家,刚刚进入院门就能听到一帮人咋咋唬唬的吆喝声,其中一个声音道：我跟你五毛。又一道声音道：我加一块。等四人推门而入之时,屋里的人纷纷朝他们扫视过来。房间内的喧嚣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在看到张三几个熟悉的面孔后,继续恢复了原貌。高大山嗷唠一嗓子咒骂道：我说你个挨千刀的张三,进门前不会出个声啊！吓得大家伙一跳。还以为抓赌的来了呢！张三毫不在意的回怼道：你个死山子,怎么今天没有人放哨啊高大山回答道：昨天晚上二丫看了一宿,这不着了凉,今晚就没雇人看守吗李四呵呵傻笑着接话道：你就不怕被逮住,去蹲笆篱子吗高大山满不在乎的道：我觉得没啥事,这都多久没有来我这抓赌了。就这一天也没啥的。你们几个要不要一起上去试试手气如何。纪国福看着一屋子人,老的少的都有。而且还有在几个赌徒身后跟着下注的。好不热闹,原本纪国福不打算下场的,但是架不住张三几人的连拉带扯下被动的就上了赌桌。那个年代管炸金花叫押宝,在庄家发完三张牌后比大小。比如三个二为豹子,七八九一样颜色的叫顺花,其后是不一样颜色的顺子。剩下就是对子以此类推。张三坐到纪国福身旁为他讲解起来。那个城里的有钱人大家都叫他王胖子,肥头大耳的。家里有些实力和背景。今天他的运气还不错,在纪国福来之前他赢得比较多。可是就在纪国福上场后除了前两副牌不怎么样,在第三把时就来了三个A。这把豹子正好碰上王胖子的三张十,这下有意思了。豹子碰豹子这把就大了。因为纪国福的本钱不多,中间将张三、李四和王二三人一百二十块都压上啦！这也是三人看过纪国福的牌后做出的决定。事后多少分给三人一点就成。最终纪国福把一百四十块钱都压上时喊了一声开牌。两人这才各自将三张纸牌公之于众。待双方翻看过后,无不倒吸一口冷气。高大山更是乐的开了花,因为这把作为赌场的东家能够从中抽取五块的喜钱。这是赌场的规矩。当然了,在座的每个人还要给赢家大喜一块。这也是规矩。最终纪国福这把一共进账一百五十块钱,除去三人的加赌场的抽成。到手一百一十五块钱。这可是乐坏了他。对面的王胖子可就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就连豹子的喜钱都忘记收了。当然旁人也没人去提醒他。就这样纪国福是越战越勇。再看王胖子自打这一把之后是越来越不顺,只要自己有牌绝对不是碰到纪国福比自己牌大就是比不过别人。要不说在牌桌上不能轻易的发脾气。这样人的运气也会越来越背。大家玩到下半夜一点多时,纪国福有些饿了,跟身边的张三小声嘀咕道：我说三啊,你纪叔我有些饿了,你看我今天也赢了不少啦！咱们找个地方喝点小酒吃点饭垫垫肚皮如何张三这时也有些饿的顶不住了。跟其他两人说了一声就下了赌桌。王二找到高大山说道：山子哥你这有啥吃的喝的不。兄弟几个在家没吃饱,想在你这开开荤。放心啊,兄弟几个绝对不差钱。高大山当然愿意了,他就喜欢这样的赌徒。他领着四人来到厨房,地桌上有一个烤鸡,还有两瓶烧刀子。还有一些花生。几样小菜。这五人就吃了起来。这个年代的烧刀子很让人上头。更何况纪国福平时也不喝酒。就喝了有三两的样子就晕晕乎乎的啦！他实在是有些犯困,将饭菜钱二十五块钱付了。本打算去秀琴家睡一宿明早在回家。可是叫了半天门都没人回应。不知道是都睡熟了,还是不想开门。纪国福听着周围的狗狂吠也是烦了,抬脚就向家的方向走回去。可是在路过小树林的时候,只见前面恍恍惚惚有个亮光。而且里面还传出吆喝声道：我跟你一块,我也再来一块。随后一道愤恨的声音道：我押两块,我就不信今天我赢不了你。正在三个人看牌之时,纪国福就推门进来了。昏暗的煤油灯下,将不大的房间照的灰蒙蒙的。三个脸色有些苍白的人纷纷侧目看向纪国福。其中一个较瘦的年轻男子,小手对着纪国福一勾。笑着说道：来啊我们一起玩押宝呀！声音里透着一股奸笑和蛊惑。再看纪国福双脚不听使唤的错着脚步,如同提线木偶一般。双眼紧留一条小缝木讷着做到了赌桌旁。其他三人一脸的诡计得逞模样,就这样纪国福跟着三人玩了起来。直到公鸡打鸣之时,纪国福瘫软在地不省人事的昏迷过去。直到日上三竿,他才缓缓清醒过来。他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浑身骨头酸痛无力。再看四周散落着大团结和一堆的冥纸钱散落一地,到处都是。再看此时他正坐在一座坟头之上。随后他摸了摸兜里昨晚赢得王胖子的钱都已不在衣兜里了。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隐隐约约还记的自己后来跟三个不认识的人玩牌的经过。浑身一个激灵。慌慌张张将掺杂在冥币里的真钱捡起来,头都不回的向着家中飞奔而去。待他回到家里倒头躺到炕头就呼呼大睡起来。就连吕彩凤如何叫他都不给一点反应。这可把家里的三人急坏了。还是二女儿提醒道：娘,不如你去仙堂问问看。我爹这是不是撞邪了。要不然不会这样不醒人事的。吕彩凤这才急急忙忙下地走到堂屋的神龛前,这里有个三尺三的大红布,上面用毛笔密密麻麻写着很多人名。在红布前面有三个香炉,每个香炉内上了三炷香。吕彩凤口中念叨着：各位仙师在上,地马家中的八宝天官出了一趟门回来后昏睡不醒,不知是发生了何事导致如此。还请各位仙家为地马指点迷津。忽然一道香烟直接钻入吕彩凤的鼻子中。随后她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一般,一脸的严肃表情。自神龛上抽出三根香出来点燃。右手握香左手扒拉开门帘子走到纪国福头前,拿着香左转三圈右转四圈的比划起来。口中还说着常人听不懂的话语。在一旁看着一儿一女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看着父母二人。待比划完后只见吕彩凤又拿着三根香进入了仙堂之内。她把三根香插在了中间的香炉之内后。无缘无故的打了三个哈欠,只见吕彩凤打了一个哆嗦。就缓了过来。待她再次回到炕上对着两个孩子说道：方才胡凤英上了我身,给你爹叫了叫魂。只因为昨晚你爹走夜路时,碰到了三个赌鬼,跟他们玩了一宿的牌。今天早晨才醒过来回到家中。你爹这样子,看来没个三天是起不来炕了。行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不用都守在这里啦！娘看着就好。说完吕彩凤就叼起一个大烟袋,抽了起来。果然如吕彩凤所说,纪国福在家整整昏睡了三天三夜。第四日清晨才睁开双眼。开口就张罗要吃饭。吕彩凤这才问出当晚的事情经过。纪国福可不敢如实汇报,只能编写瞎话道：那日秀琴叫我去她家,因为聊天没看时间,正好赶上晚饭时间,就跟他姑夫刘宗合喝了几杯。你也知道我不胜酒力,喝了一小杯酒晕晕乎乎的。本来他大姑留我在他家住一宿,明早再回来。这不怕你们惦记我这才没有留宿着急忙慌的往家返。就在我路过小树林的时候,看见有亮光推门看见三个人在押宝。之后的事情我就不得而知了。直到我第二日太阳升起,看着满地的冥纸我才回过味来。这是碰到不干净的东西啦！我就撒丫子往家跑。就连我如何进的家门都不记得啦！吕彩凤听完恨铁不成钢的埋怨道：你说你个倒灶玩意,咋就那么犟呀！秀琴好心留你过夜你非不听,这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让我跟孩子可咋过呦。说完还掉起了眼泪。这件事这就告一段落了。都说人呀尝到了甜头就会上瘾,这不没过半个月纪国福就又揣着赢来的三百四十块钱又去了赌场。他把从吕彩凤那拿的钱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都说一回生二回熟。这回纪国福也是赢的盆满钵满。可是人点要是背了喝凉水都塞牙。原本放哨的二丫因为尿急,打算找个地方方便一下。谁知她前脚刚走,后脚就闯进赌场一帮的黑猫警长,将在场的所有赌徒都给抓了个现行。纪国福、王胖子、张三、李四、王二、高大山等十五六个人全都抓了进去。这下可就苦了吕彩凤娘三个了。吕彩凤正点着煤油灯坐在炕头抽着大烟袋。忽然内心有种很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看着一双熟睡中的儿女,她也没太在意。掐掉烟袋里的烟叶子,就躺了下去。可是怎么也无法入眠。口中还念叨着：家里就孩他爹不在家里,不会出啥事吧！翻来覆去跟烙饼似的就是不踏实。恍恍惚惚之间耳旁传来一道声音道：别等了,纪国福被判了半年。没个半年时间回不来啦！吕彩凤激灵一下坐了起来,看了看白草纸糊的窗户,月光照在窗户纸上射入房间里。虽然不是很亮堂,但也能看清楚屋内。四周打量了一圈并没看到说话人的身形。她再次躺下没多久这道声音又重复了一遍。她此时心中明镜似的,说话的不是旁人,一准是大仙堂的胡天龙。吕彩凤也是个有主意的,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着急也没用。索性闭眼就进入了梦乡。到了第二日大概十点的时候,家里来了两个身穿白色警服的民警。对着吕彩凤询问道：你可是纪国福的媳妇吕彩凤。吕彩凤慌忙点头承认自己就是。她开口问道：不知我孩他爹犯了何事,要两位民警前来家中。其中一个高个子民警笑着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前来就是通知你们一声,纪国福因为聚众赌博被判半年。然后你们准备一些衣物我们给捎带过去还是你们自己送过去都可以。吕彩凤毕竟是大家小姐出身,当机立断的道：麻烦两位同志稍等一下,我去给他准备几件换洗的衣物。说完就翻找了两身比较厚的衣服裤子等递到民警手里。其中一个矮一点的民警从公文包里拿出逮捕令让吕彩凤按了个手印这才匆匆回去交差去了。这件事过去大概四个多月。东北冬天比较寒冷,家家户户都有一个小火盆,一家人围坐在炕头烤着火。死冷寒冬出门就得灌一肚子风,大家都猫起冬来。纪满仓吕彩凤的大儿子也都二十岁了。小女儿也年满十八岁。正在三人用火盆烤着土豆之时,纪小霞忽然感觉浑身发痒,随后就对着吕彩凤道：娘我怎么感觉浑身不舒服呢说完就顺势躺了下去。吕彩凤赶忙摸了摸二女儿的额头,这一摸可不得得了啦！纪小霞额头滚烫,面色潮红。一看就是生病了的症状。吕彩凤赶忙叫纪满仓去叫村里的大夫上门来给孩子瞧瞧。纪满仓身材魁梧,下地穿上大棉鞋就去找村医去了。大概过了一刻钟就听到纪满仓催促的声音传来：刘叔您倒是快点啊！我妹妹烧的小脸通红,都有些不省人事啦！您紧走两步成不。要不说那会的人不会讲话呢,这也是东北人直爽的性格所致。待刘大夫背着药箱进到屋内,用手探了探纪小霞的额头,随后又挽起她的袖子看了看道：小霞她娘,孩子这是得了天花病啊！你们给她多准备些吃食吧！让孩子走的也踏实些。简单的一句话犹如五雷轰顶般将吕彩凤劈的是头晕目眩。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纪满仓赶紧扶住他娘摇摇晃晃的身子,声音闷闷的喊道：娘你可不能倒下啊！你要是在有个闪失你让我可咋办呀！说完眼泪忍不住的滚落下来。吕彩凤强忍着直起腰板看着刘大夫颤抖着声音问道：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你让我干什么都行,只要能救活我家小霞。说完跪在炕上就对着刘大夫磕起了头。刘大夫赶忙抓住吕彩凤的双肩劝慰道：老嫂子,你这是干啥呢我要是有办法咋能看着小霞不救呀！再说了就算去大城市也于事无补啊！这天花根本就无药可以。你们还是想开一点吧,临了啊让孩子吃饱了再走也算你这当娘的尽力了。说完刘大夫头也不回的背着药箱就走了。此时的家里十分压抑,压的吕彩凤喘不上气来。忽然吕彩凤像是着了魔一般,一个高高就下了地。鞋子都顾不得提上,塌拉着就让纪满仓搀扶着她去找自家老娘去啦！吕彩凤的娘亲离她她家也就是前后院的距离。娘俩风风火火的就进了屋内。老太太名叫李红云,是个裹脚老太太。以前的大户人家都时兴用裹脚布裹小脚,老太太双腿盘坐在炕上,三寸金莲的小脚上穿着三角形的黑布鞋。脚尖细脚跟粗的端坐在热炕头上。瞧见娘俩着急忙慌的样子开口问道：这是咋滴了,一副没了魂似的样子。风风火火就来了。吕彩凤把纪小霞的情况一说。李红云嗤之以鼻的闷声道：你是不是把老吕家大仙堂给忘了,遇到一点事情就沉不住气啦！平时我是怎么教你的,看看你给我大孙子弄的,眼泪八叉的。这是闹哪出呀！老太太此话一出如一颗定心丸一般,瞬间就让吕彩凤精神焕发起来。李红云恨铁不成钢的继续道：你个冤家,赶紧回去在大仙堂里跪下磕头求上一求,自然会有转机。说完老太太也不在看两人,独自抽起了大烟袋来。母子二人又风风火火的回家转。待母子二人回到家中,直接进到神龛前,点上香烛就是一顿猛磕头,娘俩额头磕的一个赤一个红。直到两人都跪不住时才起身,坐到了炕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