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会上,渣前男友搂着新欢嘲讽我:林溪,就你也配肖想豪门
我低头抿着果汁,腕上百万名表硌得手疼。
隔天,财经头条惊爆沈氏太子爷婚讯。
照片里我无名指鸽子蛋闪瞎众人,身侧男人眉眼冷峻——正是前男友他哥。
渣男连夜打来电话发疯:你用了什么手段勾引我哥!
电话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接过,男人嗓音慵懒:叫嫂子。
还有,你被沈氏开除了。
后来我孕吐住院,走廊传来前男友歇斯底里的质问:
哥你疯了为了这种女人放弃联姻!
VIP病房门突然打开。
沈修泽慢条斯理摘下金丝眼镜,眼神淬冰:
吵到我太太休息了。
保安,扔出去。
---
第1章
同学会上的百万硌手
包厢里水晶灯晃得人眼晕,劣质香槟的甜腻混杂着烤肉油烟,熏得林溪胃里一阵翻搅。她缩在角落的卡座,努力降低存在感,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凉的玻璃杯壁上画着圈。
哟,这不是我们林大才女吗几年不见,怎么混到犄角旮旯里去了一个刻意拔高的女声穿透嘈杂,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林溪抬头,对上徐蔓蔓那张妆容精致的脸。她身边,站着林溪曾经掏心掏肺谈了两年、却在毕业前夕嫌她家世普通一脚踹开她的前男友——沈浩。
沈浩一手揽着徐蔓蔓的腰,一手晃着酒杯,眼神轻佻地上下扫视林溪身上那条洗得有些发白的连衣裙,嘴角扯出一个讥诮的弧度:林溪,你这身……挺有‘风格’啊还是这么‘朴实无华’。他特意加重了最后四个字,引来周围几个跟班心照不宣的低笑。
徐蔓蔓得意地往沈浩怀里又靠了靠,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故意拂过自己颈间闪亮的钻石项链,娇声道:浩哥,有些人啊,就是认不清现实。普通小市民的命,偏要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飞上枝头变凤凰呵,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周围的议论声嗡嗡响起,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林溪身上。她握着果汁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难堪像冰冷的潮水,从脚底漫上来。
沈浩似乎很满意这种效果,他松开徐蔓蔓,往前踱了两步,停在林溪面前,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附近人的耳朵:林溪,做人要有自知之明。我们沈家的门,是你这种……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林溪全身上下,……这种阶层的人,能高攀得起的吗别再做那些不切实际的梦了,安分点,找个跟你匹配的,比如……隔壁工地的比较实在。
刻薄的嘲笑声瞬间放大。徐蔓蔓更是夸张地捂嘴笑起来。
林溪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所有翻涌的情绪。她没有看沈浩,也没有看任何人,只是低头,抿了一口杯子里寡淡的橙汁。酸涩的味道在舌尖弥漫开。
就在这时,她随意搁在膝盖上的左手手腕内侧,被一个坚硬冰冷的物体硌了一下。
那是一只表。
铂金表壳,深蓝色的鳄鱼皮表带,表盘简约到极致,只在六点钟位置有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银色皇冠标志。是昨晚,那个在民政局只匆匆见过一面的男人,在她签完字后,不由分说套在她腕上的。
戴着,沈太太。他语气平淡,不容置喙,甚至没多看她一眼就转身离开,只留下一个挺拔冷峻的背影和手腕上这沉甸甸、冰凉的束缚。
此刻,这价值不菲的束缚正硌着她的腕骨,那冰冷的触感和沉甸甸的分量,奇异地压下了心头的翻江倒海。一种近乎荒谬的平静笼罩了她。
她甚至轻轻转了转手腕,让那表盘在昏暗的灯光下折射出一点幽微内敛的光。嗯,确实硌得有点疼。林溪面无表情地想。
怎么哑巴了沈浩见她毫无反应,只当她是被羞辱得无地自容,越发得意,林溪,认清现实吧,我们……
沈浩。林溪终于抬起头,声音不大,甚至没什么起伏,却奇异地让沈浩后面的话卡在了喉咙里。她的目光平静地掠过沈浩,像看一件无关紧要的摆设,最终落回自己杯中的果汁,轻轻晃了晃。
你说得对。她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是我以前……眼光不太好。
沈浩一愣,随即脸色沉了下来。这话听着像是认输,可她那副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的淡漠,比任何激烈的反驳都更让他窝火。他还想说什么,林溪已经放下杯子,站起身。
抱歉,去下洗手间。
她动作自然地拿起旁边椅子上那个一看就用了很多年、边角有些磨损的帆布包,绕过沈浩和徐蔓蔓,径直走向门口。脊背挺得笔直,仿佛刚才那些难堪的言语从未落在她身上。唯有手腕内侧,被名表硌着的那一小块皮肤,持续传来清晰的、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走出那令人窒息的包厢,走廊里稍显清冷的空气让林溪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快步走向洗手间,只想用冷水洗把脸。
刚走到拐角,一个高大的身影恰好从对面男洗手间出来。林溪低着头,猝不及防,一头撞进对方怀里。
唔!鼻尖撞上坚硬温热的胸膛,淡淡的雪松混合着清冽烟草的味道瞬间笼罩了她。
对不起!林溪慌忙后退一步,抬头道歉。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轮廓极其深刻的脸。眉骨很高,鼻梁挺直如同雕塑,薄唇抿成一条冷淡的线。最摄人的是那双眼睛,深邃,沉静,像寒潭古井,不带什么情绪地垂眸看着她。他穿着剪裁精良的黑色衬衫,袖口随意挽起一截,露出结实的小臂和腕上一只低调奢华的钢表。
男人目光在她因为窘迫而微微泛红的脸上停顿了一瞬,随即掠过她身上那条朴素的裙子,最后,极其自然地落在了她因为抬手道歉而露出的左手手腕上。
那只深蓝色表带的腕表,在他沉静的目光下,似乎存在感陡然增强。
林溪的心跳漏了一拍。是他!民政局那个男人!沈修泽!
他怎么会在这里
沈修泽的目光只在那只表上停留了不到一秒,便移开了,仿佛只是随意一瞥。他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既没有认出她的迹象,也没有对这场意外的碰撞表示出任何情绪,只是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算是接受了她的道歉,然后便迈开长腿,与她擦肩而过。
冷冽的雪松气息随着他的离开而淡去。
林溪僵在原地,直到那沉稳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她才猛地回神,按住自己狂跳的心脏。手腕上被表硌着的地方,似乎更烫了。
她逃也似的冲进洗手间,拧开水龙头,冰水扑在脸上,试图浇灭那莫名升腾的热意和慌乱。镜子里的自己,脸颊绯红,眼神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波动。
他只是看了表一眼……他认出那是他给的表了吗他……会不会觉得她出现在这种同学会上很掉价毕竟,他现在是她法律意义上的丈夫,虽然只有一张纸和一个硌手的名表。
data-fanqie-type=pay_tag>
林溪甩甩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去。协议婚姻,各取所需罢了。她需要钱救急,他需要一个名义上的妻子应付家里。仅此而已。至于沈浩……想到那张令人作呕的脸,林溪眼神冷了下来。
她擦干脸上的水珠,看着镜中眼神重新变得平静坚定的自己。没关系,再忍忍,等外婆的手术费凑齐……她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走了出去。手腕上的表,依旧沉甸甸地提醒着她此刻的身份——沈太太。
这个身份,至少现在,是她唯一的铠甲。
第2章
头条炸裂,嫂子你好
一夜辗转反侧。手腕上那块表的存在感强得惊人,冰凉的铂金表壳贴着皮肤,时刻提醒着林溪那个荒诞又真实的身份转变。她索性爬起来,顶着两个淡淡的黑眼圈,准备去便利店开始新一天的兼职。外婆的医药费像一座沉甸甸的大山压在心头,容不得她喘息。
刚把泡面货架整理好,口袋里的手机就疯了似的震动起来。不是电话,是各种APP推送的提示音,密集得如同暴雨砸落。
林溪疑惑地掏出她那屏幕碎了一角的旧手机。解锁的瞬间,推送栏几乎被同一条新闻的不同变体刷屏:
【惊爆!沈氏集团太子爷沈修泽低调完婚!神秘娇妻首度曝光!】
【沈氏掌门人新婚!新娘身份成谜,无名指鸽子蛋闪瞎眼!】
【豪门地震!钻石王老五沈修泽终结单身,新娘疑似圈外素人!】
林溪的心猛地一沉,指尖有些发凉。她颤抖着点开推送量最大的那个财经头条链接。
加载的圆圈转动着,她的呼吸也跟着屏住。
下一秒,一张高清照片占据了整个屏幕。
背景是民政局那熟悉的红色幕布。照片上的男人,正是昨夜在会所走廊与她擦肩而过的沈修泽。他穿着挺括的黑色西装,侧脸线条冷硬如刀削斧劈,薄唇微抿,眼神一如既往的深邃平静,看不出丝毫新婚的喜悦。
而被他微微揽在身侧的女人……
林溪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女人穿着最简单的白衬衫,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头,低着头,只能看到一个清秀的侧脸轮廓和微微泛红的耳尖。她正低头看着手中的红色小本本,姿态有些无措和拘谨。
那侧脸,那身形……分明就是她自己!
最刺眼的是她搭在结婚证上的左手。无名指上,一枚设计极其简洁却光芒四射的硕大钻戒,在摄影师的闪光灯下,折射出冰冷而璀璨的光芒,几乎要刺破手机屏幕!
啪嗒!手机从林溪手中滑落,砸在便利店光洁的地砖上,发出一声脆响。屏幕上的裂纹似乎又多了一道。
她像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周围货架上的商品、收银台的滴滴声、门外街道的喧嚣……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怎么会……被拍到还上了头条沈修泽那样的人,怎么会允许这种照片流出来他不是最讨厌私生活被曝光吗
无数个问号在她脑子里炸开。恐惧、慌乱、不知所措,瞬间攫住了她。外婆那边……会不会看到沈浩……
像是为了印证她的恐惧,口袋里那个破旧的手机再次疯狂震动起来,刺耳的铃声划破了便利店短暂的寂静。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沈浩。
林溪盯着那名字,胃里一阵翻搅。她不想接,甚至想把手机直接关机。但那铃声锲而不舍,一遍又一遍,带着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疯狂。
周围有顾客投来好奇的目光。
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机,屏幕上的裂纹像蛛网一样蔓延在沈浩的名字上。她走到便利店后面狭窄的储物间,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声音,才按下了接听键。
喂……
林溪!!!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沈浩暴怒到几乎破音的嘶吼,震得林溪耳膜发疼,你他妈干了什么!那照片上的人是不是你!是不是!
沈浩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愤怒而扭曲变形,充满了难以置信和被狠狠羞辱的狂躁。
你说话!哑巴了吗!你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勾引我哥!啊!就凭你这种货色,也配进我们沈家的门!你他妈……
污言秽语如同淬毒的利箭,隔着听筒疯狂地射来。林溪握着手机,指关节用力到发白,身体微微颤抖。羞辱和愤怒在胸口冲撞,她想挂断,想尖叫,想骂回去,可喉咙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发不出一点声音。眼前闪过同学会上他那张刻薄得意的脸。
就在沈浩的咆哮达到顶点,污秽的词汇即将喷涌而出时,电话那头的声音,戛然而止。
林溪一愣。
紧接着,一个截然不同的、低沉而极具磁性的男声,透过听筒清晰地传来。那声音带着一种刚睡醒般的慵懒沙哑,却又透着骨子里的冰冷和不容置疑的威压。
沈浩。
简单的两个字,如同冰锥投入沸水,瞬间让电话那头所有的喧嚣冻结。
林溪的心跳猛地停了一拍,呼吸都屏住了。是他!沈修泽!
电话那头死寂了两秒,随即传来沈浩惊疑不定、气势瞬间弱了八度的声音:……哥
沈修泽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大清早的,吵什么。
哥!那个林溪!她……
沈浩急切地想告状,声音又拔高了。
叫嫂子。
沈修泽直接打断他,语气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命令意味。
……
电话那头陷入了更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林溪几乎能想象到沈浩此刻的表情,一定是像被人狠狠掐住了脖子,震惊、愤怒、屈辱,却又在沈修泽无形的威压下不敢发作,憋得满脸通红。
储物间里安静得可怕,只有林溪自己压抑的呼吸声和电流的微嘶声。
几秒钟后,沈修泽那独特的、冰冷又慵懒的嗓音再次响起,彻底为这场混乱的对话画上句号:
还有,你被沈氏开除了。人事通知稍后会发到你邮箱。
嘟…嘟…嘟…
忙音传来。
林溪握着早已结束通话的手机,呆呆地站在堆满纸箱的狭窄储物间里。手腕上那块名表冰冷的触感依旧清晰,无名指仿佛还残留着钻戒那沉重的幻觉。
嫂子……
开除……
沈修泽那简短的两句话,像惊雷一样在她脑海中反复炸响。他替她解了围,用最直接、最霸道、也最打脸的方式。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了上来。是劫后余生的虚脱是看到沈浩吃瘪的快意还是对那个名义上的丈夫……一丝极其微弱、连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悸动
她靠在冰冷的货架上,缓缓滑坐在地。手机屏幕还停留在那张刺眼的头条照片上。照片里,她依偎在沈修泽身侧,像个误入豪华片场的灰姑娘,无名指上的鸽子蛋,光芒万丈。
第3章
孕吐与扔出去
时间像被按了快进键。
林溪辞掉了便利店的兼职。沈修泽的助理效率惊人,在她接到沈浩电话后的第二天,一张存有足以覆盖外婆手术费和后续疗养费用的银行卡就送到了她手上,附带一份条款清晰、时限三年的婚前协议。她签了字,搬进了沈修泽市中心顶级公寓楼里一套空置的大平层。
他很少出现,偌大的空间常常只有她一个人。她努力适应着这突如其来的奢华与空旷,把大部分精力都投入照顾术后康复的外婆身上。手腕上的表成了习惯,不再硌手,反而成了某种安心的象征。关于沈修泽的零星消息,她只在财经新闻里偶尔瞥见,那个名字总是和庞大的商业决策、惊人的收购案联系在一起,遥远得如同另一个世界的人。
沈浩被开除的消息在圈子里掀起过一阵小波澜,但很快被沈修泽雷霆万钧的手段压了下去,无人再敢置喙。徐蔓蔓据说也跟沈浩闹翻了。林溪的生活,诡异地进入了一种表面平静的状态。
直到两个月后。
清晨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林溪刚把一杯温水送到唇边,胃里突然毫无预兆地一阵剧烈翻搅。她脸色一白,捂着嘴冲进洗手间,对着马桶干呕起来。酸水灼烧着喉咙,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
这种情况断断续续持续快一周了。起初以为是肠胃不适,可越来越频繁的恶心感和迟到的生理期,让她心头蒙上了一层不安的阴影。
她不敢深想,匆匆洗漱完,戴上口罩和帽子,打车去了离公寓最近的一家私立医院。挂号,抽血,等待结果的时间格外煎熬。她坐在走廊冰凉的塑料椅上,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腕表冰冷的触感也无法让她镇定下来。
结果不出所料。
林小姐,恭喜你,你怀孕了。根据血HCG值来看,大概五周左右。
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笑容温和,递给她检查单。
林溪脑子里嗡的一声,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净净。她拿着那张薄薄的纸,指尖冰凉,耳朵里嗡嗡作响,医生后面嘱咐的注意事项像隔着一层水,模糊不清。
孩子……沈修泽的……
协议婚姻……五周前……那次他难得回来,带着一身酒气,黑暗中滚烫的吻和不容抗拒的力道……
她扶着墙,脚步虚浮地走出诊室,脸色苍白得吓人。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刺激着敏感的神经,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她捂着嘴,强忍着不适,只想快点找个地方坐下喘口气。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到令人厌恶的、刻意压低却依旧充满怨毒的声音,从前方拐角的消防通道门后传来。
哥!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为了林溪那种女人,你居然要放弃跟方家的联姻!
是沈浩!
林溪的脚步钉在原地,心脏骤然缩紧。
紧接着,沈修泽那独特的、低沉而冰冷的声线响起,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平静:我的事,轮不到你置喙。
轮不到我沈浩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愤怒和嫉妒,我是你亲弟弟!沈氏也有我的一份!你知道方家对我们南城那个项目有多重要吗你为了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
闭嘴。沈修泽的声音陡然沉了下去,像冰面裂开一道缝隙,寒意刺骨。
我偏要说!沈浩像是豁出去了,声音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哥,你醒醒吧!林溪她算个什么东西她当初能为了钱跟我分手,现在就能为了钱爬上你的床!她就是个心机深沉的捞女!她……
砰——!
一声巨响,并非来自消防通道门后。
而是林溪身侧不远处,那扇厚重的VIP病房门,被人从里面猛地拉开。
走廊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沈浩那句捞女的尾音尴尬地回荡。
林溪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只见沈修泽站在门口。他脱掉了西装外套,只穿着挺括的白衬衫,领口扣子解开两颗,露出一小截冷白的锁骨。金丝边眼镜被他捏在修长的手指间,镜片反射着走廊顶灯冰冷的光。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薄唇抿成一条凌厉的直线,眼神却像淬了寒冰的利刃,精准地穿透空气,钉在消防通道门口、脸色瞬间煞白的沈浩身上。
那目光中的压迫感,让整个走廊的温度骤降。
沈浩被看得一个哆嗦,后面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脸色由红转白。
沈修泽的目光只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便移开,落在了几步之外、脸色苍白如纸、扶着墙几乎站不稳的林溪身上。
当他看到林溪手中紧紧捏着的那张印有医院标志的检查单,以及她另一只手下意识护住小腹的动作时,那双寒冰似的眼眸深处,几不可察地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快得让人抓不住。
他收回视线,重新看向沈浩,动作慢条斯理地将金丝眼镜重新戴回挺直的鼻梁上。镜片后的眼神,恢复了深潭般的平静,却比刚才更加让人不寒而栗。
他开口,声音不高,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走廊里,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碴:
吵到我太太休息了。
随即,他微微偏头,对着身后空无一人的病房方向,淡漠地吐出三个字:
保安。
扔出去。
话音落下的瞬间,走廊尽头,两名穿着制服、身材魁梧的安保人员如同得到指令的猎豹,迅速而无声地出现,面无表情地朝着面无人色的沈浩大步走去。
第四章
无名指上的重量
消毒水的气味似乎还萦绕在鼻尖,但VIP病房里只剩下令人心安的静谧。林溪靠在柔软的枕头上,指尖无意识地抚过平坦的小腹,那里正悄然孕育着一个始料未及的生命。那张轻飘飘却重若千钧的检查单,被她紧紧攥在手里,几乎要嵌进掌心。
病房门被无声地推开。沈修泽走了进来,高大的身影带来一丝压迫感,却也驱散了残留的冰冷。他已经重新穿好了西装外套,恢复了平日一丝不苟的冷峻模样,唯有眉宇间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泄露了方才的冲突。
他的目光精准地落在林溪手中的检查单上,深邃的眼眸看不出太多情绪,却在她下意识护住小腹的动作上停留了一瞬。
医生怎么说他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些许,听不出喜怒。
林溪心尖一颤,抬眸看他,试图从他脸上寻找答案,却只看到一片沉静。她深吸一口气,将检查单递过去,声音有些干涩:……五周了。
沈修泽接过那张薄薄的纸,视线快速扫过上面的数据和结论。空气仿佛凝固了,病房里静得能听到彼此轻微的呼吸声。
林溪的心悬到了嗓子眼。他会怎么想协议婚姻里的意外产物麻烦还是……她不敢深想。手腕上的表带似乎又变得冰凉硌人。
沈修泽放下检查单,没有看她,而是走到窗边,俯瞰着楼下如织的车流。阳光勾勒出他挺拔冷硬的轮廓。
就在林溪以为沉默会无限蔓延时,他转过身。金丝眼镜后的目光,不再是医院走廊里那种淬冰的锐利,而是沉淀下来,带着一种审视和……难以言喻的复杂。
林溪,他叫她的名字,不再是疏离的沈太太,也非冰冷的全名,声音平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协议第三条,附加条款。
林溪一愣,茫然地看着他。那份婚前协议她签得匆忙,只关注了核心条款和钱款。
沈修泽走近几步,停在床边,微微俯身。距离骤然拉近,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笼罩下来,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没有去碰那张检查单,而是轻轻捏住了她一直戴着那枚鸽子蛋的左手。
无名指上的钻石冰冷依旧,被他指尖的温度覆盖,带来奇异的触感。林溪的手指不受控制地蜷缩了一下。
附加条款,沈修泽的目光锁住她有些慌乱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若婚姻存续期间孕育子嗣,协议自动转为无限期。沈太太的身份,终生有效。
他的指尖在她无名指的钻戒上轻轻摩挲了一下,动作带着一种宣告主权的意味,声音低沉而笃定:
现在,这才是你唯一的‘硌手’。
林溪的呼吸骤然停滞,瞳孔微微放大,难以置信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终生有效唯一的硌手
手腕上那块象征协议起点的名表依旧冰凉,而此刻,无名指上那枚曾经只觉沉重的钻戒,仿佛被注入了滚烫的熔岩,沉甸甸地烙进她的骨血里,带着一个她从未敢想过的、漫长到足以覆盖一生的承诺(或者说束缚)。
窗外阳光正好,将病房里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暖金。沈修泽松开手,直起身,重新恢复了那种掌控一切的疏离姿态,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话只是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休息吧。他淡淡地说完,转身走向门口,留下林溪一个人,对着窗外刺目的阳光,感受着左手无名指上那前所未有的、滚烫又沉重的重量,以及小腹深处悄然萌动的新生命,久久无法回神。
灰姑娘的水晶鞋或许会消失,但沈太太无名指上的枷锁(或者说勋章),已然落定。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