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就替身,有钱就行。
这是我最初答应江淮告白时的想法。
我也一直秉持着金主是老大的想法,将姿态放到最低。
对江淮无微不至,包容他的一切。
不管是暴虐的脾气亦或是沾花惹草的风流习性。
我原本以为日子会这样安稳地过下去。
直到今天。
江淮告诉我,他的白月光前女友回国了。
1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江淮心里有一个旁人不可触及的白月光——李仪。
很巧,我不仅跟她长得像,名字也像。
我叫宋仪。
2
江淮窝在沙发里已经半个小时没有变过姿势了。
他手里捏着一张名片。
这是他好兄弟周召上午帮他去找李仪要的。
上面有李仪现在的联系方式。
我知道,他现在非常想打这个电话。
但是又碍于我在场有些不好操作。
我心领神会,起身走向卧室。
我去收拾行李。
江淮瞬间放松,头也不抬,应了句：哦。
我上楼以后没有进房间,而是隐在夹角栏杆后面,面无表情看着下面江淮的一举一动。
他果然迫不及待掏出手机,按着名片上的号码拨了出去。
我笑了,不知道是在嘲笑他还是在嘲笑自己。
不离不弃地陪伴了五年。
终归,替身就是替身,永远比不过正主。
3
我说收拾行李,不是幌子,是真的。
明天,他要带我去海岛。
这是他家的私人海岛。
去年的这个时候,我也去过一次。
当时他那些一起去的朋友都在私下对我竖大拇指。
说我真有本事。
这个岛,他从不带那些莺莺燕燕来,只让从小玩到大的这些铁瓷来玩。
我是第一也是唯一一个上岛的女友。
我只笑笑没说话。
这套词估计都说了不下十几遍了。
据我所知,江淮的女朋友可多的很呢。
而我并不是他最喜欢的。
如果有一个江淮至爱排名榜,我或许都排不进前三。
4
收拾的怎么样了
江淮穿着黑色收腰衬衣,领口解开两粒扣子,微微敞着。
修长的脖颈上戴了条银链,链尾垂进颈窝,抱着胳膊,斜倚在门框上。
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浑然天成的性感和浪气。
他心情似乎不错,眼上眉梢全是笑意。
我很想问：电话打完了
但是惹金主生气对我没好处。
是以,我只淡淡回道：收拾的差不多了。
他笑着走过来,伸出手臂,将我结结实实地搂进怀里,而后在我的脸颊上狠狠亲了一下。
宝贝,你真能干。
我一瞬间有些恍惚。
就好像,他是真的爱我,我们只是一对普通幸福的情侣一般。
其实,这五年中,我恍惚了无数次。
只不过每次我哄着自己快要相信时,他都会给我当头一棒。
嗡——
江淮握在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他立刻松开我,低头去看手机。
看到信息那刻,他脸上有些失望。
再抬头时,发现我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他轻咳一声,挥了挥手机,敷衍地解释道：是coco。
coco。
我又笑了,轻轻点头,嗯。
5
coco,打我最狠的一棒。
是他半年前在西街口那家常去的酒吧里认识的。
这个女孩跟他以往结识的那些不一样。
江淮对她的态度也跟以往不一样。
江淮几乎从不在她面前发火。
不在她面前暴露自己脾气不好的本性。
会哄她到大半夜。
会不远万里,连夜开车八小时,只因为她一句想你了。
会因为她爱吃东迁路那家蛋糕店的甜品,自此只在那家店买甜品。
……
这些都是别人从他身上奢求不来的,包括我。
虽然这些年,江淮身边的朋友每次见到我都嬉笑着喊嫂子。
可我知道他们的嫂子另有其人。
可能是李仪可能coco。
反正不可能是我。
不过我也无所谓这些,毕竟我要的是钱不是吗
所以只要coco不来招惹我,我就可以像对待其他女人一样,当她不存在。
偏偏,她最爱挑衅我。
想到这儿,我忍不住想笑。
我有什么好挑衅的。
江淮最不在乎的人就是我。
现在,
我扭头看了一眼还在守着手机盯着屏幕的江淮。
他最在乎的回来了,跟她斗去吧。
6
她找你做什么晚上要过来吗
coco在这间别墅里有一间独属的房间。
是二楼的次卧,紧挨着江淮的房间。
本来次卧住的是我。
但是coco想要,所以我搬去了最小最拐角的保姆间。
至于为什么不住客房而是住保姆间。
也很简单。
因为coco来家里的时候,江淮向她介绍我,是家里聘请的住家保姆。
coco当时笑得合不拢嘴,说既然是保姆就该住保姆房。
江淮点头附和,确实该住保姆房。
事后,他来劝我,宋仪,保姆房也没什么不好,一样有空调。就是空间小了点。但这也不要紧,你的东西可以放杂物间。
我笑了,不用啊,我没多少东西,放不下的,我寄回我妈家就可以。
于是当天,我就把我绝大部分的包包衣服鞋子都寄了出去。
后来我想,也许从那时起,我就已经想要离开了。
嗯江淮眼睛还看着手机,什么
没什么。
他根本没心思听我说话,我也不便再打扰他。
不过也不需要他回答。
不到五分钟,门铃就响了。
我打开门,原本以为是coco,但门外站着的是浑身湿透的陌生女人。
不过我知道,她就是李仪,江淮传说中的白月光。
其实我跟她长得并不十分像。
只有眼睛有一点相似。
眼睛。
是江淮说过最喜欢我的地方。
李仪的头发已经被雨水浇透,碎发沾在额角、腮边。
她见了我,露出笑颜,嘴角显出两个梨涡,很漂亮很俏皮。
我这才发现,屋外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下起了大雨。
阿仪你怎么……怎么全身都湿了
江淮终于将注意力从手机里拔出。
他找了条毛巾,往李仪头上一盖,而后细细地帮她擦着头发。
我瞥见那条毛巾右下角有一个j的绣花。
这是江淮的毛巾。
他的毛巾是绝不让人碰的。
但他又酷爱买同样的毛巾。
有次我洗头时没看清,用错了毛巾。
他发现后立刻暴怒,冲我大声吼道：你想死吗！
不顾当时已是凌晨三点。
用力拽我,把我推出门外。
滚！让你好日子过多了,忘记自己几斤几两了,滚！
还有这个,他极嫌弃地捏起那条毛巾砸向我,脏死了,拿着滚！
那时已经初冬。
虽然达不到冻死人的温度,但是在屋外站一会儿,也是全身哆嗦。
更别提我只穿了件薄薄的睡袍。
我没有身份证没有钱也没有手机。
我根本无处可去。
外面的路灯已经熄了。
我在一片黑暗中,蹲在门口的绿化丛边,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
发着抖等江淮消气了,开门放我进去。
但他一晚上都没消气。
一直到了第二天中午十二点,他才开门。
那晚我被冻得受不了。
不自觉胡思乱想。
如果我冻死了,第二天江淮开门发现有一具尸体会是什么表情。
想到这,我竟然还哆哆嗦嗦的笑了。
不过第二天我的眼睛还是照常睁开。
我没死。
7
她是谁呀
李仪从散乱的头发和毛巾间的缝隙,看向我,脸上满是天真与好奇。
江淮咳嗽一声,咳,她……
保姆。
我已经学会了抢答。
这么为老板着想的员工已经不多了吧。
李仪笑了。
其实我不太确定,但她嘴角确实像是上扬了一些。
真的嘛她仰起头,去看江淮,她这么年轻就做住家保姆
江淮抿了抿唇,干巴巴解释着,也许,她想少走弯路吧。
哈哈哈哈哈。
李仪笑作一团,声音像银铃一般回荡在屋内。
江淮脸色僵了又僵,而后将下巴抵在李仪的头顶,语气有些闷,有什么好笑的。
说实话,我真的心惊肉跳。
毕竟江淮出了名的阴晴不定,任何一件小事都能引爆他的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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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一旦生气,也只拿我撒气。
宋仪,去煮杯姜茶。
江淮声音冷下来,可以感受到他其实心情不太爽。
我应声去了厨房。
江淮还搂着李仪,轻声耳语。
你怎么下着大雨还跑来了
李仪的脸埋在江淮的胸口,声音带着笑意,因为想见你
江淮愣了一瞬,久久没有声音。
阿淮
我……江淮手臂收紧,将李仪搂得更加严实,他声调郑重且深沉,他说：我也想你。
李仪双手环住他的脖子,眨着一双清眸,看着江淮,你还爱我吗
江淮沉默了,没有回答。
李仪勾唇一笑,伸出食指轻轻点了点江淮的鼻子。
我不逼你了,才刚刚见面,我不着急。
她仰着头,唇角翘起,踮起脚,轻啄一下江淮的唇瓣,笑着问,会讨厌吗
江淮脸颊罕见的微微泛红,别过脸,不会。
我看着这两人搂在一起,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无声叹气。
到底,我的姜茶算是白煮了。
看样子,这俩人没一个喝的。
我拿碗盛起来,一小口一小口慢慢抿。
姜茶不好喝,又辣又冲。
是放再多糖也好喝不起来的。
8.
李仪回来了,我也该退场了。
我在这天晚上收好了行李。
我的东西不多,一个行李箱足矣。
宋仪。
江淮推开我的房门,眼睛从行李箱上扫过,就去几天,用得着带这么大箱子吗
没有别的箱子了。
我那边还有……
我打断他,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皱眉,有些不满,你这是什么态度
没什么,只是我困了,没事的话我要休息了。
他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你吃醋吃李仪的醋
没有。我要睡觉了。
他眼眸深邃,看了我半响竟然笑了。
你真蠢。
我将头缩进被子里,
我确实蠢。
当然这句话他肯定听不见,因为连我自己都没听见。
但从日后来看,这还不是最蠢的。
9
一起去海岛的,还有周召和他的女友优桃,以及他们从小玩到大的死党邵杰。
也就是说,同行的六个人里,真正的外人只有我一个。
临出发前,李仪突然走到我身边,顶着一副单纯无害的笑脸,用只有我和她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下次别喷这个香水了,我早换香水了。
我当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在模仿她。
确实是这样。
不仅仅是香水还有穿衣风格,化的妆容等等。
这些我都与她相差无几。
周召曾经开玩笑似的对我说,我应该是这一批冒牌货里最认真最好学的了。
所以尊称我一声大嫂是应该的。
他说我就是这堆赝品里的正宫娘娘。
……
我扬起脸,看着李仪,温和浅笑,谢谢提醒。我回去就换香水。
李仪显然没想到我反应会是这样,愣了愣,上下扫我一眼,你还真够没皮没脸的。
我微笑不语。
赚钱要什么脸。
快到日落时分,我们从到达海岛。
江淮坐在船舷上,拉长的斜阳使他整个人看上去像是镀了一层金光。
李仪就站在他身边,与他低声交谈。
从他俩踏上,不应该说从昨天重逢起,两个人就再没有分开过。
害,周召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宽慰道：没事的,如果老大真的不要你了,我不介意接手。
我抬手婉拒,不用了,谢谢你。
周召噗嗤笑了,我跟你开玩笑呢,你放心吧。老大肯定不会不要你的。
他冲我挑眉,舌尖轻抵,发出啧地一声,信誓旦旦,相信我,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老大了。
我无声笑了,冲他竖了个大拇指。
如果你真的了解他,就会知道,他其实是最无情最冷漠的人。
不管以前对你如何,不喜欢了就是不喜欢。
正因如此,他的历任女友最长不超过三个月。
我是个例外,原因应该是我根本不约束他吧。
完全不过问他在外面有多少情人,完全不管他到底在跟谁聊天。
今天回家晚了为什么,不问。
突然消失几个月为什么不问。
不管他做了任何事,跟我发了多大的脾气,怎么冷落我。
他只要回家,我都无事发生一般,如常待他。
我看着火红的天空,深吸一口气。
五年了,也够了。
10
等船靠了岸,太阳已经彻底跌下地平线了。
四周暗下来。
邵杰搓着手十分激动,江哥,要不我们不去庄园了,直接找地方露营吧
优桃也举手赞成,露营露营！好久没露营玩了。
江淮看向李仪。
李仪点点头,笑得很甜。
周召用手肘轻轻碰了我一下,小声问我,嗳,你……要不我送你去庄园我们在这先玩一晚上。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周召是怕我害怕。
不知道是不是那次半夜被赶出来的事,反正打那以后,我就开始怕黑怕野地。
不过人多的话,我其实还好。
庄园离靠岸的地方有十几里,一来一回很麻烦。
我冲周召摇了摇头,不用了,大家一起露营,我也不怎么害怕。
邵杰见大家全票通过了,就开始划组分工。
周召你俩去打猎看看能不能找到点海鲜。
你有毛病吧海鲜打个电话让人送来不就行了
啊呀,让你去就去,啥都让人送来还叫什么野营啊
你们两个,邵杰指着我和李仪,你们两个女生,给你们派轻松点的活。去林子里捡柴。一人最少捡一捆回来。
然后,我和江哥整理营地。怎么样没异议吧
我虽然并不想快天黑了还去钻林子,但也不好说什么。
李仪亲亲热热地挽着我的胳膊,笑着招呼我,走吧,我们快点捡完回来,不然天黑了就不好弄了。
好。
11
李仪拉着我一路上聊了不少她们小时候的事情。
喏,你知道吗江淮小时候可胆小了,我们带他出来玩他就一步不离的跟着我,生怕我把他丢了。
是吗
对了,他小时候还玩芭比娃娃,哈哈哈。我先玩的,他看见了就吵着非要玩
。
哦对,他还爱玩家家酒,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知道。
李仪眯眼笑了,他真的很搞笑,小时候一直嚷着让我当妈妈他做爸爸。
他还说,长大以后一定要娶我,不是我的话绝对不会娶。
我说如果我不嫁呢
李仪看着我的眼睛问我,你想知道他说什么吗
不是你就一辈子不娶。
我有些头疼,揉了揉眉心,这句话,他也跟我说过。
李仪听后脸色变了又变。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终于不再说话,我也落得清净。
渐渐的我发现不对了。
她一直半拉半拽地拉着我,想往林子深处走。
捡柴不用去那么深吧
不是捡柴,带你去看好玩的。
……
我抽出手臂,转身往回走,我不想去。
别走嘛。李仪喊了我一声,我也充耳不闻,权当听不见。
这会儿天色越来越暗,林子里枝繁叶茂,根本遮的一点光也不剩。
我闷头往后走了一阵,发觉李仪一直没有跟上来
回头一看,四周一个人都没了。
我能想到她对我有些不满甚至是有些敌意。
我以为她带我来林子里只是想让我看看她跟江淮小时候一起搭的秘密基地。
我不去看也就算了。
但我从没想过她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我怕黑,我是真的怕啊！
12.
我疯了一样朝着来的方向狂奔。
因为害怕腿软,途中摔倒了好几次。几乎是摔倒了就立刻爬起来,不敢多做一秒的停留。
等我终于从林子里跑出来,营地里已经空无一人。
连篝火都没点。
四周没有行李,没有帐篷,空空的草地上什么都没有。
我感觉眼睛有些干涉,用力眨了一下,泪水就涌了出来。
傻子都能想明白了。
闹这一通只是为了把我甩在这儿。
什么露营,什么野炊,都是幌子。
让我去捡柴,只是为了更方便丢下我。
我的行李不知道被谁拿走了。
没有电话能求救,又因为四下都不熟悉所以不敢乱走。
我缓缓蹲坐到了地上,再次陷入到了与那天夜里一样的绝境。
我真的想不通,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耍我很好玩吗
还是我真那么可笑
如果不想带我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是绝对绝对不会要跟着来的。
我根本不喜欢出来玩啊！
为了迁就江淮,我几乎压抑了我所有的本能。
讨厌的喜欢的害怕的想要的。
这些都被我刻意模糊淡化。
这么多年,我几乎要把自己成功洗脑了。
我就是喜欢江淮才跟他在一起的,并不是为了钱。
为了钱这个理由,只不过是我拿来麻痹自己的。
因为不想离开江淮又讨厌他四处留情。
所以才搬出其实我只是为了钱这种理论来安慰自己不是吗
这一刻,我脑子里的那根玄彻底断了。
一瞬间,往日被我刻意压制、掩埋、遗忘的情绪全都涌上来。
那时的那个念头又冒了出来。
也许,江淮是真的讨厌我。
他真的恶心我,恶心到了想让我死的地步了。
如果我真的……
他会难过吗
会后悔吗
如果我今晚真的……
明天你见到我会是什么表情
13
哇呜——
身后的林子里突然传出一声怪叫。
即使能听出来那不过只是有人故意装模作样的搞怪,我也还是控制不住的心里一抖。
我迅速扭头看去,是一个人,脸上带了青诡面具。
张牙舞爪的。
也许是风把乌云吹散了,亦或是天上忽然又冒出了几颗星星。
总之,在幽暗的光线下,我认出了那人身上穿的外套。
是一件黑色的冲锋衣,上面用银线绣了一个J。
我忽然笑了。
而后拔足狂奔。
游艇靠的那条海岸线靠北面有一片礁石群。
我不顾一切地冲向那块最高的礁石。
江淮,你会后悔吗
会在以后的日日夜夜里回想今晚吗
会因为是你亲自将我推入绝境而感到愧疚吗
我想我应该是疯了。
准确的说,是我从没正常过。
一个正常的人怎么会有我这样的忍耐力。
明知道自己是最无足轻重的一个,却依然选择陪在他身边。
其实,江淮并不是对coco特殊。
他真正特殊对待的人是我。
他对任何人都是关怀备至,不管是coco亦或是他之前的那些前女友们,还是现在的李仪,都是一样的。
他只对我忽冷忽热,只对我喜怒无常而已。
这么多年,我把自己洗脑的都快要信了。
我抬头,最后看了一眼天上的晚星。
虽然只有寥寥几颗,但是意外的闪亮。
宋仪！你干什么！
快回来！
宋仪！
……
14
宋仪。
我躺在床上,只觉得浑身都疼的厉害,后脑最疼。
宋仪,你醒了……
江淮帮我掖了掖被子,动作很轻。
他眼眶下是一片青黑,眼白也有些红血丝。
看上去已经很久没睡过好觉了。
我看着他,良久后眨了眨眼,懵懵懂懂问他,你是谁你撞得我吗
江淮僵住了,并且僵了许久。
他嘴唇微微颤抖,一开口已经哑了。
你……不记得我了
我笑了,不记得,那难道不是你开车撞得我嘛那是谁撞我。
我试着动一下,立刻又疼的龇牙咧嘴,我浑身都疼。
江淮整个人还是愣愣的,他舔了一下有些干涩的嘴唇,声音嘶哑,你真的不记得我吗
我仰头看他,我应该记得你吗
他情绪开始激动,攥住我的手,颠来倒去的反复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你别玩我了。
你怎么会不记得我你那么喜欢我怎么会忘了我
宋仪别耍我了。我知道错了。
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我一定好好对你。真的,我一辈子对你好。
你别吓我了,你快说你记得我,你说啊,
他的眼眶开始泛红,眼里血丝似乎更多,更明显了。
我将手从他的掌中抽出,皱着眉,有些害怕这个乱发疯的人,不自觉往墙面那边挪了挪,我真的不记得了。
啊——他终于崩溃了,一连这么多天的陪护,不知道床上这人能不能醒的害怕担忧,醒来了却又不认识他。
各种情绪堆叠,导致他不顾形象的大哭起来。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哭。
没错,我根本没失忆,我当然记得他。
就像他说的我那么喜欢他怎么会忘了他。
但是,记得与否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我终于看到了,他后悔的样子。
他坐着将头埋进被子里哭的,双手死死揪着被角,哭了好一会儿,他才颤巍巍抬起头,满脸泪水。
他伸手想握我的手却被我躲过。
求求你了,别这样好吗别这么对我……
我看着他痛苦哀嚎,却始终无动于衷。
由于他太吵了,影响其他病房病患休息,所以护士进来把他劝走了。
中午的时候,周召来看我。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好。
李仪跟老大吵了一架又回x国了。
嗯李仪
周召看了我一眼,没管我的质疑,继续自顾自的说：那天晚上追你的是邵杰。他披了老大的外套。
李仪出的主意,我和老大都不知道。
那天也不是故意留你一个,我对象身体突然不舒服,我们提前回了营地。老大让我们去庄园找医生看看,邵杰说那就不露营了大家都回去。
他说自己留下通知你们,老大不放心也留下了。
后来李仪跑回来说你不见了,老大出去找你,结果跟你错过了。
从林子里出来就看见你拼命往悬崖上跑……
我安静地听他说完,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回道,我真的不记得了,你跟我说这些……
周召俯下身,凑近我的耳边,低声道,我知道,你根本没失忆。
……
他直起身,你跟老大的事我不掺和,我就是想把该说清的事情说清楚。
我看着他,不置可否,末了,冲他一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