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丽在药房给孕妇小雅配
安胎药时,偷偷掺入大量堕胎药材。
小雅流产大出血而死,王丽却因嫉妒她家庭幸福而毫无愧疚。
从此药房每到深夜就传来婴儿凄厉啼哭。
暴雨夜值班时,煎药锅无故沸腾,里面翻滚着成形死胎。
小雅湿淋淋的鬼影从药柜渗出,冰凉的手攥住王丽脚踝。
王丽失禁的尿液混着药汁,在煎药锅的巨响中被拖向滚沸的汤液。
最后锅盖扣紧的闷响,盖过了她骨头被煮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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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甲掐进藏红花绒丝里,猩红碎屑立刻沾满了指纹,像是刚刚抠破什么见不得人的疮疤。王丽捻了捻手指,那点湿润的红色触感黏腻得令人心烦。她眼皮也不抬,手腕一抖,几根暗红的花丝便飘飘荡荡,混进了旁边摊开的牛皮纸包上那堆安胎药里。当归、白芍、熟地黄……都是些滋补温厚的好东西,是给那个叫小雅的孕妇的。
“哼,安胎……”王丽从鼻子里挤出一声短促的气音,嘴角撇得厉害,几乎要拉到耳根。她抓起一把斑蝥干虫,这些小东西蜷曲着,丑陋干瘪,带着一股子阴沟里沤出来的腥气。她看也不看,指甲用力一刮,一小撮灰黑的虫尸粉末簌簌落下,精准地覆盖在安胎药温和的表面上,像撒了一层不祥的尘埃。
“贱货!”她低声咒骂,声音像砂纸磨过生铁,“嫁了个好老公就了不起了?天天挺着个肚子在店里晃悠,显摆给谁看?”她眼前浮现小雅那张圆润起来、总带着点羞涩红晕的脸,还有她那丈夫每天雷打不动来接她下班时,小心翼翼搀扶的样子。那画面刺得王丽心窝子一阵阵发酸发疼,像被泡在了陈年的坏醋里。凭什么?凭什么这种好命轮不到自己头上?她用力碾磨着药臼里坚硬的贝壳,咯吱咯吱的响声尖锐刺耳,仿佛要把那些甜蜜的假象统统碾成齑粉。看着粉末彻底混匀,再也分辨不出痕迹,她心里那点恶毒的郁气才稍稍顺了些,嘴角甚至勾起一丝扭曲的快意。包药的牛皮纸被她用力一折,发出脆响,利落地捆好。
没过多久,药房外就炸开了锅。救护车刺耳的鸣笛由远及近,最终停在门口,搅得人心惶惶。王丽站在高高的药柜后面,手里慢条斯理地分拣着甘草片,耳朵却像灵敏的兔子一样竖着,捕捉着外面混乱的只言片语。
“小雅……小雅不行了!”一个年轻店员带着哭腔冲进来,脸煞白煞白,“说是喝了安胎药,突然就……大出血!止不住啊!”
“天呐!那孩子呢?”
“孩子?才几个月啊……早没了!大人……大人怕是也悬了……”
议论声嗡嗡地响,像一群惊慌的苍蝇。王丽垂下眼,盯着自己指甲缝里那点没擦干净的藏红花红痕,指尖在微不可察地发抖,但那绝不是因为恐惧。一股奇异的、带着血腥味的暖流猛地窜上心口,烧得她脸颊都有些发烫。死了?真死了?连同那个碍眼的小孽种一起?她几乎想笑,只能死死咬住嘴唇内侧的软肉,尝到一丝铁锈味才压下去。她抬起头,脸上适时地堆起一层浮夸的惊愕和同情。
“哎呀!怎么会这样?太可怜了……”她声音拔高,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目光却像淬了冰的针,穿过药柜的缝隙,冷冷投向外面那片混乱。救护车顶灯刺目的红光旋转着,映在她瞳孔深处,竟像是点燃了两簇幽暗的火焰。一丝扭曲的、名为“活该”的念头,毒蛇般缠绕上她的心脏。
小雅和她那个未成形的孩子,到底是一起去了。葬礼那天,药房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浓烈的消毒水也盖不住,像是潮湿的泥土混着某种陈腐草药根茎的气息。王丽觉得后颈窝总有一股凉飕飕的风在吹,像有人贴着她呼气。她烦躁地紧了紧衣领。
怪事,就是从那时开始的。
起初是深夜。药房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下值夜班的王丽。寂静像粘稠的墨汁,沉甸甸地糊在空气里。突然,“咯吱——咯吱——”研磨药粉的石臼,明明放在角落无人触碰,却自己缓缓转动起来。那声音干涩、缓慢,如同老旧的骨头在摩擦。王丽猛地抬头,汗毛瞬间倒竖。她屏住呼吸,僵在原地。石臼转了几圈,又突兀地停下了,仿佛刚才只是她的错觉。
后来,是药柜。那些装着名贵药材的沉重红木抽屉,会毫无征兆地“哐当”一声弹开一条缝。她走过去查看,里面只有码放整齐的药草,别无他物。可等她刚一转身,身后又是“哐当”一声,另一个抽屉猛地弹开,力道之大,震得整个药柜都嗡嗡作响。一股凉意顺着她的脊梁骨往上爬。
直到那个声音出现。不再是物件碰撞,而是真真切切、撕心裂肺的——婴儿啼哭!
“呜哇——呜哇啊——”
声音尖锐得能穿透耳膜,带着一种非人的、浸透了绝望的凄厉。它飘忽不定,一会儿从天花板的角落传来,一会儿又像是贴着药柜的缝隙渗出,有时又近得仿佛就在王丽的后脑勺响起。每一次响起,都像冰冷的针,狠狠扎进她的太阳穴。她捂着耳朵,缩在值班室的小床上,冷汗浸透了后背的布料。那哭声不依不饶,穿透墙壁,穿透她的手掌,直直钻进她的大脑深处,在里面翻搅、撕扯。黑暗中,她总觉得有东西在盯着她,小小的,冰冷的视线。她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眼窝深陷,眼神惊惶不安,像只被逼到绝路的困兽。白天在药房,她变得暴躁易怒,稍有风吹草动就尖声斥骂,同事们看她都带着异样的眼神,私下里嘀咕着“小雅的事,她是不是心虚了?”
这天夜里,憋闷了一整天的暑气终于炸裂。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像浸透了墨汁的破棉絮。惨白的闪电撕裂天空,紧接着是滚滚炸雷,震得药房玻璃窗嗡嗡直抖。暴雨倾盆而下,密集的雨点疯狂敲打着屋顶和窗棂,发出震耳欲聋的喧嚣,仿佛要把整个世界都冲刷掉。药房深处那盏孤零零的白炽灯,光线被水汽弥漫的窗户扭曲,投下摇曳不定、鬼影幢幢的光斑。空气又闷又潮,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药味——甘草的甜腻、黄连的苦涩、还有某种……隐隐约约的、类似铁锈和腐败植物的腥气。
王丽缩在值班室的小桌旁,手里攥着一本卷了边的药典,一个字也看不进去。雷声每一次炸响,她都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一抖。外面的风雨声、药柜偶尔因震动发出的轻微吱嘎声,都让她神经紧绷。那熟悉的婴儿啼哭,今晚还没响起,这死寂反而让她更加心慌,像悬在头顶的闸刀,不知何时落下。
就在这时——
“咕嘟……咕嘟……”
一种沉闷、粘稠的沸腾声,穿透了狂暴的雨幕,清晰地钻进她的耳朵。
不是开水壶那种轻快的翻滚,而是像什么东西在浓稠的淤泥里艰难地冒泡,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生命被煎熬的黏腻感。
声音是从煎药区传来的。
王丽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了,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煎药区?那口巨大的、落满灰尘的铜制煎药锅?自从老中医退休后,就再没人用过!谁在点火?她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刮出刺耳的噪音。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撞碎肋骨跳出来。
她抓起桌上的强光手电筒,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推开值班室的门,外面药房的光线更加昏暗,药柜巨大的阴影张牙舞爪地投在地上。她一步一步挪向煎药区,手电筒的光柱在黑暗中剧烈地颤抖,像条受惊的白蛇。
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气味扑面而来!那绝不是任何一种药香。是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脏器特有的腥膻,还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死胎羊水浸泡过后的腐败恶臭!这味道浓得几乎有了实体,黏糊糊地糊住了她的口鼻。
手电光终于颤抖着,落在那口巨大的铜锅上。
锅下,没有火!炉灶冰冷一片!
可锅里,深褐色的粘稠液体却在剧烈地翻滚、沸腾!无数气泡破裂,发出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咕嘟”声。浑浊的汤液表面,翻滚着、沉浮着……东西!
王丽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大小,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手电筒“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滚了几圈,光柱斜斜地向上,照亮了铜锅上方蒸腾的、带着诡异铁锈色的雾气。
她看清了。
翻滚在沸汤里的,是模糊成形的婴儿肢体!青紫色的小手蜷曲着,肿胀的小脚蹬踹着,甚至能看清那尚未发育完全的、扭曲的五官在滚烫的药汁中痛苦地开合!一个……两个……更多!它们像被煮烂的饺子馅,随着沸腾的汤液上下翻滚、碰撞!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到极致的尖叫猛地撕裂了王丽的喉咙!巨大的恐惧像冰冷的铁钳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狠狠攥紧!她全身的骨头都在这一刻被抽走了,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倒下去,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药柜上。
就在她魂飞魄散、几乎要昏厥过去的瞬间——
一只手!
一只湿淋淋、冰冷刺骨、毫无生气的手,猛地从她脚踝旁边的阴影里伸了出来!那手肿胀发白,指甲缝里塞满了深褐色的药泥和暗红的血垢!冰冷彻骨的触感像毒蛇的信子舔过皮肤,瞬间冻结了她所有的血液!
王丽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如石,喉咙被无形的巨手死死扼住,连那凄厉的尖叫都戛然而止,只剩下濒死的、短促的“呃呃”声从喉咙深处挤出。她僵硬地、极其缓慢地转动眼球,目光顺着那只湿冷的手向上移。
药柜巨大的阴影深处,粘稠的黑暗如同墨汁般蠕动起来。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在从木质纹理中“渗出”,像一团被水浸透的破布,缓慢地凝聚成形。湿漉漉的长发紧贴着惨白的脸,水珠不断滴落,在地上积起一小滩浑浊的水洼。那身衣服,正是小雅下葬时穿的那件素色裙子,只是此刻沾满了泥泞和深褐色的污迹,湿哒哒地贴在身上。裙摆下方,空空荡荡,只有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小雅抬起了头。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死寂的灰白。嘴唇微微张着,里面是深不见底的黑。但那双眼睛!那双眼睛死死地、怨毒地钉在王丽脸上!瞳孔深处没有一丝眼白,是纯粹的、吞噬一切的漆黑,里面燃烧着刻骨铭心的恨意和冰冷,如同两口通往地狱的深井!
“药……好了……”一个声音响起,不是从那张微张的嘴里发出,而是直接在王丽的大脑深处回荡!嘶哑,破碎,带着水底淤泥摩擦的咕哝声,每一个音节都浸透了无尽的怨毒,“该……喝药了……王姐……”
“不……不是我……不是我!”王丽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破碎得不成调子,带着绝望的哭腔,身体像筛糠一样剧烈抖动,“小雅……你听我解释……我……我……”她语无伦次,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的、毫无意义的否认。
那只攥着她脚踝的鬼手猛地收紧!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穿透皮肉,直刺骨髓!一股无法形容的剧痛和麻痹感顺着小腿闪电般窜遍全身!
“呃啊——!”
与此同时,一股灼热的液体猛地冲破了王丽最后的生理控制!失禁了!温热的尿液混着极度的恐惧,瞬间浸透了她的裤子,顺着大腿内侧狼狈地流淌下来,滴落在冰冷的地砖上,发出细微的“滴答”声,与煎药锅那可怕的“咕嘟”声形成诡异的合奏。
那沸腾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无数恶鬼在锅底尖啸!铜锅剧烈地震动起来,发出沉闷的金属嗡鸣!锅里的死胎翻滚得更加疯狂,浑浊的汤液仿佛拥有了生命,剧烈地向上翻涌、膨胀,形成一股强大的、无形的吸力!
“不——!放开我!放开我啊!”王丽彻底崩溃了,双手在地上疯狂地抓挠,指甲在冰冷的地砖上刮出刺耳的声音,留下几道浅浅的白痕。尿液还在不受控制地流淌,混合着地砖上的灰尘,在她身下形成一小滩污浊的水迹。那只鬼手的力量大得超乎想象,冰冷得像铁箍,无论她如何踢蹬、扭动,都纹丝不动!
那股来自煎药锅的吸力骤然增强!她像一片轻飘飘的落叶,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拖拽着,身体贴着冰冷湿滑的地面,朝着那口翻滚着恐怖景象的铜锅滑去!双脚蹬着地面,徒劳地抵抗,却只留下一道道湿漉漉的、混合着尿液和灰尘的拖痕,一直延伸到铜锅下方。
滚烫的热浪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腥臭扑面而来,锅里的景象近在咫尺!翻滚的死胎、浑浊的汤液、扭曲的肢体……她甚至能看清那一个个小小头颅上空洞的眼窝!
“妈妈……喝药……”一个微弱、尖细、带着无尽委屈和怨毒的声音,仿佛直接在她耳边响起,又像是从锅底无数个死胎口中同时发出!
“不——!!!”王丽发出最后一声撕心裂肺、不似人声的绝望嘶嚎!身体被那巨大的力量猛地提起,双脚离地!
就在她腾空的瞬间,眼前猛地一暗!
那口巨大的、沉重的、布满铜绿和污垢的锅盖,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操控着,带着一股沉闷的、令人窒息的恶风,从她头顶上方轰然落下!
“哐——当——!!!”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属巨响,如同丧钟般在狭小的药房里猛烈炸开!这声音如此巨大,盖过了窗外的雷鸣,盖过了王丽最后那半声戛然而止的惨嚎,也彻底盖过了那一直萦绕不去的、凄厉的婴儿啼哭!
沉重的锅盖边缘,死死地、严丝合缝地扣在了巨大的铜锅锅沿上。撞击产生的巨大力量,让整个铜锅都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几滴滚烫、浑浊、泛着诡异油光的褐色药液,从锅盖边缘的微小缝隙里猛地迸溅出来!
“滋啦——”
滚烫的药液滴落在冰冷潮湿的地砖上,发出刺耳的声响,腾起几缕转瞬即逝的白烟。那几滴污浊的液体,正巧落在那片混合着王丽失禁尿液的水渍边缘,迅速晕开一小片更深的污迹。
铜锅内部,恐怖的沸腾声在锅盖合拢的刹那,骤然被隔绝、闷住。只剩下一种更加沉闷、更加粘稠的“咕噜……咕噜……”声,从厚重的金属内部隐隐传来,像是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在里面被持续地、剧烈地搅动、烹煮。锅盖边缘,残留着一道极其细微的缝隙,一丝丝带着铁锈色和肉沫的蒸汽,正顽强地从那里丝丝缕缕地挤出来,无声无息地融入药房潮湿阴冷的空气中。
窗外的暴雨依旧疯狂地倾泻着,冲刷着玻璃窗,发出永不停歇的哗哗声。惨白的闪电时不时撕裂黑暗,瞬间照亮这间死寂的药房——药柜沉默矗立,投下巨大而僵硬的阴影;地上那道狼狈的拖痕,从值班室门口一直延伸到铜锅下方,在电光中显得格外清晰;那口巨大的铜锅,像一口沉默的坟墓,静静地蹲在角落,锅盖边缘,那缕诡异的蒸汽,还在持续地、固执地向上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