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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星奕听罢陷入沉默,却也只是片刻。
很快在眼底便重新有了笑意:我说过了,我可以等,三年五年十年都行!
当然,如果你想离开,随时可以走,我绝不强留!
许是担心吓到齐宛,他又忙不迭说道。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钟情于你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你不必负累,更不必怜悯。
男人打断她的话,眼底的笑意分毫不减,语气亦越发坚决。
齐宛盯着他许久,最终败下阵来。
她算是看出来了,裴星奕和她一样,都是九头牛也拉不回的犟种。
好啦,别愣着了,今日天晴,我带你去宫外逛逛吧。
早就听说你是爱玩闹的性子,这半月窝在宫里肯定憋闷坏了。
见她脸上依旧没有笑颜,男人一把将她扯起来,笑盈盈道。
说罢便拉着他转身往外走。
齐宛盯着自个儿被男人握着的手,有些想挣脱,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半个时辰后,热闹的街市上,裴星奕扶着她从马上下来。
一阵寒风刮过,她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下意识拢紧披风。
很快,一件狐皮大氅便盖上肩头。
她嘴唇动了动,想要拒绝。
抬眸却对上男人在寒风肆虐下依旧温柔如水的眉眼,不知怎么的,竟然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依偎在裴星奕身边,很快便被不远处戴着面具耍戏的人吸引。
小心!
她看得正入迷,耳边却忽然成了一阵惊呼。
闻言,她下意识转头。
却发现人群中不知何时蹿出个蒙脸壮汉,正手持利剑,朝她刺过来。
她瞬间惊出一身冷汗,想要避开,双腿却怎么也挪不动。
恍惚中,她忽然听见利刃刺穿皮肉的噗嗤声。
低头一看,自己却毫发无损。
裴星奕却不知怎的挡在她跟前,胸口已然被剑尖洞穿。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洒了她满头满脸,也染红了她的双眸。
等到回过神,男人已经倒在她怀中,昏迷不醒。
裴星奕醒醒!
不许睡,听见没有!
从未有过的恐惧袭卷而来,齐宛嘶声喊着男人的名字,试图让他保持清醒。
可男人却没有丝毫反应,脉搏也越来越弱。
一众侍卫见状个个吓得面如土色,慌忙护送两人回宫。
淮王和王后得知儿子受伤,顿时惊慌不已,急忙将整个太医院都急召过去。
十几个太医忙活到半夜,个个累得满头大汗才终于止住血。
与此同时,淮王派去找寻凶手的密探传回消息。
说那刺客原本是燕国将领。
因为燕王听信谗言迟迟不拨粮草,导致军队溃败,边境城池惨遭屠戮,那人一家几十余口被残杀殆尽,自己也背上逃兵的罪名,无奈之下逃到淮国境内。
得知燕国公主嫁来淮国和亲,便设法摸到她的行踪,想要杀了她以祭家人的在天之灵。
齐宛听得汗毛倒竖,同时越发愧疚。
若不是因为她,裴星奕也不会重伤昏迷,命悬一线。
太子殿下因为我才重伤至此,还请王上王后责罚!
看着依偎在一起老泪纵横,忧心不已的淮王与王后,齐宛越发自责不已,砰的一声跪在地上磕头请罪。
早已哭成泪人的王后却强忍着悲伤将她扶起:此事只是意外,并非你之过,不能怨你。
况且奕儿宁愿豁出性命也要护着你,若是他醒过来,知道我们因此罚你,会不高兴的。年迈的君王声音颤抖,语气哽咽,却也丝毫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齐宛没料到两人如此宽容大度,感动的同时,越发心如刀绞。
此刻,她宁愿躺着的人是自己。
也不愿意看到如此美好的裴星奕受伤。
更不愿意看到淮王和王后担忧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