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盏落地,发出刺耳的声响。
惊得偏殿里原本插科打诨的宋昭昭和轩辕聿,不由皆神色一肃,随即四目相视,交换了眼神。
魏太后历经朝代更迭,心性如寒潭幽水,可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便是从宋清韵口中,应证宋庭礼以外室之女,替嫁嫡女之事,她也不过是将佛珠摔砸在地。
然眼下,她却在一声暴喝后,怒砸了茶盏。
很快,殿外便响起,桂嬷嬷焦急万分地,劝慰魏太后息怒的声音。
许是魏太后实在气狠了,桂嬷嬷的声量明显高了几分:“太后娘娘!有什么话,您好好跟殿下说,千万保重凤体啊!”
桂嬷嬷声落,似是暂时安抚住了魏太后,殿外陷入一片静寂,除了窗外哗哗的雨声,不再有人言语。
当即,宋昭昭心思飞转,遂眉梢一挑,朝着正殿方向微抬了下巴,示意身为魂魄的轩辕聿前去一探究竟。
见她如此,轩辕聿不由双眸一眯,眼底泛起寒冰:“让本王去听墙角?你这丫头,差使起本王来,倒是得心应手。”
宋昭昭看着轩辕聿,心知他眼下不过是个纸老虎,莫说并非真的生气,便是真的生气,也根本奈何不了她。是以,她丝毫不曾因他眼底的寒意,而畏惧半分,只压低了嗓音,轻道:“什么本王不本王的,这话说得太见外了,我们是自己人!”
再次强调了自己人这一点,她轻挑了黛眉,出口的话,既轻且快,一双如猫儿般的灵动眼眸,朝着轩辕聿忽闪个不停:“王爷你可是君子,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们立了赌约的,当时我们可是约好的,若是我能成功破局,日后不管我做任何事情,你都需成为我的助力......”
“那!赌约立定,愿赌服输!”
宋昭昭上下打量着轩辕聿,巧舌如簧道:“王爷你一表人才,仪表堂堂,一看就是重诺之人,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个钉!你当时应下的事儿,这会儿肯定会说话算数,对不对?”
“呵——”
轩辕聿看着宋昭昭忽闪着大眼睛,先将赌约搬出来,又一番男子汉大丈夫的捧杀,不由冷哼了一声!
心思微转之间,恍然发现宋昭昭好像就是在与他立下赌约后,开始对他不再用敬语的,他眉宇轻皱了下,脸上的神情,却还算温和,“照你这么说,日后我若不听你的,就是背信毁诺,就不配当男子汉大丈夫了?”
“非也!”
宋昭昭摇头,高高挑起的眉梢落下,眉眼之间皆是正色:“若我让你做伤天害理之事,你还是可以拒绝的。”
她此言落地,殿外在静默许久之后,终是再次隐隐约约响起魏太后的声音:“你可知错了?”
闻声,轩辕聿神色一凝,在看了宋昭昭一眼后,心念一闪,已然朝着殿外而去。
见状,宋昭昭忙掀被下榻。
心想着让别人看不见的轩辕聿去探究竟,是上上之选,但是这事儿交给了鬼,她也不能闲着不是?
就眼下这形势,她还是得凡事亲力亲为,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在她昏迷后,她身上那身繁复的喜服,终于被换下,换上了一身轻便的素色长裙。
羊脂玉般的纤足,在触及地砖时,直觉一阵凉意袭来,她轻嘶了一声,忙踮着脚尖,快步行至偏殿门口处,附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长寿宫布局严整,由正殿、偏殿和魏太后的寝殿,构成主体建筑群落。
虽然宋昭昭所在的偏殿和魏太后所居的寝殿,分别位于正殿两侧,与正殿相连,但宫殿宽阔,因此正殿之中,所发生的一切,只有声音足够大时,偏殿之中,才能听得清楚。
就如方才魏太后暴喝一声,还有茶盏落地的声音!
但是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