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
“女人......”皇帝不快,“她既获承影之名,为何不在天字阁中?你早该盯住了她。”
一个连傅翊都动心的女子......如今却利用不得,皇帝自然难受。
江慎远而今的说辞却与先前在程念影面前时有不同。
他道:“因为父亲说她有些可怕。”
“可怕?”
“楼里的杀手都是自幼便养着了,有的是被父母丢弃的,有的是被卖的。总归大都天生软弱。她不一样。”
“她取决于身边的人是什么模样。”
皇帝皱眉:“何意?”
“她身边的同伴胆怯,受训时不敢捡刀。她便也不敢捡。那时父亲都要以为她也是个废物了。
“可第二日,她身边换了个同伴。那同伴哭着喊着捡起刀,捅烂了稻草人。她便也学着那同伴模样,露出哭的表情,捡起刀,那稻草人被她捣烂了。她后来还走过去摸了摸那个同伴眼角的眼泪。”
“那时父亲才知,她竟是第一次哭,是她学来的。”
“她学东西极快,快得可怕。且什么都学。”
“她不能留在天字阁。她只会学得比旁人更冷酷,更难以掌控。”
“人字阁和地字阁不同,那里的杀手都还留有人的一面。她得先学着做个人,才能掌控。”
皇帝冷笑:“她现在像个人了?那你掌控住了吗?”
江慎远抬脸喃喃:“是出了差错......但总会再抓回来的。”
那是父亲留给他的好东西。
只能是他的。
“好了!”皇帝喝住他,“......此次是你疏漏,连该带回来的人,都弄没了。”
“臣会有法子除掉傅翊的。”
“够了!近日不得刺杀傅翊。”
“为何,陛下为何......”
“朕最后还要用一用他。”皇帝看着他,“他也不能是被刺杀而亡。”
皇帝的面色隐在暗处,没了钟定元不要紧,似已有了新的主意。
“你办事不力,酿出大祸,当受鞭刑。”
*
程念影还是重新又易了容。
她吃饱喝足,坐在属于傅翊的那把宽大椅子上,抬脸问:“你攻入少虡楼时,那些杀手......都被杀了吗?”
“还关心起他们来了?”傅翊顿了顿,“我带你去瞧瞧?”
程念影想到往昔大小董被抓后的模样......好吧,如今与傅翊睡了几回觉,倒也生不出一点害怕滋味了。
“去,去瞧。”
她在少虡楼中还是有那么零星两个相熟之人的......若他们这回死了,便给他们殓尸立碑吧,再让傅翊给他们念一念往生咒。
死了也救不活。
总归下一世能投个好胎。
傅翊不会拒绝吧?
程念影转眸瞥了瞥傅翊。
不要紧,就算拒绝,想来亲一下也就好了。
程念影随着他来到一道窄门前,推开,走入地道。
不知走了几时,复又柳暗花明,眼前重见了光线。
这与那日进到天字阁何其相像......只是脚下却并没有黏腻的血,更没有程念影想象中堆叠的尸身。
来往的人,一时让她仿佛又回到了少虡楼中一般。
“阿影!”其中有个男子怔怔回头,猛然大叫了一声。
“你、你无事?你失踪这样久,我以为你已死在外头了。”男子喉间哽咽。
程念影歪着头:“你怎么这样喜欢哭?”
“阿影?”傅翊轻轻重复了一遍。
早知还不如真杀干净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