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暮春三月,京城柳絮飞舞。
沈清音披着鹅黄色斗篷,脚步轻快地穿过长街。手中提着刚从胭脂铺买来的桃花胭脂,想着夫君萧景琛今日回府,她要好好梳妆一番。
成亲两月有余,夫君常在外忙碌公务,两人相聚时光寥寥无几。如今他终于有空回府用晚膳,她自然要用心准备。
小姐,您走慢些。身后丫鬟翠儿追得气喘吁吁。
沈清音回头一笑：急什么,今日姑爷回府,我要亲自下厨做他爱吃的桂花糕。
翠儿撇撇嘴：小姐,您是丞相府的嫡女,哪里用得着亲自下厨。府里有那么多厨娘...
你不懂。沈清音打断她的话,夫妻之间,总要有些情趣才好。
两人说笑间已至府门前。沈府虽不如当年鼎盛,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门第依旧显赫。门房老张见她回来,忙上前行礼。
小姐回来了,姑爷一个时辰前就到了,正在书房等您呢。
沈清音心中一喜,脚步更加轻快。她快步穿过前院,直奔后宅书房。
书房门虚掩着,她正要推门而入,却听见里面传来男子的低语声。那声音分明是萧景琛,但语调温柔得让她陌生。
如烟,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琛哥哥,可是你已经成亲了...女子的声音娇滴滴的,带着哭腔。
沈清音心头一震,手中的胭脂盒掉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书房里瞬间安静下来。
她连忙弯腰去捡胭脂盒,手却止不住地颤抖。那个如烟是谁为什么会在她夫君的书房里
谁在外面萧景琛的声音透着警惕。
沈清音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夫君,是我。
书房里,萧景琛端坐在书案后,面色如常。而在他身侧的软榻上,坐着一个身穿粉色襦裙的女子,容貌娇美,气质却带着几分风尘味。
那女子见她进来,立刻站起身,盈盈一拜：见过夫人。
沈清音强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淡淡问道：这位是
萧景琛不动声色地说：这是柳如烟,我新收的通房丫头。如烟,还不谢过夫人。
通房丫头沈清音心中冷笑。通房丫头何时有这般气派,能与主人并肩而坐
夫君真是用心良苦。她语调平静,只是不知这通房丫头是从何处寻来的
萧景琛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家中人手不够,便在外面买了个会伺候人的。
原来如此。沈清音点点头,那我就不打扰了,你们继续吧。
她转身就走,萧景琛在身后叫她：清音,晚膳时间到了,一起用膳吧。
不用了,我有些乏了,想早些休息。
沈清音头也不回地离开书房,直到回到自己的院子,才敢放声大哭。
原来那些关于夫妻恩爱的美好憧憬,都只是她一个人的自作多情。
第二章
夜深人静,沈清音独自坐在窗前,手中拿着那盒桃花胭脂,却再无心思梳妆打扮。
白日里那一幕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回放。萧景琛与那柳如烟的亲密模样,还有他们对话中的温柔缠绵,无一不在提醒她一个残酷的事实——她的夫君,心里另有他人。
小姐,您该歇息了。翠儿端着燕窝进来,见她还在发呆,不禁担忧地说道。
翠儿,你说男人都是这样薄情的吗沈清音苦笑着问。
翠儿愣了愣,小心翼翼地说：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姑爷他...
你不用替他说话。沈清音摆摆手,我心里有数。
她确实心里有数。成亲这两个月来,萧景琛虽然表面上对她客客气气,但总觉得隔着一层什么。她以为是新婚磨合期的正常现象,如今看来,分明是他心有所属。
小姐,要不要奴婢去打听一下那个柳如烟的来历翠儿试探着问。
沈清音想了想,点点头：去查吧,但要小心,别让人发现。
翠儿领命而去。沈清音独自在房中坐到天明,眼中再无半分从前的天真烂漫。
第二天一早,萧景琛照例早起上朝。沈清音特意起来为他准备早膳,夫妻二人面对面坐着,气氛却有些微妙。
昨日买的桃花胭脂很好看,改日你试试。萧景琛主动开口,语气温和。
沈清音低头喝粥,淡淡地说：多谢夫君关心。
清音,你是不是身子不适气色看着不太好。
可能是春困吧。沈清音抬眼看他,倒是夫君,最近辛苦了。
萧景琛心中一松,以为她没有多想：朝中事务繁忙,难免忽略了你。等过些日子闲下来,我陪你去城外踏青。
好。沈清音微笑应声,心中却冷如寒冰。
等萧景琛离开后,翠儿匆匆跑来禀报：小姐,查到了！那个柳如烟原本是春香楼的头牌,三个月前被人赎身,没想到竟是姑爷赎的她！
春香楼的头牌沈清音握紧手中的帕子。难怪那女子气质中带着风尘味,原来竟是青楼出身。
还有呢她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奴婢还打听到,姑爷在春香楼包了柳如烟整整一年,几乎天天都去。算算时间,正是与小姐成亲前后！
成亲前后沈清音苦笑。原来她在拜堂成亲的时候,他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个女人。
小姐,您千万别伤心,男人有三妻四妾本就正常...翠儿安慰道。
正常沈清音冷笑,在我面前装深情,背地里却金屋藏娇,这就是所谓的正常
她忽然站起身,眼中燃起一团火焰：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第三章
沈清音决定先发制人。
她换上最华丽的衣裙,带着翠儿直奔萧府的后院。柳如烟被安排在梅花院,距离她的住处竹韵院不过百步之遥。
这安排,简直是赤裸裸的羞辱。
梅花院门前,两个小丫鬟正在扫地。见沈清音过来,慌忙行礼：见过夫人。
柳姑娘在里面吗沈清音语气平和。
在的,夫人请进。
沈清音推门而入,就见柳如烟正在铜镜前梳妆。听见脚步声,她回头一看,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夫人怎么来了柳如烟忙起身见礼。
既然你住进了萧府,我这个做主母的,自然要来看看。沈清音环视一圈,这院子还住得惯吗
多谢夫人关心,一切都好。柳如烟垂着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沈清音走到窗边,看见桌上摆着几样精致的首饰,都是上等的金银器物。她拿起一支金簪,细细端详：这簪子很精美,想必不便宜。
柳如烟面色一白：是...是爷赏的。
我夫君对下人倒是大方。沈清音把金簪放回原处,转身看向柳如烟,只是不知道,你用什么本事让他如此破费
夫人,奴婢不明白您的意思...
不明白沈清音冷笑,昨日在书房,你们的对话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琛哥哥这称呼很亲密呢。
柳如烟脸色彻底变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夫人恕罪,奴婢...奴婢...
你什么沈清音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是想说你们是清白的还是想说我听错了
奴婢不敢...柳如烟哭了起来,夫人,奴婢知错了,求您饶恕奴婢这一次。
沈清音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冷笑。这种伎俩或许能骗过男人,却骗不过她。
饶恕她蹲下身,伸手抬起柳如烟的下巴,你觉得我该饶恕你什么勾引我夫君还是明知他已有妻室却还要纠缠不清
夫人,奴婢真的知错了...
知错就好。沈清音松开手,但光知错还不够,你得用行动证明你的悔改。
柳如烟颤声问：夫人要奴婢怎么做
很简单,离开萧府,从此不要再出现在我夫君面前。
可是...可是爷说要保护奴婢...
保护沈清音笑了,他一个户部尚书的儿子,能保护你什么倒不如我这个丞相府的嫡女来得实在。
她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放在柳如烟面前：这里是一千两银子,足够你远走高飞,重新开始。
柳如烟看着银票,犹豫不决。
沈清音继续说道：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走。但我要提醒你,得罪一个丞相府的嫡女,后果你承担得起吗
威逼利诱之下,柳如烟终于点头答应。
沈清音满意地笑了笑：很好,我给你三天时间收拾东西。记住,不要让我夫君知道是我要你走的。
那...那奴婢该如何向爷解释
你聪明着呢,总会想到办法的。
沈清音转身离开梅花院,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第一步棋已经下完,接下来就看萧景琛如何应对了。
第四章
三天后的黄昏,萧景琛匆匆赶回家中,脸色铁青。
沈清音正在院中赏花,见他这副模样,故作关心地问：夫君怎么了是朝中有什么要紧事吗
如烟不见了。萧景琛咬牙切齿地说,好端端的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沈清音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困惑的表情：如烟哦,你说那个新来的通房丫头她去哪里了
不知道！房间里的东西收拾得干干净净,连个字条都没留下！萧景琛在院中来回踱步,肯定是有人威胁她了！
会是谁呢沈清音装作思考的样子,难道是府里的其他下人看不惯新人
萧景琛忽然停住脚步,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地盯着她：清音,你有没有见过如烟
见过啊,前几天我还去梅花院看过她,想着既然是新来的下人,作为主母总要关心一下。沈清音坦然回答,怎么了
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也没说什么特别的,就是问问她生活上有什么需要,有没有不习惯的地方。沈清音歪着头想了想,对了,她好像提到想家了,说想回老家看看亲人。
萧景琛皱眉：她没有亲人。
是吗沈清音眨眨眼,那可能我听错了。不过她确实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我还以为她不喜欢在萧府做事呢。
萧景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破绽。但沈清音的表情太过自然,让他找不到任何可疑之处。
算了,人各有志。他勉强压下心中的躁动,既然她想走,那就随她去吧。
沈清音心中暗爽,面上却露出贤妻良母的模样：夫君也别太介意,不过是个下人而已。我听说花园里的玫瑰开得正好,不如我们去赏花吧
我还有公务要处理。萧景琛冷淡地拒绝,转身就走。
看着他的背影,沈清音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失去了心爱的女人,他终于开始品尝痛苦的滋味了。
当夜,萧景琛独自在书房中喝闷酒。沈清音推门而入,手中端着醒酒汤。
夫君,喝这么多酒对身体不好。她体贴地把汤放在他面前。
萧景琛抬眼看她,酒意朦胧中带着几分审视：清音,你今天很反常。
反常沈清音装作不解,我哪里反常了
平时如烟在府中的时候,你从不过问。现在她走了,你反而格外关心我。萧景琛的声音带着试探,这不像你的性格。
沈清音心中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我只是觉得夫君今天情绪不好,想要安慰你而已。难道做妻子的关心丈夫也有错
当然没错。萧景琛端起醒酒汤一饮而尽,只是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善解人意。
夫君这话说得奇怪,我一直都是这样啊。沈清音坐到他身边,还是说,你以为我会为了一个下人的事情跟你闹脾气
萧景琛沉默不语。说不清为什么,他总觉得今天的沈清音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具体是什么。
时候不早了,夫君早些休息吧。沈清音起身准备离开。
清音。萧景琛忽然叫住她,你...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沈清音回头看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夫君想听什么
随便什么都行。
沈清音想了想,忽然笑了：那我就说一句吧——夫君,有些东西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书房,留下萧景琛独自思考这句话的含义。
第五章
柳如烟的离开并没有让萧景琛死心。他派人四处寻找,甚至动用了官府的关系,但始终没有任何消息。
沈清音看在眼里,心中冷笑。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所以让柳如烟走得远远的,去了南方的小城,那里有她安排的人接应。
夫人,姑爷这几天茶饭不思,夜夜买醉,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翠儿担忧地说。
让他喝吧,喝死了正好。沈清音漫不经心地回答,手中正在绣花,针线飞舞间,一朵牡丹花栩栩如生。
夫人,您现在说话越来越...翠儿欲言又止。
越来越什么沈清音抬眼看她,越来越不像从前的我
翠儿点点头。
沈清音放下针线,站起身走到窗前：翠儿,你说一个女人被自己的丈夫背叛,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这样的日子有意思吗
可是小姐,您这样做,姑爷会不会起疑...
起疑又如何沈清音冷笑,难道他还能休了我不成
沈府是他的靠山,没有沈府的支持,他在朝中的地位岂能稳固他舍得放弃这些,为了一个青楼女子与整个丞相府作对
沈清音算准了他不敢。
果然,几天后萧景琛主动向她示好。
清音,我知道最近冷落了你,都是我的不对。萧景琛拉着她的手,眼中满含歉意,明天陪我去城外的庄子住几天吧,就当是补偿你的。
沈清音看着他,心中思索着他的用意。去庄子那里远离京城,他是想要做什么
好啊。她爽快地答应了,正好这几天府中事务繁忙,出去散散心也好。
第二天一早,夫妻二人带着随从前往城外的庄子。路上,萧景琛对她格外殷勤,时不时关心她累不累,渴不渴。
这种久违的温柔让沈清音恍惚间以为回到了新婚时期。但她很快就提醒自己,这个男人已经不可信了。
庄子位于山水之间,风景优美。到达后,萧景琛安排人准备了丰盛的晚餐,还亲自为她布菜。
这个鱼做得不错,你尝尝。他温声说道。
沈清音接过来尝了一口：确实很鲜美。
你喜欢就好。萧景琛看着她,清音,你说我们成亲这几个月,是不是有些生分了
哪里生分了沈清音装作不解。
我总觉得你变了,变得...变得让我有些看不懂了。萧景琛试探着说,以前的你总是笑嘻嘻的,现在却...
现在却怎样
现在的你让我觉得有些陌生。萧景琛直视她的眼睛,清音,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沈清音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他：夫君觉得我应该有什么心事
我不知道,所以才问你。
那我问你,沈清音忽然笑了,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背叛了你,你会怎么办
萧景琛愣住了：你为什么这样问
就是好奇。沈清音继续吃菜,仿佛刚才的话只是随口一说,夫君不愿意回答吗
萧景琛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会很伤心,但我不会放弃你。
是吗沈清音眼中闪过一丝嘲讽,那如果背叛你的人是我,而我选择的人是你的好友呢
清音,你今天怎么老说这些奇怪的话萧景琛皱眉,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说了什么
没有人说什么,我只是想知道,在你心中,我到底有多重要。沈清音站起身,如果我真的背叛了你,你会原谅我吗
萧景琛也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清音,你究竟想说什么
沈清音看着他,忽然笑了：我想说的是,背叛的滋味很不好受,对吗
她的话如晴天霹雳,让萧景琛瞬间明白了什么。
第六章
萧景琛脸色煞白：你...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沈清音反问,知道你在春香楼包养了柳如烟整整一年知道你在我们成亲的时候心里想的是另一个女人还是知道你把她安排在距离我住处不到百步的地方
每说出一句,萧景琛的脸色就白一分。
清音,我可以解释...
解释什么沈清音冷笑,解释你如何在拜堂的时候想着别的女人解释你如何在新婚夜后就迫不及待地去见她还是解释你如何在我面前装深情
我没有装！萧景琛急切地说,对你的感情是真的！
真的沈清音眼中满含讽刺,那对她的感情呢假的
萧景琛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回答。
沈清音继续说道：萧景琛,你以为你能脚踏两只船,既要丞相府的支持,又要青楼美人的温柔你把我当什么了
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你...
没想过伤害我沈清音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那你告诉我,当你搂着她说要保护她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这个正妻的感受
萧景琛哑口无言。
沈清音抹去眼角的泪水,声音变得冰冷：萧景琛,你听好了。从今天开始,我们之间的夫妻情分算是尽了。
清音,不要这样,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沈清音冷笑,你觉得可能吗一个背叛过的男人,值得女人给第二次机会
萧景琛想要上前拉住她,却被她躲开了。
你别碰我。沈清音厌恶地说,我现在看见你就觉得恶心。
这句话如刀子般刺进萧景琛的心脏。他从未见过沈清音如此决绝的模样,那双从前温柔如水的眼睛,现在如寒冰般冰冷。
清音,如烟已经走了,我们之间不会再有任何瓜葛。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
证明什么证明你是被她勾引的还是证明你其实爱的是我沈清音打断他的话,萧景琛,你觉得我有多愚蠢
她转身就要离开,萧景琛急忙拦住她：清音,你要去哪里
回府收拾东西。沈清音冷冷地说,我要回娘家。
不行！萧景琛急了,你是萧家的媳妇,怎么能随便回娘家
萧家的媳妇沈清音笑了,我倒是想当个好媳妇,可是萧家容得下我吗
什么意思
你心里有别的女人,还要我在这里装贤惠萧景琛,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沈清音推开他,让开,我要走。
我不会让你走的！萧景琛激动地说,清音,我承认我做错了,但我们可以慢慢修复关系...
修复沈清音看着他,眼中满含嘲讽,萧景琛,你知道信任这种东西吗它就像一面镜子,碎了就是碎了,就算重新拼起来,裂痕也永远存在。
她的话让萧景琛如遭雷击。他忽然意识到,他可能真的失去她了。
不是因为柳如烟的存在,而是因为他亲手毁掉了她对他的信任和爱意。
第七章
沈清音连夜收拾了行李,准备回沈府。萧景琛在房外徘徊了一夜,却始终没有勇气推门进去。
天刚亮,沈清音就让翠儿准备马车。她要趁萧景琛上朝的时候离开,避免不必要的纠缠。
小姐,您真的要走吗翠儿红着眼睛问。
不走还能怎样继续在这里受屈辱沈清音整理着包袱,动作利落。
可是姑爷他...
他什么沈清音头也不抬,他有他的如烟,我有我的路要走。
翠儿欲言又止。她跟了沈清音多年,从未见过小姐如此决绝的模样。以前的小姐温柔善良,现在的小姐却冷若冰霜。
小姐,老爷那边怎么交代
沈清音停下手中的动作：实话实说就行。父亲不是糊涂人,他会明白的。
丞相沈大人确实不糊涂。当他听到女儿深更半夜回到娘家,还带着行李,立刻就猜到了几分。
清音,发生什么事了沈大人坐在书房中,看着风尘仆仅的女儿。
沈清音跪在地上,声音哽咽：父亲,女儿给您丢脸了。
起来说话。沈大人扶起她,到底怎么回事
沈清音含泪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沈大人听完,脸色阴沉如水。
混账！他拍案而起,萧家小子竟敢如此欺辱我沈家女儿！
父亲,女儿想和离。沈清音抬眼看他,眼中满含坚决。
沈大人愣住了：和离清音,你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沈清音点头,与其在那里受屈辱,不如早早脱身。
可是你的名声...
名声沈清音苦笑,父亲,是他先对不起我的。我又何必为了所谓的名声委屈自己
沈大人看着女儿坚决的表情,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女儿从小要强,一旦下定决心,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好,父亲支持你。他最终点头,萧家既然不珍惜我沈家女儿,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消息很快传开。萧景琛上朝回来,发现沈清音已经走了,整个人如遭雷击。
他立刻赶到沈府,要求见沈清音。但沈府的门房告诉他,小姐不见客。
我是她夫君！萧景琛激动地说。
姑爷,您还是回去吧。门房为难地说,小姐说了,不见任何人。
萧景琛在沈府门外跪了整整一天,但沈清音始终没有出来见他。
夜深时分,沈大人派人传话：萧家小子,你若真心悔改,就拿出诚意来。否则,我女儿宁可和离,也不会再回萧家。
和离萧景琛心如刀绞。如果沈清音真的要和离,那他不仅失去了妻子,还会失去沈府的支持。
到那时,他在朝中的地位必然不保。
但比起失去官位,更让他痛苦的是失去沈清音。
他忽然发现,原来在不知不觉中,这个温柔善良的女子已经占据了他内心如此重要的位置。
当他以为她会永远默默承受的时候,她选择了反抗。当他以为她离不开他的时候,她选择了离开。
萧景琛第一次尝到了失去的滋味。
那种心如刀绞的痛苦,让他终于明白,什么叫做珍惜。
但是,还来得及吗
第八章
沈府内,沈清音正在房中练字。她写的是一首诗：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小姐,姑爷在府门外跪了三天三夜了。翠儿进来禀报,老爷让奴婢问您,要不要见见他
沈清音没有抬头：跪多久都没用,我不会见他。
可是小姐,外面都在传,说姑爷为了您茶饭不思,人都瘦了一圈...
那是他自作自受。沈清音放下毛笔,翠儿,你觉得一个背叛过的男人,还值得信任吗
翠儿想了想,摇摇头：不值得。
那就对了。沈清音站起身,准备一下,明天我要去庙里进香。
小姐,您这是...
求菩萨保佑,让我早日和离成功。沈清音淡淡地说。
第二天,沈清音带着翠儿前往城外的慈云寺。这座寺庙香火旺盛,据说很灵验。
她在佛前虔诚地跪拜,心中默念着：佛祖,求您让我早日脱离苦海,重获新生。
正在祈祷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清音,你真的在这里。
沈清音回头一看,竟是她的表兄顾瑾言。
表兄你怎么在这里她有些意外。
顾瑾言走到她身边,关切地说：听说你回了娘家,我很担心,就来找你了。
顾瑾言是兵部侍郎的儿子,也是沈清音的青梅竹马。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极好。如果不是当年的联姻,也许她嫁的就是他。
表兄有心了。沈清音勉强笑了笑。
清音,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顾瑾言看着她憔悴的样子,心疼不已,是不是萧景琛欺负你了
沈清音没有隐瞒,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
顾瑾言听完,怒火中烧：混账！他竟敢如此对你！
表兄别激动,事情已经这样了。沈清音平静地说,我已经决定和离。
好！顾瑾言毫不犹豫地支持她,这种男人不配拥有你。
两人在寺中谈了很久。顾瑾言的陪伴让沈清音感到前所未有的安慰。
清音,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愿意照顾你一辈子。顾瑾言忽然认真地说,虽然你曾经嫁过人,但在我心中,你永远是那个最好的清音。
沈清音看着他真诚的眼睛,心中涌起一阵暖流。在她最痛苦的时候,是他给了她温暖。
表兄,你的心意我明白。她轻声说,但我现在还没有想好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没关系,我等你。顾瑾言握住她的手,不管多久,我都等你。
这一幕恰好被跟踪而来的萧景琛看见。
他躲在寺庙的角落里,看着沈清音和顾瑾言亲密交谈,心如刀割。
原来在他失去她的时候,已经有别的男人在等着要保护她了。
萧景琛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正如沈清音当初对他说的那句话。
他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追悔莫及。
第九章
萧景琛回到府中,整个人如行尸走肉。管家见他神情恍惚,担心地问道：老爷,您没事吧
去准备和离书。萧景琛声音沙哑。
管家愣住了：老爷,您说什么
我说,去准备和离书！萧景琛吼道。
管家被吓得连忙退下。很快,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萧家要与沈家和离。
沈府中,沈大人听到消息,冷笑一声：算他识相。
沈清音听到消息,心情却很复杂。她本以为萧景琛会继续纠缠,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妥协了。
小姐,和离书送来了。翠儿拿着文书进来,姑爷还送了一份厚礼,说是给您的补偿。
沈清音接过和离书,仔细看了一遍。萧景琛将自己名下的一半家产都给了她,可谓大方。
他倒是舍得。沈清音冷笑。
小姐,您真的要签吗翠儿有些不舍,签了这个,您就真的和姑爷没关系了。
本来就没关系。沈清音提笔签下自己的名字,从他背叛我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没关系了。
和离书一式三份,一份给官府,一份给萧家,一份留在沈家。
从此以后,沈清音恢复了自由身。
消息传开后,京城震动。一个丞相府的嫡女,竟然主动要求和离,这在当时是极为罕见的事情。
有人说她太过刚烈,有人说她不懂忍耐,但更多的人却在暗中佩服她的勇气。
沈家女儿有骨气,不像有些女人,被男人背叛了还要死皮赖脸地贴上去。
就是,男人不珍惜你,何必委屈自己
这些议论传到萧景琛耳中,让他更加痛苦。他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意识到自己犯了多么严重的错误。
但是已经晚了。
顾瑾言听说沈清音和离的消息,立刻登门求见。
清音恭喜你重获自由。他由衷地说。
多谢表兄。沈清音淡淡一笑,以后我就是自由身了。
那...那你有什么打算顾瑾言试探着问。
沈清音想了想：我想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这么多年一直在京城,从闺阁到夫家,从未真正见过外面的风景。
我陪你去。顾瑾言毫不犹豫地说。
表兄,你还有公务要处理...
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陪在你身边。顾瑾言认真地看着她,清音,我知道你现在还没有走出阴霾,我不急着要什么答案。我只希望能陪着你,直到你重新快乐起来。
沈清音被他的真诚感动,点点头：好,那就一起去吧。
两人商量着出行的路线。顾瑾言建议去江南,那里山水如画,正适合散心。
就在他们准备启程的时候,萧景琛忽然出现在沈府门前。
他已经瘦了很多,整个人憔悴不堪。看见沈清音要和顾瑾言一起离开京城,他再也忍不住了。
清音,我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他跪在沈府门前,声音嘶哑,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第十章
沈清音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萧景琛。曾经高傲的男人,如今如此狼狈,却再也激不起她心中任何波澜。
萧景琛,你觉得道歉有用吗她的声音冷漠如冰。
清音,我愿意做任何事来补偿你,只要你能原谅我。萧景琛哀求道,如烟的事情我彻底断了,以后再也不会有第二个女人...
第二个女人沈清音冷笑,萧景琛,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问题不在于有没有第二个女人,而在于你的心从来就没有完全属于过我。
不是的！我的心...
你的心沈清音打断他,你的心在春香楼包养如烟的时候在想什么在新婚夜后迫不及待去见她的时候在想什么在我们成亲的这两个月里,你有几天是真心实意对我的
萧景琛被问得哑口无言。
我告诉你,萧景琛。沈清音一字一句地说,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无法挽回。你毁掉的不仅仅是我对你的信任,更是我对婚姻的所有美好期待。
清音,我可以重新开始,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证明什么证明你能为了我放弃别的女人沈清音摇头,萧景琛,你永远不会明白。一个女人真心爱一个男人的时候,她想要的不是他的施舍,不是他的补偿,而是他全心全意的爱。
而你给不了。她的话如利剑般刺进萧景琛的心脏,你永远给不了。
萧景琛痛苦地闭上眼睛：清音,如果我真的失去了你,我会死的...
你不会死。沈清音冷冷地说,你只是舍不得失去沈府的支持,舍不得失去仕途上的助力。萧景琛,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算盘
这句话让萧景琛如遭雷击。他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确实有这样的考虑。
我...他张口结舌。
你看,你连否认都不敢。沈清音转身就走,萧景琛,从今以后,我们再无瓜葛。
清音！萧景琛想要追上去,却被顾瑾言拦住。
萧景琛,够了。顾瑾言冷声说道,清音已经给了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现在她决定离开,你就不要再纠缠了。
顾瑾言,你想趁虚而入萧景琛恶狠狠地瞪着他。
趁虚而入顾瑾言冷笑,我对清音的感情比你早了十几年。如果不是当年的联姻,娶她的人本就应该是我。
现在她重获自由,我自然要保护她。而你,一个连自己妻子都保护不了的男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呼小叫
萧景琛被说得面红耳赤,却无法反驳。
顾瑾言继续说道：萧景琛,清音这样的女子,本该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爱。你不懂珍惜,自然有懂珍惜的人来爱她。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萧景琛咬牙切齿。
那就试试看。顾瑾言毫不示弱,看看清音会选择谁。
两个男人剑拔弩张,仿佛随时要打起来。
沈清音走出来,冷漠地看着他们：够了。顾瑾言,我们走。
清音,你不能跟他走！萧景琛大喊。
沈清音头也不回：萧景琛,我能跟谁走,不需要你来管。
她和顾瑾言并肩离开,留下萧景琛独自站在沈府门前,如同一具失了魂的躯壳。
第十一章
江南三月,烟雨如织。
沈清音和顾瑾言乘船游览西湖,清风徐来,湖光山色尽收眼底。
清音,你看那边的桃花开得多好。顾瑾言指着湖岸边的一片桃林。
沈清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粉色的桃花满树盛开,宛如云霞。
确实很美。她淡淡地说,眼中却没有多少波澜。
顾瑾言察觉到她的情绪,轻声说道：清音,你还在想他吗
沈清音摇摇头：我只是在想,原来离开了京城,外面的世界这么美好。
那就不要回去了。顾瑾言认真地说,我们可以在这里安家,远离那些是非恩怨。
沈清音看着他：表兄,你为了我放弃仕途,值得吗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什么都值得。顾瑾言握住她的手,清音,嫁给我吧。我会用一生来弥补你受过的伤害。
沈清音沉默了很久,才轻声说道：表兄,你对我这么好,我却无法给你完整的爱。我的心已经碎了,可能永远无法重新完整了。
没关系。顾瑾言温柔地说,哪怕只有一半,我也愿意珍惜。
沈清音被他的真诚打动,眼中涌出泪水：表兄...
不要哭。顾瑾言为她拭去眼泪,以后有我陪着你,再也没有人能伤害你了。
就在这时,岸边传来一阵骚动。沈清音抬头看去,惊讶地发现萧景琛正站在码头上,显然是追到了这里。
他怎么找到这里的沈清音皱眉。
顾瑾言脸色阴沉：看来他不死心。
萧景琛看见他们在船上,立刻跳入湖中,向船游过来。
萧景琛,你疯了吗顾瑾言大喊。
但萧景琛充耳不闻,拼命向船游来。他的水性不好,游得很吃力,但眼中却燃烧着决不放弃的火焰。
清音,我有话要对你说！他在水中大喊,就算死,我也要说完！
沈清音看着他在水中挣扎的样子,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虽然已经恨透了他,但看着他如此拼命,还是忍不住担心。
快救他上来。她对船夫说道。
顾瑾言想要阻止,但看见她担心的表情,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萧景琛被救上船后,浑身湿透,狼狈不堪。但他顾不上这些,直接跪在沈清音面前。
清音,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但我有话必须要说。他气喘吁吁地说,如果说完你还是不肯原谅我,我立刻就走,从此再也不打扰你。
沈清音看着他,冷冷地说：说吧,我听着。
萧景琛深吸一口气,开始他的告白：清音,我承认我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我背叛了我们的婚姻,背叛了你对我的信任。这些我都承认。
但是我要告诉你,从我真正认识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爱上了你。是的,一开始我们的婚姻是政治联姻,我心中确实有别人。但是当我看见你为我精心准备的每一餐饭,看见你为我绣的每一件衣服,看见你总是默默为我着想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娶了你。
如烟只是我过去的一个错误,但你是我的未来。我用错误的方式处理了这件事,伤害了你,我该死。但清音,我对你的爱是真的,我想要和你白头偕老是真的,我想要给你幸福也是真的！
他的话声情并茂,连顾瑾言都有些动容。
但沈清音的表情依然冷漠：说完了吗
清音...
说完了就走吧。沈清音转过身去,萧景琛,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第十二章
萧景琛如遭雷击,整个人瘫坐在船板上。
清音,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要求你的原谅,但是...他的声音颤抖着,但是如果你真的要重新开始,能不能不要选择他
沈清音回头看他：为什么
because...因为我受不了。萧景琛痛苦地说,我可以接受你恨我,可以接受你不原谅我,但是我受不了看着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幸福。
这就是你的自私。沈清音冷笑,你伤害了我,却不允许我去寻找幸福萧景琛,你凭什么
我没有凭什么,我只是...萧景琛捂着胸口,我只是觉得我快要死了。失去你的这些天,我才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那些夜里我睡不着觉,想起我们新婚时你为我做的每一件小事。想起你总是在我回家之前准备好热茶,想起你会为了给我做爱吃的桂花糕而亲自下厨,想起你每次看见我回来时眼中的欢喜...
我才发现,原来真正爱我的人一直在我身边,而我却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伤害了她。
萧景琛的眼泪滴在船板上：清音,我不求你原谅我,我只求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用余生来补偿你。哪怕你永远不原谅我,哪怕你永远不再爱我,只要能让我陪在你身边,我就满足了。
他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沉默了。连顾瑾言也能感受到他内心的痛苦和悔恨。
但沈清音依然摇头：萧景琛,你不明白。有些伤害是无法弥补的,有些信任一旦失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彻底结束了。
萧景琛听到这句话,整个人如失去支撑般倒下。
清音...他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抓到。
顾瑾言看不下去了,对船夫说：靠岸吧,让他上去。
船靠了岸,萧景琛被扶上岸。他站在码头上,看着渐渐远去的船只,眼中满含绝望。
船上,沈清音背对着岸边,但肩膀在微微颤抖。
清音,你还是心软了。顾瑾言轻声说。
我没有心软。沈清音声音有些哽咽,我只是...只是觉得有些累了。
那我们找个地方休息吧。
沈清音点点头,不再回头看岸边的那个人。
但她不知道的是,萧景琛在码头上站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有人发现他昏倒在码头上,发着高烧,口中还在呢喃着：清音...清音...
消息传到沈清音耳中,她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
小姐,要不要去看看他翠儿小心翼翼地问。
不去。沈清音强硬地说,他的死活与我无关。
但是那一夜,她彻夜未眠。
第二天,顾瑾言找到她：清音,我有个提议。
什么提议
我们成亲吧。顾瑾言认真地说,你需要一个新的开始,而我愿意给你这个开始。
沈清音看着他真诚的眼睛,心中涌起一阵暖流。也许,真的该给自己一个新的开始了。
好。她点头答应。
消息传回京城,整个京城为之震动。丞相府的嫡女要再嫁了,而且嫁的是她的表兄顾瑾言。
萧景琛听到消息,病情骤然加重。
第十三章
京城,萧府。
萧景琛躺在病榻上,面色苍白如纸。管家守在一旁,忧心忡忡。
老爷,您得吃点东西啊,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的。管家劝道。
萧景琛摇摇头,声音虚弱：吃不下。
自从听到沈清音要与顾瑾言成亲的消息,他就一蹶不振。原本就因为追到江南而落下的病根,现在更是加重了。
老爷,您这样沈小姐也不会回心转意的。管家试图劝他,不如您...
够了。萧景琛打断他,是我对不起她,她有权利选择自己的幸福。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沈清音的音容笑貌。那个曾经每天为他准备热茶的女子,那个会为了给他做桂花糕而亲自下厨的女子,那个总是默默关心他的女子...
如今要成为别人的妻子了。
清音,对不起...他在心中默念,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不会再伤害你...
江南,西湖边上的一座小院中。
沈清音正在试穿嫁衣。红色的凤冠霞帔穿在她身上,依然美丽动人,但眼中却没有新娘应有的喜悦。
小姐,您不高兴吗翠儿担心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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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不高兴。沈清音对着铜镜整理着装扮,只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顾瑾言推门而入,看见她的样子,眼中满含爱意：清音,你很美。
多谢表兄夸奖。沈清音勉强笑了笑。
顾瑾言走到她身边,轻抚她的脸颊：清音,如果你还没有准备好,我们可以再等等。
不用等了。沈清音握住他的手,表兄,谢谢你愿意要我这个二婚的女人。
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最好的。顾瑾言真诚地说,清音,我会用一生来爱你,保护你。
沈清音点点头：我相信你。
婚礼如期举行。虽然是在异乡,但顾家和沈家都派了人来,场面依然热闹。
新郎新娘拜堂成亲,宾客们纷纷道贺。
但就在婚礼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骚动。
让开！让我进去！
是萧景琛的声音。
沈清音心中一震,回头看去,就见萧景琛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他面容憔悴,眼中满含血丝,显然是一路急赶而来。
清音！他大喊着,不要嫁给他！
整个婚礼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顾瑾言脸色阴沉：萧景琛,这里不欢迎你！
我不是来找你的！萧景琛目光如炬地看着沈清音,清音,我知道我没有资格阻止你,但是我必须要说...
我必须要告诉你,我爱你！真的爱你！不是因为沈府的地位,不是因为任何别的原因,就是单纯地爱你这个人！
萧景琛,你够了！顾瑾言想要上前阻止。
但沈清音抬手制止了他：让他说完。
萧景琛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清音,我知道我伤害了你,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要求你的原谅。但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嫁给别人而什么都不做。
哪怕你恨我一辈子,哪怕你永远不原谅我,我也要告诉你——我萧景琛这辈子最爱的人就是你沈清音！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宁愿从未遇见过如烟,我宁愿从一开始就全心全意地爱你！
他的话字字如血,让在场的人都为之动容。
沈清音看着他,眼中涌出泪水：说完了吗
说完了。萧景琛点点头,清音,我走了。这次是真的走了,再也不会来打扰你了。
他转身就要离开,却听见身后传来沈清音的声音：
萧景琛。
他回头,满含希冀地看着她。
沈清音缓缓摘下头上的凤冠,声音平静地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但是,太晚了。
萧景琛的眼中瞬间失去了所有光芒。
我知道。他苦涩地笑了笑,我知道太晚了。清音,愿你幸福。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沈清音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眼泪终于忍不住滴落下来。
清音...顾瑾言担心地看着她。
表兄,对不起。沈清音转身看他,我想...我还没有准备好开始新的感情。
顾瑾言心中一紧：你的意思是...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沈清音摘下手上的戒指,表兄,你是个好人,你值得拥有一个全心全意爱你的女人。而不是我这样带着伤痕的人。
顾瑾言想要挽留,但看着她坚决的眼神,最终只能点头：好,我等你准备好的那一天。
沈清音摇摇头：不要等我了,去寻找属于你的幸福吧。
婚礼就这样结束了。
沈清音独自住在江南的小院中,每天看书、绣花、品茶,过着平静的生活。
她没有再联系任何人,包括萧景琛。
有时候她会想,也许这样的生活就很好。没有爱情的纠葛,没有男人的背叛,只有内心的平静。
而萧景琛,从那天之后就彻底消失了。有人说他出家了,有人说他远走他乡了,总之再也没有人见过他。
沈清音偶尔也会想起他最后的那些话,想起他眼中的绝望和悔恨。
也许,他是真的爱过她的。
只是,一切都太晚了。
爱情这种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再深的悔恨也换不回已经破碎的心。
而她,已经学会了一个人生活。
没有爱情,她依然可以活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