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从此以后,我与叶家再无瓜葛,苍天为证,血脉为鉴!
如同天地梵音的断亲诀别,激荡在众人耳畔。
叶百万的神情在诀别词的尾音中,一阵恍惚。
他......
他,他......
他竟然真的跟叶家断亲了!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以!
你你你,你给我站住!
叶百万被这突如其来的失控,搞得心跳加速,手指发麻。
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他已经好久没有感受过了。
那种什么东西在心中抽离的感觉,让他倍感难受!
此刻就连叫住齐牧的话都带着颤音。
叶凯见父亲态度大变,心中也升起了强烈的慌张。
‘这情况不对啊,妈的不会真会让他翻盘吧!’
他心里着急连忙上前扶住叶百万,像是撒娇一般地说:爹,你叫这个瘟神干嘛啊!我才是你亲儿子啊!你是首富,别气坏了身子!喂,狗崽子,你停下!
叶凯一边说,一边怨毒地看向齐牧重新站定的背影。
你不就是想要那克夫鬼的卖身契吗说什么狗屁婚书,我呸!给你!
他在众人视线里从腰间解下一个手工香囊,丢垃圾般地丢到了齐牧身前雪地里。
接着嘲讽道:真当那克夫鬼谁稀罕呢十块钱买来的烂货,县里谁不知道,她在人家被窝里咕噜三圈了,也就你们老齐家还当个宝!知道你着急投胎!拿着那张破纸,快滚吧!
叶凯管不了那么多了,虽然顾家的颜面重要,但是亲爹的爱更重要。
原本还想着等齐牧被克死,他好借着这东西暗地里找克夫女玩玩。
听说克夫女虽然命格不好,但是身材样貌却都是顶级的。
还有传言说,她是妖精转世,谁要是能破了她的身,就能得到她所有的能量。
特异功能在这个时期甚嚣尘上,所有人都沉迷在这个玄幻又科学的名词中。
叶凯也不例外。
他想着这时代女人名分大过天,等齐牧被她吸干阳气,想必以卖身契要挟,她定能顺从。
只是可惜,首富嫡子的这个身份更加重要!
另一边,齐牧弯腰捡起香囊,掸去上面沾染的白雪,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
这才回过头面带微笑,眼神却危险异常。
姓叶的!
他冻得红肿的手指透过鹅毛般的大雪指向叶凯鼻尖。
从今往后,再让我听见你侮辱我妻,以及我的家人......
他眼睛微眯脸上透露出一股子狠劲儿:我,废了你!
这一刻,他瘦弱的身躯配上凶悍的表情,宛如上古凶兽一般向着叶凯扑去。
隔着几米远,叶凯竟被吓得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哈哈哈哈哈!废物!
齐牧豪迈地笑着转身,快速消失在街口。
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众人才集体打了个冷战。
刚刚的一幕太过于震撼,以至于齐牧都已经消失几分钟,大家还没有缓过劲儿来。
那种决绝,那种狠辣,那种豪迈。
说他是下山的绺子都有人信!
偏偏齐牧的人生大家都知根知底,怎么陡然间变得如此陌生
我看啊,这就是没辙了......强撑呢!
人群中突然传出一句人声,附和声骤起。
对对对,就是这样!
嗯,人生无望,还要跟克夫女完婚,谁知道能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
垂死之人,爆发出野兽般的气势也正常。
嗐,晦气,好好的大喜日子让他给搅和了!
顾厂长,百万兄,你们不要受他影响。那边的唢呐不要停,来点欢快的曲子。
就是!顾厂长,咱们订婚宴继续......
众人七嘴八舌将气氛重新烘托起来,可是顾厂长千金的一句话却再次让气氛陷入冷场。
她穿着红色洋裙,踩着高底小羊皮鞋从人群后方款款走到了顾厂长的身边。
爹,今儿日子选得不对,现在也错过了吉时,要不......
顾清雪垂眸瞥向坐在地上傻愣愣的叶凯,眸子间闪过一抹无人察觉的失望,继续用温柔的声音笑着说:要不再选个吉日吧!叶哥,你说呢
订婚取消
还当着双方亲友的面取消!
这不是在打叶百万的脸吗
众人识趣地闭上了嘴,眼睛全都瞄向了冷汗满额的叶凯。
气功......这一定是气功......
叶凯沉浸在恐惧之中,根本没听到未婚妻顾清雪说了什么。
这时叶百万突然沉声将话接了过去。
哼!改日好啊!我等着老顾来找我定日子!老二,送客!
他面如寒霜全然不顾别人如何,背着双手自顾自地离开了外院向着内宅走去。
顾厂长被晾在原地,即便想要继续订婚仪式,也知道无法再进行下去。
他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看了一下面带微笑的顾清雪,叹息一声摇摇头,第一个走出叶家。
顾家人紧随其后。
其他宾客四顾茫然,此时全都如鲠在喉,如芒刺背,如坐针毡!
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有人来退还礼金......
最终各自暗叫晦气,扶着自行车相继离开。
叶凯自始至终保持着跌坐在地的痴傻动作,脑子里如同浆糊一般浑浊不清。
直到热闹的叶家大院再次恢复冷清,他表情才渐渐变得狰狞。
弄死我齐牧!我他妈先弄死你!你个泥腿子,老子有钱,想弄死你易如反掌!!
后知后觉的狠厉在此刻早已经没有了观众,只有守在门口和最后一名宾客挥手道别的二姐听到了。
她反身关紧大门,笑呵呵地将叶凯扶起。
心中再次升起她那不为人知的恶趣味。
好啦,小弟。瞧你脏的!在地上坐了这么久,会不会着凉呀跟姐回屋,姐给你擦擦......
恍然间,叶凯觉着二姐那普通的样貌似乎发生了变化,就连家族标志性的朝天鼻都变得格外可爱。
姐,你好美!
呸,说什么呢我可是你亲姐!叫人听到了多不好......
哦,那我不说了!
干嘛不说回屋说,姐爱听!
......
欢喜村,齐家偏房。
寒风呼啸,刮得单薄的门板嘎嘎作响。
门外是映山的红和簌簌的雪。
门里的赵美洺盖着红盖头,坐在火炕边缘不断揉搓着衣角,心中又苦涩又迷惘。
木桌上的红烛就快要燃尽,可是那个让她怕到骨头里的男人还没有回来。
不回来,也好......
她的呢喃惹来身后窗户一阵乱想。
是谁谁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