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学宴上,小姑子居然说我儿子是她的。
我笑着承认了。
所有人都以为我疯了！
1,
我叫李丽华,出生在一个小县城里,父母都是单位里的干部,家里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也吃喝不愁。
父母都是通过知识改变命运的,所以他们对我的学习也很看重,从小就教育我好好学习,长大为祖国做贡献。
初中毕业后我上了一所师范学校,后来回到县城的中学教书。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我丈夫刘飞。
刘飞是一个地道的农村孩子,他家有兄妹二人,妹妹刘燕很早就不上学了,而刘飞却跳出农门,成了吃皇粮的公家人。
刘飞长相气帅,工作也很努力,我们在日常的接触中逐渐产生了感情,后来顺利走进婚姻的殿堂。
我和刘飞都在县城做教师,单位分了房子,每月都有工资,日子过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我和丈夫结婚一个月,小姑子也出嫁了,她家日子不好过,我和丈夫经常接济她。
说来也巧,我们两个同一个月受孕,同一日生产。
2,
那时候,农村人生孩子一般都在家里,找接生婆上门,可我丈夫担心小姑子的身体,就把她接到城里生产。
小姑子先生下一个男孩,我丈夫让婆婆去看看闺女,等她来到我的病房,她的大孙子也出生了。
我婆婆喜得合不拢嘴,说第一胎是男娃就安心了,第二胎生什么都无所谓。
我和丈夫都是吃皇粮的公家人,只能生一个孩子,而小姑子生了一个儿子后,又东躲西藏生下了一儿一女。
在我和丈夫的耳濡目染下,我们的儿子刘洋养成了爱学习的好习惯,当然我对他的要求也很严格。
刘洋每次考试都名列前茅,年年拿奖状。而和刘洋同年同月同日的小姑子的儿子周海,小学没上完就被小姑子弄回家干活了。
过年过节聚在一起的时候,小姑子总是夸刘洋聪明好学,骂自己的儿子周海就是个榆木脑袋。
家庭环境和父母的教育方式对一个孩子的影响是巨大的,刘洋在我的悉心教育和正确引导下,不但学习好,而且性格开朗活泼。
而周海生活在那样一个贫困的家庭,还经常遭受母亲的歧视,甚至打骂,性格变得自卑,内向,敏感。
3,
记得有一年大年初二,小姑子带着几个孩子回娘家走亲戚。
一进门小姑子就拉着刘洋嘘寒问暖,问考了多少分得奖状了没有孩子都如实回答了,小姑子兴奋得眉飞色舞。
她恨不得把我儿子抱在怀里,说道,还是我大侄子聪明,将来一定有出息……
她说完又看看躲在角落里低头不语的周海骂道,就你个榆木脑袋,不但上学不好,干农活也不行,我看你能干啥,长大了连个媳妇也讨不到……
她把自己的儿子贬得一文不值,我丈夫看不下去,瞪她一眼说,他是你儿子,有你这样当妈的吗
谁知小姑子更来劲了,说道,我咋就生了他这个笨种真是气死我了……上去对着周海就是一巴掌,是个猪还会哼哼两声,你就是个哑巴吗
周海委屈的哭道,不是我不想读书,而是你不让我读……
你那么笨,读书也是瞎花钱！
中午吃饭的时候,所有孩子都上桌了,小姑子却不让周海上桌吃饭,而是让他坐在灶房里吃剩菜。
4,
餐桌上,小姑子不顾自己的另外两个孩子,而是一个劲的给刘洋夹菜。
洋洋,你学习费脑子,多吃点好的……当小姑子把一个鸡腿夹到儿子面前的时候,儿子却端着碗躲开了。
姑,周海是你儿子,你为啥对他那么凶
儿子稚嫩的小脸上写满了不解,眼里还有一丝愤怒。
小姑子听我儿子这么问,神情微滞,随后就笑着说,洋洋,就他那个笨样,不配上桌……
小姑子从来不掩饰对刘洋的偏爱,孩子过生日的时候,她卖掉家里仅有的口粮给孩子买当时流行的服装。
那次我刘洋生病住院,小姑子来到医院要帮忙。
我丈夫说,你家里那么忙,还有几个孩子,你回去吧,我和你嫂子照顾就行！
我也说让她回去,可小姑子说,你们俩上班忙,哪有时间照顾洋洋,我家地里的活早晚干就行……
她执意要留下替我们照顾刘洋,一天24小时守在病床边,我这个做妈妈的只能落个清闲。
5,
那天放学我去医院看刘洋,走到病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出男子的骂声。
你这个家懒外勤的东西,自己家里一大堆事不管,跑到这里来现眼……走,跟我回去……
小姑子的丈夫周大勇抓着她的手脖子就拉出了病房。
周大勇,放开我,我愿意干啥就干啥……小姑子也不是吃素的,二人在病房外打了起来。
我假惺惺地上去拉架,大勇,有话好好说,不要打了！
周大勇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我,你们安的什么心诚心要拆散我这个家是不是……
原来,小姑子在医院这几天,周家的牛娃丢了,周海去山上找牛,脚下打滑摔下山坡,一条腿骨折……
其实我也很同情周大勇父子几个,可小姑子这人就是喜欢刘洋,为了他她可以不顾一切。
二人在医院又打又骂,影响恶劣,医院保卫科的人就把他们赶了出去。
小姑子对刘洋的偏爱,刘洋也很不解,他说她是一个好姑姑,但不是一个好母亲。
周海腿部骨折没有及时治疗,从此就落下残疾,走路一瘸一拐的,这样干活就更不利索了,小姑子对他的打骂更是变本加厉。
6,
18年来,小姑子一直把刘洋视为己出,好东西都给了他,一开始大家都不理解,后来也慢慢麻木了,他们都以为小姑子这样做是为了巴结我。
同人不同命,刘洋和周海同年同月同日生,命运却是天壤之别。
1988年,刘洋以全县第一的好成绩考上了清华,成为人人羡慕的天之骄子,我和丈夫的脸上也有光。
而周海却大字不识几个,腿还残疾,不出意外的话,他这辈子会过得很辛苦。
作为母亲,小姑子不为自己儿子的将来担忧,反而一想着自己的侄子。
刘洋考上清北是件大喜事,我和丈夫在家里摆了两桌酒席,把最亲近的亲戚朋友都请来庆祝。
小姑子也带着她周海来了,她从包里拿出一块手表,喜滋滋的说,洋洋,以后你是大学生了,手表可不能少,这是姑姑专门给你买的……
她一边说一边把手表戴在刘洋的手腕上。
那块手表是当时最流行的,要一百多块呢。小姑子家里的条件不好,居然花这么多钱给刘洋买手表,在场的亲戚都有些震惊。
小姑子和刘洋说了一会儿话,就开始训斥一脸倒霉相的周海,周海……你是死人呀,坐在那里像个猪似的……
周海听见她的声音,
就吓得浑身发抖,赶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知如何是好。
小姑子咬牙看着他,然后就气冲冲地走了过去,对着他的腿就是一脚。
7,
周海被踹倒在地,无声的落泪,对于她这种行为大家已经见怪不怪了,都装作没看见。
而我却忍不下去了,今天是刘洋的升学宴,你要教育孩子回家教育去,不要破坏大家的好心情……
小姑子见我发话,就不再打周海了,而是骂骂咧咧的朝刘洋走去。坐在刘洋身边,立刻换了一副讨好的嘴脸。
刘洋是所有亲戚中第一个考上清华的,我和丈夫倍有面子,饭桌上,我们乐呵呵的接受着大家的恭维和祝福。
亲戚们都说我们两口子厉害,居然把刘洋培养成了清华高材生。
我小姑子却说,还是洋洋聪明,要是像周海那样笨,谁培养也没有用……
小姑子的话让我和丈夫很尴尬,可我们装作没听见。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小姑子突然站起来说,今天我要宣布一件重要的事……刘洋不是我嫂子生的,他是我的儿子……
她说完就抓住了刘洋的手,满眼含泪的说,洋洋,我才是你亲妈……
在座的所有人下巴都惊掉了一地,目瞪口呆的看着小姑子,以为她是疯了。
8,
刘红,你喝醉了吧刘洋怎么成你儿子了我丈夫气愤的看着小姑子。
我婆婆和公公也着急了。
婆婆说,你别胡说,洋洋是你侄子,是我们老刘家的人,周海才是你儿子……
放开洋洋！公公上前试图把小姑子抓刘洋的手分开,她却抓得更紧了。
刘洋真的是我儿子,只有我儿子才这么聪明,才能考上清华,周海那么笨,怎么会是我儿子
我丈夫的脸色大变,正要质问小姑子的时候,我微笑着开口了。
你说得没错,刘洋的确是你的亲儿子,这儿子我不要了,还给你……
众人把震惊的目光都投向我,他们以为我也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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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丽华,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刘洋是咱们辛辛苦苦养大的,怎么就成了她儿子,那么咱们的儿子又在哪里
我看向坐在一边,满脸懵逼的周海说,刘飞,他才是你的亲儿子……
不可能！丈夫大吼,你疯了,要把自己的儿子拱手让人……
我平静,面带微笑的说,18年前,我是亲眼看见刘红把两个孩子调换了,我没有阻止……
所有人再次被我的话震惊,连周海也愤怒的看向我。
9,
我丈夫和公婆指着我破口大骂,质问我为什么不早说说我不配做一个母亲。
周海一瘸一拐的走到我身边,他眼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你太狠心了,看着我被打骂虐待了十八年,你却没有说出真相,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说完就瘫软在地上,而我的公婆和丈夫还在一个劲的骂我,其他的亲戚也对我的做法感到不解。
刘洋慢慢的走到我身边,哭着说道,妈,你一直那么爱我,我就是您的亲儿子,你说的不是真的……对不对
我丈夫刘飞看着刘洋痛哭流涕很是心疼,对着我大吼,你说话呀,刘洋就是咱们的儿子对不对你说的都是假的
公婆也一起上来冲着我大喊,刘洋是刘家的孩子,他是要为刘家光宗耀祖的……
你怎么能把这么好的孩子让出去呢刘洋就是我的孙子……
小姑子见她的哥哥和父母都不愿意相信刘洋是她的,就跌跌撞撞的扑了上来,推开几人跑到刘洋面前,儿子,我才是你亲妈呀,从小到大,我是咋对你的,难道你都忘了吗
刘洋却愤怒的甩开了她的手,不是,你不是我妈,周海才是你儿子……
洋洋,乖儿子,我当初把你和周海调换也是为了你好……咱家的条件不好,我想让你来享福……你不能怪妈妈啊……
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丈夫眼里满满的愤怒。
哥,我说的千真万确,如果有半句假话,我……刘红发了毒誓,所有人都信了。
刘家人又开始一起攻击我,一遍遍质问我看见刘红换孩子为啥不制止
他们只想知道答案,而对于刘家的血脉周海根本懒得看一眼。
10,
周海擦了一把鼻涕,用力地从地上站起来,看看我,又看看我公婆和我丈夫,我恨你们……他说完就跑出了门。
我丈夫要去追,却被我公婆拉住了,刘洋才是咱们家的人,不要听她胡说……要是她真的看见孩子被换了,她作为亲妈不会不管的……他们依然不愿接受现实。
我看看丈夫和公婆,又扫视了屋里的所有客人,不疾不徐的开口道,我为啥没有阻止刘红换孩子因为这两个孩子都不是我生的,既然都是养子,养哪一个都一样……
我再次语出惊人,在场的人下巴惊掉一地。
疯了,简直是疯了,两个孩子都不是你生的太荒唐了……公公瞪着我,好像要把我吃了。
婆婆气得脸拧成了8字,李丽华,你胡说,都不是你生的,那么你生的孩子呢
我盯着丈夫的脸说,刘飞,这事只有你来解释一下了……
他的表情复杂,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喊道,李丽华,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我冷声说道,这事你最清楚,事到如今,你还想继续隐瞒下去……
我的思绪一下子就飘到了十八年前。
11,
那次我和刘飞一起去县医院检查,我被医生告知不能生育,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就如五雷轰顶,我抱着刘飞嚎啕大哭。
刘飞是独子,如果我不能为他生下一儿半女,我怎么对得起他
刘飞轻轻拍着我的背安慰道,丽华,不要哭了,没有孩子咱们可以抱养一个……
我哭着说,你父母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同意的……要不,咱们离婚吧,我不想让你为难……
刘飞紧紧的把我搂在怀里,动情的说,丽华,我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有你……他的一番话让我感动不已。
可我不能生孩子,怎么向公婆交代
刘飞很聪明,他想出了一个好办法,让我假装怀孕……
十月怀胎之后,我顺利生下一个男孩,之所以选择让我和小姑子一起并同时生孩子,就是为了让婆婆分心。
婆婆去小姑子病房的时候,刘飞就把那个收养的婴儿抱到我身边,等婆婆从小姑子的病房出来,看见我已经把她的大孙子生出来了。
我躺在病床上,心里非常感激刘飞,他为了我隐瞒了他父母,隐瞒了所有人,这个孩子就是我亲生儿子,到什么时候都是。
可就在我被他感动得稀里哗啦的时候,却无意间听见了他和医生的对话,我一下子就懵了。
12,
原来刘飞有一个初恋女友,他师范毕业分配到城里当老师之后,就和我谈起了恋爱。
和我恋爱期间,他的初恋女友来找过他,刘飞是个聪明人,他权衡利弊之后就选择了我。
可就在我们结婚前夕,他瞒着我和初恋女友见了一面,婚后,二人还一直保持联系。
后来那个女人就怀孕了,并坚持生下孩子,否则就……
刘飞害怕了,于是就演了一出戏……医生说我不能生育,我居然一点都没有怀疑,殊不知已经掉入了刘飞精心设计的圈套中。
听到了刘飞和那个医生的对话,我的三观尽毁,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人性会丑恶到这种地步。
当我跌跌撞撞的回到病房门口时,居然看见小姑子正把她自己的孩子放在我的病床上,然后抱起了我的孩子。
此时我的心已经碎了,我并没有进去阻止,而是躲到了一边,等她抱着孩子离开之后,我才走进病房。
……我一边回忆一边全盘托出。
这件事我一直没说,我隐忍了18年,等的就是这一天！我冷笑一声,一字一顿的说道。
13,
刘飞听我说完,一下子就瘫软在沙发上,李丽华,你这是在报复我……
我走到他身边说,没错,你居然和别人狼狈为奸,剥夺我生孩子的权利,我这样做也是被你逼的……
我又看着我公婆说,周海不是我生的,但他是你们的亲孙子,居然被你们的女儿虐待了18年,狠心的人不是我,而是她……
我指着小姑子说,我对你那么好,你竟然恩将仇报,把周海折磨的不成人样……只可惜,你没有伤害到我,而是伤害了你的父母和你的哥哥……
李丽华,你……当初你为啥不阻止她,你是故意的……
婆婆上来撕扯我,我一把推开她,回到房间,拉着我的密码箱离开了那个充满算计的家。
14,
几天后,刘飞跪在我面前苦苦哀求,恳求我的原谅,可他的所作所为在18年前就把我伤透了,我是不会原谅他的。
丽华,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以后咱们重新开始,我会全心全意的对你好了……
我冷笑,刘飞,你骗了十八年,让我心甘情愿的养你的私生子,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牛逼,很厉害……
可你不知道的是,你的私生子每天都生在水深火热之中,被你妈妈打成了残疾,而你这个父亲,还在把别人的儿子当宝贝宠着,这就是你的报应……
刘飞见我态度坚决,就蹭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怒目圆瞪,李丽华,你自己不能生,是你对不起我,你没有一点愧疚之心,还这样理直气壮,你还是人吗……
他头发凌乱,双眼布满血丝,脸上的肌肉因愤怒而扭曲,模样显得极为可怖。
我嘴唇微微勾起,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刘飞,这场戏已经结束了,好自为之吧!
突然,他像一头发疯的野兽冲了过来,脚步踉跄却带着一股狠劲。
他伸出双手,死死地掐住我的脖子,用力地把我按在沙发上,李丽华,我要杀了你……
我被他按在沙发上动弹不得,双手本能地想要掰开他的手,可他的力气大得惊人,一定要置我于死地。
我的脖子被他掐得生疼,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眼前也开始渐渐模糊。
咔嚓！一声巨响,刘飞掐着我的手猛的松开,他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15,
我的意识清醒过来,眼前站着的人慢慢清晰,是刘洋,他手里拎着一只凳子,凳子上还有血迹。
刘洋,你……我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刘洋脸色发白,浑身开始颤抖,手中的凳子也掉在了地上,妈,我杀人了……
此时的刘飞倒在地上,头下面的地板被鲜血染红。
刘洋还是个孩子,大人的错误不能让他去买单,我赶紧拨打120急救电话。
救护车来的时候,刘红和她丈夫都赶了过来,看到眼前的一幕也是惊呆了。
李丽华,你杀了我哥……刘红像一个疯子,上来撕扯我。
都什么时候了,救人要紧！医生大喝一声,刘红才停住动作。
她看见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刘洋,赶紧上去抱住他,满眼心疼,洋洋,你怎么了是不是李丽华这个臭女人欺负你
刘洋使劲推开他,起身就跑了！
刘红两口子不过奄奄一息的刘飞,赶紧就追了出去。
16,
刘飞被送进医院抢救,虽然保住了性命,但脑子坏了,什么都干不了,还需要人照顾。
而刘洋因为故意伤害致人残疾不但要面临经济补偿,还要承担刑事责任,大好前程毁于一旦。
刘家人把这一切都归结到了我身上,他们一起来骂我,说要是我当年阻止刘红换孩子,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他们说我是一个心思歹毒的女人。
可他们想过没有,任何事都是有因果的,种下什么因就要承担什么样的果。
刘飞与刘红这对兄妹,可谓是殚精竭虑、机关算尽,最后却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在这场因欺骗而引发的悲剧中,最无辜的就是刘洋和周海,而我也将一辈子生活在自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