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九月的蝉鸣还没彻底咽气,高一（七）班的后门就被一声轻响撞开。我叼着半根绿豆冰棍,正用鞋尖勾着书包带往座位拖,就看见前排新转来的林薇薇抱着一摞笔记,不小心撞进了前门走进来的江辰怀里。
她手里的纸哗啦啦散了一地,抬头时眼眶已经红了,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对、对不起江辰学长……苏漾同学说、说你最讨厌笨学生问问题,让我别来烦你……
冰棍咔地碎在我齿间。我吐掉冰渣,慢悠悠抬眼——林薇薇穿着洗得发白的浅蓝色连衣裙,头发梳成乖巧的马尾,泪珠挂在睫毛上,活像只受惊的小鹿。周围已经有女生倒抽冷气,看向我的眼神带上了审视。
哦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把书包甩在桌上,金属拉链撞出清脆的响。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林薇薇身上,给她镀了层无辜的柔光,却让我觉得刺眼。
开学不过三天,这位转校生已经用不小心把我的素描本掉进水桶、无意透露我周末在舞蹈室加练到半夜的手段,成功在班里刷出了柔弱小白花的人设。而我苏漾,顺理成章成了她口中仗着和江辰是青梅竹马就横行霸道的反面教材。
江辰弯腰帮林薇薇捡笔记,指尖划过一张写着数学公式的纸。他没看我,声音却清晰地传遍教室：我不讨厌问问题,只讨厌说谎的人。
林薇薇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又被委屈覆盖：我没有说谎……苏漾同学昨天确实在走廊跟我说……
是吗江辰直起身,终于看向我。他穿的白衬衫袖口卷到小臂,腕骨清晰,眼神却像结了层冰,那你说说,她怎么说的
空气瞬间凝固。我舔了舔嘴角的冰棍渍,等着看她怎么编。林薇薇的脸涨得通红,手指绞着裙角,半晌才憋出一句：她说……让我离你远点,别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噗——我没忍住笑出声。这台词,怕不是从哪本狗血小说里抄的
江辰却没笑,他把笔记递给林薇薇,语气平淡无波：知道了。笔记拿好。说完,他径直走到我座位旁,把一本物理练习册拍在我桌上,第三题解题步骤错了,重算。
我挑眉：江大学霸这么有空给我改作业
他没接话,只是用只有我们能听见的声音说：放学别走。
2
午休时,林薇薇又在走廊堵住了江辰。这一次,她手里捧着个粉色信封,上面歪歪扭扭画着小爱心。周围围了几个看热闹的女生,眼神里的八卦几乎要溢出来。
江辰学长,林薇薇的声音比上午更怯了,这个……是苏漾让我转交给你的。她说……她说你看完就知道了。
我刚买完水回来,站在楼梯口,恰好能看见江辰接过信封的动作。他指尖捏着信封角,像在捏什么脏东西,目光淡淡扫过林薇薇,又朝我这边瞥了一眼。
我面无表情地拧开瓶盖,仰头喝了口水。阳光晒得走廊发烫,林薇薇的耳朵尖却红得像要滴血。她大概以为,这封伪造的情书能彻底坐实我倒贴的罪名,顺便让江辰对我产生厌恶。
可惜,她不知道江辰昨晚刚把我落在他那儿的手机还回来,屏幕锁是我偷拍他睡觉的照片——嘴角压出一道浅痕,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
整个下午,江辰都没看那封信,它被随意丢在桌角,粉色的信封像块突兀的补丁。林薇薇时不时从后排偷瞄,眼神里的期待几乎要藏不住。有女生凑过去跟她咬耳朵,她就低下头,露出羞涩又为难的表情,活脱脱一副我帮情敌送信好苦恼的模样。
我冷笑一声,低头继续画我的速写。画板上,江辰的侧脸线条被我用炭笔勾勒得凌厉又柔和,他转笔时指节分明,阳光在他发梢跳跃成碎金。
放学铃响时,江辰第一个冲出教室。我慢悠悠收拾东西,听见林薇薇跟旁边的女生说：不知道江辰学长看了信会怎么想……苏漾其实人挺好的,就是有时候太冲动了……
典型的绿茶发言,先贬低再洗白,实则坐实我的冲动。我背起书包,路过她座位时故意顿了顿：林同学,下次帮人转交东西,能不能先确认清楚万一送错了,多尴尬啊。
林薇薇的脸唰地白了。
3
晚自习刚结束,我就被江辰堵在了阳台。初秋的风带着凉意,吹得他白衬衫鼓鼓囊囊。他手里还捏着那个粉色信封,封口被撕开了道小口。
解释一下他把信拍在阳台的水泥护栏上,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咬牙切齿,什么时候改走纯情小女生路线了‘江辰哥哥,我喜欢你很久了’——这是你写的
我凑近一看,信纸上是模仿我笔迹的娟秀字体,内容肉麻得让我起鸡皮疙瘩。我要是这么说话,早被自己恶心死了。我翻了个白眼,林薇薇的杰作,你看不出来
江辰挑眉：哦你怎么知道是她
除了她,谁会用这种小学生都嫌土的粉色信封我靠着护栏,月光洒在江辰脸上,把他的睫毛影子拉得老长,而且,她下午看你的眼神,跟看见红烧肉的饿狼没区别。
江辰突然笑了,低头用指腹狠狠碾过信封上的爱心图案,直到纸面泛起毛边。那你呢看我的眼神像什么
他靠得太近,身上有淡淡的洗衣液香味,混着少年人特有的清爽气息。我心脏漏跳半拍,强装镇定地推开他：像看傻子。
江辰没动,反而又逼近一步,温热的呼吸喷在我耳垂上：傻子那傻子现在想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肯真的给我写情书
我的脸腾地热了。幸好夜色够浓,能遮住我发烫的耳根。无聊。我别开脸,林薇薇想玩攻略游戏,你配合她一下,让她早点认清现实。
他抬手,将揉成球的信纸丢进垃圾桶,动作带着一种近乎发泄的狠戾。配合他的声音沉了下去,眼底闪过一丝阴鸷,她也配用这种脏东西碰我的视线
他眼里的阴鸷一闪而过,那是我熟悉的、属于病娇的偏执。我知道,他讨厌一切试图介入我们之间的人,尤其是用这种卑劣手段的林薇薇。
好了好了,我拍了拍他的胳膊,逗你玩呢。明天我去‘不小心’把她的作业本掉进马桶,给你报仇好不好
江辰这才勾起嘴角,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动作自然得像呼吸：这还差不多。
4
我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直到第二天早上,我在教室门口看见江辰接过了林薇薇递来的早餐。
那是个精致的爱心便当盒,林薇薇笑得一脸羞涩：江辰学长,昨天谢谢你帮我捡笔记,这个给你当谢礼。
周围的窃窃私语又响了起来。我站在原地,看着江辰接过便当盒,甚至还对林薇薇说了声谢谢。林薇薇激动得脸颊绯红,小跑着回了座位,路过我时,还故意抬了抬下巴,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得意。
我的心沉了沉。江辰不是最讨厌别人送的东西吗尤其是这种带着明显示好意味的。
直到课间操,我在操场角落堵住了江辰。你什么意思我压着声音问,昨天不是说……
嘘——江辰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眼神示意我看不远处。林薇薇正躲在教学楼拐角,偷偷朝这边望,手里还拿着手机,像是在拍照。
她想玩,那就陪她玩大点。江辰凑近我,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笑,你看,她现在肯定以为我对她有意思。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看见林薇薇拍完照后,兴奋地给某人发消息。
那你为什么收她的便当我还是不解。
江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那个爱心便当盒,已经被他扔进了垃圾桶,外面还沾着点菜叶。收了,再丢了,不是更让她难受他挑眉,眼神里闪过一丝残忍的快意,而且,他顿了顿,凑到我耳边,声音低哑,我吃醋了。
吃什么醋
吃醋她能用这么蠢的方式引起我注意,而你,江辰的指尖轻轻划过我的手背,连假情书都不肯给我写一封。
我的心跳又乱了节奏。阳光穿过他的发丝,在他眼底碎成星光。我突然意识到,江辰所谓的配合,从来不是给林薇薇机会,而是布下一个更大的陷阱,等着看她怎么掉进来。
而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江辰发来的消息,只有一张截图：林薇薇正躲在树后,对着手机屏幕打字,对话框里赫然是苏漾,你等着的草稿。江辰附言：【她的手机卡是新买的,查不到实名。】
我抬眼看向江辰,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远处,林薇薇举着手机,对着我们的方向,笑得一脸纯白无辜。
我知道,这场由转校生开启的纯白剧本,才刚刚进入最精彩的部分。而我和江辰,从来都不是任人摆布的角色。
今晚的阳台,应该会更热闹吧。我想着,把手机塞回口袋,迎上江辰探究的目光,勾了勾嘴角：看来,我们得给这位‘女主角’加点戏了。
5
午后的舞蹈室被阳光烤得发烫,地板蜡在镜面反射下泛着油光。我单腿立在把杆上,指尖划过冰冷的金属,后胯被助教江辰压得生疼。镜子里,林薇薇穿着荧光绿的街舞服,正扒在舞蹈室门缝上,眼神像针一样扎在我和江辰交握的手上。
膝盖再伸直。江辰站在我身后,手掌按在我后腰,轻轻往前推。他刚打完篮球,额角还挂着汗珠,校服外套搭在肩上,露出的小臂线条流畅。自从昨天他收下林薇薇的便当,这女人就像块狗皮膏药,总能在我和江辰独处时恰好出现。
嘶——我倒抽冷气,后胯的筋被抻得发颤。江辰立刻松手,绕到我面前蹲下身,抬头看我的脚踝：是不是扭到了
他的眼神太专注,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扇形阴影,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舞鞋。我心跳漏了半拍,刚想踹他,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林薇薇抱着一瓶脉动晃进来,脸上挂着无辜的笑：呀,苏漾同学在加练啊江辰学长也在帮忙呀她故意把帮忙两个字咬得很重,走到江辰身边时不小心崴了脚,整个人朝他倒过去。
学长救我！
江辰连眼皮都没抬,侧身躲过的同时,顺手把我掉在地上的毛巾捡起来。林薇薇咚地摔在地板上,手里的脉动滚到我脚边,橙色液体溅在我的足尖鞋上。
对不起对不起！她慌忙爬起来,想帮我擦鞋,我不是故意的,就是突然脚滑……
是吗我弯腰捡起脉动,拧开瓶盖倒在掌心,慢慢擦拭鞋尖的污渍,这鞋两万八,林同学赔得起吗
林薇薇的手僵在半空,脸色由白转红：我……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就好。我直起身,把空瓶丢进垃圾桶,毕竟有些人啊,眼睛不好,手脚也不利索,还是少来舞蹈室晃悠,免得碍眼。
江辰低笑一声,递给我一瓶未开封的水：跟她废话什么,继续练。
林薇薇咬着唇,眼圈又红了。但这次,她没再哭,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藏着我读不懂的阴鸷。等她走后,江辰突然凑近我耳边：她刚才开瓶盖的时候,故意把水晃了晃。
我一愣,难怪液体溅得那么准。
6
文化课是最容易滋生流言的温床。第三节课刚下课,我就听见后排女生的窃窃私语。
你看苏漾和江辰,连笔记都共用一本,也太亲密了吧
是啊,虽然是青梅竹马,但也该注意点分寸吧感觉苏漾老是赖着江辰……
就像个长不大的妹妹,什么都要靠江辰帮忙,有点‘妹妹婊’的感觉……
妹妹婊三个字像针一样扎进耳朵。我握着笔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坐在我斜后方的林薇薇适时地叹了口气,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人听见：你们别这么说苏漾同学……她人其实挺好的,就是可能太依赖江辰学长了……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我表姐以前就有个未婚夫,结果被他的邻家妹妹抢走了……从那以后我就有点敏感,看见亲密的青梅竹马就忍不住多想……对不起啊,苏漾同学,我不是故意的。
她站起身,对着我的背影深鞠躬,一副我知道错了但我就是忍不住的样子。周围的目光齐刷刷落在我身上,同情、质疑、恍然大悟的眼神交织在一起,像一张无形的网。
闺蜜赵圆媛腾地站起来,刚想怼回去,我按住了她的手。我转过身,看着林薇薇,脸上扬起一个甜得发腻的笑：林同学真贴心,还记挂着表姐的事。
林薇薇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我会是这个反应。
我继续说：不过啊,我真羡慕你表姐。我故意拖长语调,看着林薇薇困惑的表情,慢悠悠地补充,至少她还有人抢,说明她未婚夫魅力大。不像我,我顿了顿,看向讲台上正在收拾东西的江辰,声音陡然拔高,江辰说他对没断奶的小姑娘没兴趣,只喜欢会跳足尖舞的成熟女性——林同学,你会跳芭蕾吗
最后一句你会跳芭蕾吗我几乎是贴着林薇薇的耳朵说的。她的脸唰地白了,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撞到了课桌。
周围响起几声压抑的笑声。赵圆媛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低声说：漾姐牛逼！
林薇薇咬着牙,半天挤出一句：我、我不会……但我可以学……
哦我挑眉,那祝你学成那天,也能找到一个愿意陪你练舞到半夜的‘学长’吧。
江辰恰好在这时转过身,手里拿着一本物理书,朝我晃了晃：苏漾,这道题来看看。
我冲他笑了笑,转身时,眼角瞥见林薇薇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7
放学前,林薇薇突然抱着一摞笔记走到我座位旁,脸上挂着讨好的笑：苏漾同学,这是我整理的数学错题集,听说你最近在攻克圆锥曲线,这个应该有用。
她把笔记放在我桌上,手指有意无意地划过封面,上面用粉色荧光笔写着学霸笔记——林薇薇专属。赵圆媛凑过来,狐疑地翻了翻：哟,这么好心
林薇薇笑得更甜了：都是同学嘛,互相帮助应该的。她说完,又看向刚走进教室的江辰,江辰学长,这是我给你整理的生物竞赛资料,你看看有没有用
江辰接过资料,随意翻了两页,突然指着其中一道题：这道题的解法错了,而且,他顿了顿,看向林薇薇,孟德尔遗传定律的适用范围你写错了。
林薇薇的脸瞬间涨红：不、不可能吧我查了很多资料的……
是吗江辰把资料丢回给她,眼神冷淡,那可能是你查的资料有问题。他说完,拿起我桌上的数学错题集,翻了几页,突然笑了,苏漾,你看这道题,她用的辅助线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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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说完,但我已经看见那道题的辅助线画得歪歪扭扭,根本无法解题。再往下翻,好几道题的解题步骤都存在明显错误,有的甚至连公式都写错了。
我看着林薇薇慌乱的样子,突然瞥见她袖口露出的金属片正微弱闪烁。系统冰冷的电子音隐约传来（仅苏漾可听见）：【……好感值负增长,启动B计划：学术误导,目标苏漾。】我瞬间懵了——我幻听了
谢谢你的笔记,林同学。我合上错题本,推还给她,不过我比较笨,怕跟着错的步骤学坏了脑子,还是自己啃课本吧。
林薇薇咬着唇,没再说什么,抱着笔记逃也似的离开了教室。
赵圆媛看着她的背影,不屑地哼了一声：切,想坑我们漾姐,门儿都没有！
江辰突然起身,将我的数学练习册摊开在林薇薇面前,指尖点过一道正确的辅助线：苏漾的解题思路比你清晰十倍。他顿了顿,抬眼看向林薇薇,眼神冷得像冰,下次再敢拿错误答案误导她,我不介意让你尝尝被全校通报‘学术不端’的滋味。
8
晚自习结束后,江辰把我堵在舞蹈室门口。他手里拿着一个黑色丝绒盒子,月光下,盒子边缘泛着微光。
给你的。他把盒子塞给我,耳根有点红。
我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支干花玫瑰,花瓣是极深的酒红色,花茎上用极小的字刻着苏漾两个字。哪来的我指尖划过花瓣,触感干燥而柔软。
上次去花店,看老板在做,就顺便买了。江辰别开脸,假装看天,听说干花能放很久。
我笑了,把盒子揣进兜里：江大学霸也会买这种小姑娘喜欢的东西
谁说我是给小姑娘买的他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喷在我额角,我是给我未来的女朋友买的。
我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还没来得及反驳,就看见走廊尽头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林薇薇。她躲在柱子后面,手里似乎拿着手机,不知道有没有拍到刚才的画面。
她还没走我皱眉。
江辰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眼神瞬间冷了下来：看来,不给她点教训是不行了。他顿了顿,突然握住我的手,明天文化节报名,你报古典舞,我给你伴奏。
你会弹钢琴我惊讶地抬头。
为了某人,学了点。他勾了勾嘴角,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林薇薇不是想跟我炒CP吗那就让她看看,谁才是站在我身边的人。
我看着他眼里的光,突然觉得,这场风波或许才刚刚开始。林薇薇的急躁,江辰的反击,还有那支刻着我名字的玫瑰……一切都像暗涌,在平静的水面下奔腾。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未知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一句话：
【苏漾,文化节上,我会让所有人看到,你所谓的青梅竹马,有多不堪一击。】
我抬头看向江辰,他正低头看着我,眼神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远处,林薇薇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走廊尽头,但我知道,她的暗箭,才刚刚射出。
文化节的舞台,将会是下一场战争的开始。而我和江辰,已经准备好了迎接一切。只是不知道,林薇薇背后的那个出主意的东西,又会在这场战争里,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我握紧了口袋里的丝绒盒子,酒红色的玫瑰仿佛在黑暗中绽放,散发着危险而迷人的气息。
9
文化节彩排的前一天,我抱着舞鞋去天台透气。刚走到楼梯口,就看见林薇薇蹲在角落,手腕上的金属片正发出微弱蓝光。我想起上周她在舞蹈室摔倒时,袖口也曾闪过同样的光——此刻,她压低的声音里带着诡异的兴奋：系统,明天的街舞技能包确定能加载吧苏漾那家伙练了十几年芭蕾,不用外挂我赢不了！
我猛地顿住脚步,躲在门后。心脏像被冰锥刺穿——系统外挂这都什么跟什么
……你说江辰的好感值才15不可能！我都故意在他面前摔了三次了！林薇薇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气急败坏,什么叫‘宿命剧情未触发’苏漾那个病娇青梅早该被我搞垮了！
病娇青梅宿命剧情我攥紧舞鞋,鞋尖的缎面被捏出褶皱。记忆突然闪回半年前那个噩梦——梦里我断了腿,江辰站在林薇薇身边,说我是阻碍他们的疯子。当时只当是压力大,现在想来,竟和林薇薇的话隐隐吻合。
你说原著里苏漾会因为嫉妒黑化,被江辰亲手送进精神病院林薇薇的声音压低,带着一丝恐惧,可她现在看着挺正常的……还有江辰,他看苏漾的眼神根本不像看妹妹！
我屏住呼吸,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原著原来我们真的活在一本书里而我,是注定被天降女主踩碎的恶毒青梅
不行,我必须赢了明天的比赛！林薇薇突然拔高声音,只要拿到全场最佳,就能激活‘万众瞩目’buff,强制提升江辰好感值！你要是敢掉链子,我就……
就怎样一个冰冷的电子音突然响起,吓得我浑身一激灵。那声音没有感情,像机械齿轮摩擦,宿主请注意,你目前的好感值已濒临警戒线,再失败一次,系统将启动强制解绑程序。
系统真的存在！我靠在门板上,后背冰凉。原来林薇薇的每一次陷害、每一次不小心,都是系统在背后操控。而所谓的纯白校花,不过是她掠夺他人人生的假面。
10
文化节当晚,大礼堂座无虚席。我穿着水墨色的古典舞裙,站在后台幕布后,看着江辰坐在钢琴前调试琴弦。他今天穿了黑色西装,袖口别着我送的银色袖扣,侧脸在追光灯下显得格外锋利。
紧张吗他头也不回,指尖划过琴键,流出一串清冷的音符。
不紧张。我抚摸着裙摆上的刺绣,只是在想,一会儿该怎么感谢某位‘临时伴奏’。
江辰轻笑一声,终于转头看我,眼神里有我熟悉的偏执：谢礼就算了,记得跳完舞,只看我一个人。
他的话音刚落,林薇薇就穿着荧光绿的街舞服走过来,脸上挂着志在必得的笑：苏漾同学,加油啊。不过嘛,古典舞再美,也比不过街舞的活力四射,对吧她刻意晃了晃手腕上的金属片——那造型古怪的终端,正闪烁着微弱的蓝光。
我没理她,转身走向舞台。聚光灯亮起的瞬间,我化作《浣溪沙》里的女子,水袖扬起时,仿佛能看见千年前的溪水潺潺。江辰的钢琴声如影随形,时而缠绵时而清冷,每一个音符都精准地落在我舞步的节点上。
跳到高潮处,我无意间瞥向侧台,看见林薇薇正对着手腕上的金属片低语：系统,快给我加载‘顶级舞者’状态！那冰冷的电子音再次响起,虽然微弱,却像针一样扎进我耳朵：状态加载中,宿主请注意动作流畅度……
果然用了外挂。我深吸一口气,将所有杂念抛诸脑后。不管是不是书里的角色,这支舞我练了十年,是刻进骨头里的热爱,绝不能输在作弊者手里。
11
我的舞蹈结束时,全场寂静了三秒,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我看见江辰在钢琴后对我比了个心,嘴角忍不住上扬。刚走下舞台,就听见后台传来林薇薇的尖叫：系统！你不是说加载后万无一失吗为什么我还是觉得身体僵硬
警告！宿主身体适配度不足,技能效果打五折！电子音带着电流杂音,请立刻上台,观众期待值已达峰值！
林薇薇的街舞确实炸场——前半段动作标准得像复制粘贴,显然是系统加持的效果。但跳到后半段,她做一个高难度旋转时,脚踝明显卡顿了一下,落地时踉跄了半步。只有我这种学过街舞基础的人能看出,那是身体控制力不足的表现,系统也无法完全弥补她基本功的缺陷。
比赛结果公布时,主持人念出并列第一四个字,林薇薇的脸瞬间白了。她冲上台领奖时,指甲几乎要掐进奖杯底座。
苏漾,她在我耳边咬牙切齿,你练十年芭蕾,也不过和我开外挂打平,累不累啊
我转头看她,灯光下,她额角的汗水混着舞台妆往下淌,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怨毒。累啊,我笑了,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但至少我赢得干净。不像某些人,靠偷来的东西撑场面,不觉得丢人吗
林薇薇猛地后退一步,像是被戳中了痛处。就在这时,江辰捧着一束红玫瑰走上台,却径直走向林薇薇,嘴角扬起恰到好处的微笑：林同学,恭喜。
全场哗然。林薇薇愣住了,眼里瞬间燃起狂喜,下意识伸手去接花。我站在一旁,看着江辰递花时,指尖在花束后飞快地比了个三的手势——这是我们的暗号,意思是配合我演戏。
12
晚会结束后,我在后台卸妆,江辰突然闯进来,把那束红玫瑰丢进垃圾桶,玫瑰茎上的刺刮过桶壁,发出刺耳的声响。演得开心吗我头也不抬,擦掉眼角的油彩。
一点都不。他蹲在我面前,双手撑在化妆椅两侧,把我圈在怀里,看见你被她那样说,想把她舌头拔下来。
他眼里的阴鸷毫不掩饰,那是我熟悉的、属于病娇的偏执。我放下卸妆棉,捧起他的脸：别冲动,我们现在知道了她的底牌——那个系统,还有所谓的‘原著剧情’。
我把天台上听到的话复述了一遍,江辰的脸色越来越冷：所以,她来这里就是为了抢我的人生还把你设定成反派
不止,我想起梦里的断腿结局,心脏一阵抽痛,书里说我会因为嫉妒黑化,被你送进精神病院。
江辰猛地攥紧我的手,指节泛白：她敢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短信,来自那个熟悉的未知号码：【苏漾,你以为赢了比赛就赢了吗别忘了,宿命是无法改变的。下一个剧情节点,你会亲手推开江辰,看着他走向我。】
我把手机递给江辰,他看完后,突然笑了,笑得眉眼弯弯,却让我感到一阵寒意：宿命他抬手,指尖轻轻划过我的脸颊,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疯狂,那我就把这狗屁宿命撕个粉碎。
他掏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是林薇薇在后台对着系统终端大喊大叫的画面,角度刁钻,正好拍到她手腕上的金属片。下午彩排时拍的,江辰勾了勾嘴角,明天就让全校看看,我们的‘纯白校花’,到底在跟什么东西说话。
我看着他眼里的光,突然觉得,比起书里那个病娇反派的设定,眼前这个为了我敢与全世界为敌的少年,更让我心动。
只是,当我们决定反抗宿命的那一刻,是否也意味着,我们正在踏入更深的深渊林薇薇和她的系统,又会在下一个剧情节点布下怎样的陷阱
窗外的月光透过百叶窗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极了我们即将面对的、未知的命运。我靠在江辰怀里,听着他胸腔里沉稳的心跳,突然觉得,就算前方是刀山火海,只要有他在,我就什么都不怕。
但我没告诉他,天台上林薇薇最后的那句话——【系统说,江辰的宿命本就不该是你,强行捆绑只会引来毁灭。】
毁灭我看着江辰手机里林薇薇狰狞的脸,又看了看镜子里自己平静的表情,嘴角缓缓上扬。
那就让我们看看,谁才是最终的毁灭者。
13
艺考倒计时七天,舞蹈室的空气都带着焦灼。我蹲在储物柜前,盯着空荡荡的格子——那双陪我拿过省赛金奖的足尖鞋不见了。缎面鞋尖上的碎钻还在灯光下闪着微光,像是嘲笑我的疏忽。
漾姐,你看见林薇薇了吗赵圆媛气喘吁吁地跑来,额角还挂着汗珠,刚才我去水房,看见她鬼鬼祟祟在你柜子附近晃悠！
我的心沉了沉。昨天文化节结束后,林薇薇看我的眼神就像淬了毒的刀,那串宿命无法改变的短信还躺在手机里。我站起身,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去器材室看看。
器材室在舞蹈楼地下室,常年阴冷潮湿,弥漫着旧地毯和铁锈的味道。我推开门时,正看见林薇薇蹲在角落,手里拿着我的足尖鞋,指尖用力抠着鞋跟的皮垫。听见动静,她猛地回头,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换上那副无辜的表情：苏漾同学,你也来拿东西啊我、我只是不小心走错了……
她把鞋子藏在身后,鞋底沾着的白色粉末簌簌掉落——那是舞蹈室用来标记站位的镁粉,说明她刚从楼上下来。
不小心走错了,还正好拿到我的鞋我逼近一步,目光落在她身后的背包上,拉链缝隙里露出半截粉色鞋带,林薇薇,偷东西好玩吗
她的脸色瞬间煞白,突然拔高声音：你胡说！是你自己放错了地方,还想冤枉我！江辰学长,你来得正好,快帮我评评理！
我回头,看见江辰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金属盒子——那是他爷爷送的解剖刀套装,他曾说以后要帮你处理跳舞的旧伤。阳光从他身后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半边阴影。他没看林薇薇,目光径直落在我身上,眼神里的冰冷让我都打了个寒颤。
14
评理江辰走进来,随手关上门,咔哒一声。他把金属盒放在旁边的旧钢琴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偷东西需要评理吗
林薇薇往后缩了缩,撞到身后的杠铃架,铁片晃动着发出哐当声：我没有偷！是苏漾先骂我的……
是吗江辰挑眉,伸手打开金属盒。寒光瞬间从盒中溢出——里面整齐排列着六把手术刀,刀刃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冷冽的光。刀柄是磨砂金属质感,最前面那把最小的,刀刃上还刻着细小的拉丁文。
林薇薇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指着手术刀的手指都在发抖：你、你拿这个干什么这是违法的！
违法江辰拿起最小的那把,指尖在刀刃上轻轻划过,动作近乎温柔,我爷爷是主刀医生,这些是正规医疗器械。倒是你,他突然抬眼,眼神像淬了冰,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他一步步逼近林薇薇,皮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规律的声响,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的心跳上。我站在一旁,看着江辰脸上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那是我只在他极度愤怒时才见过的表情,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
江辰学长,你别吓我……林薇薇的后背已经贴在冰冷的墙壁上,她看向我,眼神里带着乞怜,苏漾同学,你快劝劝他,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我抱着手臂,故意露出为难的表情：阿辰,要不就算了吧,可能真的是误会……
误会江辰停下脚步,离林薇薇只有一步之遥。他举起手术刀,刀尖对准她身后的背包,手腕轻轻一转,背包的拉链瞬间被划开,我的足尖鞋掉了出来,鞋跟处果然被挖了个小坑,里面塞着一团黑色的东西——像是某种信号干扰器。
这也是误会江辰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上一个碰我东西的人,手指现在还打不了弯。你说,要是把这玩意儿塞进你鞋跟里,你的脚还能跳舞吗
15
林薇薇猛地尖叫起来,不是害怕,而是一种混杂着恐惧和愤怒的嘶吼：系统！你说他只是病娇不是变态！你说手术刀只是吓唬人！
冰冷的电子音骤然响起,带着明显的电流杂音：警告！目标江辰黑化值突破阈值！宿主危险！立即启动防御程序——
防御个屁！林薇薇彻底破防,指着江辰的鼻子骂道,你说苏漾是注定被淘汰的反派！怎么她现在好好的江辰还为了她要废了我！
我趁机绕到林薇薇侧面,看见她手腕上的金属片正在疯狂闪烁红光。就在她抬手想护住终端的瞬间,我猛地抓住她的手腕,指甲狠狠掐进她的皮肤。
系统！救我！林薇薇挣扎着,另一只手去抓江辰的胳膊。
江辰侧身躲过,同时用刀柄敲在她抓过来的手腕上。林薇薇吃痛松手,我趁机扯下她手腕上的金属片——那玩意儿触手冰凉,屏幕上正滚动着一行行乱码：【黑化值100%】【剧情线崩坏】【启动抹杀方案B】。
还给我！林薇薇像疯了一样扑过来,却被江辰一脚绊倒在地。他蹲下身,用手术刀挑起金属片,对着光看了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就是你的依仗
电子音还在尖叫：警告！终端被夺取！宿主失去所有权限！
江辰突然按住我的手,用手术刀刀尖划开终端背面的缝隙,露出里面闪烁的芯片：别动,这玩意儿和我爷爷实验室的‘量子纠缠模拟器’很像,权限转移需要特定频率。他掏出手机,播放一段杂音（提前让爷爷学生准备的干扰波）,终端屏幕才转为【权限转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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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薇薇瘫在地上,看着江辰手里的金属片,眼神从惊恐变成怨毒：苏漾,你等着！就算没有系统,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哦我把玩着金属片,屏幕上的乱码渐渐稳定,显出一行字：【抹杀方案B：制造意外,目标江辰】。我把屏幕转向林薇薇,你是说,用这个
林薇薇的脸色瞬间灰败。江辰收起手术刀,蹲在她面前,声音温柔得可怕：林薇薇,你知道我为什么学解剖吗
他顿了顿,看着林薇薇茫然的眼神,继续说：因为小时候,我把青蛙解剖了放在冰箱里,我妈说我是变态,要把我送进精神病院。他的眼神飘向远方,带着一丝诡异的怀念,后来我发现,人的身体和青蛙没什么不同,割开哪里会流血,捅到哪里会尖叫,我都知道。
林薇薇猛地捂住嘴,吓得说不出话来。
我适时地惊恐地后退一步：阿辰,你别吓她了……
江辰转头看我,眼神瞬间恢复温柔,像刚才那个阴鸷的少年只是我的错觉：怕了他站起身,把金属片递给我,拿着,回去研究研究,看看这个‘系统’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接过金属片,触手依旧冰凉,屏幕上的字变成了【权限转移完成,新宿主：苏漾】。林薇薇看着我们,突然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笑：你们以为赢了吗系统说了,只要剧情线崩坏,你们两个都会死！苏漾,你以为江辰真的爱你他只是书里设定好的恋爱脑！
江辰没理她,只是牵起我的手：走吧,别让脏东西污染了空气。
我们走到门口时,我回头看了一眼。林薇薇蜷缩在地上,手腕上的皮肤被我掐出了红痕,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嘴里还在喃喃自语：都会死的……谁也逃不掉……
走出器材室,阳光刺眼。江辰接过我手里的金属片,塞进自己口袋：回去让我爷爷的学生看看,这东西是不是和他说的‘未知科技’有关。
我点点头,心里却沉甸甸的。林薇薇最后那句话像根刺,扎在我心里——江辰的爱,真的只是设定吗
就在这时,金属片在江辰口袋里发出滴的一声轻响。我们对视一眼,江辰掏出它,屏幕上赫然显示：
【抹杀方案B已激活,执行者：林薇薇。预计执行时间：72小时内。】
72小时,正好是艺考结束的日子。
我看着远处舞蹈楼的阴影,仿佛看见林薇薇那双怨毒的眼睛藏在某个角落,正盯着我们。而我们手里的这块金属片,不仅是揭开真相的钥匙,更像是点燃了某个炸弹的引线。
江辰握紧我的手,指腹摩挲着我手背上的纹路,声音低沉而坚定：别怕,有我在。
但我知道,真正的危险,才刚刚开始。林薇薇和她背后的系统,绝不会善罢甘休。而我和江辰,在揭开反派戏码的面具后,又将面对怎样的宿命獠牙
口袋里的金属片还在微微发烫,像一颗定时炸弹,倒计时的声音在寂静的午后,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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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结束的铃声像一把钝刀,割开了弥漫三天的焦灼。我走出考场时,阳光正烈,蝉鸣聒噪得像是要把整个夏天的声音都吼出来。江辰站在警戒线外,白衬衫领口松开两颗扣子,手腕上搭着我的防晒衣,看见我出来,立刻穿过人流迎上来。
考得怎么样他接过我的准考证,指尖擦过我汗湿的鬓角。
还行,我抢过防晒衣披在肩上,故意逗他,不像某些医学霸,早就被保送了还来陪考,浪费人生。
江辰挑眉,自然地接过我的书包：我的人生除了学医,剩下的时间都要浪费在你身上。他说这话时眼神太认真,阳光落在他睫毛上,让我晃了神。
校门口挤满了家长和记者,闪光灯咔嚓作响。我看见林薇薇混在人群里,穿着件宽大的连帽衫,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表情。自从器材室那场对峙后,她就像人间蒸发了,系统终端在江辰爷爷的学生那里也没查出个所以然,只说像是某种高维能量产物。
别看了,江辰捏了捏我的手腕,考完了,去吃你念叨很久的那家生煎
我点点头,心里却莫名发紧。林薇薇那双藏在帽檐下的眼睛,像毒蛇的信子,舔过我每一寸皮肤。系统终端上那句抹杀方案B已激活还在我脑海里盘旋,72小时的倒计时,此刻应该只剩最后几小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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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马路就是商业街,生煎店的招牌在阳光下泛着油光。我刚想拉着江辰跑过去,就听见身后传来刺耳的引擎轰鸣声。那声音太突兀,像指甲刮过玻璃,让我下意识回头——
一辆黑色轿车正以诡异的速度冲过红灯,笔直地朝江辰撞来。司机位上的人戴着口罩,只能看见一双疯狂的眼睛,而那双眼,我在器材室见过——是林薇薇！
江辰！
我的叫声被引擎声吞没。身体先于大脑做出反应,我猛地扑过去,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江辰踉跄着滚向路边花坛,而我被轿车带起的气流掀倒,手肘重重磕在马路牙子上,剧痛瞬间席卷全身。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空气。黑色轿车撞上路边的梧桐树,安全气囊弹出,发出砰的巨响。周围是人群的尖叫和慌乱的脚步声,我撑着地面想站起来,却看见林薇薇推开车门,疯了一样朝江辰爬去,嘴里喊着：系统说杀了他就能换男主！我不要江辰了！我要新的男主！
江辰从花坛里爬出来,额角划开一道口子,鲜血顺着脸颊往下淌。他看见我倒在地上,眼神瞬间变得猩红,像被激怒的野兽,猛地扑向林薇薇,将她死死按在地上。
苏漾！你怎么样他回头看我,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颤抖。
我想告诉他我没事,却看见林薇薇手腕上戴着一个新的金属片,正闪烁着刺目的红光,一个冰冷的电子音穿透混乱：【警告！宿主强行启动抹杀程序,能量反噬风险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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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来得很快,将癫狂的林薇薇带走时,她还在不停地尖叫：系统骗我！江辰根本不是男主！现实世界里他是因为家族联姻才选的苏漾！他们根本不爱彼此！
我坐在救护车的担架上,护士给我处理手肘的伤口。江辰蹲在我面前,任由医生包扎他额角的伤口,眼睛却一刻不停地盯着我：疼吗
不疼。我摇头,想起林薇薇的话,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紧,她说的……现实世界,是真的吗
江辰沉默了很久,直到医生离开,他才握住我的手,指尖冰凉：是真的。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旧照片,上面是两个小孩。左边的男孩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玩具手术刀,皱着眉看解剖图,右边的女孩踮着脚,往他手里塞了颗糖,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这是我六岁生日,江辰指尖划过照片上女孩的脸,我爸妈说我玩解剖模型是变态,只有你说‘阿辰以后会当救死扶伤的医生’。
他顿了顿,声音低哑：现实世界里,我爸妈确实想让我和商业联姻的对象结婚,但我把婚书烧了。他们说我偏执,说我被你‘带坏了’,但我知道,他抬起头,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偏执,从你在天台上跟我说‘天才不该用正常人的思维衡量’那天起,我就只能是你的江辰。
我看着照片上那个皱着眉的小男孩,又看看眼前这个为我对抗全世界的少年,突然想起很多年前,他因为解剖青蛙被同学孤立,是我把我的草莓牛奶分给他,说青蛙的肌肉和人的很像呢,阿辰真厉害。
三天前江辰破解终端时,曾截取到一段加密代码,此刻终于解码——我的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先是滚动乱码,最后定格成：【抹杀方案B失败,启动备选方案C：精神污染,目标苏漾（通过篡改江辰记忆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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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薇薇被带走前,警察从她身上搜出了一本日记,里面记录了她的全部动机。她本是现实世界的普通女孩,嫉妒着书中江辰与苏漾的完美婚姻,认为那本该是她的人生,于是绑定系统穿书,想取而代之。
她说现实世界里,你因为一次意外伤了手才转行,我靠在江辰肩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碘伏味,但你没有。
因为你说过,想让我做你的专属医生,江辰收紧手臂,所以我不能伤到手。
夕阳透过救护车的窗户照进来,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远处,警车呼啸而去,林薇薇的尖叫渐渐消失在车流中。但我知道,事情还没有结束。
江辰从钱包里抽出一张泛黄的纸条——那是我十岁时写的字条：阿辰以后要当医生,我要当舞者,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他扬了扬纸条,声音冰冷：你十三岁时,为了陪我看解剖图谱,错过整个暑假的舞蹈集训。你告诉我,这叫联姻
我的手机突然震动,是那个消失很久的系统终端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只有一串乱码,最后几个字却异常清晰：【……备选方案C启动,目标：苏漾】
江辰看见我屏幕上的字,眼神瞬间冷下来：备选方案
我摇摇头,心里却升起一股寒意。林薇薇被捕了,系统终端能量耗尽了,但那个所谓的宿命,似乎还在暗处窥伺着我们。
不管是什么方案,江辰捧起我的脸,眼神坚定,我不会让你有事。
他的吻落在我额头,带着血腥味和阳光的味道。我闭上眼睛,感受着他怀里的温度,却无法驱散心底的不安。
人性的深渊比系统更可怕,林薇薇的疯狂让我明白,当欲望突破底线,人可以做出任何事。而现在,那个隐藏在幕后的备选方案C,又会以怎样的形式降临
救护车开往医院的路上,路过一家花店。江辰突然让司机停车,跑下去买了一束红玫瑰,塞进我怀里：以前怕你嫌俗,现在才知道,俗一点也没关系。
我看着怀里的玫瑰,花瓣上还沾着水珠,突然想起林薇薇日记里的最后一句话：他们以为打败了系统,却不知道,书的作者,才是最大的操纵者。
作者
我猛地抬头,看见江辰正在付账,阳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背影,却在他身后投下一道诡异的阴影。
也许,我们对抗的从来不是系统,而是更庞大、更无法反抗的存在。
怀里的玫瑰刺扎进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疼痛。我知道,这场与宿命的战争,才刚刚进入最黑暗的篇章。而那个躲在深渊里的操纵者,已经悄然启动了下一个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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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的味道还未散尽,我收到了北京舞蹈学院的录取通知书。红色封皮上烫金的校徽在阳光下闪着光,旁边是江辰被首都医科大学临床医学系破格录取的通知——他以一篇关于舞蹈损伤神经修复的论文惊动了学界,提前锁定了本博连读的名额。
我说过,要做你的专属医生。江辰坐在病床边,指尖划过我手肘上的结痂,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他额角的伤口已经结痂,留下一道浅淡的疤痕,反而让他多了几分凌厉的性感。
林薇薇的案子在高考后尘埃落定。她因蓄意谋杀和非法持有管制物品被判十年有期徒刑,入狱前据说彻底疯了,终日对着墙壁喊系统。而那本所谓的原著,被江辰爷爷的学生查出是某个平行世界的信息碎片,系统则是高维生物实验的产物,随着林薇薇的精神崩溃,彻底湮灭在能量乱流中。
备选方案C呢我捏着录取通知书,还是忍不住问出那个悬在心头的疑云。
江辰从抽屉里拿出那个早已失去光泽的系统终端,屏幕上的乱码已经定格成一行字：【方案C：篡改记忆——失败】。那天你被撞倒时,系统想强行修改我的记忆,让我相信你是伤害我的人,他握住我的手,指腹摩挲着我掌心的茧,但它忘了,我的记忆里,每一寸都刻着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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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报到前的那个暑假,江辰在我家隔壁租了个带小院的公寓。他找工人把后院改造成玻璃花房,亲手种下三百六十六株红玫瑰——正好是我们从幼儿园到高考的天数。
江大学霸,种这么多玫瑰,不怕招蜜蜂我靠在花房门口,看他穿着白T恤蹲在花丛里,汗水浸湿了后背,勾勒出流畅的腰线。
他回头一笑,阳光透过玻璃顶落在他眼里,碎成星光：怕什么,我的玫瑰只招一只蜜蜂。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指尖沾着泥土,却小心翼翼地捧起我的脸,苏漾同学,现在没有系统,没有书,你要不要考虑……真的做我女朋友
我看着他眼里的紧张,故意板起脸：可是某个人高中时说过,要等我拿了全国金奖才表白。
全国金奖不是迟早的事吗江辰耍赖似的蹭了蹭我的鼻尖,先预支一下女朋友的待遇不行吗
我被他逗笑,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唇。花房里弥漫着玫瑰的甜香,他的吻带着少年人的青涩和不容置疑的占有欲,像极了他刻在玫瑰茎上的名字——霸道而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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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四年,我们活成了别人眼里的神仙眷侣。我在舞蹈学院的练功房挥汗如雨,他在医科大学的解剖室通宵达旦,却总能在凌晨三点的路灯下相遇,分享同一碗热腾腾的馄饨。
他会在我比赛前偷偷在后台放一支刻着漾字的玫瑰,我会在他解剖考试后带着伤药去实验室,看他穿着白大褂,眼神专注地讲解人体结构,那副认真的样子,比任何情话都让我心动。
你看,这是舞者最容易受伤的踝关节韧带,江辰指着解剖图,突然握住我的脚,当年你在文化节差点崴到,幸好……
幸好有你在。我接过话头,看着他眼里的后怕,忍不住笑了。这个在外人面前清冷寡言的医学天才,只有在我面前,才会露出这般患得患失的模样。
毕业那年,我拿到了国际芭蕾舞比赛的金奖,领奖台上,我看见江辰坐在观众席第一排,手里捧着一束红玫瑰,笑得比灯光还耀眼。而他也在同年,以最年轻的身份,参与了国家级舞蹈损伤修复课题的研究。
我们的轨迹,像两条交缠的藤蔓,沿着各自的方向生长,却始终紧紧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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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生毕业后,江辰在我舞蹈工作室的隔壁开了家私人诊所,专门接诊舞蹈演员。他的诊室里没有冰冷的医疗器械,反而摆满了我比赛的照片和干花玫瑰,阳光透过百叶窗洒进来,落在他翻看病历的侧脸上,温柔得像一幅画。
江医生,我的脚踝又疼了。我故意跛着脚走进他的诊室,把奖杯放在他桌上。
江辰头也不抬,伸手把我拉到怀里,指尖熟练地按在我脚踝的穴位上：苏首席,说了多少次,不要穿超过十厘米的高跟鞋。他语气带着责备,动作却无比轻柔。
我搂住他的脖子,鼻尖蹭着他的下巴：那江医生要负责治疗一辈子哦。
求之不得。他低头吻我,手里还拿着我当年在器材室捡到的那把小手术刀——现在被他打磨成了裁纸刀,刀柄上刻着我们的名字。
窗外,玫瑰开得正艳,其中一株的花茎上,用极小的字刻着：我的宿命叫苏漾——段轻许。那是江辰爷爷的姓氏,也是他真正想传承的医学世家的名字。
后来,我们在花房里举行了婚礼。没有盛大的排场,只有亲友和满室的红玫瑰。江辰穿着定制的礼服,胸前别着我用缎带做的玫瑰胸针,在交换戒指时,他突然说：以前有人说我们是书里的角色,注定悲剧。
我笑着看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但我现在才明白,他握紧我的手,眼神坚定如昔,书里的剧情是设定,可爱你是我的选择。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拿出一份加密文件——那是他用医学实验室的超级计算机破解的终端残留数据。屏幕上是混乱的代码流,唯独AUTHOR字段反复显示着【ERROR：DATA
CORRUPTION（数据
corruption
生成的虚拟人格）】。看,他指着代码,系统为了让宿主相信宿命,自己捏了个‘作者’出来。
我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原来最后的悬念,不过是系统临终前的虚张声势。
夕阳透过玻璃花房,将我们的影子投在满地玫瑰上。我想起很多年前那个天台,少年蹲在阴影里,而我伸手说天才不该用正常人的思维衡量。原来从那时起,我们就已经选择了彼此,对抗所有的宿命和设定。
江辰低头吻我,戒指在玫瑰光华中交相辉映。
苏漾,他说,谢谢你,做我的玫瑰。
不,我回吻他,谢谢你,做我的宿命。
花房外,蝉鸣依旧,阳光正好。我在江辰的解剖刀套装里发现一张新的便签,是他的字迹：【当年天台的光,现在成了花房的窗。苏漾,谢谢你在我被叫做小疯子时,递来一颗糖。——你的疯批竹马】
所谓的疯批竹马和病娇青梅,最终活成了彼此生命里,最温柔的光。而那些关于系统、关于书、关于宿命的谎言,都已在玫瑰的芬芳里,化为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