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当天我被雷劈中,觉醒了玄学天赋。
直播间连线到顶流影帝,我掐指一算:你命定妻子另有其人。
他冷笑:我太太刚签了离婚协议。
弹幕突然炸锅:【等等!影帝无名指戴的是前妻设计的婚戒】
当晚我收到天价转账,附言:复婚手续费。
而我的离婚律师正慢条斯理解领带:宝贝,他的钱够付我咨询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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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雨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砸在破旧伞面上,伞骨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林晚站在民政局那扇巨大的、沉重的玻璃门前,雨水顺着湿透的额发滑进眼睛,刺得生疼。她用力眨了眨眼,水珠和睫毛纠缠不清,模糊的视线里,那扇门像巨兽的咽喉,正等着将她一口吞没。
一辆线条嚣张的黑色库里南无声地滑到路边,溅起一片浑浊的水花,精准地泼了她半身泥点。深色的泥水在她浅色的旧风衣上晕开,像一块丑陋的污渍。车窗降下,露出傅沉砚那张被造物主过分偏爱的侧脸。他没看她,只是微微侧头,对着副驾的方向,声音是林晚从未听过的、带着一丝纵容的柔和:…嗯,知道了,生冷刺激的别碰,你胃弱。检查完给我电话。
副驾上坐着苏柔,眉眼弯弯,带着点被宠爱的娇气。她小腹处盖着一条柔软的羊绒毯,姿态小心又矜贵。
林晚低头,雨水顺着伞沿流下,在她脚边汇成一小洼。她冰凉的手指下意识地伸进大衣口袋,触碰到一个坚硬的、冰冷的塑料小瓶。是胃药。三年来,傅沉砚唯一送给她的东西。每次他应酬喝多了回来,吐得昏天黑地,她默默守到半夜,第二天清晨,他的助理会准时送来一瓶新的进口胃药,公事公办地放在玄关柜上。
多可笑。她曾经视若珍宝的关心,不过是助理例行公事的一个电话。而此刻,他对另一个女人,却是实实在在的嘘寒问暖,连对方可能只是随口抱怨了一句有点凉,他都记在心上,叮嘱得事无巨细。
胃里像塞了一团浸了冰水的棉絮,沉甸甸地坠着,又冷又硬。林晚却扯开嘴角,无声地笑了出来。那笑声很轻,很快就被哗哗的雨声吞没,只有她自己知道,喉咙里漫开的是怎样一种铁锈般的腥甜。
原来心死到极致,是真的会笑出来的。
傅沉砚终于推开车门,长腿一迈跨了下来。昂贵的黑色羊绒大衣肩头很快被细密的雨丝洇湿。他看也没看旁边淋成落汤鸡的林晚,径直走向民政局大门。苏柔则留在了温暖的车厢里,隔着车窗,那双水盈盈的眼睛望过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和胜利者的安稳。
手续办得出乎意料地快。工作人员公式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响,打印机的嗡鸣声像是某种倒计时。林晚握着笔,指尖因为冰冷而有些僵硬,她在那份代表着三年婚姻终结的协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笔迹清晰,没有一丝颤抖。
林晚两个字,终于不再是傅太太的附属品。
傅沉砚签得比她更快,龙飞凤舞,带着一种斩断过去的决绝。他推过协议,目光在她签名的位置停留了一瞬,那眼神深得像不见底的寒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有一片彻底的漠然。他随即起身,高大的身影带着迫人的冷气,没有丝毫停顿地走向门口,走向那辆等着他的车,走向他小心翼翼护着的苏柔。
仿佛她林晚,只是路边一颗碍眼的石子,踢开便罢。
林晚最后一个走出民政局。手里的离婚证,小小的,硬硬的,硌着掌心。雨势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加狂暴,天色阴沉得如同末日黄昏。一道刺目的闪电骤然撕裂铅灰色的天幕,紧随其后的炸雷仿佛就在头顶爆开!
轰——咔!!!
震耳欲聋!整个世界瞬间被惨白的光笼罩。
林晚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力狠狠撞在后背,眼前炸开一片白茫茫的光,无数破碎混乱的画面、古老的符号、拗口晦涩的吟诵声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涌入她的脑海!剧痛让她瞬间失去了所有知觉,身体软绵绵地向前栽倒,重重摔在冰冷湿滑的水泥地上。
破伞被狂风卷走,雨水毫无遮拦地浇在她身上。
意识彻底沉入黑暗之前,她只来得及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老天爷这离婚礼物……真他妈的够劲儿。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是一个世纪。林晚是被冻醒的。
雨水顺着脸颊流进脖子,冷得刺骨。她艰难地撑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好一会儿才聚焦。自己正趴在湿漉漉的地上,浑身没有一处不疼,尤其是脑袋,像是被塞进了一台高速运转的榨汁机,嗡嗡作响,剧痛难忍。
她挣扎着想爬起来,手肘撑地的瞬间,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袭来,眼前又开始发花。无数陌生的信息碎片在意识深处翻滚、冲撞:星盘、八字、紫微斗数、面相手纹、奇门遁甲……那些古老玄奥的知识,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力量,硬生生烙印在她的记忆里。
她甚至清晰地看到了一些画面:苏柔在一个奢华套房里,对着一个秃顶发福的中年男人巧笑倩兮,男人油腻的手指在她腰肢上流连;傅沉砚独自坐在书房巨大的落地窗前,手里摩挲着一个样式古旧的小盒子,窗外是城市璀璨却冰冷的灯火,他的背影孤寂得令人窒息;还有她自己……在一个光线昏暗、堆满杂物的出租屋里,对着电脑屏幕,屏幕上快速滚动的弹幕里充斥着骗子、神棍、滚出直播圈的字眼……
嘶……林晚倒抽一口冷气,用力甩了甩胀痛的脑袋,试图驱散这些混乱诡异的画面。是幻觉还是被雷劈傻了
她挣扎着爬起来,浑身湿透,狼狈不堪。一辆出租车经过,司机大概是看她可怜,停了下来。林晚报了那个刚才在幻觉里看到的出租屋地址。司机从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眼神带着点同情和不易察觉的戒备。
车子七拐八绕,最终停在老城区一栋外墙斑驳、爬满藤蔓的旧楼下。楼道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林晚凭着那股强烈的直觉,摸到了三楼尽头那扇贴着褪色福字的门。钥匙就在门口一个破旧脚垫下面——这习惯还是她以前为了以防万一设置的。
推开门,一股陈旧的尘埃味扑面而来。不到二十平米的空间,逼仄昏暗。一张折叠床,一张缺了角的旧书桌,上面放着一台屏幕裂了条缝的笔记本电脑,旁边散落着几本泛黄的、封面印着八卦图案的旧书。墙角堆着几个空泡面盒。寒酸得触目惊心。
这就是她预见的未来离开傅沉砚后,她林晚就活该烂在这种地方
林晚走到那张吱呀作响的书桌前,手指拂过冰冷的电脑屏幕。屏幕映出她此刻的倒影:脸色惨白如纸,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额角还有一块摔倒时擦破的伤口,正渗着血丝,雨水和血水混合着流下,狼狈又落魄。唯有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却亮得惊人,像是被那场天雷淬炼过,烧尽了所有的软弱和迷茫,只剩下一种近乎冰冷的平静。
她的目光落在桌角那几本旧书上:《渊海子平》、《三命通会》、《麻衣神相》……书页卷边,显然被翻看过无数次。旁边还有一小袋磨得光滑的乾隆通宝铜钱。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那些涌入脑海的玄奥知识,此刻竟异常清晰地浮现出来,与这些书上的内容隐隐呼应。一个疯狂而清晰的念头,如同破土的毒草,在她心底疯长——
傅沉砚,苏柔,还有那些等着看她笑话的人……
你们欠我的,我林晚,要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地讨回来!就用你们最不屑的方式!
她拉开吱呀作响的椅子坐下,打开了那台伤痕累累的电脑。屏幕亮起,蓝幽幽的光映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她点开一个直播平台的后台,注册了一个新的账号。
名字
指尖在键盘上悬停片刻,然后重重敲下:
——【玄晚·见众生相】。
简单,直接,带着点冰冷的宿命感。她林晚的晚,从今以后,只代表她自己。
注册成功。简陋的直播界面打开。林晚没有开美颜,没有找角度,甚至没有擦去额角混合着雨水的血痕。她就那么顶着一张苍白、带伤、湿发凌乱的脸,对着空无一人的直播间,点下了开始直播的按钮。
镜头里的她,狼狈得像刚从泥水里捞出来,眼神却锐利如刀锋。
今日开播,只算三卦。她的声音因为寒冷和疲惫而有些沙哑,却异常平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问前程,断姻缘,解灾厄。不准,分文不取。信,随缘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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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间静悄悄的,只有她自己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林晚并不在意,她拿起那几枚磨得温润的乾隆通宝,合在掌心,闭上眼,摒除杂念,凭着脑海里那股汹涌澎湃却又有迹可循的直觉,轻轻摇晃,然后撒在桌面上。
铜钱叮当作响,卦象已成。
她睁开眼,目光落在卦象上,那些玄奥的符号和组合瞬间在她眼中化作清晰的解读。
她对着空屏,用那沙哑却笃定的声音,缓缓开口,解说着这第一卦的玄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屏幕右上角的观看人数,顽强地从0跳到了1,又跳到了3……数字增长得极其缓慢。偶尔飘过一条弹幕:
【主播这是刚被打劫了】
【演的吧这剧本也太假了。】
【脸上血是真的看着有点吓人…】
林晚视若无睹。她沉浸在那股冰冷而庞大的知识流里,解完第一卦,又拿起铜钱,准备摇第二卦。额角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带走她仅存的热量,手指冻得有些僵硬。但她坐得笔直,眼神专注地盯着桌面上的铜钱。
就在这时,一个炫目的、价值不菲的火箭特效突然炸满了整个屏幕!
伴随着一个ID为【爱吃瓜的小王】的弹幕:【卧槽!主播牛逼!我刚私信你问工作调动的事,你让我别动!结果下午人事通知,我调去的那个部门老大今天刚被带走了!差点就掉坑里了!救命钱!主播收好!】
这突如其来的打赏和反馈,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激起了涟漪。原本冷清的直播间,观看人数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跳动!
【真的假的托吧】
【火箭啊!666!】
【主播再说点】
【看面相真有点东西这伤……不像演的。】
林晚看着那条弹幕和那个炫目的火箭,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对着镜头,微微颔首,声音平静无波:卦金已收,因果两清。下一个,谁来
她的直播间,终于不再是一片死寂。质疑、好奇、试探,如同细小的溪流,开始汇聚。林晚知道,这只是开始。她拿起铜钱,准备迎接第二位有缘人。
屏幕上,连线申请的提示灯突然急促地闪烁起来,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系统音效。
林晚的目光扫过那个申请ID——【用户7****3】。平平无奇,一串毫无特征的数字组合。直播间里的人数因为刚才那个火箭已经爬升到了三百多人,弹幕也活跃了不少:
【快接快接!看看是托还是真神!】
【盲猜一个剧本杀。】
【主播刚算准一个,来个砸场子的才好看!】
林晚指尖在鼠标上悬停了一瞬。一种极其微妙的预感,像羽毛般轻轻拂过心头,带着一种冰冷的、宿命般的牵引力。她点了下去。
连线接通。
屏幕瞬间分成两半。左边是林晚苍白带伤的脸和简陋的背景。右边,却是一片柔和的光晕,镜头似乎只对着一个局部——一只骨节分明、极其好看的手,随意地搭在深色的、质感高级的木桌面上。那手修长有力,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皮肤是冷调的白。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只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设计简约却极其独特的铂金戒指。戒圈线条流畅冷硬,指环内部似乎有细微的、不规则的凹凸纹路,在光线折射下若隐若现。
林晚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双手,她太熟悉了。曾经无数次,这双手会在深夜带着酒气抚过她的发梢,动作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敷衍;也会在商业酒会上,姿态优雅地端着酒杯,与人谈笑风生。
这枚戒指,她更熟悉。那是她亲手设计的,在他们那场无人知晓的婚礼前。灵感来源于她少女时期在溪边捡到的一块有着奇特天然纹路的鹅卵石。她把那份隐秘的期待和卑微的爱恋,都刻进了戒圈内侧那些不规则的凹痕里。傅沉砚当时只是随意瞥了一眼图纸,淡淡地说:还行。
她曾以为那是他少有的认可。
如今,这枚戒指,戴在他手上,出现在她的直播间,像一记无声的耳光,响亮地抽在她残留的自尊上。离婚证还在她湿透的大衣口袋里散发着寒意,而他,戴着婚戒,深夜出现在一个玄学直播间。
巨大的荒谬感和尖锐的刺痛瞬间攫住了林晚的心脏,让她呼吸都为之一窒。胃里那股冰冷的棉絮感又涌了上来,堵得她喉咙发紧。
问什么林晚强行压下喉咙口的腥甜,声音比刚才更冷,更哑,像砂纸磨过粗粝的石面。她甚至没有去看屏幕右边那双手的主人,目光低垂,落在自己面前那几枚冰冷的铜钱上。
连线那头沉默了几秒。
一个低沉、极具磁性、辨识度极高的男性嗓音透过麦克风传来,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倦怠和毫不掩饰的质疑:
听说,你很灵
那语调,是傅沉砚特有的,带着点慵懒的压迫感。
直播间的弹幕在短暂的凝滞后,瞬间爆炸!
【!!!!!!这声音】
【我耳朵出问题了】
【傅沉砚影帝傅沉砚】
【不可能!!!幻听!绝对是幻听!】
【卧槽槽槽槽!这声音化成灰我都认得!就是傅沉砚啊!!!】
【影帝深夜连线玄学主播这是什么魔幻剧情】
【等等!那戒指!你们快看那戒指!无名指!婚戒啊!他戴婚戒了!】
【傅沉砚结婚了惊天大瓜!!!】
【主播!快算!算他老婆是谁!是不是苏柔!】
【前面的别瞎猜!影帝从来没承认过恋情好吗!】
屏幕瞬间被密密麻麻的弹幕和礼物特效淹没,观看人数像坐了火箭一样疯狂飙升,几千,一万,两万……服务器都开始卡顿。
林晚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得肋骨生疼。她死死掐住自己的掌心,尖锐的疼痛让她保持着最后一丝清明。她抬起头,目光第一次,真正地、冰冷地投向屏幕右边那双手,以及那枚刺眼的戒指。
灵不灵,试过才知道。她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出去,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压过了弹幕的喧嚣,傅先生,想问什么
她直接点破了对方的身份!
直播间的弹幕彻底疯了!
【实锤了!就是傅沉砚!!!】
【主播牛逼!直接点名!】
【啊啊啊傅影帝!看我!】
【问姻缘!问姻缘!问姻缘!】
【主播快算他老婆!是不是隐婚了!】
傅沉砚似乎也没料到对方会如此直接地点破自己,搭在桌面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那枚戒指在灯光下闪过一道冷光。他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一种被冒犯的不悦和更深的冰冷嘲讽:
呵。一声短促的冷笑,清晰地传遍直播间,那就说说我的‘姻缘’吧。他刻意加重了姻缘两个字,嘲讽意味十足,我很好奇,我命定的‘妻子’,该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的问题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捅向林晚最深的伤口。命定的妻子就在几个小时前,他刚和她签完离婚协议,迫不及待地奔向另一个女人!
林晚放在桌下的手,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几乎要掐出血来。但她的脸上,却缓缓地、极其缓慢地,绽开一个冰冷的笑容。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彻骨的寒意和一种近乎残忍的清醒。
她没有再看那双手,也没有看那枚戒指。她猛地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脑海中,那些被天雷劈开、强行灌注的玄奥知识如同沸腾的江河,汹涌奔腾!紫微斗数星盘、八字命理、奇门遁甲格局……无数符号、星曜、干支、门神飞速旋转、碰撞、组合!
关于傅沉砚的一切——他的生辰(她曾珍而重之地记在心底最深处)、他的面相(她曾无数次在黑暗中偷偷描摹)、他此刻的声音方位所蕴含的时空信息……所有细微的线索,都被那股庞大冰冷的力量瞬间捕捉、推演!
一幅清晰的命盘在她意识深处轰然展开!妻宫的位置,一颗孤冷的星曜被浓重的煞气缠绕,黯淡无光,而另一颗遥远却坚韧的辅星,正散发着微弱却纯净的华彩,那光芒穿透迷雾,指向……她自己!更清晰的是,代表苏柔的那个位置,气运驳杂污秽,与傅沉砚的命宫不仅毫无生助,反而形成一种掠夺和倾轧的凶险格局!
噗——!
林晚猛地睁开眼,一口腥甜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涌上喉头!她死死咬住牙关,硬生生将那口血咽了回去!强行推演如此深重的命格反噬,让她眼前阵阵发黑,额角伤口崩裂,温热的血混着冷汗蜿蜒而下,衬得她脸色惨白如鬼魅。
直播间所有人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惨状惊住了!弹幕瞬间安静了一瞬。
林晚却毫不在意,她抬手,用袖子狠狠擦去嘴角和额角的血迹,动作带着一种近乎野蛮的狠厉。她抬起头,那双被血丝和冰冷恨意浸透的眼睛,死死地、穿透屏幕,仿佛要钉在傅沉砚的灵魂上。
她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个字却像淬了冰的钉子,狠狠砸向屏幕另一端:
傅沉砚!
她直呼其名,再无半分情面!
你命宫孤煞,夫妻宫黯淡带刑克!命中注定的妻子,绝非你身边那个鸠占鹊巢、腹中怀着他人血脉的赝品!
轰——!!!
这句话如同九天惊雷,在直播间和傅沉砚的耳边同时炸响!
【!!!!!!!!!!】
【卧槽】
【信息量太大我CPU烧了!!!!】
【腹中他人血脉苏柔怀孕了不是傅沉砚的】
【赝品影帝被绿了还当接盘侠】
【主播疯了这都敢说不怕被告死】
【等等!‘身边那个’影帝身边除了苏柔还有谁】
【所以影帝隐婚对象是苏柔苏柔出轨还怀了别人的孩子傅沉砚头顶一片大草原】
弹幕彻底疯了!服务器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观看人数冲破百万大关!
屏幕右边,那只一直随意搭着的手猛地攥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那枚铂金戒指深深勒进皮肉里!紧接着,连线画面剧烈晃动了一下,似乎是因为主人情绪失控碰到了镜头。一个压抑着滔天怒火、仿佛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冰寒彻骨的声音炸响:
你胡说八道什么!
傅沉砚的声音失去了所有的冷静和慵懒,只剩下被彻底激怒的狂暴,我太太她刚……
他的话戛然而止,像是被什么硬生生掐断了。
刚签了离婚协议林晚替他把话说完,嘴角勾起一个极致嘲讽的弧度,那笑容配上她脸上的血迹,诡异又凄厉,傅沉砚,你搞错了!签字的那个,从来就不是你的‘太太’!
她的话如同最锋利的刀子,狠狠捅进傅沉砚的心脏!
你所谓的‘太太’,不过是你精心挑选、用来填补空虚的替代品!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影子!你连她喜欢什么、害怕什么都不知道!你甚至吝啬到连一个真心的笑容都不曾给过她!
她签了字,你解脱了,欢天喜地去迎接你心头的白月光,那个怀着别人孩子、把你当冤大头的苏柔!傅沉砚,你不仅眼瞎,你还蠢得无可救药!
林晚的声音越来越高,带着一种宣泄般的尖锐和悲怮,字字泣血!
至于你命定的妻子她停顿了一下,看着屏幕右边那只青筋暴起、死死攥紧的拳头,看着那枚在灯光下折射着冰冷光芒的戒指,看着那剧烈晃动的画面,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砸下最后的审判:
她早就被你亲手弄丢了!
就在今天!在那场该死的雷雨里!被你像丢垃圾一样,丢得一干二净!
傅沉砚,你的报应,才刚刚开始!
话音落下的瞬间,林晚没有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时间,手指带着决绝的恨意,狠狠地按下了断开连线的按钮!
傅沉砚那张因极致愤怒而扭曲、却依旧俊美得惊人的脸,在画面切断的前零点一秒,终于惊愕地、完全地暴露在镜头前!那双总是盛满冷漠或嘲讽的深邃眼眸里,此刻是翻江倒海的震骇、难以置信,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碎裂般的恐慌!
【啊啊啊啊啊我截图了!真是傅沉砚!!!表情绝了!!!】
【信息量爆炸!!!影帝隐婚!替身前妻!白月光出轨怀孕当他是接盘侠!!】
【主播神了!!!这卦太猛了!!!】
【弄丢了所以影帝命定妻子是他刚离婚的前妻卧槽!!追妻火葬场预定】
【主播快跑啊!傅沉砚的律师函已经在路上了!!!】
【火箭刷屏!保护我方预言家!】
直播间彻底沸腾!礼物特效像不要钱一样疯狂刷屏!观看人数直逼千万!服务器彻底瘫痪!屏幕卡顿在一片光怪陆离的礼物海洋和疯狂滚动的弹幕中。
林晚看着屏幕上傅沉砚最后那个碎裂般的表情,看着那疯狂滚动的弹幕和爆炸的流量,身体里那股强行压下的气血再也控制不住!
噗——!
一大口鲜血猛地喷溅在布满裂痕的电脑屏幕上!猩红的血点溅射开来,如同盛开的、绝望的彼岸花。
眼前彻底陷入黑暗之前,她只有一个念头:值了。
林晚彻底失去了意识,身体软软地从吱呀作响的椅子上滑落,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额角的伤口还在渗血,嘴角残留着刺目的鲜红。破旧出租屋里,只有电脑屏幕还在顽强地闪烁着,映着她毫无生气的脸,还有屏幕上那疯狂跳动、早已突破千万的观看人数,以及被傅沉砚、隐婚、替身、绿帽、命定前妻等词条彻底屠版、炸裂的弹幕。
世界一片喧嚣,而她沉入无边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林晚是被一阵尖锐刺耳的手机提示音吵醒的。
意识像是沉在冰冷粘稠的深海里,每一次挣扎都牵扯着全身的神经,带来剧烈的头痛和眩晕。她费力地撑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好一会儿才聚焦。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水泥天花板上剥落的墙皮,然后是她身下冰冷坚硬的地面。她正蜷缩在出租屋冰冷的水泥地上,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一样疼,尤其是额角和胸口,闷痛得让她喘不过气。
昨晚……直播……傅沉砚……那些字字诛心的话……还有最后喷出的那口血……
记忆碎片汹涌回潮,带着冰冷的铁锈味。
叮咚!叮咚!叮咚!
手机提示音还在不知疲倦地狂响,屏幕在昏暗的角落里疯狂闪烁,几乎要被源源不断涌入的信息撑爆。
林晚挣扎着爬起来,踉跄着走到桌边拿起手机。屏幕解锁的瞬间,无数条通知瀑布般刷下:
【XX银行】您尾号XXXX账户收到转账汇款,金额
10,000,000.00元。附言:复婚手续费。
【XX银行】您尾号XXXX账户收到转账汇款,金额
10,000,000.00元。附言:复婚手续费。
(重复了十几条!)
林晚瞳孔骤缩,死死盯着那不断刷新的巨额转账通知和刺眼的附言。傅沉砚他疯了!
手机还在疯狂震动,一个没有储存但归属地是本市的陌生号码执着地闪烁着。林晚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腥甜和翻涌的怒火,划开了接听。
林晚。
傅沉砚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低沉沙哑,带着一种林晚从未听过的、压抑到极致的紧绷,仿佛一根拉满到极限即将崩断的弓弦,钱收到了
林晚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她扯了扯嘴角,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却带着刻骨的嘲讽:傅影帝出手真阔绰。怎么,是苏小姐的‘安胎费’不够了,还是终于发现自己头顶的颜色不太对,想找我这个‘前妻’买点后悔药吃
电话那头是死一般的沉寂。只有傅沉砚变得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声,清晰地传递过来。那呼吸声里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怒意、被戳破隐秘的难堪,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被那场直播彻底颠覆认知后的混乱。
林晚!他几乎是低吼出声,声音里充满了被激怒的狂暴,昨晚你在直播间说的那些……
我说的每一个字,都经得起天打雷劈!林晚厉声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就像昨天民政局门口劈中我的那道雷一样真!傅沉砚,收起你那套高高在上的施舍!你的臭钱,我一分都不会要!拿着它,去好好养苏柔和她金主的孩子吧!看看你这份‘深情’,能不能感动天地,让她肚子里的野种管你叫声爹!
你——!傅沉砚那边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拳头狠狠砸在什么硬物上。他的呼吸急促得可怕,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炸。
林晚却觉得一阵快意涌上心头,压过了身体的剧痛和虚弱。她不等他再咆哮,直接切断了通话,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种解脱般的冰冷。
手机安静了不到三秒,再次疯狂震动起来。还是那个号码。林晚看都没看,直接长按,将这个号码拖进了黑名单。
世界终于清静了。
她靠着墙,大口喘着气,额角的伤口因为刚才情绪的激烈波动又开始隐隐作痛。她疲惫地闭上眼,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把这噩梦般的一切都睡过去。
笃笃笃。
三声克制而规律的敲门声,突兀地响起。
林晚猛地睁开眼,警惕地看向那扇薄薄的、贴着褪色福字的木门。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是谁记者傅沉砚派来的人
她屏住呼吸,没有出声。
笃笃笃。
敲门声再次响起,不急不缓,带着一种沉稳的节奏感。
林晚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向外看去。
门外站着一个男人。
很高,身形挺拔,穿着剪裁精良、一丝不苟的深灰色西装。即使在老城区昏暗破败的楼道里,他周身也散发着一种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冷冽精英气场。他的脸很英俊,是那种带着距离感的、近乎锋利的英俊。鼻梁高挺,唇线薄而清晰,下颌线绷得有些紧。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深邃,沉静,像不见底的寒潭,此刻正透过猫眼,仿佛能直接看到门内的她。
是沈聿。
林晚的心猛地一沉。傅沉砚的御用律师,也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在傅沉砚的世界里,沈聿代表着绝对的理性和冰冷的规则,是傅沉砚最锋利的一把刀。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傅沉砚动作这么快派他来处理她这个麻烦
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林晚的手心瞬间沁出冷汗。她昨晚在直播间掀起的滔天巨浪,足够傅沉砚动用一切手段让她闭嘴。沈聿的出现,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
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后背抵住了冰冷的墙壁,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像一张拉满的弓。
门外的沈聿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戒备和沉默。他镜片后的目光沉静无波,薄唇微启,声音透过门板传来,不高,却异常清晰沉稳,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抚平了楼道里所有的嘈杂:
林小姐,他的语调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我是沈聿。受您委托,处理您与傅沉砚先生的离婚后续事宜。
林晚愣住了。
委托离婚后续她什么时候委托过沈聿她连律师都没请!离婚协议都是傅沉砚那边准备好的,她只是签了个字!
巨大的困惑和警惕让她更加不敢开门。
沈聿似乎预料到了她的反应。他没有再敲门,也没有试图强行闯入。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外,隔着那扇薄薄的门板,继续用他那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的声线说道:
我的当事人,是您,林晚小姐。
他刻意加重了您字。
至于傅沉砚先生,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几不可察的、冰冷的嘲讽,他是本案的‘标的物’。
现在,方便让我进去,和您详细沟通一下,如何合法地、最大化地,分割这份‘标的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