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弄疼你呢
贺西楼提起他,跟提起小鸡崽一样,轻轻松松、毫不费力。
孩子妈妈瞬间露出一副尖酸刻薄的嘴脸,理直气壮大喊:
“我们家耀祖开个玩笑而已,你这么大一个男人,至于跟小孩子过不去吗?这么小肚鸡肠!”
她平时欺软怕硬惯了。
孟诗意这种看上去文静内敛的大学生最好欺负,尤其是小姑娘,脸皮薄、好面子,大庭广众之下,又没有监控,也不敢真拿他们怎么样。
但贺西楼就远远不同。
男人嘴角噙着不羁与狂妄的笑意,那双丹凤眸像恶狼的眼睛,有股浑然天成的野性,危险十足。
光看着就令人发怵。
小男孩被提起来,两脚离地晃来晃去。但他仍旧有恃无恐,牛逼哄哄说:
“傻逼,你敢把我丢下去吗?我爷爷可是公安局的人,你敢惹我,我就打你屁股,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平时别人听到这句话,早就不敢再惹是生非。
贺西楼却像是没听见一般,拎着他的后衣领,慢条斯理提到铁栏杆旁边。
这里位于半山腰。
向下俯瞰,山脚的汽车如同蝼蚁般忙碌爬行,波涛起伏的山峦广阔无垠,山谷像一个巨大的深渊,深不见底,令人瞬间感到渺小无力。
小男孩低头望去,脸色苍白,双腿忽然一软。
差点吓尿了。
家长更是着急得团团转,声音都变得结结巴巴:
“你,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素质啊?!”
“素质?”
贺西楼半靠在栏杆边,姿态懒散,语气慢悠悠的,带着难以忽略的压迫感,轻笑一声:
“不好意思啊,刚从牢里出来,没学过呢。”
从牢里出来?
那岂不是杀过人?!
小男孩愣了几秒,望着山下的深渊,顷刻间头皮发麻。
恐惧感如同一张巨大的网、把他牢牢包裹在里面。
“呜呜呜……”他终于忍不住求饶,哭得鼻涕水都冒出来。
“你放我下来,快点放我下来啊……”
家长看到孩子哭得撕心裂肺,心都要碎了,连忙哀求:
“快、快放了耀祖,我道歉、我道歉行不行?!”
贺西楼随手晃两下小男孩。
小男孩瞬间吓得失去所有血色,满眼惶恐,声音颤抖:
“对不起!哥哥对不起,我错了!放我下来……”
贺西楼凉飕飕瞥他:“你跟谁道歉呢?”
小男孩连忙对着孟诗意求饶:“姐姐对不起,是我不好好走路才撞到姐姐的,都是我的错!我是大傻逼,我是王八蛋呜呜呜……”
直到他哭得快要喘不上气。
贺西楼才松开手,把他丢到台阶旁边。
小男孩腿还软着,摔在地上,根本站不起来。
他是被家长拖着逃离现场的,模样狼狈极了……
贺西楼漫不经心转过身。
孟诗意正半倚靠在树边。
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落下细碎的光影,将她的头发丝都染成温暖柔和的金色。
她脸色不太好,有些苍白。但眼睛仍是亮晶晶的,像是含着蜜糖,眸中只有他一人。
贺西楼视线缓缓移到她左腿上,眼眸略微眯起,问:
“脚崴了?”
“嗯,”孟诗意乖乖点头,声音很轻,“但不是什么大事,我坐旁边歇会儿,它自己就会好啦。”
安慰起来头头是道。
仿佛不希望别人多担心她。
怕干扰到其他爬山的人,贺西楼扶着她,慢慢穿过小路,走到林间小溪边。
(请)
怕弄疼你呢
溪水静静地流淌,清澈见底,能看见底下光滑饱满的鹅卵石,还有一条条橙黄色的小鱼。
林静又美好。
孟诗意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闷热得不行,伸手碰了碰溪水。
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她略微仰头,看向贺西楼。
贺西楼逆着光站在旁边,浑身上下都萦绕着桀骜随性的气息。
像匹正在懒洋洋晒太阳的狼,惬意又闲适。
与刚才桀骜狠戾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他似乎是在等她。
等她一起爬山……
贺西楼察觉到她的目光,淡淡瞥过来,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看我做什么?”
孟诗意略微埋下头:“你刚刚有点凶。”
其实不光是小男孩被吓到了。
她也有点被吓到了。
贺西楼平时就一副淡漠的神情,又野又痞,但刚才,那压迫感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吓得连路人都躲着走,生怕惹是生非。
可孟诗意又不得不承认。
其实刚才,贺西楼也有一点帅……
好吧,是“亿”点帅。
贺西楼似乎觉得她的话很好笑,俯身凑过来,与她四目相对,幽幽盯着她的眼睛:
“又不是对你凶,你怕什么?”
他嗓音低哑,又问:“我什么时候对你凶过?”
距离骤然拉近。
他身上淡淡的气息铺天盖地笼罩下来,像阳光穿透枝桠的自然青草味道。
孟诗意慢了半拍,眼睫轻颤,温顺地摇头:“没有。”
贺西楼从没凶过她。
只会时不时痞坏又玩味地逗她玩。
正当孟诗意回忆时。
贺西楼忽然低头,侧着半蹲下来,几乎是俯首在她身前,单手摁在她左腿上。
孟诗意被阴影笼罩,下意识朝后躲,眼中弥漫着茫然,像只受惊的小鹿:
“你做什么……”
贺西楼懒洋洋掀眸,唇边勾起一抹笑,理所当然说:
“帮你啊。”
近距离观看,他那双丹凤眼显得格外深邃迷离,像吸铁石一样,轻易就能将人吸进深渊。
眼下那颗泪痣更是蛊惑撩人,竟流露出几分温柔来。
孟诗意欲言又止,乖乖伸出左腿,像砧板上的一条小鱼,任由贺西楼宰割。
她的耳尖逐渐变红,从小包里慢吞吞掏出一个小盒子,献宝似的:
“我还带了药膏……”
其实她崴的并不厉害,只是刚才稍微有点疼,根本不需要这样大费周章。
“东西还挺齐全啊。”贺西楼接过药膏。
孟诗意爬山穿的很简约,运动裤弹性很好,也比较薄。
贺西楼轻而易举撩上去,单手捏住她的左腿脚踝,抬高,放在自己大腿上。
以免血液回流,有效减少肿胀疼痛。
他略微垂眸,迟疑两秒,许久都没有动作。
孟诗意的小腿莹白如玉,光滑细腻,关键是特别纤细。
贺西楼单手都能牢牢掐住,生怕一用力就给折了。
也不知道这姑娘能不能受得住。
到时候疼了就更怕他、更不敢靠近他,和以前一样,躲得远远的。
孟诗意见他不动,眼底漾起疑惑,声音有些涩:“怎么了?”
贺西楼睨着她,唇边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嗓音野欲又撩拨:
“没帮女生揉过腿,力度掌控不好,怕弄疼你呢……”